愛在荊棘叢生時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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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葉握著畫筆的手指，無聲地收緊了些許。

但她終究冇有回頭。

秦言朝看著她決絕的背影，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知道，他所有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拄著柺杖，身體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微微晃動，聲音裡帶上了絕望的顫音。

“南葉，我知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犯下的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後悔了。從我選擇顧荷，放棄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後悔了。是我瞎了眼，是我愚蠢，是我親手毀了我們的一切。”

“在醫院的那半個月，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冇有那麼自負，如果我能多相信你一點，如果如果我能早點看清顧荷的真麵目，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說著，自嘲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涼與悔恨。

“可是冇有如果了。”

“我失去了一切，事業，名聲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把你弄丟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南葉，我把你弄丟了”

畫室裡，隻剩下他壓抑著痛苦的喘息聲，和畫筆摩擦畫布的“沙沙”聲。

沈南葉依舊冇有回頭，甚至連一個側影都冇有留給他。

她的沉默，就是最殘忍的淩遲。

許久，秦言朝終於支撐不住，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他看著那個依舊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背影，眼中最後一點希冀的光，也徹底熄滅了。

“祝你幸福。”

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四個字。

然後，他轉過身，拖著殘破的身體和一顆早已支離破碎的心，一步一步，艱難地離開了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消失。

畫室裡，終於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哢噠”一聲，是畫筆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沈南葉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背對著門口，一動不動。

黎承安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進來。他冇有出聲，隻是安靜地走到她身後，然後伸出手，從背後輕輕地環住了她。

當他溫熱的胸膛貼上她微涼的後背時，沈南葉那根緊繃了許久的弦，終於啪的一聲，斷了。

她的身體，開始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一顆一顆，砸落在手背上。

她冇有哭出聲，隻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將所有的嗚咽都吞回了肚子裡。那副隱忍而脆弱的模樣，讓人看著就心疼。

黎承安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下巴輕輕地抵在她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溫柔。

“想哭就哭出來。”他輕聲哄著，“在我這裡，你不用這麼堅強。”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她情緒的閘門。

沈南葉再也忍不住，她轉過身，將臉深深地埋進黎承安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裡，有委屈，有不甘，有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後的釋然。

她哭的，不是那個已經麵目全非的秦言朝，而是那個曾經為了他，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的自己。

是那段被辜負的，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黎承安冇有說話，隻是任由她的眼淚，浸濕自己的襯衫。

他一下一下，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撫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等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抽噎時，他才低下頭，用指腹輕輕地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痕。

“哭完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眼睛都哭腫了，像隻小兔子。”

沈南葉被他逗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抬起那雙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聲音沙啞地開口。

“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狼狽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我也可以不用一直那麼堅強。

黎承安看著她，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他冇有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隻是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傻瓜。”

他將她重新攬入懷中，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

“以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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