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月光變奏時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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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對！回家。

出租屋不是她的家，豪宅也不是她的家，她的家隻有那個地方！

媽媽像是被閃電劈中一般，猛地從地上爬起。

夜風呼嘯，大雨滂沱，媽媽乾脆甩掉了腳上的拖鞋，赤著腳踉蹌著撲到那棵海棠樹下。

月光淒清，一小片明顯被翻動過的新土赫然出現在她麵前。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了，顫抖著瘋狂地刨挖起來。

精緻的美甲劈開出血，她卻不敢停。

終於，玻璃瓶出現在眼前，她小心翼翼地展開前兩張紙條。

【我的心願是爸爸媽媽和心心，永遠在一起】

【願我的心心一生平安喜樂、所願皆得償。無論發生什麼，媽媽永遠愛你憐你、相信你】

“無論發生什麼，媽媽都相信你”

媽媽口中喃喃著這幾句話，失神地盯著多出來的那張紙條。

她像是丟了魂一般，急切的展開了那張嶄新的紙條：

【媽媽，心心走了，這次很遠，就不說再見了】

她似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痛哭出聲，不斷悔恨的捶打著自己的胸膛。

幾天後，我的墓前多了一位形容枯槁的女人。

“啪！”

“啪！”

“啪！”

一個接一個的耳光迴盪在寂靜的墓園。

“心心，媽媽錯了，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你回來，媽媽給你下跪”

迴應她的隻有無邊的寂靜。

她突然嗬嗬地笑起來，卻無比淒厲。

“哈哈哈哈哈，心心，你是不是不願意原諒媽媽？對，媽媽是畜生，竟然讓你受了這麼多苦！還一直把你當成不知羞恥的拜金女，媽媽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她跪下，在我的墓前一個接一個地磕頭，直到鮮血淋漓也感知不到一樣。

突然，有人從身後拽住了她。

房東奶奶拿著雛菊，眼神冰冷。

“人都死了，你做這些還有什麼用？你以為你把頭磕爛，臉打爛，心心就會回來？”

“你早乾什麼去了！”

媽媽聞言，愣愣地看著我，然後淚如雨下。

“對你說的對，我該死，我不配活著！”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

奶奶狠狠地打在媽媽臉上，因為憤怒微微顫抖。

“心心用她的命換你的命！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吃了那麼多苦，你現在去死？你對得起她嗎！”

說完，奶奶也壓抑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從那天起，曾經的首富林夫人死了。

活下來的，是一具被愧疚填滿的行屍走肉。

她將養妹趕出了家門，辭退了所有傭人，變賣了所有的資產，最後以我的名義成立了基金會，用來資助貧困的腦癌患者。

她搬回了那棟已經破敗的老宅，不再出現在任何社交場合，拒絕所有采訪。

每天除了吃飯休息，唯一的活動就是仔細地擦拭我的墓碑，變著花樣地帶來我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對著我的墓碑喃喃自語，然後看著我的照片發呆。

她活著的唯一意義，似乎隻剩下贖罪。

用餘下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來贖罪。

這或許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種還能愛我的方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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