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葬於海，月墜花折 007

    不知過了多久，

助理破門而入，把一疊資料摔在他麵前。

「時嶼，您要查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他麻木地抬起頭。

是那晚的監控。

巷子口的監控顯示，他的車開走後，歲歲從泥水裡爬起來，毫不猶豫地走向了馬路。

她不是意外，她是故意的。

沒有躲閃，沒有猶豫。

賀時嶼死死盯著螢幕，喉嚨裡像堵了塊炭。

她不是不看路。

她是在找車。

助理的聲音很沉

「她留了字條。在她房間的枕頭下麵。」

那是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

「小賀不要歲歲了，歲歲走了。」

筆畫很重，紙都被戳破了。

她寫字一直寫得不好，十年了也沒好到哪兒去。

賀時嶼握著那張紙，手抖得幾乎拿不住。

她寫這幾個字的時候，是不是很難過？

是不是覺得，既然小賀不要她了，她活著也沒意思了？

賀時嶼閉上眼睛。

歲歲是傻子，她不懂那麼多。

她隻知道，小賀凶她了，小賀把她丟下了，小賀不要她了。

還有另一份視訊。

視訊裡，歲歲蜷縮著身體，努力想鑽進一個盒子裡，嘴裡還學著小狗叫。

「汪汪……隻要小賀不死，我願意當禮物……」

視訊外，是蘇曼肆無忌憚的狂笑。

還有她推歲歲進花圃的視訊，她把狗圈門開啟的視訊，她故意在歲歲麵前說那些惡毒話語的錄音。

「你會被送給彆人，栓狗鏈，吃狗食……」

「這可是你的小賀，精心為你挑選的。」

賀時嶼的血液，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衝出書房，一腳踹開蘇曼的房門。

她正悠閒地敷著麵膜，看到他，還嬌俏地笑了一下。

他一步步走過去，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狠狠按在牆上。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蘇曼的臉瞬間漲紅，她驚恐地拍打他的手。

「時嶼…你……你弄疼我了……」

「回答我！」他雙眼赤紅，手上不斷用力。

「我……我隻是跟她開個玩笑……」蘇曼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誰知道她那麼蠢，什麼都信……一個傻子而已，死了就死了，你至於嗎？」

「傻子？」賀時嶼笑了起來，眼淚卻掉了下來。

是啊，她是個傻子。

可她也是他的歲歲。

賀時嶼鬆開手，蘇曼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她真好哄，我跟她說，隻要她死了，小賀就不會死。她就真的去死了。傻子就是這樣，多好啊。」

「你該感謝我。我幫你解決了這個大麻煩，以後就沒人再笑話你，說你賀時嶼養了個傻子老婆了。」

賀時嶼的拳頭攥得死緊，他猛地伸手，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少爺！少爺！！」管家衝了進來，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您冷靜點！不能動手，她是蘇家的小姐，會出大事的！」

管家拚了命地拉扯，才把賀時嶼的手從蘇曼脖子上掰開。

賀時嶼喘著粗氣，眼睛紅得像要滴血。

蘇曼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衝著他的背影大喊：「賀時嶼！你發什麼瘋！？」

「最先討厭那個傻子的不是你嗎？要把她當禮物送給陸先生的，不是你嗎？」

「現在她死了，你又在這裡傷心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