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隻一分 攤牌
攤牌
“……”以柔克剛,這種道理安群若還是懂的。既然怎麼質問和掙紮都沒有用,安群若立刻換了方針。
“我們來聊聊吧,好麼?”安群若的聲音很溫柔,“之前我不是故意不去的,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我記得那時候你說要約法三章,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先聽,聽完再攤牌自己做不到。不過安群若還是有良心的,如果“鬼”的要求合理,他當然會悉數應下。
隻是被束縛的現狀讓他有點擔心……“鬼”好像真的可能提一些很詭異的要求。既然這是他的夢,所以他變成變態了?
安群若在心底胡思亂想,卻並未覺得太慌亂。節明樂見狀笑了笑,緩慢地揉上對方的麵板。
他揉捏的手法非常高明。明明隻是溫柔地揉弄,安群若卻感覺到身體的很多地方都在被綁繩磨蹭,其中包括他自己已經意識到的敏感點,和一些他剛剛意識到的、還有他意識不到的。但無論如何,他感覺到許多同時發生的感受,並不強烈,卻因為全部被照顧到了,而產生了些許滿足和幸福的感覺。
彷彿要飄起來。
——而這,僅僅是因為“鬼”在緩慢地揉動他的小腹,帶著身體一起晃動罷了。
他忍不住在這樣的感受中放鬆下來。
“你說說話吧,好麼?”安群若的聲音更軟了。這不是因為他在有意識的偽裝,而是發自內心的想聽到對方說話,“我惹你不高興了?”
從方纔到現在,對方至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安群若卻漸漸從敵對產生了依賴。“我今天做了很多事……很快我就可以擁有正常人的人生了。”
“等成績出來,就會開表彰大會,那時母親也會來,大家都會來。他們會說我是最好的繼任者,母親也就可以放心了。”
他頓了頓,朝向愛人的方向,聲音有些啞:“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這一天……”
“所以你就做那種事嗎?”節明樂忽地開口。
安群若睜大眼。
是節明樂,怎麼會是節明樂?從“鬼”的方向傳來的聲音是節明樂。安群若的身體一瞬間繃緊,他下意識地想攻擊想躲避,身體肌肉本能般的收縮,卻又因為拘束帶的存在而動彈不了分毫。
怎麼會是節明樂?
腦海裡關於“鬼”的臉一瞬間有了實體。即便眼前一片漆黑也能想象到節明樂的視線。安群若一瞬間產生了一種抗拒的情緒——不對,不應該。
他拚命地把“鬼”和節明樂的臉分開,可那樣的印象就像焊死在了腦海裡,怎麼都躲不開。
安群若一瞬間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想要嘔吐般的情緒。被節明樂按住的小腹也徹底緊繃起來,不再是什麼飄飄然的感受,而是恐慌。
相似的體態,身高,年紀和服飾,都讓“鬼”隻能是節明樂,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安群若過去一直覺得,節明樂作為陪伴自己最久的人,“鬼”和他有相似之處很正常——但現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應該說點什麼,可腦海裡全是國粹。身體的每一處敏感點都依然在被繩帶摩挲,卻隻讓他產生從雲端墜入深淵的恐慌感。
這簡直是一個噩夢——
但節明樂顯然不打算放過他。他咬上安群若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唇瓣,製止了對方說出哪怕一句他不想聽到的話。又在將對方吻得完全缺氧的前一刻抽離,冷漠地問他:
“記得那個跪地求饒的綁繩嗎?”節明樂溫柔地捧著安群若的臉,“我給你說三句話的機會,在這三句話裡,你要向我道歉。”
道什麼歉,該死的,為什麼要道歉?安群若在缺氧的狀況下被對方牽著思路走了一瞬,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你瘋——”
你瘋了嗎?
節明樂再次吻了上去。他卡住安群若的下頜,迫使對方開啟牙關。安群若在被束縛的情況下隻有牙齒還具有攻擊性,但此刻也被對方扼殺於萌芽。
他體力根本沒有節明樂好,被按著吻一陣子就沒了力氣,四肢都軟了下來,隻剩下胸口無法自控的喘息和溢位的嗚咽。
他現在一定狼狽極了。安群若握緊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人處於劣勢狀態,想要占據上風就一定要能冷靜下來,否則就隻能完完全全被對方帶進深淵。
可他剛剛將指甲掐進掌心,節明樂就纏繞過來,將他的指關節一根根掰開,五指插入縫隙,與他十指相扣。
——他太知道他會怎麼想了。節明樂忍不住哼笑出聲。他從來不是善茬,從接納“鬼”的身份起他就一直在觀察。觀察安群若想要什麼,觀察安群若能接受什麼和不能承受什麼。
安群若,這個虛偽的人。如果節明樂像正常人一樣同他告白,那麼自然隻能得到他演給正常人看的謊言和虛假溫柔。
而安群若的惡埋在骨子裡,愛也埋在最深處。旁人不可窺見,親人亦無從探知分毫。
若非節明樂足夠敏銳,又同他朝夕相處,哪裡察覺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