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無間 第一百四十章 那能是誰?
一陣涼風透過窗戶吹進來,翻動黃曆帛書,到了上個月的記錄,棠姬看到了上月初連著五日的標紅。
這是她做的月事記號。
她的月事已經推遲大半個多月了。
也不知道是她最近太焦慮了經期紊亂,還是真的懷孕了。
若是在以前,兩個月不來月事也沒什麼,小毛病拖一陣子也不至於拖死。可她前些日子真的與鄭子徒同了房,就由不得她不擔憂了。
算了,明天還是去醫館找個醫師確認一下吧!
正在此時,隔壁的書房熄了燈,鄭子徒鎖好門窗之後回了臥房,一推門就看見了正研究黃曆的棠姬。
“怎麼了?”
“沒什麼!”棠姬慌忙蓋上了黃曆,“天色太晚了,我們休息吧!”
鄭子徒點點頭,正要寬衣,突然有人敲響了臥室的門。
棠姬開門看了看,原來是方纔在走廊遇見的那個小廝,他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正敲門。
“老闆娘,您方纔不是說給客人們送些茶點吃食嘛?小的見您深夜還要忙酒肆的事情,實在辛苦,就給您也送來一份。”
“有勞你了,這麼晚了,你也快回去睡覺吧!”
棠姬打發走了那小廝,端著托盤回房看了看,竟然是一碗肉糜。
這小子倒會做人,挺捨得下本錢的!
這麼一碗肉糜,平素在店裡賣也要七八文一碗呢!
棠姬沒什麼胃口,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鄭子徒。
“鄭郎,小廝送來了夜宵,煮的很不錯的肉糜,你要不要喝了?”
鄭子徒搖了搖頭:“我吃過了。你忘了,你剛剛才給我送了一碗粥?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棠姬無奈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肉糜。
關中許多郡縣土地貧瘠,老百姓連大米白麵都吃不上,更彆說肉糜了。自打上黨沒了之後,棠姬和母親的日子也大不如前,很多時候連高粱和粟米都吃不上,那時候真是做夢都想吃一碗肉糜啊!
棠姬確實不餓,但是又捨不得這樣好的食物被糟蹋,索性自己吃了。
可她還沒吃幾口,突然覺得有些惡心,抱著痰盂全都嘔了出來。
“棠姬,你沒事吧?”
鄭子徒著急忙慌地過來檢視棠姬的狀況,一瞬間甚至擔心是不是有人來下毒。
棠姬嘔了半天,鄭子徒拿水給她漱了漱口,看她的狀態倒也沒有很差,麵色紅潤,倒比一個多月前從東郡逃亡回來的狀態強十倍。
棠姬也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兒,就是這肉糜做得有些不太行,聞起來很是葷腥,我一時沒忍住。”
鄭子徒不太放心,又去看了看那肉糜碗,顏色氣味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麼腥臭之味。
他找出一根銀簪插碗裡看了看,簪尾並沒有變黑,應該是沒有毒。
他又端起碗嘗了嘗,味道很正常,口味鮮美,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也沒有發現什麼不適。
鄭子徒有些狐疑,又扭頭看了棠姬一眼。
“肉糜很正常,應該不是肉糜的問題,是不是你今天碰了其他什麼東西?要不我送你去醫館看看吧!”
說著鄭子徒就要掏雍王賜給他的那個免宵禁的令牌。
棠姬恍惚了下,一瞬間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方纔是怎麼了。
她之前見其他有孕的婦人,在剛剛懷孕的時候聞到葷腥味道是會嘔吐的。
她可能是真的懷孕了!
可是她還沒有想好這件事情要不要跟鄭子徒說。
最開始阿木說讓她假裝懷孕時為了欺騙鄭子徒,好得到一個暫時待在他身邊,與他親近的機會。如今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是否讓鄭子徒以為她懷孕已經不影響大局了。
隻是她同鄭子徒是立在對立麵的人,在不久的將來可能要兵戎相見,如果她要留下這個孩子,鄭子徒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是件好事嗎?
阿木要提前炸渠的時間,她可能很快就要冒著生命危險做這件事,有這個孩子會不會耽誤她做事?她做這些激烈危險的事的時候又會不會影響到這個孩子?
她雖然也曾期待過有一個孩子,但是這件事情有些太突然了,很多細節她還沒有盤算清楚。
棠姬想了想,最後攔住了鄭子徒。
“我沒事了!最近換季,天氣多變,我大概是受了涼,腸胃有些不舒服,乍一吃葷腥的食物有些不太舒服。這肉糜是後廚煮出來給酒肆裡的客人的,一個客人一碗,彆人都沒事,就我有事,肯定不是肉糜的問題。”
鄭子徒想起棠姬上次不舒服的時候要帶她去醫館,她也是如此抗拒。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勸告棠姬:“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館看看,不可諱疾忌醫!將來小病拖成大病,想要醫治也來不及了。”
“我是真的沒事了——現在這麼晚了,彆說咱們,醫館也都歇業了。要不這樣,我明天白天自己去醫館裡看看,如果沒事當然最好,如果有事,我及時醫治也來得及。”
棠姬原本就打算明天要去醫館號一下脈,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孕,這話倒也不是騙人。
“那好,明天一定要去醫館看看。”
鄭子徒見棠姬的狀態好轉,確實也不急在這一夜,最後隻得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鄭子徒又騎著馬出了門,今天他不急著去涇洛之渠,要去其他地方湊齊買精鐵的那五十萬金。
等鄭子徒離開後,棠姬也打算出門去醫館,沒想到還沒有下二樓,突然聽到珍珠房裡傳出激烈的動靜,裡麵似乎還有男人。
除了棠姬,酒肆中的其他人也都很好奇,兩個小廝正笑嘻嘻地躲在門口聽動靜。
“我就說,這女閭出來的女人能老實幾天,你看,這就耐不住寂寞,找了個野男人!”
另一個小廝也笑著附和:“可不。你快聽,這動靜,他們可真能整啊!”
棠姬的麵色有些不太好看,一隻指令碼來已經邁下樓梯,一下子又收了回來。
“乾什麼呢?今天的活兒都乾完了嗎?”棠姬走到棠姬門口,一把扯開了兩個小廝,“裡麵的男人是誰?昨天夜裡酒肆裡又來了新的客人嗎?”
兩個小廝都搖了搖頭。
“小的不太清楚裡麵的男人是誰,但肯定不是新來的客人。”
棠姬心裡犯起了嘀咕。
不是新來的客人,那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