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無間 第一百五十章 疑心
送走張老闆和珍珠一行人之後，棠姬同老姚和老李一起去深山裡看了一下那一大批精鐵。
棠姬之前同鄭子徒商定，要將這批精鐵的四成以五十萬金的價格賣給鄭子徒。鄭子徒答應一天之內湊齊所有的錢，最後果然沒有食言，棠姬怕得罪他影響以後做事，所以也決定將這四成的精鐵給他。
棠姬帶著人運走了那四成的精鐵給鄭子徒送去，鄭子徒那邊也當場交付了那五十萬金。
事情了結後，棠姬同老姚和老李一起回了酒肆，又聚在棠姬的房間裡，一起盤點了下他們眼下的財物資源。
老姚撥著算籌統計賬目，說道：“老闆娘，除去買精鐵、井鹽、炸藥、石漆的成本，我們這次賣精鐵和井鹽一共賺了七十萬金！”
棠姬和老姚老李活了一輩子，誰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他們之前買精鐵的時候張家開口要六十萬金，他們聽到這價格都覺得不可思議，生怕這一趟根本湊不夠。誰知最後賣完鹽和鐵，剩的錢竟比要給張家的錢還多！
算完錢，老姚又清點起了精鐵的數目。
“李哥一共從宜陽運來了二百四十萬斤的精鐵。前些日子李哥取走一成賣去了黑市，今日我們又將四成賣給了鄭子徒，現在我們還有一百二十萬斤的精鐵。
如果要把這批精鐵打造成武器的話，造成寶劍也能有三四萬把；戈、矛、戟隻有頭上用精鐵，相對省料，能做幾十萬個；倘若打成箭簇，那量就更大了，造兩千多萬個根本不在話下。
若勻著做下來，差不多能為一個有五萬士兵的隊伍配齊刀、劍、戈、矛、戟等兵器和大量箭簇！彆人打造兵器還要擔心花費，可我們手裡還有六十萬金，若真想打造兵器，完全不是難事！”
棠姬和老李聽著老姚的話也都歡喜不已。
棠姬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往日我們隻是給新鄭那邊傳遞情報，其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韓國的城池一座座落入雍、趙這等強國之手。可今日我們自己手裡有錢，又有打造武器的東西，能做的事情就多得多了！”
歡喜完了，老李想到阿木，不由得有些擔憂。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老闆娘，這批精鐵是阿木點名要的，他大概率不會聽我們的話。倘若他要將這批精鐵送給雍國的達官顯貴，就跟咱們上一次運來的那批精鐵一樣，全都給那什麼侯拿去造農具了，咱們怎麼辦？”
“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裡，棠姬也歎了一口氣。
“阿木隻說要精鐵，但是他同新鄭那邊重新取得聯係的事情一直沒有成功，後來索性不做此想，轉頭要將這批精鐵留在長安城。我是真的懷疑他要將這批精鐵送給雍國的哪位達官顯貴。可我追問過幾次他的想法，他諱莫如深，竟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老姚這些日子一直在蜀中運井鹽，也不知道棠姬同阿木聊得怎麼樣，也關切問道。
“老闆娘，阿木不知道咱們這批精鐵究竟有多少吧？他若知道了我們將其中半數都賣給彆人了，不會在尋我們晦氣吧？”
棠姬搖了搖頭：“這個不會。他既然信不過我，那我也不會對他毫無保留。自打阿木對我隱瞞他要將這批精鐵運往何處後，我也再沒有同他聊過這批精鐵的後續。
阿木如今隻知如今黑市的精鐵價格瘋漲，我們弄來的這批精鐵不足往年之數，但是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這批精鐵的具體數目。”
有了上一次渭水之畔高誡被殺、精鐵被搶的前車之鑒，棠姬既怕鄭子徒又來搶剩餘的精鐵，又怕阿木跟告誡一樣犯蠢壞事。所以剩下的五成精鐵棠姬藏得很好，彆說鄭子徒，就連阿木也不知道在哪裡。
知道這些，老姚這才放心點了點頭。
老李也道：“現在我們手裡有一百多萬斤精鐵。雖然沒有以往送到新鄭的多，但量也勉強能交差。阿木又不能在長安城攢五萬人起兵造反，這些精鐵無論如何也夠他用了。這批精鐵本來就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弄的，他一點力沒出，這個時候還敢嫌棄我們弄來的少嗎？”
老姚跟著搭腔：“照我說，我們完全可以再留下二十萬斤的精鐵，自己悄悄打造成武器以備不時之需，阿木那邊隻給他一百萬斤就夠了。”
聊到這裡，棠姬又想起之前老李的話“反正阿木也不打算將精鐵運到新鄭了，這精鐵送哪兒不是送呢？”
倘若阿木是要將這批精鐵送到新鄭的，那他們一定全力配合。可如果他是拿這批精鐵去討好雍國的達官顯貴的，那確實不如他們悄悄留下一部分做其他的事情。
這邊正說著話，突然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是阿木。
棠姬在找老姚老李來房間聊事情之前就安排人在附近看守，不讓閒雜人等靠近此處。若非阿木這樣輕功卓絕的高手，尋常人絕不可能輕而易舉來到這邊。
棠姬和老姚、老李都止住聲音聽外麵的動靜，老姚更是飛快地將賬冊和算籌藏起來。
果然，阿木輕悄悄地開啟房門溜了進來，外麵的看守根本毫無察覺。
棠姬等三人原本都膽戰心驚，唯恐阿木在外麵偷聽許久，知道了他們背著他做的事情。可阿木麵色如常，反而擠在三人旁邊尋了個蒲團坐下，拎起案幾上的一個茶杯，親自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喝。
“屋裡這麼安靜，我還以為隻有棠姬一人，沒想到你們都在啊！”
棠姬和老姚老李都乾笑一聲，沒有做其他回應。
阿木一邊說著，又指了指房門的方向，“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外麵裡三層外三層守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是你們酒肆的人還是鄭子徒派來的人。我怕驚動了鄭子徒不好辦，所以根本沒敢走正門，是從房頂爬過來，找小窗戶鑽進來的！”
棠姬恍然大悟。
怪不得阿木方纔輕手輕腳地過來，原來是在防鄭子徒。
鄭子徒確實在酒肆裡留了好幾個人，說是怕女閭的老鴇子回來尋仇，但是誰也說不好他是不是對棠姬等人有了疑心，特地派這些人過來監視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