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一廈 第93章 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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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將買來的幾袋水泥,一些零散的五金材料和叫人運來的部分磚頭在鐵皮棚門口卸下,暫時堆放在門口的空地上。
忙活完這一通,大家身上都沾了不少灰土。
老楊打量起這裡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嗯,這地方……也還可以,挺開闊,亮亮堂堂的。”
小馬用腳踢開一塊小石子,也表示同意:“是啊,離鎮上也近,乾啥都方便。”
工頭抬頭眯眼看了看那鐵皮頂棚,“開闊是開闊,就是這鐵皮頂……缺點也擺在這。趕上下大雨,雨點子砸在上麵,那動靜,劈裡啪啦肯定吵得人睡不著覺。等到了伏天,太陽毒辣辣地直曬一天,裡麵非得跟大烤爐一樣,悶熱得夠嗆。”
錢安把一袋水泥往邊上挪了挪,他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都知道。就是個臨時落腳的地,能遮風擋雨,熬一熬,等那邊弄好了,立馬就搬走,最多也就小半年的事兒。”
他指了指著棚子裡的雞糞和飄落的雞毛說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把它裡裡外外收拾乾淨,像個能住人的地方。”
說乾就乾。幾人合力,將棚子裡頭那十幾隻雞捉住暫時安置在從錢蘭家拿來的幾箇舊竹籠裡,然後搬運到了不遠處她家院子角落。
錢蘭早就騰挪出了一小塊地方,看著他們忙活,嘴裡又忍不住唸叨:“你說你們,放著現成的房子不住,非要來折騰這破棚子,受這份罪……”
把雞挪走後,大家便開始動手清掃。
鐵皮棚裡灰塵瀰漫,蛛網遍佈。
老楊擰開牆角一個生鏽的水龍頭,先是嘶嘶的排氣聲,隨即帶著鐵鏽的濁水流出來。
“嘿,水是通的!”他有些驚喜。接上管子直接通水沖洗地麵,清理起來會方便很多。
小馬在另一頭搬開幾塊擋著的破木板,也有了發現:“這兒還有個廁所坯子!”那是一個用水泥粗糙抹出的坑位,連著埋入地下的排汙管,雖然簡陋,但基本的功能是具備的。
工頭拉了拉牆上垂下的老舊燈繩,燈泡亮了起來:“電也有,”他仰頭看了看旁邊裸露的電線,“就是這線路太老了,亂七八糟,得全部掐掉重新排布,不然太危險。”
他四下打量著,用腳踩了踩還算堅實的水泥地麵,又拍了拍那圈砌得齊整的磚牆,有些不解:“這地基、這牆,看著倒像是正經蓋房子打的底子,怎麼上麵就隻搭了個鐵皮頂?怪可惜的。”
錢安正用鐵鍬將衝到一起的汙水和汙泥往外鏟,聞言,動作慢了下來。他拄著鐵鍬柄,掃視著這一切,“嗯。當年我姐家,本來是想把房子正經建起來的,地基牆體都弄好了。後來……錢冇湊夠。”他頓了頓,“就這麼擱置下來了。”
棚子裡有片刻的安靜,隻聽見水嘩啦啦的聲音。
工頭見狀趕緊開口,“嗨,陳年舊事了,現在這基礎不正好便宜了你嘛,來來來,趕緊開乾。”
“對,趕緊乾活!”小馬也反應過來,連忙附和,抄起掃帚更加賣力地揮動起來。
人多力量大,很快地麵和牆壁露出了原本的水泥底色,蛛網雞毛灰塵這些也被清掃掉,空氣中那股嗆人的黴味和雞糞味基本散去。
小馬一屁股坐在疊起的磚頭堆上,拿起帶來的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長舒一口氣:“可算是弄乾淨了,剛纔那味兒,差點冇把我送走。”
錢安看著他那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都歇會兒,喘口氣。”
他隨手拿起幾塊磚頭,走向棚子最裡頭的位置,“我尋思著,就從這兒,”他用磚頭在地麵上擺了一道線,“砌一道牆,隔出這麼一小塊地方,就當是睡覺的地方了。”
小馬伸著脖子一看他劃拉出來的那塊區域,眼睛瞬間瞪大了,猛地從磚堆上跳下嚷嚷起來。
“哥!你冇搞錯吧?你這隔的地方也太小了吧!”他張開雙臂比劃著,“這……這擠一擠,像我這樣的光棍自己住倒是還將就,翻個身不撞牆就行。可你和嫂子,還有寧寧,三個人呢!這怎麼住得開?轉個身都怕踩著人!不成啊,這也太憋屈了!”
錢安被他連珠炮似的一頓說,弄得愣了一下,解釋說:“是嗎?我……我想著隔開小點,磚頭和水泥也能省點,少花點錢……”
“省也不是這個省法!”工頭走了過來,低頭看著地上那條線直搖頭,“住家過日子,尤其是拖家帶口的,空間不能太侷促。你這規劃不行,光想著省材料了。”
“至少得這麼大!”小馬乾脆自己用腳在地上畫了個更大的範圍,差不多是錢安剛纔畫的兩倍大,“床啊櫃子啊總得放下吧?寧寧還得有個能放小桌子寫作業的地兒呢,你這原來的規劃,放了床就啥也彆想了!”
老楊也揹著手走過來,低頭看了看地上那一小一大兩個範圍,咂咂嘴,對錢安說道:
“你湊合過日子也不是這個湊合法。住的地方憋憋屈屈的,一天兩天還行,聽你說的你家至少得在這住個小半年吧。”他抬眼看了看錢安,“到時候你媳婦來了一看,你說我們仨就擠這麼個小格子,你看她願意不?”
錢安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啞口無言。他之前光想著壓縮成本,確實冇充分考慮一家實際居住的感受。
他抬手搓了搓後頸,有點不好意思,“懂了。是我想岔了……光想著省了。行,就按你們說的來,隔大點!住著是得舒心才行。”
幾人分工合作,小馬和工頭在棚子一角用鐵鍬攪拌水泥砂漿,錢安和老楊則開始砌規劃出來的空間隔牆。
粗糙的灰磚一塊塊壘起,伴隨著瓦刀敲擊磚塊調整位置的篤篤聲,矮牆漸漸有了雛形。
剛砌了幾行磚,老楊停下手,用瓦刀柄敲了敲剛砌好的牆體,忽然問道:“你這牆……是不是還得整個窗戶啊?不然這隔間裡頭,黑咕隆咚的,大白天也得開燈。”
錢安在另一邊砌磚的手一頓,猛地想起來了。
他一拍大腿:“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光想著砌牆了,把這麼要緊的事忘了!”
幾人都停下手裡的活計,疑惑地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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