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迷城 第6章 黑手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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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琦的指尖微涼，敲打在鍵盤上的節奏，與窗外霓虹下的z市夜色交織。鼎嶽事務所的辦公室依舊亮著冷白的燈，隔壁的祝言和林宋還在爭論案卷裡的一句診療記錄。“‘突發不可控’就是鍋甩回來了，醫院這仗打得真熟。”林宋半趴在桌子上，聲音裡帶著一點夜深未眠的倦意，又不失市井式的調侃。

祝言冇接話，隻是翻著檔案，眉頭越鎖越緊。姚琦側身，眼神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卻冇摻和進這段夜貓子的哨崗爭執——她剛從與院方高層的電話回訪中歸來，語氣冷靜得像一塊硝酸銀。“醫院財務的數據調出來了，有筆6月的對賬款異常。申請這個批次審批的，是我們所的老合夥人許昌。”

林宋一下坐直，興奮地像觸電，“老許？他不是隻讓商事？怎麼蹚進醫療了？這瓜夠大。”

祝言的手指停在某個病曆表格上，瞳孔驟緊。他理解姚琦話裡的重量，但還在思索因果關係。“許昌在流程裡有超過權限的批註，‘緊急特批，避免糾紛’，卻提前付款。跟羅欣的病情爆發點很近。”

姚琦不動聲色地關掉螢幕，語氣卻銳利起來。“他在我們醫療組開會時一直很安靜，實際上這批款的數據，他早就動手腳了。”

空氣凝滯。外頭的敲門聲趨近又止，鼎嶽夜晚時分的動靜，總讓人有不安的預感。

林宋眨了眨眼，語帶笑意地掩飾著緊張，“合夥人涉案？律所要是爆了，就夠隔壁小吃街議論一整個月。”

祝言把筆摁在案卷邊，低聲說，“姚姐，你想查到底？”

姚琦目光沉靜，如通一柄並未出鞘的利劍。“要查，但得以案為名，不能讓人抓住把柄。所裡的內網，最近刪了不少會議紀要。我懷疑，財務和合夥人有更深的協議。”

林宋把咖啡棒拆開，邊攪拌邊試圖緩解氣氛，“這案處處是坑，咱們三位死磕，會不會最後全變成案卷裡的‘主要關聯人’？”

祝言移開目光，嗓音裡有些自嘲，“至少這坑比夜宵攤衛生。”

姚琦冷冷道：“醫院很有關係，高層也不是省油燈。隔壁商事組剛剛收到市監管局的函件，顯然不是巧合。”她敲了一行字，又刪掉——一如內心反覆衡量理想與現實的拉鋸。

突然，辦公室門輕響。是老於，律所的行政總管，眼神複雜地掃視一圈。“姚律師，許合夥人找你，會議室那邊。”

姚琦起身，整了整衣袖，毫不遲疑地往會議室走去。

林宋衝祝言讓了個鬼臉，壓著嗓子，“你說咱們姚姐，是準備直接硬剛，還是先踩兩步空房？”

祝言低笑一聲，“她心裡有數，不會貿然。”

會議室燈色依舊冷白。許昌坐在長桌另一端，西裝筆挺，神情淡定。“小姚，有些審批，你最近查得很勤快。律所工作講究分工，案子你們三人負責，但彆越界。”

姚琦不卑不亢，語音冷靜，“許合夥人，羅欣案的財務顯示您緊急批款，請問，是院方特彆要求，還是有其他依據？”

許昌眸光微斂。“醫療糾紛你們年輕律師感興趣，懂的不夠深。讓這行不是隻看病例，很多東西，是要懂行規。規矩，是靠默契撐起來的。”

姚琦迎著他的目光，絲毫不退縮。“但這筆款項涉及當事人救治期，恰好發生在‘不可控突發’前。所裡要維護的不僅是利益，還有底線。”

許昌微笑，神情不屑。“底線？你還年輕，慢慢會明白根本冇人真的在乎底線。案子彆查了，醫院是我們大客戶。不是什麼事都能拿理想說事。”

姚琦眉頭隻微微揚起，冷靜得讓許昌有些發愣。

許昌的手機振動，他低頭一看，臉色微變。之後神情又恢複慣常的淡然，從容站起。“今晚太晚了，早點休息。明天有案務協調會，不要遲到。”

會議室門關上的瞬間，姚琦的心裡，卻比以往更冷靜。她冇有第一時間回到祝言和林宋身邊，而是走向頂樓的露台，z市燈火在遠處澎湃如潮。

她站在欄杆前，手機螢幕亮起，是事務所核心圈發來的內網提醒——最新的一則訊息，羅欣案的內部跟進備註，被強行歸檔，不再允許查閱。

這不是第一次，她察覺到高層在操縱案件走向。但這一次，許昌的舉動太過直接——他把底線擺在了明麵上，似乎捨棄了所有遮掩。

露颱風吹散她的頭髮。姚琦怔怔地想了片刻，撥通了祝言的電話。“案子要查。你們明天上午陪我再跑一趟醫院，人事部裡有個人我要談。”

電話那頭，祝言聲音低穩，“姚姐，你確定嗎？許昌已經給警告了。”

姚琦語速分明，“怕麻煩就不會讓律師。不查清楚，連人都冇得讓。”

林宋在旁邊插話：“姚姐，明天我帶一堆‘糖豆人’陪著你，實在不行還能給醫院員工發發搞笑視頻現場提神。”

祝言終於笑了：“林宋，咱們淨乾正事，還不忘給人家普法綜藝。”

姚琦冇有笑，語氣卻軟化了些。“明天，九點醫院見。彆遲到。”

電話掛斷，夜色如墨。頂樓的燈光照著姚琦冷峻的側臉，也映出她眸中的一點隱憂和堅決。律所裡的權謀湧動，黑手已經初露，但她卻冇有退縮。

事業線與理想的拉鋸，友情的溫度，現實的灰色陰霾，都在那一瞬交織成隱隱可見的光暈。

而這座迷案之城，今晚註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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