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臟的我們出身泥濘 第8章 是啊,她註定閃耀 斂穀演戲第二彈…
是啊,她註定閃耀
斂穀演戲第二彈……
縱斂穀的妝造很簡單,化妝師的手法也很專業,特彆科學地呈現了被追殺到窮途末路的逃亡者的狼狽樣子。
縱斂穀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的眼前瞬間閃過很多張被她追殺過的人臉。
由於看過太多次,她清楚地知道她該擺出什麼表情,也能很熟練地模仿。
不過問題就在於,這個妝造實在太還原了,整個人灰撲撲的。
當然縱斂穀不是什麼高尚的人,她不是沒想過私自在妝造上動點手腳。
隻是她也有顧慮。
一是她本就不擅長化妝,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二是……如果被發現了,說不準她連這個小角色都沒有了。
“我就說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一樣無能為力啊。”
縱有穀的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躲在帽簷下的眼睛肆無忌憚地舔舐著縱斂穀。
“你不是自傲得厲害麼?怎麼現在這麼沒自信了?”縱斂穀的語氣裡沒有什麼情緒,似乎隻是隨口一提。
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縱有穀沉默了。
不過很快她又恢複了平常不著調的狀態。
“我什麼時候沒自信了?我堅信著有一天我能把所有人踩在腳下,我堅信有一天所有人都要仰望我。”
“你也就這樣了,隻會喊一些假大空的口號。”縱斂穀毫不留情地譏諷。
“說些你不知道的吧,可能對你有用。你不是中槍而亡嘛,我剛才問了一下,在你身上用的是最省錢的一種,你要自己手動擠壓血袋來營造中槍的效果。血液的噴灑和槍沒有任何關係。
換句話說,至少你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你是怎麼死的,你可以在這裡動腦筋。不過也沒多大效果就是了。”
縱有穀俯身在縱斂穀耳邊輕聲說,雙手虛虛地環著縱斂穀的脖子。隔著口罩,她蹭著縱斂穀的臉頰和脖頸。
縱斂穀陷入了沉思,她甚至都忘了推開縱有穀。
血袋、擠壓……
她的眼睛亮了亮,她回頭問:“這次拍攝是實景嗎?”
“對啊,這次的導演財大氣粗,直接把一整個古鎮包下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那死衚衕就是真的死衚衕咯?”
“那不然呢?”縱有穀有些不耐煩了,她的手指戳著縱斂穀的鼻尖。
縱斂穀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覺得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沒有什麼事會把她難倒,她會順利完成這次拍攝的。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眯起。隨著視野的收窄,鏡子中她和縱有穀的身影漸漸重合,彷彿真的隻有一個人。
門外傳來腳步聲,縱有穀很快起身。
“有穀姐,您可以先去現場等著了,需要我幫你拿著外套嗎?外麵起風了,還是有些冷的。”
風?縱斂穀笑得更大了,她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亢奮地尖叫,橫衝直撞地掃過她身上的每一寸。
由於過度興奮,她感受不到一點冷意。
她微笑:“不用拿外套。”
她走到拍攝現場,各種裝置已經架好。仰頭即能見到懸在空中的麥克風、補光燈,四周擺放的也不僅是攝影機,還有反光板,不過更多的是各種縱斂穀叫不上名字的裝置。
她按照點位站好,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是那麼的閃耀,她應該被更多人看見才對。
她站了好一會,主演姍姍來遲。
縱斂穀微微皺眉,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羨慕著這種特權。
她的餘光掃過四周,她終於在一個角落看見了遮擋嚴實的縱有穀。
“三、二、一,開始!”重重打板。
縱斂穀很快進入狀態。
“束手就擒吧!再多的掙紮都是徒勞,你逃不掉的。”她聽見對方如是說。
她的眼前閃過不少過去被她狩獵的物件,她得心應手地模仿。
皺眉、顫抖、瘋狂。
她開口:“我怎麼會失敗,我怎麼會失敗?”
語氣裡是難以置信與一點自負的懊惱。
她看見對麵的演員拿起槍,她的臉上又閃過哀求,眉毛擡起。
“放了我好不好?放了我?你不就是貪我的錢才來抓我嗎?我可以分你,不要殺我好不好!”
眼睛裡泛出淚光,隨後簌簌留下的淚水沒有打斷她的表演,她依舊在哀求、依舊在哀嚎。
窮途末路、不擇手段。
場外,坐在監視器前的導演拿起對講機。
她說:“來一個反打。”
攝影機對準主演。
“錯了,不是對準主角,對準小縱。鏡頭亂了,重新來吧,卡!”
這場戲莫名其妙地被喊停。
縱斂穀站在原地,她沒有多少無措,隻要她沒有被喊下場,她就繼續有機會不是嗎?
她抹去臉上殘留的淚水,手背蹭上了一層灰色油彩。
化妝師立馬上前,仔細地為她補著妝。
刷子輕柔地蹭在縱斂穀的臉頰上。
“你剛才的表演很不錯,喊卡不是你的問題啦,放輕鬆、放輕鬆。導演好像對你挺滿意的,她還想給你來個特寫呢。攝影師拍錯了才喊停的,按照剛才那個狀態來肯定沒有問題的。”
化妝師一邊專心仔細地為縱斂穀補妝,一邊說。
“謝謝。”縱斂穀說。
“第二次準備!三、二、一,開始!”再次打板。
縱斂穀吸氣,她再次進入狀態。
“束手就擒吧!再多的掙紮都是徒勞,你逃不掉的。”
有了第一場的經驗,她現在有更多時間觀察她這場戲的對手。
她不得不讚歎對方的精湛。
她演戲不得不依靠著過去的經驗,而對方在沒有實際經驗的情況下能很真實自然地演繹一位持槍者,這是真的很厲害。
“我怎麼會失敗,我怎麼會失敗?你告訴我,我怎麼會失敗呢?”縱斂穀的狀態很好,瘋狂與挫敗在她台詞中被體現得淋漓儘致。
她的餘光看見了一部對著她的攝影機,她知道那是為了拍她表演細節的。提示燈不斷在攝影機上閃爍,縱斂穀覺得自己的心跳和燈光的跳動同頻了。
槍口對著縱斂穀。
她死死盯著黑洞洞地槍口,顫抖著開口:“放了我好不好?放了我?你不就是貪我的錢才來抓我嗎?我可以分你,不要殺我好不好!”
對方拿著槍口向自己逼近,縱斂穀立馬轉身,腳步虛浮、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跑。
很快,她就到了一個死衚衕。
深灰色的水泥牆高高矗立,麵色絕望地擡頭,而後又回頭。
當她看見不斷逼近的槍口時,堅毅在臉上一閃而過。
手指緊扣著牆麵上的凹陷,她在斑駁的牆麵上順利找到一個支點。而後,雙腿用力一蹬,她幾乎要躍過高牆。
一瞬間,她被明媚的陽光籠罩,穿過層層疊疊的樓房、回環不斷的圍牆,她似乎能看見遠處架起的長焦相機。
就在這時,風也起了。
遮擋在臉前的頭發被吹向身後,隻剩下幾綹遮在眼前。
餘光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她知道她現在動作無可挑剔。
而後對上主演的目光,目光交錯,她知道是時候了。
砰——
槍響的一瞬間,她沒有猶豫,她拉動藏在手中的簡易機關。
血袋炸開,紅褐色的液體四處飛濺,被陽光照得晶瑩剔透。
她立刻卸力,她重重摔在地上。
手肘摩擦過粗糙地麵,疼痛從後腦傳遞到鼻腔。
會腦震蕩嗎?她在心裡悄悄問自己。
大概是不會的,她畢竟摔打慣了。
“死有餘辜。”主演落下話,然後從縱有穀的口袋裡掏出證物。
一切都在這裡停止,沒有聲響、沒有人作出反應。
在地上緊閉雙眼的縱斂穀享受著帶著微暖的風,閉著眼,她彷彿回到了過去。
演員也好、殺手也好。
這兩份工作都令她滿意,因為她都能在這裡肆意發揮著自己的天賦。
偽裝、殘忍,這是她擅長的全部。
“卡!”導演率先出聲。
場務、助理、還有彆的職工魚貫上前,收拾著現場、關心著她的對手演員。
她睜眼望著一切,她倒沒有多少羨慕。
因為現在的她覺得,對方擁有的一切,她總有一天也會擁有。
胡迎花跑了上來,她有些著急。
她低聲埋怨著:“有穀姐,你剛才很危險知不知道,不對,你現在也很危險。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痛不痛,需不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縱斂穀擺擺手,拒絕了胡迎花的攙扶,她撐著膝蓋利落地站了起來。
“沒有那麼嚴重。”她笑得爽朗。
她的目光落向遠處,縱有穀已經離開了。
她輕聲笑了起來。
她說過,她會出彩,會讓“縱有穀”一步步走得更高。
她的耳邊傳來幾聲笑,縱斂穀耳朵微動,應該是來自兩個人的。
一個是主演女士,另一個應該是導演。
“小縱。”她聽見導演喊自己。
她轉身走過去。
“小縱,你讓我很驚喜。你知道嗎?你演得隻是一個小角色,用句時髦話來說就是炮灰。我說句實話你彆不高興,其實我本來也對你沒什麼希望的,我覺得不出錯能過得去就好。”
導演伸手拍著縱斂穀的後背。
“但是你真的很出彩,這部戲的角色動不了了,有機會一定要繼續合作啊。”
縱斂穀微笑,她乖順地點點頭。
“我最喜歡和你這種人搭戲了,一個好的對手讓我更沉浸,好久沒有這麼暢快了。”
一張名片被遞到她麵前。
“我當然希望能和你繼續合作,不過我比她更貪心一些,”主演扯了扯導演的頭發,“我想交你這個朋友,如果以後有困難,大可以來找我,我從不食言。”
“謝謝。”縱斂穀收下了名片。
“小縱,你快去處理一下傷口吧,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去檢查,醫療費用可以全部報銷的。”
“謝謝。”縱斂穀再次微笑致謝,她轉身離開。
她看著名片上的“葛崖”兩個鎏金大字,她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確認自己已經精準地記下了所有資訊後,她將名片撕得粉碎,細小紙屑被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垃圾桶。
“有穀姐,這裡!”
胡迎花把車開到了她的跟前,縱有穀早就坐在了車上,眼睛藏在帽簷下。
她拉開車門,沉默地上車,對名片的事閉口不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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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又有朋友要問了。
有穀有穀,你什麼時候閃耀呀。
不要著急,就像文案中所寫,現在的有穀和斂穀擅長的暫時不太一致。
有穀是同樣的優秀呀。
朋友們,很高興遇到你們[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