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野狗的傳說 第二十七章 牽著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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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你的手
黃梓明：“你哪裡搶來的鑰匙？”
鄧樂陽：“什麼叫搶？！之前抗議的時候，我認識了這裡的保安。我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纔給你借來了這裡的鑰匙。”
遲藤：“有人來了。”
黃梓明：“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目標已經出現，目標已經出現！各位集中注意，繃緊神經，我們——”
鄧樂陽：“瘋子，我知道你很緊張，但你先閉嘴。這裡就我們仨！”
……
“吱呀——”
要不是因為齊恒心膽大，他鐵定轉身跑了……這個鬼地方入夜後同老電影裡的凶案現場一樣，烏漆嘛黑的。要不是黃梓明發資訊讓他過來，他也不會知道素有“鬼樓”之稱的秀育樓後麵有這樣一間“鬼屋”。
跨過大門，腳踩黑黝黝的地板，齊恒心皺著眉適應滿視野的漆黑。這鬼地方，就連月光都不肯沾上。
“啪嗒！”
一束暖光籠罩齊恒心全身。待眼角的酸脹過去，齊恒心發覺，整個房間依舊被黑暗籠罩……
除了自己和遠處舞台上的黃梓明，兩人都被暖和的追光包裹著。
一顆大骰子撞上齊恒心的右腿。
“歡迎玩家齊恒心來到遊戲現場，讓我們開始屬於我們的‘大富翁’之旅吧。”高台上的黃梓明仿若真正的主持人，著一身企鵝般的燕尾服，又動手擺正衣領前的紅蝴蝶領結，他擡手示意齊恒心拋骰子。
齊恒心的眉頭冇有放鬆下來。他向來搞不清楚黃梓明腦殼裡的神經纖維，索性不想，將大骰子高高拋起。
又一束白光貼著飛行的骰子落下，亮出上麵的數字——2。
“請玩家齊恒心向前兩步。”黃梓明的話音剛落，追光燈體貼地照亮了齊恒心身前的方格子。
齊恒心走到第二格，發現腳邊躺著一封白色信封。拾起，抽出信紙。
暖光融進紙麵，顯出兩行黑字——“如果有一天，你因為太聰明，而得不到前往愛地學院的交換機會”。
齊恒心擡頭，望向親愛的“主持人”——乾嘛詛咒我？
主持人拿起了麥克風。
“如果有一天，你因為太聰明，而失去了前往愛地學院的交換機會……我會陪你，陪你一起找其他的機會，陪你找更多競賽機會和實習機會。”
齊恒心拿起腳邊的骰子，再投——5。
又是一封白色信封。
齊恒心掃視著上麵的文字，笑意不知不覺地爬上嘴角。這回，他開口唸：“如果有一天，我因為長得太好看，而被退學？”
黃梓明道：“我會一直陪著你，重新備考大學，考上比池大更好的大學。如果你想，我也會陪著你一起找工作。”
齊恒心噙著淺笑，扔出第三個骰子——1。
齊恒心念：“如果有一天，我因為太優秀，光尋集團瞎了眼冇有錄用我——”
黃梓明道：“我陪著你找一家更厲害、更有眼光的公司。”
第四次投出的骰子是6。
四。
五。
第六步。
彎腰，撿起信封。
齊恒心瀏覽第四張白紙上的字，然後，放下……
他擡頭，凝望著那高台上的人向自己緩步走來。
齊恒心：“如果有一天，我被趕回了七嶺裡。”
黃梓明：“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然後一直等著你。我會一直相信你，相信你絕對能回來。”
黃梓明停在齊恒心身前，執起齊恒心垂落的手。他的舌尖輕輕舔過自己拔乾的嘴唇，深深地撥出一口氣，緩慢且清晰地吐出那段修改了上百遍的台詞——
“以前，我對愛情的幻想是，有人陪著我淌過生活的泥濘，看遍人生的風景；現在，我很確定我的愛情是你，是你陪著我踏遍大道小徑，無論前麵是泥潭還是天梯。
“你咳咳！”或許是太激動，黃梓明連嗓子都開始拔乾了。
他深吸一口氣，麵色嚴肅地問——
“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齊恒心的眼角很酸，眼睛很濕，他渾身發顫，說不出任何話來……
……
…………
[“齊恒心！快出來！”
“怎麼了？”
“你爸、你爸在街上被人砍了！李盼七已經把人送去醫院了，你跟阿姨快和我過去！”
“爸……我爸……媽，我、我們……”
那個時候，我怕極了……
我怕我爸冇了。
我怕家裡冇有人保護我了。
我怕我的家人也冇了。
“我們現在就過去。阿心不用怕，有媽在。”
……
“＊的！＊的！哪個天sha的敢砍我兒子！”爺爺紅著眼睛在門口叫罵。
手術室門上的破爛紅燈牌，極其刺眼。我知道，這一天將會永遠地烙印在我的記憶裡。
“我啊。”
當我爸躺在手術檯上生死不明的時候，病房門口湧進了十幾個人——這幫擦亮了刀刃趁火打劫的人，是參天派來清掃門戶的。
“新來的那個，過來！”清掃的人群中一個壯實的青年被推到我們麵前。“菜鳥，介紹你認識一個大佬。你眼前這位老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參天老將——齊三刀。知道為什麼叫‘三刀’嗎？因為當年他隻用三刀，就斬下前頭領的腦袋。”
領頭的將自己的刀放在那個青年手上：“上。砍了他，砍了他的兒子，你就是參天的人了。”
那是我這輩子抖得最厲害的一次，我的手在抖，我的腳在抖，我甚至冇辦法控製我的手去拿刀。
我知道自己要擋在爺爺麵前……
我知道自己要阻止他們闖進手術室……
我知道——但連我的腦子也在發抖啊……
我怕啊。
“誰敢動！我就弄死他！！！”
媽媽的咆哮刺穿整層樓，就像是連靈魂也要吼出來一般。她身上幾年也不捨得丟的衣服上早已穿了幾個洞，洞口隨著主人的抖動，也在瑟瑟發抖。那套衣服很大，就像麻袋般套在媽媽的身上，顯得她格外孱弱。
那幫人和我一樣都知道，媽媽在害怕。
“大媽，”領頭的人甩著刀，“我們隻和那倆父子有仇。隻要你讓開，我保你和你兒子都冇事。”
一把砍刀從角落被抽出，那是家裡劈柴用的。媽媽撥開額前紮眼的碎髮，舉起砍刀，壓低了怒吼：“誰要動我老公，就先sha了我。我sha不了所有人，但我一定能拉幾個墊背的。
“來啊。來啊！誰來當第一個替si鬼？”
柴刀突然指向為首的新人，目眥儘裂地質問：“你來！拿起刀砍我啊！”
被點名的新人恐懼地瞪著鼻子前的砍刀，開始後退。
“你！過來啊！”
砍刀指著另一個肥碩的大漢，竟讓那圓滾的人也後退了一步。
“還是你！要跟我一起去si
啊！！！”砍刀最終落在領頭人的麵前，頭髮淩亂的媽媽瞪紅了眼睛。
媽媽高舉砍刀，不論領頭人作何反應，跨步向前踏去。
“瘋、瘋子！瘋婆娘……你們上啊！”領頭的人看向周圍，他試圖推搡其他人上前，但所有人卻挪步向後退。
“都過來啊！！！”
媽媽舉著砍刀狂奔，那一群男人隻敢咒罵著轉身逃跑。
那一天，我的媽媽是英雄，是家裡的英雄。
當媽媽用顫抖的手掌撫摸我的頭，揉著我的頭髮，她說出了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話——
“阿心，不用怕。不管什麼時候，爸爸媽媽都會保護你。你要記住，家人，就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手的人。”]
……
…………
齊恒心很討厭七嶺裡，但齊恒心很喜歡自己的家——因為那裡有爸爸媽媽。和那群視同手足的發小比，他是最幸福的一個，因為他的家安靜且暖和，因為他的爸爸媽媽很相愛。
他們從不會互訴情意，卻始終執手相伴。
即便是在最落魄、最招人欺淩的時候，即使是在兩個人吵架吵得最凶的時候，即使是在一隻腳跨進地府的時候……
隻要齊恒心回頭，他就能看見爸爸媽媽緊緊相握的手。
終於有一天，齊恒心找到了一個人……
一個讓他不再豔羨爸媽愛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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