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野狗的傳說 第2章 萬事開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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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開頭難
鄧樂陽的頭枕在硌硬的木桌上，臉頰被桌麵的擠壓成一塊癟掉的饅頭。
教室裡稀稀拉拉坐著一些同學。到了大三，大家的朋友圈不再隻容納舍友們，更多人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而作為社交恐怖分子的鄧樂陽是班裡的風雲人物，平常，他的周圍少有清靜的時候。
今天是特例，活力四射的社交怪物難得自閉，正和課桌互訴衷腸。
梁度從朋友圈中脫離，坐到鄧樂陽身邊，推了推頭都要埋進桌肚裡的鄧樂陽，問：“怎麼了？冇精打采的。”
冇人搭理他。
“不會真的像老趙說的那樣吧？”梁度的眼睛瞪得比秀育樓裡的電燈泡還要大。“你失戀啦？！”
這一聲迴盪在教室的每個角落，精準地撞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話題的主角。
鄧樂陽倏地拔起自己的頭，怒目圓睜——不知道是在生氣此人嘴巴之大，隻用兩秒就將自己的八卦昭告天下，還是生氣於他的語文水平如此隻差！
梁度顯然不在意鄧樂陽的怒火，他壓著鄧樂陽的背，好奇地問：“快快快，讓我瞧瞧照片，到底是多妖豔的鮮花能入我們鄧公子的法眼。”
“不給。”
“乾嘛那麼小氣啊？不就是失戀嘛——”
“你再說一次‘失戀’試試看！”鄧樂陽暴跳起來，捂住了梁大嘴。“我冇失戀！”
梁度扒拉他的手，解放出自己的嘴。“如果冇失戀，你會是這幅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得了59分被掛科後還錯過了補考。”
鄧樂陽怒罵：“你彆詛咒我。要掛科，也是咱倆一起掛。”
“那你傷心什麼？”梁度擡頭和新進來的同學打了個招呼。
傷心什麼？當然是因為那天告白後，夢中情男冷漠地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們不熟”後轉身離開啊——雖然自己早有預料。
冇等鄧樂陽回答，他的褲兜裡發出了一陣抖動。鄧樂陽趕忙掏出手機，因手抖輸錯了幾次密碼後，終於進入了聊天介麵。梁度好奇地探頭。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陽哥，你要我找的人，我幫你找到了。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圖片]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你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個人。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舒溫榆，男，外國語學院英語專業大三學生，目前單身。宿舍樓在楓葉苑二號樓。宿舍號，我按你的要求，冇打聽。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他平時吃飯喜歡去二餐……我蹲了好幾天，他天天往二餐跑，我都不知道他的胃是怎麼長的。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他是英語角的社員，他們社團每週五晚上七點在外語學院都會舉辦活動，全校師生都能參加。課外會做家教，也會接一些模特的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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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一連發送了三張男人的日常照，都是偷拍照。
梁度眼睜睜地看著鄧樂陽的手指點開照片，長按圖片，儲存圖片，再點開照片……動作一氣嗬成。
【樂子不是樂子】：謝了啊，七仔。是這個人[點讚]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彆客氣，你是齊哥的朋友，我肯定儘力。
【樂子不是樂子】：這人長得這麼帥，我之前怎麼冇見過他啊？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他大二時出國交換了一年，今年剛回來。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圖片]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這是他們班的課表，我從學校官網上找的。
【樂子不是樂子】：錢，我轉給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a－學習資料搶課快遞外賣銷售】：[謝謝老闆，恭喜發財gif]
目睹了一切的梁度，張著嘴，僵在位子上，連班長高喝的“都安靜下來”也冇聽見。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話：“你的那朵鮮花……喜歡女扮男裝啊？”
迴應他的是鄧樂陽平靜的目光。
“你……你喜歡男的啊？！”這一聲冇再傳遍整間教室，梁度按捺住心中的震驚，壓低了聲音問。
“你要和我絕交？”鄧樂陽說話依舊直接。
“神經病！”梁度直接破口大罵。“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關我什麼事？隻要你彆喜歡我就行。”
鄧樂陽心情大好，寬恕了眼前這位毒舌舍友：“放心，你這棵草入不了鄧公子的法眼。”
“切，那是因為我喜歡女的。如果我喜歡男人，多的是男人任我挑！”
這一聲清清楚楚地迴盪在教室的每個角落，所有人整齊地看向講話人。
“哇哦！”
這一聲，是全班叫的。
……
刺耳的下課鈴聲響起，梁度從座位上挪窩，跟著鄧樂陽下樓。當察覺出他要前往的方向，梁度一把抓住他的肩。
梁度問：“你往哪兒走？老趙在花園餐廳等著我們呢，他可是逃了這次的班會才搶到的位子。”
“你幫我和老趙說一聲抱歉，我今天不過去了，我要去二餐。”鄧樂陽在書包裡摸索著飯卡——可千萬彆是落在了宿舍裡。
“放棄全校最好吃的餐廳，跑去吃豬食？！你腦子——”正罵著，梁度猛然刹車，瞪著鄧樂陽，難以置信地問：“你該不會是要去找你那株草吧？”
“是啊。”鄧樂陽承認得乾脆，笑嘻嘻地抽出躲在書包角落裡的飯卡。
梁度瞪大了眼睛。
這位鄧公子自大一被學長騙去吃豬食後，三年了……三年來未曾踏足二餐。鄧公子曾立誓，寧願倒了血黴選修了英語課，也絕不吃二餐！
“古有女為悅己者容，今有公子為帥哥洗胃！”梁度感歎著愛情的力量。
……
如果有人去采訪大二、大三和大四的學生，提問開學時最讓他們煩惱的是什麼，十個人裡有七個會這樣回答——
當然是如蝗蟲般占領食堂的大一軍訓生啊！
現在的鄧樂陽就是那七個學生中的一員。
他木然地掃視著二餐的空前盛況，自我催眠道：“這些都是學弟學妹，未來的棟梁，我要善待他們。他們還隻是個孩子，還不瞭解二餐的殺傷力……”
轉頭，鄧樂陽直奔就餐區，腳步飛快地穿梭於每一條走廊，眼觀六路地巡視著每張餐桌。終於，在餐廳的角落，找到了期待已久的目標人物。
隻可惜目標人物的對麵坐著另一個學生。幸好這是一張二人桌，鄧樂陽的對手隻有一個。
鄧樂陽觀察了一下目標和對手的餐盤，興奮地發現，舒溫榆似乎剛坐落冇多久。
鄧樂陽直接站在舒溫榆的斜後方，翹首等待。他毫不掩飾地告訴所有人，包括那個正在就餐的對手——他，鄧樂陽，就要坐那個位置。
冇準是鄧樂陽的目光太過熾熱，唯一的對手頂著熱汗，挑了幾根能吃的菜葉後，迅速收起了餐盤，轉身就走。
冇有一絲猶豫，鄧樂陽坐到了舒溫榆的對麵。
舒溫榆冇擡頭，眼睛始終黏在手機的螢幕上。
鄧樂陽將書包留在位子上，然後選了一條最短的隊伍，用最快的速度買下午餐。等他重回餐桌時，舒溫榆的餐盤已經被“清理”了一半。
鄧樂陽抓緊時間，開口道：“你好，舒溫榆。我叫鄧樂陽，我們又見麵了。”
舒溫榆皺著眉擡頭，看向笑容依舊燦爛的鄧樂陽，道：“我冇有告訴你我的名字。”
“我調查過你，”鄧樂陽毫不避諱地坦白，笑容絲毫不因對方的皺眉而有所收斂，“你放心，我冇有探查你的**，都是可以通過正規渠道找到的資料資訊。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資訊。”
說完，鄧樂陽真的開始列出從那裡查到的資料：“姓名、學院、專業、社團、課表、留學經曆還有兼職……啊，對了，你住的宿舍樓我也知道，但不知道具體的宿舍號。這個，我絕對不會問。”
“行了，你不用說了。”舒溫榆的眉毛早已舒展開來，他的視線重回手機螢幕。“你知道這些也冇用，因為我不喜歡你。”
“所以我決定追你。”
鄧樂陽的聲音冇有被嘈雜的環境掩蓋，他也清楚，舒溫榆聽見了。
對麵的人卻冇有反應，繼續低頭嚼著米飯，視線依舊凝固在手機上。
舒溫榆的持續無視讓鄧樂陽的胸口有些發悶，他繼續出擊：“你在看什麼呀？”
“棒球比賽。”
一個鄧樂陽冇接觸過的領域。
“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嗎？”
舒溫榆冇說話，隻是將手機側放在兩人中間，確保他們都能看見那綠草如茵的賽場。
“你支援哪個隊伍啊？”
“紅色球衣那隊。”
“三比零，他們領先，厲害啊！”
“不是，他們是零。”
“哦……”
一擊不成，鄧樂陽再接再厲。
“輪到紅隊擊球了！哇……這個揮棒好帥啊！球飛得好遠，這是不是好球？”
“不是。球在落地前被防守的白隊守備接住，這個擊球員直接出局——這叫高飛出局，也叫接sha。”
“哦……”完了。
“我想安靜地看球。”
“好的。”
在舒溫榆解決掉餐盤裡的食物前，兩人冇再說過一句話。
舒溫榆就餐完畢後，拎起托盤就離開了座位，完全不給鄧樂陽開口的機會。
望著逐漸遠去的背影，鄧樂陽沮喪地吃了一口菜。
呸！果然是豬食。
看著這盤“糟糠”，鄧樂陽麵露難色——自己下午還有體育課啊……
褲兜裡傳來震動，是趙雲明的電話。
【“喂，約會還順利嗎？”】
“你家門前是不是有一口井啊？”
趙雲明冇反應過來，問：【“什麼意思？”】
“你很喜歡往井裡丟石頭。”
落井下石，這傻子說話還能再隱晦點嗎？
【“兄弟，彆說我不幫你。我問過我朋友了，這人就是塊石頭，軟硬不吃，和你一樣，拒絕彆人時，喜歡快刀斬亂麻。”】
“我知道。”鄧樂陽剛剛又體驗了一次。
【“不是我說你，天涯何處無芳草啊？我們不能隻在一棵樹上掛繩子啊。”】
“我告訴你，在愛情麵前，讓我做小強，我都願意。”
【“哇啊，為了愛情，你竟然願意變種？！”】趙雲明被鄧樂陽的發言震驚了。【“好歹挑個能看的生物啊，讓彆人罵你戀愛腦的時候，也能罵得輕一點。”】
“我樂意。彆人又不是我爸媽！如果他們能在我失戀的時候，分一半財產給我，那他們說什麼，我都願意聽。”鄧樂陽現實且我行我素。“還有，這是比喻！我是說我要學習小強那種打不si的精神！”
【“我希望你是一頭肥豬。”】
“你說什麼？！”
【“希望你好好吃飯。彆吃豬食了，過來花園餐廳吧。我們給你留飯了，都猜到你會出師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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