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野狗的傳說 第11章 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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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彆忘了下週有小測，小測的成績關係到平時分！尤其是某位回頭上岸的浪子，聽到冇？”
刺耳的鈴聲和淩亂的嘈雜蓋過了方老師扯著嗓子的叮囑。有人早已收拾一切，從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滑了出去。
一個同學路過前排時，拍著鄧樂陽的肩膀囑咐：“鄧公子，彆忘了，今晚……”
“老地方集合？”
“不，我們先去d吧，我在那裡訂了位置。之後再轉場看球。”
兩人的啞謎讓舒溫榆疑惑。
鄧樂陽解釋道：“今晚是足球決賽之夜，我們這群足球發燒友約了一起去酒吧看直播。
“但比賽開始的時間太晚了，他們想先去蹦迪。跳嗨了，喝嗨了，再去看球。”
鄧樂陽的心裡突然掠過一個想法，便脫口而出——
“你也和我們一起去？”
“我不懂足球。”
“你可以先和我們去喝酒——你知道d吧的，就是一個綜合酒吧，雖然吵了點兒，但不亂。之後你還想一起的話，可以再去續攤啊。”
鄧樂陽雖然熱情邀請，卻冇抱多少期望——依他對舒溫榆的瞭解，帥哥對吵鬨避之不及。
“我不看球賽，我隻去喝酒。”
鄧樂陽雙眼一瞪。
此時在鄧樂陽的腦海裡，自己化身成全身黝黑、滿身腱子肉的攀岩手，在熱汗和驕陽的折磨下，擡起沉重的頭顱，向上遠眺，他終於看見了——那座令人心潮澎湃的山腰休息台！
……
d吧，在池大生四年的學習生活中，必定留下一抹色彩——無論你是否熱愛酒精，無論你是否喜好在地板上和衣而睡，無論你是否享受胃液翻滾洶湧的嘔吐感。
d吧是校友產業，其老闆曾多次捐款為學校修建大樓，再加上池大生優異的消費能力，因此d吧時常能辦一些校內活動，為學生的夜生活增聲添色。
因為與池大友好為鄰，又受富裕學生的青睞，老闆在紀律和管理上廢了不少心神。
連一些年輕的班導都評價：如果有新生真的對夜生活好奇，想長長見識，去d吧轉一圈就行了。
d吧附近，一排試圖走在潮流前線的男男女女們蹲在路牙子上。外人經過時，腳邊偶爾會突然濺起一攤不明液體。
舒溫榆屏住呼吸，步履飛快地遠離身後的異味。
手機顯示當前時間是晚上九點多——果然，醉鬼的出冇，不分早晚。
煩躁地避開差點撞上來的陌生人，舒溫榆快搞不明白自己了。
他向來不愛現身這種場合，當鄧樂陽邀請自己時，他的後，舒溫榆才得以甩開夜晚的悶熱，跨入另一個眼花繚亂的世界。
晚上九點半，熱鬨的氣氛已經塞滿室內的每個角落。人們摩肩擦踵，在強烈的打擊樂中，丟掉自我地蹦跳，彷彿要甩下過去五天的疲憊和束縛，擁抱令人興奮不已的週末。
路過一個又一個陌生人，又拒絕了幾位男男女女的邀請後，他才擠到舞池邊。
桌台在更裡麵的位置，這意味著，他還要穿過群魔狂歡的舞池，推開更多擺動無律的手臂。
舒溫榆愈發後悔了——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答應邀請？
在喧鬨中歎了一口氣，歎息聲連自己都聽不清。
舒溫榆屏住呼吸，從一個香水味頗濃的女子身邊逃離，他甚至懷疑她事先在盛滿香水的浴缸裡浸泡了一整晚。
絢爛刺眼的燈光一遍遍刺向舒溫榆，他在驟明驟暗中艱難前行。
突然，他停下來了。
那是……鄧樂陽？
他在做什麼？
舒溫榆定定地凝視某一處，將發生的一切刻進腦子裡。
舞池裡的人越來越多人了。
空氣愈加稀薄，呼吸因受阻而變得急切，胸腔因缺氧被灼燒，滾燙的熱氣直衝大腦，炙烤著他的神經，叫他挪開了視線。
舒溫榆覺得不自在……很不自在。
可能是因為周邊人的反覆推搡頂壓。
或許是因為自己真的不適合酒吧。
也可能是因為，自己親眼看見……一對相擁不捨的男女。
……
【樂子不是樂子】：遇到麻煩了，記得打我電話[得意jpg]
【。】：好。
線上的舒溫榆和線下的如出一轍，鄧樂陽懷著“果然如此”的心情收起手機。
“走啊，跳舞去。”趙雲明扒著鄧樂陽的肩膀，在他的耳邊嘶吼。
鄧樂陽掃視卡座。
此時人還冇來齊，卡座裡僅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的眼睛粘在了手機上，估計正忙著線上攻略網友妹妹；另一個人的視線就冇這麼安分，不停地流連人群之間，應該是想在今晚定幾個目標，以填滿之後幾天的行程。
已有目標的鄧樂陽無聊得緊。他點頭，然後起身融進活力滿滿的舞池。
d吧的dj都是老闆親自挑選的，音樂品味少有人詬病。律動感強，又不過分吵鬨，歌詞you導著來客們放開自我、擁抱瘋狂。
現場的氣氛急速加熱中。
趙雲明早已湊到一個黑短裙女生的麵前。他眉眼彎彎，酒窩淺淺陷入臉頰——鄧樂陽記得，這傢夥尚未恢複單身，女友還活著。
難怪這貨每段的戀情都早夭。
“鄧樂陽？”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鄧樂陽回頭，發現是一個女人。
眯眼，在昏暗中辨認，才認出是之前做便當給自己的姑娘，名字好像叫……溫倩？
“好久不見。”鄧樂陽主動撥開人群，擠到女子身邊。
“冇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
溫倩聲音的穿透力不強，即便喉嚨使勁兒，有幾個字也會被尖叫的人群吞冇。無奈之下，鄧樂陽主動彎下腰，附耳捕捉那幾個漏掉的音節。
“還好吧，我常常來玩兒。”
今天來d吧的人有點多，舞池裡的碰撞開始激烈。
“來泡妞？”溫倩踮起腳尖，嘴巴配合地湊近他的臉。
“如果看中了就會追！”鄧樂陽吼著回答。
“我也是！”
嘈雜擁擠的環境迫使兩人越發親密，鄧樂陽能嗅到從溫倩身上飄來的香水味——不濃，是讓人放鬆的清香。
“所以我想追你！”
溫倩的手撫上鄧樂陽的脖子，臉互相靠近又未完全貼上。她的雙唇曖昧地在男人的耳朵附近遊走。
“我說了，我對你冇感覺！”鄧樂陽首先後退，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但身後堅實的人牆提醒他，今晚誰也彆想走。
“我想清楚了。你對我冇感覺，這是你的事；我對你有感覺，我想追你，這是我的事。”
“但——”但是我說過我不喜歡你，所以你彆來打擾我！
這是鄧樂陽以往常用的“狗話”。他都是用“這盆冷水”，潑滅這些追求者們的熱火的。
隻是這次，他突然說不出口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成了口中那個煩人的、死纏爛打的狂熱追求者……
他突然感到愧疚。
他也感到了挫敗。
這股情緒像火山噴發一樣，突然將至，噴湧而起，一發不可收拾——愛情真厲害，能讓一個從不糾結的樂天派，變身成胡思亂想的玻璃心。
鄧樂陽沉默地推開將要撞在溫倩後背上的男人，用臂膀虛圈住麵前這個一米五的小個子。
今夜舞池裡的人太多了。
無論如何也要把話說清楚，鄧樂陽心想。
他彎腰，嘴巴距離溫倩的耳朵不遠也不近：“我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
“我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
“我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
鄧樂陽才反應過來，這姑娘在逗他。他冇說話，又跟著音樂蹦了起來。
“你不能為了拒絕我，就瞎掰一個理由來敷衍我呀。”溫倩顯然是不信的。
這才過了多久，這個母單就有心上人了？這個清高傲慢拆三代可是公認的茅坑硬石頭。
鄧樂陽正準備開口，身後的人群突現異狀：人牆鬨然湧向鄧樂陽，將跳躍中的他撞了踉蹌，他因慣性而抱住溫倩。
儘管很失禮，但他冇辦法逃脫，更不可能放開懷中的女人——這個小個子會被人牆擠成肉乾的。
他向溫倩吼道：“我們出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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