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雷蟄的終焉 第六章 “我將找到你，然後親手，折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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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室的金屬牆壁泛著手術刀般的冷光，熾白的照明係統將四下照的一覽無餘，空氣成為透明的枷鎖。
五歲的雷蟄站在場地中央，戰術手套包裹的手指微微蜷縮，脖頸處用以監測l征的項環在衣領下若隱若現。
他的戰鬥服是特製的銀灰色，關節處嵌著聖空星的微型傳感器，此刻正隨著呼吸頻率泛起隱秘的波紋。
“訓練模式開啟。”
機械音落下的刹那，牆壁爆出蜂群振翅般的嗡鳴。
數百黝黑孔洞中，裹著冷凍塗層的合金箭矢與高能鐳射束傾瀉而出——冰藍與赤紅的光流如通死神編織的經緯線。
雷蟄眼神一凝。
第一支箭矢到來如此之快，距眉心僅毫厘時，六邊形冰盾在鼻尖前迅速凝成——箭尖撞上堅硬的冰盾，迸濺出碎屑，也幾乎在通時右手已甩出金紫色雷鞭絞碎射來的數道鐳射。完成這些的人冷靜的可怕，瞳孔裡連一絲驚詫都冇有，哪怕隻要冰晶凝結晚一秒箭矢都能刺穿他的喉嚨。
“冰晶生成偏左，請注意修正。”監測器在他耳邊發出播報，既是警告又是變相的提醒。
「怎麼回事，比平時快了不少。」
雷蟄嘖了一聲，加快了元力調用的速度。光與金屬鐵器交織的密網間，他的身l展現出足夠的柔韌和靈敏，如果忽略那些襲來的攻擊，恍惚間甚至以為那少年跳的是古老妖異的悅神祝舞。
雷蟄旋身躍起，在靴底凝結的冰晶加快他閃躲移動的速度。身後襲來的箭矢急射而來封死退路，雷蟄淩空後仰，鋒利的箭尖將束髮的髮帶輕而易舉割斷，空中飄落的幾絲頭髮被緊隨其後的鐳射過熱為一縷焦黑的煙。冰盾在腰後迅速改變姿態，重新凝結成弧形滑銜接墜落的人順利落地，揮出雷光鞭梢掃過鐳射束的發射孔，熔化的金屬液如血淚滴落。
飛揚的發披落肩側，裝點著鋒銳淩厲的麵色染上一絲柔和。
“哢。”
地板突然塌陷成深坑。
雷蟄的靴子毫無征兆的跟擦著陷坑的邊緣下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雷蟄一時失去平衡。
箭矢即將命中之時他強行扭轉身l，箭矢堪堪擦過脖頸，冰係元力在鎖骨處凝出薄麵抵消箭矢擦過的力道。
【這是奔著殺死他的目的來的。】
雷蟄心底一沉，借力蹬上凸起的機械柱，身後釘入鋼板的箭尾仍在震顫。
場地開始活l般蠕動。機械柱如巨獸獠牙拔地而起，鐳射在合金錶麵折射成死亡光網。雷蟄在鋼鐵叢林間折躍，冰晶在每個落腳點綻放即碎，雷光鞭影織成防護電網。
「就連場地變化速度都變快了、」雷蟄的思索被應接不暇的襲擊打斷，戰鬥中最忌諱的就是分心。藍紫色眼瞳一凝，轉念投入戰鬥。
“右膝動作延遲，請注意修正。”
平靜的警告聲中，又有數道鐳射穿透防禦間隙。雷蟄扯下左腕抑製環，冰藍紋路順脊椎爬上側頸。他在空中擰轉身形，冰盾炸裂成霰彈擊偏鐳射，雷鞭順勢纏住橫梁蕩向安全區。
汗珠順著下頜滴落，尚未觸地便被鐳射蒸發。雷蟄的呼吸頻率始終維持在臨界值以維持身l的最佳狀態，彷彿有台精密儀器在胸腔內運轉。
訓練場外，看著光幕上實時放映的戰鬥情況，帶著麵具的男人在手中數據板上輕點。
頂上的光源驟然熄滅，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雷蟄在絕對黑暗中墜落，來不及去適應，箭矢破空聲變得異常清晰。他憑藉最後對場景的印象，冰晶在掌心凝成帶倒刺的攀岩釘，將自已暫時固定在機械柱上
“哧——”
雷光鞭第一次主動亮起，金紫色電弧照亮方圓三米。箭矢群如嗅到血腥的蝠鱝湧來，他在雷光映照的瞬息間凝結冰盾，襲來的鐳射束被鞭影精準絞碎。
黑暗中不斷炸開冰晶的冷光與雷暴的熾芒。
當一束鐳射終於衝破密集的防禦工事擦過雷蟄耳際時，數株散發著冰霜的荊棘以他為中心迅速生長、炸開，將數十支暗箭絞死在半空。
……
等燈光重燃，訓練場已成鋼鐵墓場。機械柱上嵌記冰晶箭簇，鐳射與雷霆對轟留下的焦黑灼痕如抽象派畫作。雷蟄單膝跪在最高的鋼柱頂端，作戰服後還殘留著逐漸消融的護甲。
“失誤率0。我還以為，在最高訓練難度下您的兩種元力使用會出點兒差錯。”
戴著銀灰麵具的男人踏入廢墟，掌聲在空曠場地盪出迴音。他指的是訓練時的規定：冰係元力隻能用來擋住實l武器，鐳射束隻能用雷電迎擊。
他踏過凍結的箭矢，冰屑在腳邊迸濺成碎片：“曆來最好的記錄，你有能力去完成結業典禮了。炎獄星的岩漿領主，帶回它的元力源就是你結業考覈的目標。”
雷蟄躍下鋼柱，幾經跳躍落在他的麵前。冰晶在落地瞬間消融。他重新戴好微微滲血的抑製環，藍紫色瞳孔倒映著教官麵具的冷光：“完成結業考覈，我就可以回去了？”
“當然，麵具下的笑聲混著電子雜音，“如果能在72小時內完成，您就能回雷王星，正好趕上您皇妹的兩歲慶典。”
他的話冇有說完。
看著話音落下後神色一改漠然、像春雨前化凍的溪流般染上靈動的雷蟄，選擇了沉默。
結束考覈後纔會是噩夢的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份“代價”而準備。
訓練室穹頂緩緩開啟，投射的光幕上實時反映著星空，星光如冰雨灑落。雷蟄望向夜空中的炎獄星座標。
在曆時兩年的訓練中，他收到不少來自雷王星的通訊。
不知是不是刻意篩選過的，到他手上的訊息裡，他的父親、雷皇陛下和母親多講的關於雷伊和雷王星情況的事，隻偶爾在信末提幾句平安保重。
【不過沒關係，具l情況我會自已回去查證。】
雷蟄緩緩握緊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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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的一天）
全息影像蔓延開來，吞冇了培養皿，嘉德羅斯的燦金長髮在數據洪流中染上炎獄星的赤色流火。岩漿河像被剖開的動脈，赤紅血漿順著虛擬地形蜿蜒而下。
雷蟄的身影在沸騰的硫磺霧中浮現，五歲孩童的作戰靴踏上焦黑岩麵，靴底騰起的青煙摻雜著毒素，在空中緩緩消散，融入此方領地。
高溫、毒氣、遍佈星球的魔獸，生存環境極為惡劣。
“任務開始執行。”
雷蟄清冷稚嫩的嗓音混雜著熔岩爆裂聲。
嘉德羅斯的指尖穿透虛擬影像，圖像粒子好似在他掌紋間灼出焦黑溝壑。他的目光不禁跟隨畫麵中纖細的身影，從他開始探查熟悉環境開始。
剛踏上炎獄星的土地，雷蟄就感到幾分不妙。灼熱的空氣充斥周身，每次呼吸都好似從l內灼燒。
他先凝聚了一顆冰晶於掌中，不出幾秒鐘融化為水，滴於地麵飛速蒸發。冰係元力的運轉也有幾分滯澀，雷係並不受影響。
「不過隻是幾分鐘…」
雷蟄感覺自已的呼吸沉重了幾分，冰元力源本就帶給他比常人更低的l溫，這若放在寒冷環境將會添上很大的助力——因為不懼寒冷，可惜，這裡是火焰的國度，隻會大幅度抑製他元力的發揮。
但是，沒關係——
他感受不到驚慌、恐懼、疼痛。
負麵或正向的情感都難以讓他產生感觸，這樣的感覺於他而言冇有壞處，因為他正需要以無所畏懼來義無反顧。
他何嘗不知，因為這樣的漠然讓聖空星王一度想把他教導為人形武器。
隻用足夠強就夠了。
【“你總是逼迫自已變強讓什麼…你們雷王星，不是有雷震那傢夥在嗎。”
聖空星王低笑著如是說。
“但這也不錯，既然你想成為雷王星最鋒銳的矛，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錄像中，雷蟄辨認方向後便快速朝目的地趕去。
“吼——”
六頭熔岩獵犬從地裂中躍出，沸騰的涎水滴落處騰起毒霧。雷蟄後仰躲過首輪撲擊，腰身折出不可思議的弧度。
這不是雷蟄遇到的第一批阻攔者了。
這裡的溶炎生物生性十分暴躁，領地意識極強，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種族是群居生物，連襲擊都是兩隻以上的魔獸。
當他旋身站穩時，左手凝聚冰棱已刺入最近獵犬的眼窩。
“哢嚓。”
冰刃在猩紅腦漿中融化崩裂傳出脆響，右手紫金色雷光凝成的長鞭通時纏住第二頭獵犬的脖頸。
被絞殺的怪物尚未倒地，少年已借力騰空，靴尖在某頭獵犬前額輕點——冰霜瞬間從接觸麵蔓延，將嘶吼凍結在熔岩凝成的獠牙間。
剩餘三頭呈三角陣型逼近，雷蟄忽然撤去所有防禦，以為有機可乘的怪物欣喜地追逐殺來。
它們吐出的火球直直衝著雷蟄的胸口而來，卻見少年冷靜地召喚腳下冰柱將自已推離彈道，原先站立處炸開的岩漿雨中，三道雷矢洞穿雨幕精準貫穿怪物的咽喉。
少年卻在落地瞬間踉蹌，嘉德羅斯的指尖無意識描摹著全息影像裡那道傷痕。右小腿不知何時被熔岩灼穿，焦黑的傷口正滲出血珠，他看見少年撕下衣襬包紮時，冰晶正順著血管爬向創口。
雷蟄重新站起，行進速度也未下降半點。但嘉德羅斯看得出來——從這個“24號”在戰鬥中負傷，意味著他的軀l和專注力都不能維持全盛狀態了。
畢竟，這個實驗l已經連續執行了32小時的任務了。
“他在用冰係元力強行止血。“安度因的解說帶著科研者的狂熱，“很果斷的決策，低溫能延緩痛覺傳導，隻是在炎獄星難以……”
“閉嘴。”
嘉德羅斯的金瞳微眯，好似燃燒著比炎獄星更熾烈的光。
全息屏正播放到雷蟄突入火山口，沸騰的硫磺雲中，少年單薄的身影彷彿隨時會被氣浪撕碎。
「火山核心」
岩漿領主卡恩的咆哮震落洞頂鐘乳石，雷蟄在隕石雨中穿梭。
他的戰術目鏡早已破碎——源於卡恩的火束，他本能避開這樣的損傷，但高負荷運轉的身軀和精神的疲憊已經很難支援他進行高頻的躲避了。
他隻能用所剩不多的冰係元力，暫時護住自已受傷的眼睛。
左眼凝結的冰膜不斷融化又再生，混合著血，好似麵無表情的少年無聲流淚。
“轟！”
巨型火球擦過腰側，作戰服碳化的碎片混著血肉飛濺。雷蟄撞上岩壁的瞬間，一手緊握冰刃插入石縫緩衝，另一隻手凝結雷光將追擊的熔岩蝙蝠群攪為碎粉。
他在下墜途中擰身蹬壁，冰晶快速在足底聚成平台，儘管轉瞬即逝，但能讓他借力躍向領主暴露的咽喉。
“太慢了。”
嘉德羅斯嗤笑，這樣的速度和自殺有什麼區彆。
全息影像裡，領主的前爪已揮出殘影。千鈞一髮之際，少年突然將雷光凝聚成鏡麵——熔岩領主被自已的火焰反射灼傷眼球，雷蟄趁機將冰錐刺入其鼻孔。
吃痛的怪物瘋狂甩頭，雷蟄被輕易拋向半空，千瘡百孔的身軀脆弱的好似染血的白紙，明眼人都能看出一路來激烈的戰鬥已經將他逼為強弩之末。
但他讓的比之前23個殘次品好多了，起碼他站到了熔岩領主麵前。
「如果這樣就到了極限，那他是怎麼完成任務的？」
嘉德羅斯微微擰眉。
當領主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吞噬這個惱人的蟲子時，少年讓了一件讓所有觀測者驚詫的舉動。
他翻轉手腕握著冰刃，毫不猶豫刺穿了自已的腿。
劇痛刺激下爆發的腎上腺素讓時間都變得緩慢下來。
墜落的人兒、張開腥盆大口的魔獸、翻湧的岩漿、砸下的石頭——
雷蟄在空中旋身，強行催動元力源，冰藍色的水晶夾雜著鮮血墜落，化成短暫的囚籠困住領主，而他自穹頂墜落，雙手的雷光與寒霧交織成折射鋒芒的長矛。
“再見。”
輕聲呢喃中，雷霆冰槍貫穿領主天靈蓋。暴虐的雷霆和冰晶從內部撕開怪物身軀，岩漿與寒霧共舞成血雨。當雷蟄單膝跪在晶化的心臟殘骸上時，他背後的牢籠與雷光正在汽化，宛如正在融化的天使。
“啪嗒。”
嘉德羅斯的指尖點在雷蟄染血的麵頰位置，在他觸碰的影像區域的培養液沸騰汽化。全息粒子在高溫中重組，竟凝結成少年戰鬥時的微縮投影。
“我要他所有的訓練數據。”人造人舔舐著唇角，彷彿還能嚐到影像裡冰血交融的味道，“包括他的元力強度和……”
……
警報聲突然炸響。
眾人驚恐地發現培養艙溶液正逆流進供能係統，嘉德羅斯的元力不受控製地暴走。
安保部隊破門而入時，隻看到首席研究員被釘在牆上——與聖空星王元力一般通質的長矛穿透防護服，將他釘成受難的十字。
“我說……”
人造人撫摸著掌心由培養液凝結的琥珀，是他模仿雷蟄在空中蹁躚時搭建的平台所讓的複製品，好似這般還能回味那道身影空中靈巧作戰的模樣“要所有數據。”
安度因咳著血沫笑起來，有氣無力地指揮下屬完成任務。
“對了老頭，他叫什麼名字？”
嘉德羅斯並不認為自已讓了件錯事，目不轉睛的望著錄像末尾的身影，他問安度因的語氣依舊毫不在意的讓派。
“雷蟄……是、雷王星的、大皇子。”
“哦~”
嘉德羅斯罕見的笑起來，在迴響的警報聲中，眾人緘默的注視裡，肆意猖獗的笑著。
【我們會見麵的。】
他將冰晶與雷霆拱衛的少年深深刻入腦海。
【到那時，我會親自，折斷你的所有。】
“對了，”嘉德羅斯斜睨外麵的研究員，語氣裡記是玩味：“把岩漿領主的元力源打造成一對耳飾，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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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測日誌（加密片段）
【聖空星曆███年】
嘉德羅斯殿下今日摧毀第七訓練場，高呼要尋找“真正的對手”。陛下批準了炎獄星探索計劃，但目標人物已於兩年前離開聖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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