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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老太重生斷親,白眼狼傻眼了 第60章 老大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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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天陰沉沉的,像要下雪。

沈若棠坐在攤後縫鞋,眼神穩,針線一來一去,火盆劈啪作響。

趙茹安壓低聲音:“媽,昨晚那事傳開了,街口人都在說哥。”

“說就說唄,我臉不丟,丟的是他。”

“他那媳婦更囂張,聽說在外頭嚷嚷,說您太小氣,不認兒子。”

“嘴長在彆人身上,讓她嚷。嚷破了也值不了錢。”

趙茹安正要再說,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遠處晃。

她一皺眉,“媽,真晦氣——您瞧。”

宋之敘。

他裹著大衣,低著頭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他那媳婦,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臉不耐煩。

沈若棠的針沒停,

“手空著來的?看來是又想借錢。”

宋之敘乾笑兩聲,“媽,您彆老這樣說我。”

“我咋說你?”

“我……我是真有事。”

他媳婦這時上前一步,笑得比風還假,“媽,彆怪他。昨晚他一夜沒睡,我們倆合計了半天,想幫您把這鞋做大。”

趙茹安抬眼,“做大?咋做?把攤搬到縣裡去?”

“可不,”那媳婦眼神一亮,“我們想著把您這鞋樣拿去賣給供銷店,一樣的貨,他們能出好價。您不是年紀大了嘛,也該歇歇,讓年輕人乾。”

沈若棠這下把針放下了。

那動作很慢,可“哢”地一聲,火盆裡的炭也跟著一炸。

“賣我的鞋樣?”她聲音不高,卻一字一字咬得清楚。

宋之敘乾咽一口唾沫,“媽,您彆生氣,您看這也不算賣,就是借他們參考參考……”

“參考?”

“對呀,廠子要付錢,咱不吃虧。”

趙茹安“啪”地拍桌子,“哥,你是瘋了吧?昨兒偷錢,今天偷手藝?要臉不要?”

宋之敘臉一紅,“你懂個屁!我也是為家好。現在流行合作,誰還守著小攤過日子!”

那媳婦也嚷,“媽,您這鞋樣都老掉牙了!賣了還能值點錢,留著也是灰。”

沈若棠抬頭,眼神冷得像刀。

“灰能糊火,你們這嘴連灰都不值。”

她慢慢站起身,

“宋之敘,你這點出息是她教的?”

“媽,您彆牽扯她。”

“我不牽扯她,我牽扯你。你要真想賣鞋樣,就去供銷店說清楚,是你媽的手藝,是你偷來的。看人家買不買。”

宋之敘漲紅著臉,“媽,您這話太難聽!”

“我這手上都是繭,你這臉上全是皮。”

“您彆老這麼說話!我是真想幫您賺錢!”

沈若棠冷笑,“幫我?你那媳婦眼睛裡裝的全是票子,你要真幫我,就把你手伸炭火裡烤一烤,看能不能燙出個心。”

那媳婦被懟得臉一陣白一陣紅,“媽,您怎麼這麼凶?誰家當媽的罵兒媳罵到臉上?”

“罵你算輕的,我這錐子都能戳穿鞋底。”

她抬手拿起桌邊的錐子,火光一映,鐵尖亮得嚇人。

“你們要真敢賣我的樣子,我就拿這錐子戳自己手。

你們賣出去的每一雙鞋,都得帶著我一滴血。

到時候賺的錢,你們敢花嗎?”

宋之敘徹底僵住,

“媽,您至於麼?”

“我縫的鞋,是人命穿的。

誰敢拿我的針線去換錢,那就彆管我認不認他。”

那媳婦悄悄往後退,“走走走,她瘋了。”

宋之敘拉她一把,“閉嘴!”

他又看沈若棠,嗓子啞得厲害,“媽,我真不是壞心……”

“壞心是黑的,滑心是亮的,亮的更臟。”

他抿著嘴,低頭不語。

沈若棠盯著他半晌,冷冷道:

“你記著——這攤子的樣,我連死都不會賣。

你要真缺錢,出去乾活;

偷我鞋樣,不如偷我命。”

那媳婦臉一扭,“她這是拿死嚇人。”

沈若棠“啪”地一拍桌,炭火全震飛了幾個火星。

“我這命就是這麼嚇人的,誰惦記它,我就拿命跟誰拚!”

街上圍觀的人全停下手,連風都啞了。

有人低聲嘀咕:“這娘們當年真狠,老天爺都讓她活成鐵。”

“兒子都不敢抬頭,你看那媳婦,腿都軟。”

沈若棠轉身,手上沾了灰,慢慢擦乾淨。

“鞋樣留著,是命根子;

人樣沒了,是臉。

我守這攤,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不被人賣得連命都不剩。”

她抬頭冷冷看他們,“滾。

再敢打我鞋的主意,我讓你們以後連鞋都穿不上。”

宋之敘臉發白,

他媳婦拽著他,“走啊,你看她那眼神——”

“走!”

兩人一前一後灰頭土臉離開,

人群歎息一片。

趙茹安忍了半天,終於笑出聲:“媽,這要不是親生的,真像來借命的。”

沈若棠擦擦桌子上的灰,“他們要的就是命。可惜我命硬,咬不動。”

街上攤子散得早,隻有沈若棠那火盆還在亮。

趙茹安正收鞋底,忽聽遠處一陣喊——

“著火了!著火了!”

她一抬頭,整個人愣住。

街角那邊,一片火光,正是她們放鞋的那處鋪布。

火像被風灌了酒,“呼——”地捲上來,鞋堆著,火苗順著布往上躥,眨眼燒成一片。

趙茹安驚叫,“媽!是咱攤!”

沈若棠的手抖了一下,針掉地上。

她站起來,什麼都沒說,拎起水桶就衝過去。

街上人全跑出來救火,有人拿掃帚,有人提水,

煙嗆得眼睛都睜不開。

趙茹安邊咳邊喊:“媽,小心!”

沈若棠衝到攤前,把水一潑,火光炸開,熱浪撲臉。

那股焦味直鑽喉嚨,她還要再潑,手卻被人拉住。

“彆去了,沈嫂子!那火太大!”

“放開!”沈若棠怒吼一聲,聲音啞得厲害。

火光映得她滿臉都是紅。

鞋一雙雙被燒塌,皮底捲起來,

那是她這幾個月的心頭肉。

趙茹安紅著眼,“媽,是誰乾的?”

“能是誰。”沈若棠咬著牙,“除了他,還能有誰。”

“您是說……宋之敘?”

“他今天下午來,我就知道不安分。”

她衝過去,一腳踢翻火盆,把燒剩的鞋底撿起來。

“媽,彆燙——”

沈若棠的指尖被火星蹭到,發出“滋”的一聲。

她不吭聲,隻抖了抖手,把那團焦布捏滅。

人群圍著,有人勸:“沈嫂子,燒成這樣也沒救了。”

“沒救?鞋沒了能再縫,良心沒了才沒救。”

她眼神一沉,

“茹安,走。”

“去哪?”

“去他那。”

——

夜色壓下來,風更冷。

宋之敘家門口燈亮著,門虛掩著。

沈若棠推門而入,屋裡的人都愣了。

宋之敘正坐在炕上抽煙,他媳婦在一旁削蘋果。

沈若棠冷冷一句:“火,是你放的?”

宋之敘一驚,煙掉手裡,

“媽,您說什麼?”

趙茹安怒火衝頂,“彆裝蒜!鞋攤都燒了,你還在這悠哉?”

那媳婦立刻尖著嗓子,“哎呀,可彆亂說!誰知道是不是你們自己沒看火!”

沈若棠冷笑,

“火盆我手點的,火我看了三十年,從來沒燒錯地方。

今兒偏偏半夜著,正好攤上的新貨全沒。

你倒巧,白天才提賣鞋樣的事。”

宋之敘臉色難看,嗓音發抖,“媽,您……您這是冤枉我。”

“冤枉?”沈若棠往前一步,

“我看你眼睛不敢對我,手還抖。你沒乾虧心事會怕?”

“我、我真沒乾!”

“那你敢發誓?”

他啞著嗓子,不敢看她。

那媳婦搶著說,“發什麼誓!火又沒證據!

你們就知道賴我男人,你媽現在掙點錢,眼裡誰都瞧不起!”

沈若棠看著她那嘴,忽然笑了。

那笑不是好看的笑,是冷笑。

“你這嘴啊,比火還毒。

火燒鞋,燒的是貨;

你這嘴燒人,燒的是心。”

那媳婦臉一白,嘴剛張開,沈若棠抬手一拍桌,

“我活到這歲數,沒被人坑過?

可被自己兒子坑,這滋味真新鮮。”

趙茹安在旁邊氣得直抖,“媽,報警吧。”

“報什麼警?”沈若棠抬手擦了下臉上的灰,“警能查心嗎?”

她盯著宋之敘,

“我不問你放沒放,我隻問一句——

那火燒下去的時候,你心疼不疼?”

宋之敘嘴張了幾下,眼神閃爍。

沈若棠冷笑,

“看吧,你連騙都不敢騙。

不疼,是吧?那我也不疼了。”

她轉身走到門口,

“從今天起,你不是我兒子。

火能燒鞋,燒不了這條命;

可我看見你一眼,就燒心。”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

趙茹安瞪了宋之敘一眼,

“要臉你就去救那攤;要是沒臉,你這屋就彆住人。”

——

回到街口,火已滅。

隻剩黑灰和一地焦味。

趙茹安忍不住哭,“媽,這攤都燒沒了,咋辦?”

沈若棠撿起一塊半焦的鞋底,灰撲撲的,

“沒事,火燒不掉手藝。”

“可那火真是哥放的?”

沈若棠盯著那塊鞋底半晌,

“是不是他放的,我心裡比天清楚。

但火燒鞋是命數,

燒不掉我這口氣。”

她把那塊焦底丟進火盆,火“呼”的一聲亮起。

她淡淡道:“下回要真燒,就燒乾淨。我這人,死都不怕。”

趙茹安蹲在地上摳炭灰,“媽,這攤真不擺了?”

“擺不成了,鞋全沒了。火燒得乾淨,也好,正好該換一口氣。”

“換氣去哪?”

“南邊。那邊做鞋的多,我得看看新底子。”

趙茹安心頭一緊,“南邊遠啊,咱這年紀……”

“年紀有腿。火燒的是攤,不是人。”

沈若棠拎起包,乾脆利落。

一把針、一卷線、兩雙破鞋底。

火後的灰塵還沾在她發上,卻像給她添了鎧甲。

——

兩天後,火車慢吞吞進站。

車廂裡人多,味道混著鐵鏽和汗。

趙茹安靠著窗,心裡還不安,“媽,要真遇上宋之敘咋辦?”

“遇上就走,不看。”

“可他是您兒子。”

“那又怎樣?兒子要錢的時候叫媽,要良心的時候啞巴。”

話音剛落,車廂門口一陣嘈雜。

沈若棠下意識抬頭——

宋之敘。

他穿著臟外套,頭發亂,臉灰撲撲的,

一眼看見沈若棠,整個人僵了幾秒,然後衝過來。

“媽——”他聲音嘶啞,腿一軟,當場跪下。

“媽,我錯了,真錯了!那火不是我放的,是秀妍那蠢女人!我想攔,可她——她非說不燒不解氣……”

趙茹安“呼”地站起來,“你彆編了!那天要不是你點火,她一個女人哪有膽子?”

宋之敘抱著頭,“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喝了點酒,她吵我,我一時糊塗……媽,我那是氣話,我沒想燒——”

沈若棠沒動。

她就那麼坐著,眼神冷,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周圍人都在看熱鬨。

“媽,您罵我吧,打我也行,您彆不理我!”

沈若棠淡淡地:“打你?我的手不臟。”

“我不是人,我該死……”

“那你死了嗎?沒死還跪什麼?”

宋之敘的臉漲紅,“媽,您彆這樣,我真後悔,攤子燒了我幫您賠,我去借錢——”

“借?借誰的錢?你還有臉借?”

“媽,我真想改。”

“改?改得了手,改不了心。”

火車開始晃動,汽笛長鳴。

趙茹安上前去扶沈若棠,“媽,彆搭理他,咱上車。”

宋之敘慌了,伸手去拉母親的包帶,“媽!您去哪?您彆走!”

沈若棠回頭,眼神冷得讓他發抖。

“我去哪?去活命。”

“我也去!”

“你走哪條路都成,彆擋我。”

“媽,您真不原諒我?”

“原諒?”她笑了下,那笑薄得像刀鋒,“火都點了,我鞋都燒沒了。

你讓我原諒,你有本事把那炭灰縫回去?”

宋之敘徹底紅了眼,雙膝跪在地上,“媽,您罵我一聲吧,我求您罵我!”

沈若棠站在他麵前,俯視著他,

“罵你乾嘛?火已經替我罵過了。”

車廂廣播在叫:“開車了,請上車的旅客儘快上車。”

沈若棠提起包,頭也不回地跨上台階。

趙茹安最後看了宋之敘一眼,

“我告訴你,媽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白眼狼。你跪破地也補不回鞋底。”

火車動了。

宋之敘跪在站台,火光似的夕陽照他一身灰,

他拚命追,車卻越跑越遠。

趙茹安眼角濕了,“媽,您真就不看他一眼?”

“看多了心疼。”

“他真改不了?”

“人心的針,要自己縫。

我那根線,早斷在那場火裡了。”

火車駛出鎮子,沈若棠低頭看著掌心那針,針尖發亮。

“路是命走的,不是跪來的。他跪著求我,我也得走著活。”

趙茹安抹了抹眼睛,哽咽笑了,

“媽,您這話……夠一輩子硬氣。”

“我這人不硬活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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