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老太重生斷親,白眼狼傻眼了 第69章
劉翠花那天被懟得沒脾氣,嘴上說“算了算了”,心裡卻憋著氣。她越想越不服,覺得自己在街上栽了麵子,這口氣不找回來不甘心。
“她沈若棠能耐啥?不就仗著那張嘴?”她在家跟老頭子唸叨。
“你就少招惹她。”
“招惹?她憑什麼笑我?我偏要看看她女兒那攤子能不能立穩。”
第二天一早,趙茹安在巷口支攤。她做的鞋樣子新,買的人多。正忙著收錢,忽然就被一個女人頂著嗓門罵上了。
“這鞋底掉線,坑我錢!”
趙茹安一看,正是劉翠花那邊的表妹。那女人拿著一雙她根本沒見過的鞋,一邊晃一邊嚷。
“昨天我在你攤上買的,你還笑眯眯地誇手藝好,今天就開膠!”
“我根本沒賣過這款。”趙茹安皺眉。
“還不承認?這街上不就你一家賣鞋?你騙人!”
人越圍越多。
有人低聲說:“不會吧?茹安手藝挺好的。”
“可那鞋看著確實掉線了。”
“這要真是她攤的,那還信誰的?”
趙茹安急得臉白,剛想解釋,沈若棠從巷口過來。她兩眼一掃,就明白怎麼回事。
“這鞋誰的?”
劉翠花趕緊裝出無辜的樣子,“嫂子您來了,咱不說彆的,手藝人嘛,也有出錯的時候,認個錯不丟人。”
沈若棠冷笑一聲,“這鞋不是我家做的。”
“咋不是?樣子都一樣。”
“樣子一樣的多了,你咋不去鞋廠鬨?我家線頭從來是自己縫,針腳歪不歪我一眼能看出來。”
她伸手接過那雙鞋,捏了兩下,眉頭一挑。
“線是黑的。”
劉翠花愣了下,“黑線咋了?”
“我家鞋線全是棕的。棕線粗,黑線細。再說這鞋底是機縫的,我家全是手縫。你表妹拿機器貨跑來訛我,膽子不小。”
人群裡開始嘀咕。
“還真不一樣。”
“看那針眼,大小不對。”
劉翠花臉上掛不住,硬撐著笑,“嫂子,這點小誤會,你用不著上綱上線吧?”
“上綱?你這是往我頭上潑臟水,我還得說謝謝?”沈若棠眼神一抬,鋒子都在裡頭,“我這人脾氣不大,事大。彆人罵我摳我忍了,碰我女兒手藝,這事沒完。”
劉翠花嘴張了兩下,擠出點假笑,“嫂子您彆激動,都是誤會——”
“誤會?那鞋從哪兒來的?你要說清楚。”
劉翠花被盯得發虛,支支吾吾,“是我那表妹從外地拿來的,說壞了找人換,我哪知道是你家的樣子。”
沈若棠“嗬”了一聲,笑意冷,“表妹的鞋都能跑我攤上來換?這緣分挺深。”
她回頭衝趙茹安說,“拿秤來。”
“秤?”人群一愣。
趙茹安趕緊從攤後拿出那桿秤。
沈若棠抬手壓著杆,“鞋有鞋分,理有理秤。今兒個我秤的不是鞋,是心。你表妹拿假貨汙人清白,你替她開口,這賬不該怎麼算?”
劉翠花臉都發白,“嫂子,您彆扯太遠,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你今天當眾道歉。
要是故意的,我這秤就砸你腳上。”
人群全屏息。
劉翠花嘴唇哆嗦,“我……是我嘴快。”
“嘴快?嘴快是病,得治。你要真治,我不收診費。”
這話一出,圍觀的幾個人都笑出了聲。
“翠花,這下服了吧?”
“嫂子這嘴快是快,可句句在理。”
劉翠花漲紅著臉,終於擠出一句,“嫂子,對不住,是我錯了。”
“聲太小,我這耳朵不好。”
劉翠花咬牙,“我錯了!”
沈若棠點頭,把那雙假鞋遞給她,“拿回去,好好看著你那表妹,手伸到哪兒都得量量。
偷人的理,遲早得自己還。”
劉翠花接過鞋,灰頭土臉地走。
趙茹安看著那背影,忍不住樂出聲,“媽,您這話,夠她噎一年。”
沈若棠沒笑,隻拍了拍手上的灰,“嘴壞能糊弄人一時,理壞糊弄不了自己。
這人啊,乾淨的不怕臟水,怕的是泥巴帶著嘴。”
趙茹安擠眉笑,“媽,她以後再敢嚼咱家,看我不先撕她嘴。”
“撕嘴沒用,她那嘴一撕還長。得讓她的理短。”
“理短?”
“對,理短的人走哪兒都得低頭。她現在嘴硬,遲早咬自己一口。”
沈若棠正往籃子裡裝菜,趙茹安提著賬本跑回來,神情藏不住興奮。
“媽,您猜誰來了?昨天那外地女的,她又找我了。”
“又來乾嘛?”
“說想合作,讓我幫她聯係廠子,說能帶我去南邊見世麵。媽,她還說那邊生意大,做兩個月就能頂一年。”
沈若棠把籃子往地上一放,慢慢抬眼,“南邊?她倒跑得勤。”
“媽,咱不能老在這條街上轉啊,哪天行情不好,攤子一收,咱就真沒活路了。她那意思是我跟著學,先去幫她跑貨,工資她出,一天十塊!”
沈若棠笑了笑,沒搭話。
“媽,您倒是說話啊,這可是機會。”
“機會?像她那種嘴甜的,八成是坑。”
“媽,您老這樣防人,能發財嗎?”
“發財?”沈若棠抬手拎籃子,“你聽她說兩句好話,就信?她要真能帶人發財,還輪得到你?人家要的不是你能乾,是你能聽話。”
趙茹安皺眉,“媽,您怎麼哪都能挑出毛病?人家看得起我。”
“看得起你?她看得起的是你手上那點實在勁兒。
你一走,她不用付工錢,還能讓你幫她鋪路。”
趙茹安抿唇,“您這人啊,見誰都當賊看。”
“那可不,吃過虧的人才認得賊樣。”沈若棠轉頭看她,“我年輕那陣,也有人跟我說‘機會’。我信了,一去就賠得連鍋都當了。彆人發了財,我連炊都沒火,回頭連句‘謝謝’都沒聽見。”
趙茹安不服氣,“那您吃過虧,我還得跟著怕?媽,不試誰知道真假?”
“你要真想試,我不攔你。隻是話放在前頭,錢丟了彆哭,走錯了彆回頭埋怨我。”
屋裡一下安靜下來。
趙茹安咬著嘴角,手指撚著那賬本。
“媽,您是不信我能走出這街。”
“我不信誰能一腳登天。”
她語氣不重,卻像一瓢冷水潑下來。趙茹安心口發堵,“那我就去看看,最多試一個月。”
“去吧。記得,見人先看眼神,不是聽嘴。
對你笑得太快的,多半要算計你。
人家越催你簽,越該往後退一步。”
趙茹安沒說話,心一橫,轉身走了。
——
三天後,趙茹安跟著那女的去了市裡。沈若棠沒送,隻叮囑一句,“身上留點零錢,彆啥都信。”
那女的姓方,嘴甜得能抹蜜。一路上講得天花亂墜,“你放心,我這邊都是大老闆,出手闊綽。做得好,下個月就給你提成。”
趙茹安聽得心潮澎湃,心想自己也能出息一回。
到了地方纔知道,她不過是被當成跑腿的。方姐讓她負責送貨、記賬、擦地,什麼都乾,就是不簽合同。
有一次她問,“姐,我工資怎麼算?”
方姐笑得輕飄,“月底一塊結。”
可到月底,賬沒結,人先跑。
廠子裡一片亂,說方姐帶走了定金,還欠了三家錢。趙茹安去找,連人影都沒見著。
她坐在車站,身上隻剩兩塊錢,連頓飯都買不起。那天風大,她蜷著身子等車,手指被凍得青。
一個大媽遞給她半塊饅頭,“姑娘,彆哭,世上沒後悔藥。”
趙茹安那一夜沒睡,腦子裡全是沈若棠那句:“人家越催你簽,越該往後退一步。
第二天下午,她拖著小包回家。沈若棠在院裡洗被子,抬頭看到她,眼神淡淡的。
“回來了。”
“嗯。”趙茹安嗓子啞著。
“吃虧了?”
“嗯。”
沈若棠沒問細節,隻把水盆往旁邊挪了挪,“坐下。冷水太衝,彆凍著。”
趙茹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媽,您早就知道她不對吧?”
“我早就見過這種人。”沈若棠擰乾衣袖,“她那種人,不是做生意,是做夢。拿彆人腳墊她的梯子,爬得快,摔得更快。”
趙茹安哽著聲,“我真傻。”
“傻不怕,就怕貪。”沈若棠語氣不冷不熱,“你不是想掙快錢?記著,賺得快的不一定活得久。人要是靠僥幸吃飯,遲早餓死。”
趙茹安抹眼淚,“媽,我以後聽您的。”
“聽誰都行,彆再聽甜話。嘴越甜,坑越深。
以後再有人跟你說‘我給你機會’,你先問他一句——他自己咋不留著?”
趙茹安點頭,聲音發抖,“媽,我以後真不亂動了。”
“那就好。能回來,比啥都強。”
沈若棠把手上的水甩乾,抖了抖袖子,“人這輩子啊,不怕走慢,就怕走偏。
慢路能看清腳下,偏路隻會摔跤。
錢是個東西,認人不認命,你不守得住,它就跑。”
趙茹安靠著椅子,低低地笑,“媽,您就是有先見。”
“不是先見,是被坑多了記得快。”
她收拾好衣服,抬頭看著天色暗下,聲音平平,“記著,賺得慢叫本事,賺得快叫賭。
賭贏了是命,賭輸了是命沒了。
咱不賭,也不求天,靠自己心穩。”
趙茹安看著她,笑著笑著又紅了眼。
“媽,要不是您,我這次真完了。”
趙茹安回來的第三天,院裡就有人上門。那是個胖女人,穿著一身紅毛衣,臉笑得比天亮。
“哎呀,沈嫂子,你家茹安可真有出息,年輕有拚勁兒,這回回來肯定長見識了。”
沈若棠正在擇菜,眼皮都沒抬,“長見識不等於長心眼。”
那女人笑兩聲,眼珠子滴溜溜轉,“哎呀,您這孩子真聽話。我這不,正好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趙茹安剛端水出來,一聽這語氣心裡就咯噔。那女人姓高,平常來得勤,借米借油從沒還過。
高嬸拉了條凳子坐下,話還沒落,手已經摸上了桌子,“我侄子下個月結婚,喜酒請您一家。茹安也來啊,年輕人熱鬨。再說嘛……”她笑得更甜,“您是不是能借我點桌布?還有上回你們買的那個搪瓷盆,好看極了,我想拿去擺喜糖。”
趙茹安的眉梢一跳,沈若棠終於抬頭,手裡的刀在案板上敲了一下。
“桌布行,盆不行。”
“哎呀,嫂子,您可真會開玩笑,一個盆而已,藉藉有啥的。”
“借出去的,九成都回不來。”
高嬸的笑僵了一下,“您這是懷疑我啊?”
“不是懷疑,是記性好。”沈若棠把切好的菜往盆裡推,“上回您借我菜刀,說兩天就還。刀都快生鏽了,我還沒見著。”
“嗨,那刀被我家那老頭拿去殺雞了,一會兒就送回來。”
“您家雞殺完三年了,刀也該走一趟了。”
趙茹安忍笑忍得肩膀一抖。高嬸臉紅一陣白一陣,嘴裡還硬著,“嫂子,您這人可真計較。”
“計較好啊,不然早就被你這張嘴掏空了。咱這一條街,誰家好說話你不清楚?你要真缺盆,我帶你去買。”
“買哪有借劃算?”
“那就彆借。你要借便宜,就得付臉。臉比錢貴,你捨得?”
高嬸被噎得臉都漲了。
趙茹安倒了杯水遞過去,“嬸,您喝口水。”
“我不渴。”
“不渴也行,嘴歇會。”
院子外頭有幾個鄰居探頭看熱鬨。有人低聲笑,“沈嫂子這嘴,能把人說出汗。”
“這街上誰敢欠她東西?”
高嬸尷尬地站起來,尬笑兩聲,“嫂子您真會逗。那我回頭再來。”
“隨您,不過下回借東西,先帶上上回的。”
高嬸腳步一快,差點絆在門檻上。她走後,趙茹安“噗嗤”一聲笑出來,“媽,您一句話能頂十張借條。”
“我這人吃虧多了才明白,欠東西能還,欠人情還不了。你記著,人情欠得多,早晚要還。借東西的人嘴甜,收東西的人心軟,最後吃苦的總是心軟那頭。”
趙茹安點頭,“媽,我這次真記住了。”
“記不住也行,挨兩次就長記性。”沈若棠擦乾手,轉身進屋,“我年輕那陣兒,最怕聽人說‘借一借’。那時候沒腦子,借什麼都借,借到後來,連鍋都差點讓人端走。”
“那後來呢?”
“後來啊,懂了。能借出去的都不是東西,是人的底氣。彆人能一張嘴借走你的好臉,第二次就能借走你的命。女人哪,心要軟,但底要硬。”
趙茹安笑,“媽,您這話得刻門上。”
“刻哪都行,隻要能進你腦子。”
屋外風吹過來,帶著一點菜香。沈若棠走到門邊,突然回頭,“茹安,明天去街口替我買點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