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老太重生斷親,白眼狼傻眼了 第88章
三兄妹還沒走,各自低著頭,誰都不出聲。
沈若棠忽然問:“你們仨,都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宋之敘第一個開口:“我簽字糊塗。”
“嗯。糊塗不是病,怕的是犯了還嘴硬。”
宋之垣接話:“我信人太快。”
“比糊塗還糊。
你信的不是人,是自己想的那點好日子。”
宋之瑤小聲道:“我脾氣不穩。”
“你那叫有嘴沒膽。心裡有理不敢吭,最吃虧的就是你。”
宋之敘忍不住苦笑:“媽,您這人,罵誰都能一句到點。”
“我不罵,我講實話。”
宋之瑤輕聲:“媽,要是咱家能這樣說開,以前也不至於散那麼遠。”
沈若棠抬頭看她:“以前我說理,你們當牢騷。
等你們都挨過,才聽得進去。”
宋之垣靠著牆,抽了口氣:“媽,咱這家能不能以後彆總‘理’。
理有時候太硬,活人都被憋死。”
沈若棠轉頭看他:“你以為我愛硬?
要是我不硬,這家早塌。
家不是講理的地方,是活人的地方。
可活人要不認理,就跟死人差不多。”
宋之敘低著頭,半天才說:“媽,您講理那套,我真記住了。
但家再講理,也得有個心。”
“有心得有底。沒底的心就是坑。”
“媽,您這話都能當成課講。”
“我一輩子吃過的虧都能開課。
你們不想挨同樣的,就少嘴快,多眼亮。”
宋之瑤忽然說:“媽,我那天找工作的時候,人家問我是誰教的手藝,我說我媽教的。
那經理還誇我‘有個能乾娘’。”
沈若棠頭也沒抬:“誇你沒用,給你工錢才真。”
“媽,您就不能高興一回?”
“高興不頂飽。”沈若棠收了碗筷,擦桌。
“你們三個要真想讓我高興,就各乾各的活,彆等我催。
我活這把年紀,不想再做你們的賬房,也不想當你們的鍋。”
宋之敘把碗疊好:“媽,我那廠子估計待不久,我打算出去乾點小買賣。”
“賣什麼?”
“豆腐。”
沈若棠一愣,抬眼看他:“你行?”
“您能乾,我就能。”
“那你可想清楚,這買賣不是嘴上說的。
早上天不亮要磨豆,中午要賣,晚上得收賬。
你乾一天,腰都直不起來。”
“我知道。媽,我這回是真心想乾。”
“那好。你真乾,我就借你磨子。
不過,豆腐好不好吃,得你自己擔。”
宋之敘笑了笑:“媽,您放心,我不糊賬。”
“糊賬就彆認我。”
宋之瑤看著他,忍不住笑:“大哥要真乾了,我去幫他。”
沈若棠瞥她:“你要真想幫,就學會不亂說話。
攤上兩個人,嘴多一個,事就多一倍。”
宋之瑤不服:“我能看攤。”
“看攤可以,不許替人賒賬。”
宋之垣聽他們說,靠在牆上笑:“媽,我要是合夥開鋪,也借點您這理。
您給我看合同,行嗎?”
“行,拿來。”
“我還沒寫。”
“那等你寫了再說。”
宋之垣嘿嘿一笑,“媽,您現在是咱家‘公判長’。”
沈若棠抿嘴:“我不當長,我隻當守門的。
誰要再糊,我先踹出去。”
宋之敘撓頭:“媽,您現在都能開個‘家庭教育班’。”
“班我開不起,嘴我有。
我這人沒文化,記得的理隻有一句——
誰不守家,家就不認他。”
宋之瑤輕聲說:“媽,我們都知道您是怕我們散。”
沈若棠的語氣淡下去:“我怕的不止是散。
我怕你們一個個在外頭丟人。
我能死,也得讓人說一句‘那老太太活得明白’。”
宋之敘抿著嘴笑:“媽,您要真那樣活,我們做兒女的就有臉。”
“臉是自己掙的,不是我給的。”
天徹底黑了,燈下影子一晃一晃。
三兄妹收拾完桌,沈若棠忽然把他們都叫住。
“聽著,家不是講理的地方。
可要是理沒了,家就散。
我現在能吵、能罵、能摔盆子,都是還在撐。
等哪天我不說話了,你們就自己看著。”
宋之敘啞聲:“媽,彆老說這些。”
“我不說不行。你們要真有心,就記著——
家不靠錢,靠人心清。
人心要糊,這家遲早亂。”
宋之瑤站起來:“媽,您放心。以後您就歇著。我們仨能撐。”
沈若棠笑了下:“撐?
撐得久不?”
“真撐。”
“那就好。
我這輩子想要的不多,能看你們不亂,我就算賺。”
她說完,往屋裡走。
宋之敘在後頭喊:“媽,要不要我明早來幫您磨豆?”
“不用。我的豆你磨不出味。”
“那我磨給彆人吃。”
“隨你。”
宋之垣笑:“媽,您是怕我學壞人?”
“你沒那腦子。”
宋之瑤笑出聲。沈若棠瞥她:“笑什麼?”
“媽,您嘴上不留情,心裡最軟。”
“少拍馬屁。”
她把門掩上,屋裡光線收得小,隻剩幾個人影。
外頭的風從縫隙鑽進來,三兄妹都沒動。
宋之敘低聲:“媽說得對,理不守,家就塌。”
宋之垣點頭:“可有媽在,我們塌不了。”
宋之瑤擦了擦眼睛,沒說話。
屋裡靜了一陣,沈若棠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平靜而實在:
“明天都去乾活。
嘴少一點,手多一點。
家不是講給彆人看的,是乾出來的。”
三兄妹互相看了看,都應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
宋之敘推車去集市,宋之垣去鋪子簽合同,宋之瑤拎著籃子去食堂。
沈若棠坐在門檻上,看著巷口那幾道背影。
沈若棠第二天一早磨完豆子,才端著水盆回屋。桌上攤著幾張新報,邊角被風吹起。她沒看,直接去切豆腐。
刀起刀落的聲音,乾淨利落。她心裡想著昨天那場話,想著那幾個孩子的神情。
沒一會兒,院門被敲。
“媽,是我。”
是宋之垣。
他一邊脫外套,一邊往裡喊:“合同簽了,真成了。”
沈若棠抬頭:“誰簽的?”
“我和李國安。”
“他寫不寫明白?”
“寫清楚了,您教的那些我都記著。利分三成,賬對半,每筆支出都簽字。”
沈若棠點點頭:“這回算學聰明瞭。”
宋之垣笑:“媽,您不誇我?”
“做對的事不用誇。
要真有臉,就等賺到第一筆錢再說。”
宋之垣撓撓頭:“那得等月底。”
“那就月底再誇。”
他往桌上一坐,拿起豆腐嘗了一口,忽然笑:“媽,您這豆腐真是鎮上一絕。
咱家要真想乾買賣,還得靠這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