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老太重生斷親,白眼狼傻眼了 第59章 當提款機?
趙茹安正在收鞋,聽那聲一聽就不是買賣聲——
“媽——!”
那喊得長,帶著火。
一抬頭,宋之敘、宋之垣並肩走來,
後頭還跟著宋之瑤,一副氣哭又委屈的模樣。
她穿著那雙亮皮鞋,腳跟一跺一響。
“媽,你咋能那樣對小瑤!”宋之敘一上來就劈頭蓋臉。
“那是你親閨女,你當街罵她不孝,傳出去讓人笑話!”
“對啊,媽!”宋之垣也湊上來,“我們聽見了都心寒。您有本事賺錢,也不能看不起自己閨女!”
趙茹安在旁邊翻白眼,“這仨湊一塊兒,跟唱戲似的。”
“閉嘴!”宋之敘一瞪,“家裡事輪不到你插嘴!”
趙茹安笑,“那我就看戲,省得錯過好戲。”
沈若棠這會兒慢慢放下手裡的鞋,抬頭看他們仨。
“你們這是乾啥?算總賬?”
宋之瑤眼淚汪汪:“媽,我就跟您借點錢,您當街罵我,那些人看笑話!”
“你要臉的時候怎麼不回家看看?非得伸手的時候才知道我是誰?”
“媽——”宋之敘拍桌子,“您彆這麼說!誰家當媽的這麼狠?
您擺攤是掙點錢了,真把自己當闊人了?”
沈若棠冷笑,“闊?我闊你個鬼!
我這雙手全是針眼,磨豆腐磨到骨頭響,你見過闊人手上長老繭?”
宋之垣臉拉得老長,“媽,您這是打我們臉呢。”
“我早該打,省得你們幾個臉皮厚。”
宋之瑤被氣哭,“媽,您要真不當我是女兒,乾脆趕我走啊!”
“走?你自己走的道還少?我哪次拉過你?”
“您就記仇!”
“我記仇?你嫌我窮那陣子,我一鍋豆腐沒賣完你都不敢站我身邊。
現在好啊,我手藝成錢了,你來借;我人有臉了,你來哭。
你以為我是銀行?”
周圍攤販都不做聲,
就聽那一串“嗒嗒嗒”的針線聲被她扯斷,
沈若棠抬頭,
“我那點錢,留著買炭火,暖的是命,不是孝心。”
宋之敘臉青一陣白一陣,“媽,您這話太涼了!”
“涼?我涼得起。
以前我捂你們的時候,天冷我連棉襖都捨不得穿。
現在我就想涼快涼快。”
宋之垣小聲嘀咕,“媽老糊塗了……”
“糊塗?”沈若棠“啪”地拍桌,
“我糊塗?你那嘴吃我飯,嫌我話多;
你那媳婦一來家就擺臉,我還得給她讓座!
我糊塗是活得太久,看清人罷了。”
宋之瑤哭出聲,
“媽,我到底哪惹您了?”
“惹我的事你數得完?你嫌我攤臟,嫌我鞋臭,
嫌我賣豆腐丟臉,還說‘要不是生在您家,我早嫁城裡人了’——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宋之瑤僵著臉,嘴唇抖。
沈若棠盯著她,一字一頓:“我這張臉,你說丟?
那你這張臉,是我生的。你嫌臟,那我也該嫌你。”
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
宋之敘咬牙:“媽,您彆這麼說,怎麼也得講個情理!”
“理?我這輩子講理講得夠多了。
你們要錢的時候講情,要臉的時候講理,
真讓我心疼的時候——一個都不講理。”
趙茹安忍不住,
“媽,我替您說,這理早該掀桌子了!”
“閉嘴。”沈若棠擺手,
“我今天不吵,不罵,就把話擺這。
我生你們,是命。
不欠你們,是理。
命我給了,理我拿著。
誰要敢再拿命當理,那就彆叫我媽。”
這話一出,全街都安靜。
連風都停了一下。
宋之敘那股火像被潑了水,
嘴張了幾下,沒聲。
宋之瑤眼淚掉了一串,跑出街去。
宋之垣“哼”了一聲,轉身跟著走。
人群炸開,“沈嫂子這話,打得真準。”
“親媽也有脾氣,孩子當媽是提款機啊!”
“這仨真不懂事,老太太都還在乾活,他們倒好,伸手要錢還敢吵。”
趙茹安“哎呀”一聲,笑得差點打滑,“媽,您這場麵,連縣戲團都比不過。”
沈若棠歎氣,拿起那根斷線重新穿針,
“嘴皮子罵不疼,線斷才疼。
以後他們再上門,我連針都不收。”
“媽,您真能狠下心?”
“心早被他們磨沒皮了,剩下這點硬殼子,正好當底。”
火盆裡炭“噗”的一聲冒火星,
沈若棠拿鉗子壓下去,
火光一亮,她臉色不動,隻淡淡地說:
“有媽的,不見得都有人心。”
沈若棠的攤子剛擺上,一壺茶還沒熱,就看見那三姐弟一溜煙從巷子口鑽出來。
趙茹安在火盆邊一瞧,眼皮就跳,“媽,他們仨咋又來了?上回不是鬨翻了嗎?”
“死皮不要臉的,還能鬨第二回。”沈若棠手上線沒停,聲音平平。
宋之敘走在最前頭,衣服還特意換了件新的,臉上擠著笑,
“媽,我們來是想好好說話的。”
沈若棠看都沒看,“那就站著說,攤上沒椅子。”
宋之瑤挽著他胳膊,小聲帶哭腔,“媽,您彆老這麼涼。我們是認真的。”
“上回罵我的時候也挺認真。”
宋之垣忙插話,“媽,您聽我說。我們這次是真來做事的,咱家都這樣小攤小攤地乾也不是個法子。
我大哥那邊有路子,朋友要開個供銷合作店,差點本錢。我們合計著,一塊乾,賺錢了,您也能歇歇。”
趙茹安在一邊“噗嗤”笑出聲,“合計?你們仨能合計出個好事?上回借錢給你大嫂治病,到現在影子都沒看見。”
宋之敘臉色一變,“茹安,咱家事你閉嘴!”
沈若棠淡淡道:“她有嘴,她說。”
“媽!”宋之瑤趕緊接,“這次真不是借,是做生意。咱都是一家人,還怕翻臉?
您看,您攤上這麼忙,徒弟也有,茹安也能幫您。
不如投我們那邊,一月能分紅!”
沈若棠這下笑了,
“分紅?你們仨先把我前幾年投你們的‘孝心’還上,我就信分紅。”
宋之敘一皺眉,“媽,您彆翻舊賬!”
“舊賬我不翻,誰替我翻?銀行?”
周圍攤販全豎起耳朵。
宋之垣還想打圓場,“媽,真能賺。我們都想讓您過好日子。”
“過好日子?”沈若棠抬頭,針在手裡晃了晃,“你們仨什麼時候管過我過好日子?
我賣豆腐的時候,你們嫌我窮;我縫鞋的時候,你們嫌我臟。
現在我這攤能餬口了,你們合計著一鍋端。”
宋之瑤急了,“媽,您咋能這麼想我們?我們是孝順!”
“孝順?嘴上掛著的孝順叫假賬。
你們要是真孝順,我手上的繭早該有人幫我磨。”
趙茹安噗嗤一聲笑,“媽,您這比賬比得太準。”
宋之敘的臉徹底掛不住,
“媽!我是真心的!這錢投進去,半年就能翻倍,您信我一回不行嗎?”
沈若棠冷眼看他,“上回你信彆人買舊車翻倍,結果車翻溝裡。你讓我信誰?”
“媽!”宋之敘嗓門拔高,“您咋老跟我們對著乾?!”
“我不是對著乾,是被你們磨怕了。”
她手裡那根針“啪”地插進鞋底,
“錢的事你們想都彆想。
這攤子的錢是我的命錢,不是你們的買賣本。
拿我錢做買賣?做的不是生意,是心眼。”
那一句,像錘子落炭上。
宋之垣臉紅,“媽,您彆這麼狠,我們沒壞心。”
“沒壞心?壞心不吱聲,滑心笑得甜。”
宋之瑤急得眼圈紅,“媽,我們就借一點,真翻了倍馬上還您!”
沈若棠一抬手,“省了,錢給出去,連命都跟著走。
你們仨要想掙,靠自己;
要是還想打秋風——我攤子炭火燙,你們手不怕就伸。”
宋之敘臉鐵青,
“媽,您就不怕我們讓人笑話?說您老了沒人管?”
“笑話?他們笑我老,我還笑他們窮。
我自己有手有腳,有攤有火,誰敢笑?”
趙茹安在旁邊拍桌,“媽,這句有勁!”
沈若棠抬眼,“你也閉嘴。”
“行,我閉。”
宋之瑤眼淚汪汪,“媽,您變了。”
“變?我隻是活明白了。
以前我信‘孩子孝順’,後來發現,孝順得有本事;
現在我信‘自己會過’,誰都拿不走。”
她話音一落,火盆“劈啪”一炸,
那炭火往上竄,映得她眼底都亮。
“你們仨要是圖錢,滾去圖;
圖我錢,那你們得先圖命。”
趙茹安忍不住樂,“媽,這回連縣裡那幫吹牛的男人都不敢跟您杠。”
沈若棠冷著聲,“我不靠杠活,我靠這手。”
她晃晃那根針,“這玩意能縫鞋,也能縫嘴。你們誰敢再提錢,我就讓他張不開口。”
三兄妹愣在原地,
誰都不敢再吭。
沈若棠低頭穿線,慢條斯理,
“錢這東西,不缺就軟,拿不著才硬。
我寧願日子硬點,也不讓人看扁。”
炭火照著她的手,亮亮的。
那針一進一出,帶著一股狠勁,
街口人都看得直咽口水。
“沈嫂子這脾氣真不一般。”
“可不是,彆人孩子伸手她都不看。”
“要是我有她這心氣,早不怕老了。”
屋門被人推開。
風從外頭灌進來,帶著一股子冷味。
她沒吭聲,隻眯著眼,瞧見門口那人影,動作鬼鬼祟祟的。
月光一照,是宋之敘。
他彎著腰,躡手躡腳地摸到櫃子前,掀起布蓋,掏鑰匙。
鑰匙剛插進去,沈若棠的聲音從黑暗裡冒出來——
“你再往裡擰半圈,我這門鎖就換人了。”
宋之敘手一抖,鑰匙“哢噠”一聲掉在地上。
“媽……您怎麼還沒睡?”
“等小偷。”
“我哪是小偷,我、我就看看——”
“看看?你看得真準,能摸到存摺。”
沈若棠抬手點著炭火,火光一亮,她的臉全顯出來,冷得像鐵。
“宋之敘,你真有種。”
宋之敘嚇得後退半步,嘴裡急忙解釋,“媽,我不是偷,我是借,我急用錢。”
“急用?昨天才說沒錢,今天就學會開櫃。”
“媽,您聽我說——我隻是想拿去周轉一下,等生意賺了我還您。”
“你上次說這話的時候,我豆腐攤都還沒搭棚。”
宋之敘臉一僵,“媽,您這人咋老揪著舊事不放?”
“舊事不放,是因為你一直不長記性。”
她一腳踢上櫃門,櫃門“砰”地一聲合上。
炭火照著她的臉,那目光像能紮死人。
“我當年給你錢娶媳婦,給你錢交彩禮,你手心一伸我就掏。
你那媳婦進門頭一天就嫌我飯鹹;
你自己吃飯不管我;
現在還敢回來偷?”
“媽,我沒偷!我真沒偷!”
“沒偷?那鑰匙咋在你手上?”
宋之敘急得喊:“媽,我就拿一百塊,您這錢放著也是放著!”
沈若棠冷笑:“放著是我命的錢,不是你賭的本!”
他一噎,氣急敗壞地嚷:“媽,您這人太絕了!我再怎麼說也是您兒子!”
“兒子?我當年在雪地裡揹你跑,你哭,我怕你凍壞;
現在你伸手偷我錢,我隻怕自己心再軟。”
宋之敘漲紅臉,“您彆動不動就擺當年的事,我都多大人了!
您不幫我,我哪天真出事您也得管!”
“你出事?你倒真行,出事要彆人擔,發財自己藏。
你這算盤打得比鞋釘還精。”
他嗓子啞啞地,“媽,我真就拿一百,不多。”
沈若棠冷聲,“你敢拿一塊,都是偷。”
“媽——”
“彆叫我媽。”
那一聲冷得像鐵掉在地上。
宋之敘愣住了。
她一步步走過去,
“你偷錢那刻起,就不配叫我媽。
我這櫃子鎖不住你的手,但我能鎖住門。”
她“咣”地關上屋門,從裡頭插上閂。
“你要錢?等我死了燒紙去拿。”
屋外風呼呼地刮,宋之敘站在門口半天沒動,
臉又紅又白,手在口袋裡捏得直抖。
他想開口,又被裡頭一聲低低的咳嗽打斷。
沈若棠隔著門說:“宋之敘,
你記好了——
偷錢的人,不是窮,是饞。
饞錢的手,摸誰都臟。”
屋內火光跳動,牆上的影子一閃一閃。
沈若棠靠著門坐下,半天沒說話,
隻拿起針線,一針一線縫那沒補完的鞋。
外頭風吹著門板,
“咚——咚——”
像是有人敲門,又像是心口在抖。
趙茹安第二天來時,看見她眼圈黑黑的,
“媽,您昨晚沒睡啊?”
“睡不著。”
“哥來過?”
“來了,想拿錢。”
“您真狠得下心趕?”
“狠?他要真餓,我給飯。
他要偷,我斷飯。”
趙茹安歎口氣,“媽,這樣下去,哥可真不回頭了。”
“回不回頭隨他,我這門還在。
他要臉,隨時能進;
要錢,就永遠彆來。”
火盆的炭燒得劈啪直響,
沈若棠的針紮進鞋底,
冷冷一句:
“有手不乾活,有膽偷錢——那不是兒子,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