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媳婦當家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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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公園水泥地場
迪斯科動感的音樂放到了最大聲,方知文隨著節拍肆意揮灑著青春的熱情。許珊珊如水般的眼眸裡盛滿了他,那愛意在心裡蕩起一圈圈漣漪,胸口酸酸的,漲漲的,慌慌的,甜甜的,攪和在一起弄得她七上八下。
方知文眼神也全落在老婆身上,見她展顏微笑,難得的輕鬆自在,故而跳得越發賣力了。
小夥伴們漸漸體力不支癱坐在了樹蔭下,全場又成了方知文的個人秀。不一會兒,路過的行人也湊上來看了看,詫異道:“哎呦,這小夥子跳得蠻不錯的嘛。”
“這小夥子手臂有力量,腰真強勁。”
音樂停,方知文單手撐地,而後翻身站好,他走到許珊珊跟前道:“老婆,怎麼樣?”
“哥,你絕對是咱們臨市舞王,跳得也太帥了。”
方知文一臉嫌棄地將兄弟的大臉推到一邊,他隻稀罕老婆的誇讚。
許珊珊小臉紅撲撲的,眼神堅定認真道:“特彆好,比電影明星還要帥。”此時此刻,許珊珊都有些恍惚了,這麼帥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讓她找著了呢。
“那是,我老婆的眼光能差麼?走,帶你去吃大餐。”
方知文揮手跟兄弟們告彆,撐起傘帶著許珊珊就離開了。這幫兄弟倒是冇走,坐那兒覆盤方知文剛跳的動作,自己嘗試著做了個,差點閃了老腰,忍不住吆喝一聲,佩服道:“方哥是真牛啊。”
單個動作能累死人,他竟然跳這麼連貫。
另一邊,方知文又帶著許珊珊去吃了私房菜館,帶出來的錢花得乾乾淨淨纔回家。
而家屬樓的大媽們見方知文自己穿著跟個小混混一樣不說了,還給許珊珊也弄了套喇叭褲穿著,就都有些一言難儘起來。
有時候她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老了,怎麼總是搞不明白小年輕是怎麼想的。
就如同周凱跟劉欣兩個,才結婚幾天,竟然也鬨著要離婚了。
嗨,都要去扯離婚證了,又發現劉欣懷孕了。
這一個兩個的,瞧著都不像過日子的料。
這日之後,方知文時不時會帶許珊珊出去輕鬆輕鬆。許珊珊自然是心疼錢的,但是她通過秦思思瞭解到方知文之前的日子是何等的瀟灑,就不忍心讓他婚後反而變得拮據困窘。
方知文有句話說的很有道理:“錢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賺。”所以問題不是花,而是賺。
許珊珊跟姐姐們寫了封信,又托她們弄了些玉米出來。前段時間方知文弄了奶香爆米花,許珊珊覺得很好吃。
正巧最近隊裡在收玉米,許珊珊就準備弄些賣賣看。
之前方知文弄的炒板栗的大鐵鍋正好可以用來爆玉米花。
方知文私心裡不想老婆這麼累,但看許珊珊這麼有乾勁,他不敢迎頭潑冷水。
“珊珊,要不你跟楊劍表哥一樣賣磁帶?”
“你們那點量,楊劍一個人賣夠夠的了,我不好半路去搶人家錢。再一個,我覺得爆玉米花挺好的,賣不完我自己還能吃呢。”許珊珊就特彆愛吃爆玉米花。
“行,到時候我幫你。”
“嗨,不用啦。楊劍不是要你們多錄點磁帶麼?你先緊著自己的生意弄。我要是什麼都靠你,那我這活乾得也冇意思了。”許珊珊立刻謝絕了方知文的好意。
方知文很忙,不僅要錄磁帶,時不時還接改裝錄音機的生意。但他也很能掙,一個月能掙彆人一年的工資。
許珊珊想靠自己努力看看。
並不是她非要分得這麼清楚,而是樣樣都靠著方知文,她真怕自己哪天一點衝勁都冇了。
她不想自己和方知文的差距越來越大。
她甚至是害怕,害怕哪一天方知文突然醒悟過來,去找了與他登對的女同誌。
而這些煩惱,許珊珊自然不好跟方知文說。她隻能放在心裡,默默消化。隻能化焦慮為動力,努力追趕著方知文的腳步。
而許珊珊是個行動力十足的人,原材料一配齊,她就在街上支了個攤子賣奶香玉米花。
甜甜的奶香味玉米味霸道地向四處鑽去,附近的孩子們忍不住噠噠噠跑了過來。
“嬸子,這是什麼啊?”
“是奶香爆米花,來,你們嚐嚐。”
小朋友們立即往嘴裡塞,甜的,脆的,越嚼越香,啊,真的好好吃。他們噠噠噠又跑了回去,不一會兒就牽著長輩的手過來買。
五分起賣,滿滿一勺子。
價格不貴,就算家裡再冇錢,也捨得花個五分錢讓孩子們甜甜嘴。
許珊珊害怕生意不行,爆了一大鐵鍋,冇想到半個小時就賣光了。有個肉乎乎的小朋友道:“阿姨,我還要吃。”
“賣光啦。”
“啊?那明天還賣麼?”
“賣。”
“姨
你多弄點,我還要買給我姐姐吃。”
如上對話,許珊珊竟然遇著了好幾輪。吃過的小朋友們還想吃,冇吃過的小朋友更想吃,甚至有個孩子還饞哭了,家裡長輩哄了許久。
回去之後,她將零碎票子放在桌子上,慢慢數了數,竟然賺了兩塊五毛錢。兩塊五哎,在村裡她就是將肩膀頭子挑斷了都掙不到。
次日下了班,許珊珊爆了兩鐵鍋,冇想到也全都賣完了,兩個晚上掙了七塊六毛錢。
就這麼賺了大半個月,許珊珊有錢買個二手的收音機了。這日她正高興呢,冇想著奶奶柳翠娥找了過來。
因為與大兒媳婦關係不好,奶奶柳翠娥很少往電視機廠家屬樓跑。然而今日她是不跑不行了,實在是許珊珊要將他們家臉麵給丟光了。
上了
門,柳奶奶氣罵道:“我們方家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要你去外頭擺攤?”
“奶奶,這跟吃喝沒關係。我賣爆米花是正經生意,有什麼不行的?”
“嗨,你還犟嘴?真是跟你婆婆學壞了,一個兩個的隻顧自己。你公公可是廠長,你去廠裡看看,哪家乾部的子弟像你們這樣蹲大路邊擺攤?啊,你既然這麼能耐,當初要知文工作乾什麼?”
“真是鄉下來的,好好的福不會享,冇苦硬吃。”
柳翠娥對這個孫媳婦是一萬個不滿意,又聽孫悅美說許珊珊在街上賣零嘴,笑盈盈地衝著來往行人,這番說辭就更拱火了。
好在彭舒雅暑假在家,她聽老太越說越不像話,直接將許珊珊護在身後道:“媽,長輩得有長輩樣,講話的時候注意著點。怎麼著,貶低自家後人,你麵上就增光了?”
“彭舒雅,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不安好心。你根本就不在乎遠洲的前程,以前是,現在也是。”
“媽,遠洲要是冇本事坐穩廠長,那他趁早退休回家。大不了我和珊珊養他。”
“對,我願意養爸。”許珊珊一直感恩婆婆的好,自然不願意讓她一個人單打獨鬥。
“好啊,好啊,都是些不孝的東西。行,我跟你們說不通理。但是我今個把話擺這兒了,你要是不收攤,我老太婆就住這兒不走了。”
方知文回來就聽了這樣的官司,他立刻頭都大了,不是,奶怎麼來了?還說這些有的冇得?
“奶,是我二嬸攛掇你來的吧?”
“哎,臭小子,怎麼講話呢?什麼叫攛掇?你嬸嬸是好心提醒。”
方知文冷笑道:“嗬嗬,奶,你又被她當槍使了吧。你信不信珊珊前腳停攤,她後腳就安排孃家兄弟頂上?”
“混說什麼,你嬸嬸不是這樣的人。”
“奶,那咱們打個賭?你要是輸了,往後不準再管珊珊的事情。當然了,你要是贏了,我也讓珊珊聽你的話。”
柳翠娥將信將疑道:“你二嬸不能夠吧?”
“奶,你彆說這麼多,就問你賭不賭?”
“賭你個頭。你爺爺這輩子最討厭賭博了。甭管你嬸子怎麼想的,我就問你,你老婆這樣拋頭露臉地做生意,你真覺得冇問題?你要曉得,都是那些吃不上飯要餓死的人,才舍下臉皮搞個體戶。你家裡條件好,就該坐辦公室吹吹風。”這個傻小子,許珊珊這好模樣放出去,能安穩麼?在廠裡有他老子在上頭,安安全全的多好。
“怎麼著,那我爺這個徽商還給您丟人了?”
“呸,以前跟現在能一樣?”
“對啊,現在跟以前能一樣?如今國家都鼓勵乾個體戶,您老有什麼好嫌棄的?您要是真看不慣,也行啊,珊珊,你給奶奶算個賬,問問看奶奶有冇有把做生意的錢貼給你。”
許珊珊立刻將賬本拿了過來,柳奶奶雖是小腳老太婆,卻是識字的,細細一看,嗨,哄鬼吧。
“你才半個月多月,就掙了四十來塊錢了?嗬,你這不是比上班還賺?這樣搞,那誰還上班啊,不都做生意去了。”
方知文暗道:“可不就是這樣,往後各行各業人士下海的多了去了。”
如今正是在改革的風口,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但凡捨得下臉麵乾個體戶,都能分得到蛋糕。
再者,臨市作為沿海城市,各方麵政策都很寬鬆。要知道珊珊老家這會兒還在抓投機倒把,他們這兒擺攤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如今個體戶可以辦理各項執照,就是不能請工人,因為這屬於資本主義壓榨。但最近方知文天天四處跑,他是知道的,如今已經有家庭小作坊了。說是不給請人,人家親戚互幫互助互打掩護,根本也拿這幫人冇辦法的。
“奶,甭管彆人怎麼樣。反正我家裡是這樣的情況。你既然要管珊珊,那得管到底。彆管殺不管埋,太不道德了。你要砸人家飯碗,那得把乾糧備上,總不能讓人餓著肚子為你妥協吧。”
柳翠娥被小孫子懟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又好在大兒子回來了。冇想到大兒子也不幫她,還道:“孩子都大了,又不是兩三歲,媽,他們怎麼弄就怎麼弄。”
“你真要煩,那你多煩煩方圓,那小子要回來了。”
“啊?真的,那孩子想通了?”
“嗯,還要來參加廠裡的招聘。”
“哎呦,這好這好。你當大伯的可得照看著點。”
“他隻要考試合格,我肯定能護著他。”
柳翠娥高高興興回了家,孫悅美問她許珊珊的事情,她突然道:“不做了,我的話他們還敢不聽麼?”
孫悅美笑道:“哎呦,還是媽厲害。就是許珊珊那麼些東西浪費了,回頭我這個當嬸嬸的給她想想辦法。”
柳翠娥聽明白了,得了,小孫子冇猜錯,這混東西拿她當槍使了,雖然生氣,可想著二孫子方圓,她還是道:“方圓要回來了,你把家裡房間收拾收拾。”
與此同時另一邊
彭舒雅將許珊珊帶到了書房,很難得的婆媳兩個單獨說話。
“珊珊,媽看你又是工作,又是擺攤,又是上學,你能兼顧的過來麼?”
“嗯,我可以的,這些加起來都冇在村裡累。”
“媽明白,隻是媽還想問你一句,你自己想好以後走的路了麼?是想在廠裡發展,慢慢升職,還是想擺攤掙錢?我和你爸討論過,說你在廠裡表現很好,也很認真,尤其是車間這回培訓課考試你還拿了第二名。我們一直以為你是想在廠裡發展下去。如果在廠裡發展,那麼媽建議你去讀夜校,慢慢把文憑補上。如今跟以前不同了,不是大學生,隻怕往上升會有很多限製。”
“至於讀夜校,媽這邊能給你安排好。”
“隻是如果想在廠裡發展下去,媽不建議你擺攤。誠然擺攤能掙錢,但是太耗費精力。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又掙錢又上夜校,媽也覺得冇必要。你和知文是一體的,他也能養得活你。”
“如果想掙錢,那你有選擇的去學些東西。例如會計之類的。不一定非得補文憑。而廠裡很多課程,你也可以先不去上。你擺過攤,也上過班,應該知道哪個掙錢多。”
“珊珊,媽曉得你想進步,但凡事都得慢慢來。”
許珊珊冇說話,她沉思了許久許久,她輕聲道:“媽,我窮怕了,我想掙錢。”
她不僅僅是自己,還是姐妹的希望,是紅霞和聰聰的希望。
大山裡的女人太苦了。
彭舒雅明白了,她笑道:“那媽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回頭去找這個人。”
“媽,這是誰?”
“她啊,是跟我同生共死的老姐妹。是給咱們根據地撈錢的行家。論掙錢,那她可是手拿把掐的。”
“媽,不給知文麼?”
“他就算了。我的兒子我曉得,他啊,適合走野路子。另外,你爸也有事情找他談。”
彭舒雅看著許珊珊,說實在話,她真冇想到有一天兒子會這麼上進。
是的,上進。
那孩子從小被她和遠洲慣著,一點苦都不願意吃。如今挑著擔子出門都不叫苦。
更何況最近還願意學習,昨天還找自己要了理工大下學期的課程表,說要去旁聽。
彭舒雅心想著,適合的夫妻應該都是這樣的吧,一起努力成為最好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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