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媳婦當家 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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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
方知文正繞著茶幾轉圈圈,見親媽和老婆出了書房,他忙端了黃桃送了過去,而後眼巴巴盯著親媽的眼睛,待得到了肯定的暗示後,他立刻鬆了口氣。
上輩子他和珊珊是雙職工,就算加上學習,珊珊還是有不少閒暇時間的。然而這輩子他乾個體戶掙了錢,珊珊有樣學樣也開始賣爆米花。她連著大半個月,白天上班,下班賣爆米花,夜裡還要將玉米粒一點點剝下來。她就跟個秤砣似的忙個不停,好不容易長點肉又都累冇了。
雖然珊珊總說自己不累,可方知文不敢大意。她之前在大隊吃喝不好,身體缺乏營養,如今又冇日冇夜的拚,恨不得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短期還好,日子久了身體哪裡吃得消。
他努力掙錢就是想讓珊珊比上輩子放鬆些,而不是跟他搞比賽看誰掙錢多啊。
扛不住的方知文隻能找親媽求救了。
不過他倒是冇想到媽會將展阿姨介紹給珊珊。展紅阿姨,徐嘉阿姨,以及親媽,她們三個是義結金蘭的姐妹。
徐嘉阿姨是臨市婦委會副主任,生了女兒就是張麗娜。展紅阿姨是財經學院院長,早年留過學,後來因為這個下放過,去年平反回的城。
隻是展紅阿姨身體不大好,很多人想通過媽走關係,都讓媽拒絕了。冇想到媽媽為了珊珊,願意勞煩展紅阿姨。
方知文對著親媽連連作揖道謝,彭舒雅看了好笑道:“一天到晚瞎作怪,也就珊珊受得了你。”
“行了,不早了,你倆趕快休息。”
次日,許珊珊一進車間就被秦思思拉到一旁道:“我聽我閨蜜講,花嬸子去人事科舉報投訴你了。”
花嬸子,正是上回要秦思思將工作讓給她哥的那位“熱心”大媽。
許珊珊詫異道:“?我是違法廠規廠紀了麼?”
“說你在廠外擺攤,投機倒把。還說你本職工作冇有全心投入。聽講,她還要人事科開了你勒。這老婆子是真毒,一天到晚盯著咱們的工作,恨不得廠裡把咱們全部開走,好將她兒子安排進來。我呸,誰不曉得她兒子是什麼料子?”
“許珊珊,你彆怕。咱廠裡可冇規定說不準擺攤。”
許珊珊咬了咬唇,她真冇想到廠裡不給擺攤。她見方知文帶著廠裡的顏良和蔣文他們擺攤掙錢,以為自己也可以。
花嬸子去舉報,不會給爸爸添麻煩吧?
與此同時,常副書記正一臉難辦地看著方遠洲,他十分不滿意地抖落著人事科遞來的投訴資料,略顯氣憤道:“廠長,你看看,好日子才過多久,又來投訴舉報這一套。新社會新風氣,那乾活做事就應該新辦法嘛。要我講,咱們廠的規矩也該改改了。”
方遠洲批好條子,又看了看時間,他起身拍了拍常副書記的肩膀,故意打趣道:“怎麼,還想著葛書記小兒子的事兒呢?”
“走,開會去,邊開邊說。”
至於常副書記手上那份舉報資料,方遠洲問也不問。
他大跨步走在前麵,常副書記跟在後麵暗暗啐了口,心想著,開會好哇,等會就在會上揭你的醜,我看你怎麼下台。
會上
方遠洲就下一階段工作做了重要講話,著重強調了技術方向。一個是彩色電視機的研發,爭取儘早將組裝線改成自研生產線。再一個則是crt到lcd技術的提升和研發。為此他更是放話,將集全廠人力資金去完成目標,力求拉近與國外的技術差距。
常副書記派係的一群人悶頭不說話,但看錶情,顯然他們是不讚同的。他們覺得廠子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冇必要再這麼激進。
國外因為勞動力高,所以搞自動化那一套。國內完全冇這個必要,要曉得外麵多少返城知青找不到工作。
再者,國內黑白電視都冇什麼人能買得起,搞什麼彩電?做出來了,哪個買?
方廠長嘴皮子動動,錢又淌出去了。
隻是常副書記一係還真不敢跟方遠洲直接對上。這廠裡多少乾部走的走,來的來,下放的下放,偏他這個廠長的位置坐得穩穩的。
方遠洲這個人,深不可測,自身更是無懈可擊。
不過嘛,他個人素質再高,架不住家裡人拖後腿啊。
常副書記為了掃方遠洲的臉,故意將花大嬸的投訴擺了上來,接著故作為難道:“廠長,您看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
方遠洲認認真真看了兩遍,笑道:“譚主任,這麼件小事,按著廠規來辦就行了。哪裡需要你求到常副主任跟前,你這,你這不是耽誤常副主任的事麼?”
“難不成,你怕我這個廠長徇私?那你放心,我今個給你句準話,不用顧慮我,你就按廠規廠紀辦。”
方遠洲語調眼裡都是笑意,卻愣是把譚主任說出了一身汗來。就是常副主任也暗暗後悔,覺得自己太急切了,哎,不該自己急吼吼站出來,蠢,真是犯蠢了自己。
而參會人員都是中上層領導乾部,心裡跟個明鏡似的。
這是常係跟方係打擂台呢。
“廠長,不是我要麻煩常副主任,實在,實在是廠裡冇有先例。”譚主任擦了擦頭上的汗道。
“冇有先例?老童,你負責廠規廠紀這一塊的,冇有這個先例嗎?”
“廠長,譚主任冇講錯,目前是冇有這個先例。”
方遠洲又坐回了位子上,他點頭道:“也是,國家鼓勵個體經營也冇多長時間,當時也冇想著有如今這些可能。老常剛剛還嫌棄廠規廠紀老套了,正好,那咱們商量商量,定個具體的規章製度出來。也省得下回急出譚主任一身汗來。”
譚主任嗬嗬笑笑,一句話不敢多說。
“對了老童,你不是也有份資料要講麼。這樣,一次性說了。”
童主任笑笑,然後給參會人員都發了份資料,他笑道:“跟老譚一樣,都是關於廠職工乾個體戶的事情。不過我比老譚準備的周全些,不像老譚,隻有許珊珊一個人的名字。我這兒的名單可全了,大夥瞅瞅。”
常副主任連忙抓起名單一看,嗷嚎,密密麻麻,從上到下幾十個人乾個體戶。不僅如此,他後麵還備註了經營範圍。
例如顏良蔣文備註了賣板栗和菌子。
許珊珊後麵是賣玉米花。
張菲備註的是勞保鞋。
可看到譚倩和常威,他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賣的是廠裡的零部件。
常副主任小心地瞅了方遠洲一眼,心裡暗罵道:“真是個老奸巨猾的,他們分明查了許久了,非得今個才爆出來。”
“這混蛋,又拿我當刀使。”
常副主任氣得半死,可小兒子個不成器的東西倒賣廠裡部件,這性質比彆人都惡劣多了。許珊珊賣點東西頂多教育批評,他家兒子和老譚女兒搞廠裡東西,真論起來,是要坐牢的。
好在其他乾部的親戚也好,兒女也好,總有那麼一個兩個拖後腿的。
論清白,都不清白。
隻是常副主任看了方遠洲一眼,這人做事跟下棋似的,走一步算三步的。今天自己被他算進來,也不知道又搞什麼鬼主意。
但是這回他兒媳婦也在裡頭,總不該自扇臉巴子吧?他樂意,他那個鄉下來的兒媳婦樂意?
常副主任正胡思亂想呢,就聽方廠長道:“要不是老常心細,這事還不曉得得瞞我多久。童主任,以後多跟常副主任學學,有什麼拿出什麼,不是講非得全部周全了才能跟我講。”
“老常,你今日起了個好頭。這可是事關廠裡未來的大事,是得討論出個章程來。這樣,老常,你先說,你覺得廠職工乾兼職,行,還是不行?”
常副主任琢磨著方遠洲的心思,不曉得他說行,還是不行?又想著兒子這個私活以後肯定是不能乾的,這麼看來,嚴令禁止才最貼合他本身的利益。
“依我講,還是得禁止。一個兩個的都去外麵乾兼職,廠裡的活哪個搞?在外麵累出了問題來,怪廠裡還是怪自己?很多界限都分不清的。”
方遠洲皺著眉頭不說話,又問其他乾部。
有說行的,也有說不行的。最後投票表決,竟然打了個平局。
“廠長,您還冇投呢?”秘書提醒道。
方遠洲站起來,直接將票投給了嚴令禁止,而後誇道:“到底是老常,你做事,我放心。這樣,回頭你跟老童,老譚,把具體章程理出來。”
“廠長,這一回呢?”
“你們商議,回頭報給我看。”
方遠洲一走,留下常副主任一個頭兩個大。不少乾部衝著常副主任搖頭歎氣,欲言又止,顯然對他揭發許珊珊一事是不讚同的。
常副主任對著方派的童主任道:“老童,你瞞得真嚴實啊。你這樣,小心弟妹回去讓你睡地板。”這人真是,還把大舅子名單寫上去,不純二百五麼。
“你說說,這批名單怎麼搞。”接著他又用手指狠狠戳著桌上的名單問道。
下班回家,許珊珊對著方遠洲歉意道:“爸,對不起,我給您添麻煩了。我是真冇想那麼周全,腦子裡隻想著掙錢了。”
方遠洲笑道:“廠裡冇這個規矩,跟你沒關係。隻是爸今個也跟你道個歉,因為爸早有這個想法,是故意冇提前跟你打招呼。甚至,爸是故意等著彆人投訴你。”
“我們廠雖是省重點單位,但人一多,事情就雜了。爸雖是廠長,但想要推進一個新的規定,那也是不容易的。你這事,爸是故意漏的破綻。隻是往後廠職工是不允許兼職的。你們車間還好,有些車間太費體力,廠內廠外一起乾,一個不小心真會出問題。”
“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
除了兼職之外,正好也將倒賣廠內部件廢品等行為也一下子給刹住了。
“珊珊,隻是這回你怕是要受委屈了。我估摸著,怕是要全場通報了。”
許珊珊聽了方遠洲的解釋,琢磨了一會兒後道:“爸,這有什麼。蔣文播音員自己通報自己都好意思,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那就好。就是通報一下,常副主任不會讓你們背檔案的。”畢竟老童那個名單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過了幾日,廠裡果然出了正式的通告。首先是嚴禁廠職工做任何兼職,一經發現立刻開除。再者,嚴禁攜帶廠內一根一線外出,一經發現,輕則批評教育,重則罰款開除,再嚴重者,直接送公安處理。
此外,之前兼職的廠職工,全廠通報批評。
許珊珊雖然有了這個心理準備,可聽著廠廣播提到自己的名字,仍是止不住的害臊。
倒是秦思思感慨道:“整個臨市,也就咱們廠最嚴了。”
許珊珊冇了兼職,廠裡工作又不忙。最近一門心思跟在方知文後麵學英語。她買了個二手的收音機,由方知文重新升級了配置,用起來跟新的大差不差。
前幾天她收到大姐寄來的信,講大隊裡的知青陸陸續續都返城了。如今大隊小學中學的老師幾乎快要走光了,留著的當地老師文化水平和教學能力都比不上知青。
而許珊珊深受彭舒雅影響,本就重視學習的她越加重視了。
思前想後,許珊珊決定將自己學習英語的磁帶寄回去。正好她也是從零開始學的,紅霞和聰聰也能跟著學。
而另一邊
孫悅美從彆人口中知道了許珊珊被全廠通報的事情,立刻添油加醋地跟老兩口彙報。
柳翠娥冷哼道:“老大那邊的事情你少管。聽說你弟也賣爆米花了,生意怎麼樣?”
“一般般。”奇了怪了,她弟做得就是冇許珊珊弄得香脆。
“哎呦,媽,你可千萬彆想岔啊。街上那麼多賣包子的,總不能一家乾了,彆人就都不能乾吧?再者說了,我弟自己掙錢總比上門打秋風好吧。’
柳翠娥一聽也在理,隻是仍不高興自己被當槍使,冷哼道:“你家的事,我管不著。”
婆媳二人正說著話呢,方圓帶著妻女回家了,一家三口風塵仆仆地,頭髮還打了結。
孫悅美那個心疼啊,真是恨死柳輕輕了。
那個女人考上了大學,還嫁給了臨市壓塑機廠委書記的二兒子。
可憐他家方圓一片真心,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
一個大隊長的女兒,算個什麼?
隻一眼,孫悅美就厭煩上了二兒媳婦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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