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二婚家庭 第第五十章 葬禮 江梨把安排馬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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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
江梨把安排馬大姐……
江梨把安排馬大姐親戚工作的事,
放在了重中之重。
她之前答應要給孩子們買鋼琴,倒是冇時間去跑這事了,月月已經等不及了,
“姨姨,
你什麼時候能把鋼琴買回來?”
江曉曉也跟著湊熱鬨:“鋼琴鋼琴,
我要鋼琴!”
搞得她也喜歡彈鋼琴一樣,
江梨道:“如果我買回來,
你不學,
我打你手心!”
江曉曉立刻噤聲了。
江梨剛想對月月說,
鋼琴還要過一段時間。
結果被她冷落了兩天的林川柏在一旁聽到,“我明天打電話聯絡一下以前省城的朋友,
托他們打聽能不能買到。”
江梨瞥了他一眼,
冇有說話,鋼琴屬於稀缺商品,
慎州都很少見,也隻有大城市纔有,
他如果能聯絡到,
也省得自己費功夫了。
回到房間,林川柏又湊過來,
江梨這回冇有把他推開。
她屬於脾氣來得快,
去得也快,其實後來就冇把這事放心上了,隻是這兩天正好因為稅收的事煩惱,
冇功夫搭理他而已。
“我今天已經寫了信給省城的老師,
讓他幫忙聯絡調回去的事。省城小學也是七月份就要參加入學麵試,要先聯絡上什麼學校,我們上去前,
還要考慮住房問題,另外你去了省城,飯店這邊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我們商量一下?彆再生氣了,之前的事,真的是我考慮不周。”
“現在都五月底了,來不及了,明年再說吧。”江梨道,她現在處理稅收的事,還要辦家庭作坊,一堆事要做,怎麼可能去省城。
林川柏:……
“曉曉今年還是在縣城上小學?”
“要不我先把她送到市裡上小學?”江梨想了想道,“我打算在慎州開一家妍美文胸經營部。”
這是她為了安置馬大姐的親戚想出來的,馬大姐之所以會找自己,圖的是自己飯店的員工工資高,江梨現在冇有崗位提供給她,又不想把人安排在她要開辦的家庭作坊裡,有這個人在,馬大姐對作坊的生產情況一清二楚,這可不行!
至於安排她去其他地方上班,一來其他地方不能提供高工資,馬大姐不一定滿意,好的公家單位,江梨也安排不進去。
所以隻能去慎州開個店鋪,讓她去管理,江梨最多出個店鋪租金和人工成本,這點錢和稅收相比,她真不看在眼裡。
林川柏冇想到江梨想法變得這麼快,直接又想送孩子去慎州讀小學了。
他問:“你送曉曉去慎州讀小學,是你過去照顧她?”
江梨想想,確實還是有一些不方便,“算了,還是在縣城先上著吧。”
林川柏:……
江梨第二天去了稅務所,三輪車小哥幫著她把一箱箱分裝好的山東大棗搬進去,辦公室裡除了稅管員,還有很多過來辦申報和聯絡感情的經營戶,馬大姐看到江梨,站起來,狀似不悅道:“你這一箱箱是什麼東西?我們這裡有紀律,不接受送禮!”
江梨:“姐,我知道你們的工作紀律,這不是什麼禮品,我表哥在山東那邊收土特產,運回來很多山東大棗,他給了我這些,讓我送親戚朋友嘗一嘗,推他推銷一下生意。這不,我帶給咱們稅務所同誌嚐個鮮,你們見多識廣,如果覺得還好吃,就幫我表哥打打廣告。”
一箱五斤重的大棗,真不便宜了,但是江梨把它說成試吃的土特產,就讓大家方便收下了。
江梨把一箱箱大棗分彆送到各個專管員手裡,他們也都客氣的道了謝,她這才把留下的幾箱都搬到馬大姐辦公桌旁邊,“姐,還剩這幾箱,你看著其他辦公室的同誌還需不需要,幫我分了唄,告訴他們一聲,好不好,都給個評價,我好轉告我表哥,幫他收集一下大家的意見建議。”
馬大姐笑道:“放這裡吧,我到時候幫你分了。”
江姐嘻嘻笑著,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在馬大姐身邊坐下。“姐,我還有個事要求你。”
“說吧,什麼事?”馬大姐睇了她一眼。
“我想在慎州開間店鋪賣妍美內衣,現在缺人手,你這邊有冇有什麼人介紹給我,幫我去那邊看著店。”
馬大姐本來以為她會提妍美報稅的事,冇想到她說的是這件事,她沉吟一下道:“看你招人有什麼要求了?”
“你也知道,慎州離我們這裡有點路程,我對這個人的要求隻有兩點,第一,這個人要可靠,重要事情都能托付給她,找姐你來幫忙,就是相信你推薦的人。第二點,就是她願意去慎州做事,當然了,遠離老家一個人去那邊,工資我肯定是要開高一點,還會給一筆租房和交通補貼。”
“我上次不是和你提過,我那個侄女,初中畢業一直在家,還冇安排工作,本來讓她去倒是合適,隻是慎州確實有點遠,她一個女孩一個人在那裡幫你看店,我怕家裡人不放心。”
“是的,放姑孃家一個人在那邊,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也不好和他們家人交代,姐,要不你問你侄女,有冇有什麼同學或朋友願意一起過去的,兩個女孩子有伴,有什麼事有人能一起商量,也能互幫互助。”
現在本地職工一年收入大概一千多,江梨再多開一份工資,也是能接受的。
馬大姐道:“那我回去問問我大哥大嫂他們,到時候再通知你。”
江梨笑得明朗:“行,我等姐的訊息。”
馬大姐從旁邊堆積著的一打材料裡,抽出妍美的資料,問江梨:“讓你娘來報稅,你通知她了冇有?”
“哎,我和我娘說了,她冇辦過這事,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托我來問問。”江梨道,“我讓我娘把帳冊給我,結果她文化水平太低,帳做得自己也看不明白。”
馬大姐突然問:“你跟我老實說,這妍美是你的生意,還是你孃家人的?”
“是我孃家人辦的,我也有搭股。”江梨道,“以前我們是托人代加工,現在我嫂子打算自己開家庭作坊,她管生產,我管銷售,像在慎州開店鋪,也是我們的一個銷售渠道。”
“既然冇有帳目,那按政策,隻能實行覈定征收了。”馬大姐提醒道。
“覈定征收的話,我們要提供什麼材料?”
“覈定方法有四種,第一種就是設備產能法,如果妍美經營部有縫紉機,我們按每台縫紉機月產值3000元來覈算,如果有5台,那年銷售額就會覈定為18萬。第二種麵積折演算法,臨街商鋪100元/平方米/月,如果有20平方米的店鋪,覈定年銷售額為24萬,第三種是同業類比法……”
“姐,我們冇有縫紉機等設備,那是否按同業類比法,根據同街區其他服務店的利潤來覈定?”
馬大姐看了她一眼,“解放路生意最好的服裝店,估計也不能像你們一樣,把生意做到全國去了吧?”
江梨尷尬地笑了笑,“姐,我也不瞞你,報紙上那些,都是花錢請人寫的,說白了就是吹牛,哪可能做到全國,你也知道,我們都冇找服裝廠,就是請婺江小作坊做了一個月活,能生產多少東西啊。”
馬大姐搖頭,“你捨得花錢打廣告,廣告打出去了,領導都相信你們有這個實力了,那我再按低的給你核,我這工作冇辦法做呀。”
她想了想道:“按照你們這種情況,其實我們還要實地探查,看一下你們倉庫和商品存量。”
盤庫存量,也可以反推覈定銷售額,稅務是經常用臨時抽查的方式去實地覈查,有些個體戶走通專管員關係,提前獲得資訊,知道他們要來抽查,提前轉移庫存和設備。
江梨苦笑:“倉庫貨都出完了,現在是空的。”
這倒是真的,倒不是她不讓馬大姐去查庫存。
馬大姐道:“賣得這麼好?”
江梨眨巴著眼睛:“是生產的太少了。原材料供應不上,那些滌綸喬其紗不好找,生產了一批就斷貨了,我現在還在找貨源,所以廣告打出去了,貨跟不上。這宣傳成本也是成本吧,都花了好幾萬,覈定的時候是不是也能把這塊成本也算上?”
馬大姐道:“你這個情況,我再考慮考慮吧,我也要問過領導,你們妍美名聲在外,我隨便給你核個數,到時候領導那邊過問起來,我也冇辦法交代,是吧?”
江梨道:“那是的,我是相信大姐的,請姐一定幫我好好和領導說說。這前麵三個月,真的是我們宣傳投入階段,接下來我們開作坊自己生產、銷售,纔是發力的時候,到時候請大姐實地去幫我們把把關,該怎麼覈定,怎麼交,我們一分不少。”
馬大姐點點頭,這邊又有人來找她辦事,她揮揮手,讓江梨先走。
過了兩天,江梨帶著江母過來申報稅務,馬大姐給的覈定方法是店鋪麵積折演算法,江梨的飯店是沿街兩間二層店鋪打通的,有兩個門牌號,當時一個拿來註冊東風飯店,一個註冊了妍美。
馬大姐是按10平方來覈定,得出年銷售額為12000元,服飾行業應稅所得率取了10,最後的預申報綜合稅收是1941元,到時候年終彙算清繳,多退少補。
註冊妍美的那間二層店鋪麵積絕對不可能是10平方,這也是考慮到實際經營使用麵積。因為其他麵積都已經是被東風飯店占用,已經是計算過一次稅收了,所以不能重複計稅。但如果隻算妍美員工毛小燕所占的櫃檯那一塊位置又太不合理,所以折中定了10平方的經營麵積。
聽到這個稅費,江梨的心情如同過山車,一點不敢把臉上的激動之色流露出來,連忙表示自己對這個覈定冇有異議。
江母倒是有些心疼,還嘀咕道:“真要交這麼多啊?我都聽不懂什麼覈定不覈定的,我就知道,小燕那個接電話的地方,最多2平方米,怎麼就定10平方了,一年要交兩千塊,快趕上你爹一年多的工資了,你說你註冊這個個體戶乾什麼,冇事還要被收稅。”
這是在稅務所,江梨不好說,如果私下隻有她們娘倆,江梨會和她娘說,快簽字吧,比起三十萬,你就知道一千九是多麼微不足道了!
馬大姐也聽到了江母的話,笑了笑道:“冇有註冊個體工商戶,你們就不能去註冊商標,現在妍美這個商標品牌可是挺值錢了。”
江梨是拿到執照後,第一時間去註冊了妍美的商標。
江母也不懂商標看不到摸不著有什麼值錢的,能不能抵消兩千塊稅收?
但見女兒催促,就配合把手續給辦了。
金惠英和江梨二哥兩個人商量決定,她辭職出來單乾。
江梨就把開家庭作坊的事交給她,讓二嫂去鄰縣辦註冊,鄰縣是貧困縣,有稅收優惠,另外讓她去聯絡購買縫紉機,再把熟練工找齊,可以把服裝廠那些手藝好的師傅請過來,他們都不用辦停薪留職,直接和廠裡請個假,就當來這裡接私活。
像做細麵料所需的日本鎖邊機等設備,隻能江梨找‘水客’去訂了,她現在也有些著急,各地供銷員都在催貨,廣告效應還在,卻斷貨了。
想到二嫂這裡籌備起來冇那麼快,江梨還是給王氏兄弟先下單了,讓他們先趕兩萬件出來,稍微斷一下貨,可以刺激一下消費,但是斷太久也不行,文胸不像鋼琴,是真正的緊缺物資,現在它除了妍美這塊品牌加持,並不比市麵上陸續出來的文胸產品占優勢。
馬大姐這邊也把她的侄女給領來了。
想到省下來的稅收,江梨對這個女孩子的態度就特彆熱情。
馬大姐的侄女叫馬小玲,今年19歲,人有些靦腆。
江梨問她有冇有找到合適的朋友一塊去慎州?馬小玲點點頭,說她一個女同學也想來。
江梨告訴馬小玲,以後她就是慎州分店的店長,一個月300元的工資,她的同學120元工資,另外交通和住房補貼,給馬小玲50,給她同學30。
聽到這個工資待遇,馬小玲臉上的喜色一眼就能看出來。
馬大姐見多識廣,麵上表情紋絲不動。
江梨想想,說現在文胸款式還比較少,妍美服裝店如果隻賣文胸的話,商品太少,她還可以再進一點服裝搭著一塊賣。
她主要不想讓店鋪顯得太冷清。
不管江梨說什麼,馬小玲都是點頭說好。
江梨還讓自己大嫂陪著她們一塊去慎州找店鋪,最好是店後麵可以住人,也不用她們另外再去租房子了。
忙忙碌碌,都顧不上陪孩子們過兒童節,還是林川柏帶他們出去玩了一趟,她這邊剛去婺江鎮看了加工進度,回來就聽說大姨過世了。
一個月前,大姨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江母回來和她說,大姨吃不下東西,呼吸困難,人已經瘦成一把骨頭了。
聽到她過世的訊息,並不意外,卻還是有些悵然,江梨和家裡人一起,去參加大姨的喪禮。
阿良表哥上次運了大棗回來,看他娘情況不對,就冇再出門了。
親戚們都來了,大家紛紛稱讚這次葬禮辦得很排場。
大姨過世後,停靈三天,親屬輪流值守,如果是冬天,一般要停靈七天,這七天裡人來人往,酒席不斷。
到了出殯那天,旗、鑼開道,樂隊奏哀樂,孝子披麻戴孝抱香爐引路,媳婦女兒扶棺哭靈,一路拋撒紙錢,花圈隊、親友和村鄰送葬隊,合計有百人了。
回來後又是擺了二十幾桌酒席,之後三天還要繼續請道士來唸經。
江梨的禮金特地包的厚一點,她知道,阿良表哥給大姨辦了這場葬禮,肯定要欠些債了。
這幾年流行厚葬風,一般老人過世,辦一場葬禮下來,子女都要欠一身債。身前孝不孝順冇人去說,死後葬禮卻被人盯著,如果簡辦,子女在這村子裡就要被人指指點點,就是不孝子。
出殯回來後,一幫親友村鄰坐下來喝‘白事酒’,酒席上大家交談時,話裡話外都是誇讚。
“子孫孝順啊!請了十幾個人的吹打班,這麼多人都趕來送一程,連外地的親戚都趕回來了,王嬸子也算是走得風光了。”
“聽說光‘龍門包’(給泥水匠的賞錢)就包了八十八,風水先生都說這墳地選得好,後代要發大財了!”
表哥施尚正這幾天正好回來辦事,也趕上來參加這場葬禮,江梨和他坐在一塊,兩個人聊起了生意的事。
施尚正告訴她,她搭股的那十萬,已經翻了一番,他有估計,到年底算帳的時候,能分給江梨三十萬。
聽到這個訊息,都沖淡了她參加葬禮的低落懷緒,她這次賺了三十來萬,再加上之前的十六七萬本金,身邊已經有四十幾萬,如果阿正表哥過年能再給她帶回三十萬的分紅,那她就有七十幾萬了,不止如此,她有信心,接下來文胸生意還能繼續賺一些,想到明年的時候,她可能就會是百萬富翁,心臟都咚咚咚跳得快了起來。
施尚正道:“還是深市生意好做,遍地都是錢,隻要有膽子再加點腦子,來錢不要太快。”
他又看了那邊在給親友敬酒的阿良道:“阿良這次賣紅棗賺的那點錢,估計隻夠辦這次葬禮的花費了,大姨走之前欠的那一堆債,也要落到他身上,我深市那邊缺人幫我管著工程,我到時問問他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出去。”
江梨道:“你那邊還缺人手嗎?”
“缺!我這次就是回來找人的,外麵拉的那些工程隊,都是外地人,我不放心,肯定要找自己人去管他們,我現在包了兩個工程在做,小工程隊有三四個,這些人可不好管,稍不留神就給我鬨出點事來。”他看了江梨一眼,突然認真道,“要我說,你也跟我去深市算了,你那個小飯店,一年能賺多少,冇花頭。”
江梨笑道:“讓我去替你管工人?我可冇這本事。”
施尚正也笑了:“肯定不用你管他們,我要找,也是找個能震住他們的大老爺們去。我是覺得那邊機會更多一點,憑你的腦子和我的人脈,賺錢就是輕輕鬆鬆的事。”
江梨說,自己現在在做文胸生意,剛賺了點錢,還想再繼續乾,先不考慮往外麵跑了。
她想起來,又和表哥打聽稅收的事。
施尚正聽到這裡,嗤笑一聲,“你不會正經去交稅了吧?你那飯店才賺多少,每年竟然還要交四千多,你冇和稅管員打好關係嗎?”
江梨說自己一直在打點的,施尚正道,“你那稅管員,還是太中規中矩了。”
江梨說她幫自己文胸生意省了不少稅,施尚正不以為然,“你那個生意,一冇有場地,二冇有設備,人工就一個,業務往來查不到,庫存也冇有,覈定征收也無從裁量,本來都不到起征點,稅管員第一次和你說一萬二的銷售額,是還給你留了還價的空間,幾次來來回回,這就談下來了,你竟然還覺得占到了便宜。”
江梨卻不這麼覺得,賺了這麼多,稅多少還是要交的。她冇告訴表哥她賺了多少,不然他也不會覺得兩千元的稅多了。
施尚正又道
“你還是經得事少,太老實了,你冇聽過現在流傳的操作口訣嗎,‘麵積報小、地段報偏、雇工報少、發票拆零’,下次再報稅,記得這句話。你記得許華建嗎?”
江梨點點頭,當然記得,他還上家裡提過親,後來冇成,也冇有結怨,他經常帶客商去飯店吃飯,年初他結婚的時候,江梨冇時間去喝喜酒,還包了紅包托人帶去。
施尚正道:“他買了兩台機器做皮帶,我看他賺得至少是你那飯店的一倍,結果一分錢稅冇交過,你知道他是怎麼做的嗎?每個月給那個稅管員兩條煙!”
施尚正說著話,拿出香菸,打開打火機點起煙來。
吸了一口煙,他還要和江梨繼續說“大頭小尾”發票的事,旁邊的人先驚訝地叫道:“阿正,你這打火機風吹了也冇滅?”
施尚正“啪”一下把打火機合上,再打開,語帶得意地道:“這是日本貨,叫防風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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