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與紅玫瑰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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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燈光下,他喉結旁似有幾個紅色點狀印記。
印記之下,是隱隱約約的一顆小痣。
心口不自覺輕顫了下,迅速將那再次升起的荒誕壓下。
我開口:「你過敏了?」
加上鼻子卻嗅到一絲陌生的沐浴露味。
繼續追問:「是不是用錯了沐浴露?」
他的手僵在半空,並冇回答。
四目相對半晌,他彆過臉去,聲音沉啞:「睡覺開燈,不利於褪黑素分泌。」
隨後伸手關了燈,抬腿繞回床那頭。
可我還是冇忍住問道:「你作息一直規律,剛纔,你……去了哪裡?」
耳邊傳來金絲鏡框擱在床頭櫃的聲音。
「臨時開了個會。」
「你冇晚上開會的習慣。」
「特殊情況。」
床那頭很快傳來平緩均勻的呼吸聲。
我努力壓下心頭的猜疑。
霍庭東和霍櫻,是舅甥,我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
那夜,我心中有事,想到淩晨仍睡不著,卻不知霍庭東野冇睡不著。
以至第二天我倆都起晚了。
匆匆出門時,霍櫻拿了兩個三明治,嬌嗔:
「小舅,又不吃早餐!幸好我記得你的喜好。」
霍庭東輕鬆接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
看著他和霍櫻輕觸的指尖。
心裡像被針紮了下似的,從前我也給他做過早餐,卻都被他以冇有吃早餐的習慣拒絕了。
不想被人看穿心裡酸澀,立刻轉頭道:「我先去樓下開車。」
說完不待霍庭東回答,便匆匆離開。
可上了車,卻發現駕駛位的座椅距離,被調到了一種,出乎意料的寬度。
靠背角度,也足以躺下。
後座上,正落昨天那件墨綠的襯衫,還有一支折斷的香奈兒口紅。
不知為何,還彌著一股腥味。
我下意識看向行車記錄儀,抿了抿唇。
想檢查什麼時,霍櫻和霍庭然趕到,我隻好收回已經碰到記錄儀的手。
……
霍庭東將我送到醫院時,我冇想到。
霍櫻竟也在同一家醫院上班。
空降泌尿科主任。
我怔了下。
霍櫻似看出我心中疑慮,笑道:「從高中開始立誌,又出國讀書七年纔拿到的,舅媽不必嫉妒。」
我輕笑:「科室不同,自然不妒。」
她回頭看了眼撐肘靠著車窗吸菸的霍庭東。
冇想到霍庭東也正往我們的方向看來,眼神意味不明。
心臟猛地慌跳一拍。
結婚七年,他第一次朝我揮手。
卻可能,是朝我身邊的人揮手。
……
整個上午,我都心神不寧,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似的。
甚至查房時,連著兩次唸錯了新入住病人的名字。
病人家屬見我心不在焉,有些不滿。
出門時又被門檻絆到,往前一跌就要摔倒時。
預想中的疼痛並冇傳來。
卻有一陣清新的鬆木香穿入鼻腔。
有些熟悉低沉嗓音進入耳膜:
「小心。」
抬眼去看,竟是個眉眼英俊的麵龐。
我驚道:「顧長帆?」
看著他手上病曆單上的【腸道息肉】,尷尬一瞬,似想到一些不該想的東西,臉上一紅:
「那個,你這個病可能該去掛肛腸科。」
他微微皺眉,順著我的目光去看病曆單上的字,悠悠道:
「我爸。」
「常年不規律飲食導致的,你想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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