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26章 白狼的啟示

    峽穀深處的風漸漸溫和下來，岩壁上的孔洞不再發出刺耳的聲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流水的輕響。楊石跟著白狼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眼前突然出現一片微光——那是從一道隱蔽的洞穴入口處透出來的，洞口被藤蔓纏繞，若不是白狼用爪子撥開藤蔓，根本看不出這裡藏著通道。

他彎腰跟著白狼走進洞穴，剛踏入第一步，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駐足。洞穴內部遠比想象中寬敞，頂部懸掛著無數鐘乳石，石尖凝結的水珠每隔片刻就滴落下來，在地麵彙成一汪圓形的湖泊。湖水泛著淡淡的月光色，即便洞穴深處沒有光源，也能清晰看到湖底的鵝卵石——這便是月湖，光聽名字就知道是與祭祀相關的聖地。

白狼踩著湖邊的鵝卵石，徑直走向洞穴北側的岩壁。楊石緊隨其後，剛走到岩壁前，就倒吸一口涼氣：整麵岩壁上都刻著壁畫，從洞穴頂部一直延伸到湖邊，色彩雖因年代久遠有些暗淡，卻仍能看清畫麵中的細節。他抬手輕輕觸碰岩壁，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波動，與骨笛、紋章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就是白馬族的祭祀壁畫。”楊石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順著壁畫的順序仔細看去。

壁畫的第一部分，描繪的是上古時期的景象。畫麵中，一群穿著白袍的人圍著一座白石祭壇，為首的人舉著一支骨笛——與楊石手中的一模一樣——正對著天空吹奏。骨笛周圍環繞著淡金色的氣流，那些氣流落在地麵上，枯萎的草木瞬間煥發生機，生病的族人也慢慢站起身來。在人群上方，畫著一匹展翅的白馬，馬背上坐著一位手持祭杖的人，顯然是白馬族的先祖。

“原來生命祭能是這樣用的。”楊石喃喃自語，指尖劃過壁畫上的骨笛，懷裡的骨笛突然微微震動，像是在回應他的觸碰。

他繼續看向第二部分壁畫，畫麵的色調驟然變得沉重。原本生機勃勃的家園變得一片荒蕪，白袍族人的麵板開始呈現出岩石的質感，有的人已經完全變成了石像，保持著痛苦的姿態。畫麵中央，一位先祖正跪在地上，雙手捧著骨笛，麵前是一道黑色的裂縫——裂縫中伸出無數黑色的藤蔓，纏繞著族人的身體。在裂縫上方，寫著幾個模糊的白馬族文字，楊石用祭師之眼辨認許久，才認出是“石化詛咒”四個字。

“祭能失控引來詛咒……”楊石的心沉了下去，他終於明白祖父古籍裡“禁忌”的含義——這份能守護家園的力量，也藏著毀滅族群的風險。

壁畫的第三部分，畫麵又恢複了一絲希望。那位捧著骨笛的先祖站在月湖旁，將骨笛放進湖底的石匣中，同時用自己的血液在岩壁上繪製紋章——正是楊石手臂上的禁忌紋章。先祖的身邊，站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狼，狼的額頭上，同樣有一道紋章。畫麵的最後，先祖將一道光注入狼的體內，狼的眼睛亮起，守在石匣旁，而先祖自己，則慢慢變成了石像，與其他族人一起，圍成一個圓圈，將月湖與石匣護在中央。

“白狼……是先祖的守護者。”楊石轉頭看向身邊的白狼，白狼正用頭輕輕蹭他的手背，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

就在這時，白狼突然抬起頭，對著洞穴入口的方向發出一聲低吼，耳朵也豎了起來。楊石立刻警惕起來——有人闖進了洞穴。他握緊懷裡的骨笛，剛想調動能量，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伴隨著黑牙粗獷的呼喊：“那小子肯定在這裡！給我仔細搜！”

楊石躲到一塊巨大的鐘乳石後，透過石縫看去，隻見黑牙帶著十幾個逐骨者走進洞穴，灰耳也在其中，手裡拿著一把火把。逐骨者們看到岩壁上的壁畫，都停下了腳步，眼神中充滿了驚訝。

“這……這是什麼？”一名逐骨者喃喃自語，伸手想去觸碰壁畫。

“彆碰！”黑牙厲聲喝道，他快步走到壁畫前，目光死死盯著第二部分畫麵，臉色越來越難看，“石化詛咒……能量失控……原來骨笛真的會帶來災難！”

楊石心裡一緊——黑牙誤會了壁畫的意思，把“能量失控”當成了“能量本身的災難”。他剛想出去解釋，就看到黑牙突然舉起骨刀，對著壁畫狠狠砍去：“這種會毀滅家園的東西，留著乾什麼！”

“住手！”楊石再也忍不住，從鐘乳石後衝了出來。可已經晚了，骨刀已經落在壁畫上，“哢”的一聲，岩壁上出現一道裂痕，淡金色的能量從裂痕中溢位，洞穴內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黑牙看到楊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又是你！我看你就是想解開詛咒，毀滅所有人！”他說著，舉刀向楊石劈來。楊石連忙側身躲避，骨刀擦著他的肩膀砍在地上，濺起一片火花。

“你根本不懂！”楊石一邊躲閃，一邊大喊，“壁畫說的是能量失控會引來詛咒，不是能量本身！隻要能掌控它，就能守護家園！”

“少騙人了！”黑牙根本不信，再次揮刀襲來。這一次，他調動了骨係術法，骨刀上纏繞著黑色的霧氣，顯然是用了全力。楊石被逼到湖邊，退無可退。就在骨刀即將砍到他的時候，他左臂的紋章突然亮起，懷裡的骨笛也發出強烈的共鳴。

一股磅礴的能量從紋章和骨笛中湧出，瞬間在楊石身前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骨刀砍在屏障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黑牙被震得連連後退，虎口崩裂，骨刀也掉在了地上。

“這……這是……”黑牙看著楊石身上的紋章，眼中充滿了震驚，“禁忌紋章……你是白馬族的後人？”

楊石沒有回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祭能正從月湖深處源源不斷地傳來，通過骨笛和紋章流入他的體內。他的身體變得輕盈起來，腦海中彷彿有無數資訊在湧動——那是先祖關於如何掌控祭能的記憶碎片。

可就在這時，洞穴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頂部的鐘乳石開始掉落。白狼對著楊石叫了一聲，眼神中帶著焦急，似乎在催促他趕緊離開。

黑牙也意識到不對勁，他撿起骨刀，對著身後的逐骨者大喊：“撤！快撤！”他臨走前，回頭看了楊石一眼，眼神複雜：“你不懂能量失控的代價！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逐骨者們匆匆跑出洞穴，洞穴的震動漸漸平息下來。楊石看著岩壁上的裂痕，又看了看身邊的白狼，心裡充滿了疑惑：黑牙說的“能量失控的代價”到底是什麼？先祖封印能量源頭，真的隻是為了壓製詛咒嗎？

白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它走到月湖旁，對著湖水叫了一聲。湖水泛起漣漪，漸漸浮現出一道虛影——那是一位穿著白袍的先祖，與壁畫上的形象一模一樣。

“守護者，吾乃白馬族初代祭師。”虛影開口說道，聲音帶著古老的滄桑，“白狼是吾用靈魂幻化的守護獸，世代守護能量源頭與封印。方纔你觸發的能量，是生命祭能的初步覺醒，但也驚動了封印深處的存在——石化君主。”

楊石心中一震：“石化君主？是壁畫中裂縫裡的東西嗎？”

“正是。”虛影點了點頭，“石化君主是祭能失控後產生的負麵能量聚合體，當年吾為了壓製它，不得不將它與能量源頭一同封印，並用族人的身體作為活封印。你若想完全掌控生命祭能，就必須解開封印，但這也會釋放石化君主；若放棄解鎖，你身上的詛咒會逐漸蔓延，青風穀的瘴氣也會越來越重。”

楊石陷入了沉思：一邊是守護家園的希望，一邊是釋放災難的風險，他該如何選擇？

虛影看著他，繼續說道：“你的紋章尚未完全覺醒，骨笛也隻是初步啟用。月湖底部有一座地下遺跡，那裡藏著解開謎團的關鍵。但遺跡中布滿了詛咒幻象，稍有不慎，就會成為新的石化容器。你……準備好了嗎？”

楊石抬頭看向虛影，又看了看身邊的白狼，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青風穀的族人還在等著他，蒼原的安危也係在他身上，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他都必須走下去。

“我準備好了。”楊石握緊懷裡的骨笛，“帶我去地下遺跡吧。”

虛影點了點頭，漸漸消散在湖水中。白狼走到湖邊，用爪子在水麵上劃了一個圈，湖水慢慢分開，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階。楊石深吸一口氣，跟著白狼，一步步走進了黑暗的遺跡之中。他不知道，在遺跡深處，等待他的不僅是解開謎團的線索，還有一場生死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