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27章 地下遺址的詛咒
月湖底部的石階濕漉漉的，泛著冷冽的潮氣。楊石跟著白狼往下走了約莫百級台階，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一座巨大的地下遺跡赫然出現在眼前，穹頂鑲嵌著無數發著淡藍微光的礦石，將整個空間照得朦朦朧朧。
遺跡的通道由青黑色岩石鋪成，兩側每隔幾步就立著一尊“石像”。楊石走近細看，心臟猛地一縮——這些根本不是石像，而是被石化的白馬族族人。他們保持著生前的動作：有的雙手舉過頭頂，掌心朝下，像是在引導著什麼；有的半跪在地，指尖觸碰地麵，似乎在傳遞能量；還有一位老者，懷裡抱著一卷獸皮卷，嘴角還帶著未完成的笑意。最讓楊石心頭一緊的是，這些石化人的麵板下，都隱隱透著淡金色的光——那是生命祭能的痕跡，他們竟是在引導祭能時，被瞬間石化的。
“先祖們……”楊石伸手想觸碰最近的一尊石化人，指尖剛碰到對方的衣袖，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麻木，像有無數細小的冰針鑽進麵板。他連忙收回手，隻見指尖沾了一層極細的白色粉末，輕輕一吹就散了——是石化粉，古籍裡記載過的詛咒衍生物，接觸久了會讓麵板逐漸硬化，最終變成石像。
白狼似乎察覺到他的不適，走過來用頭蹭了蹭他的手背，然後繼續向前走去。楊石握緊拳頭，將指尖的石化粉擦掉，快步跟上。越往遺跡深處走，空氣中的能量波動就越強烈，淡金色的氣流在通道中若隱若現，像一條條遊弋的光帶。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沉重的壓製力——像是有塊巨石壓在胸口，每走一步都覺得呼吸不暢。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衣襟下的麵板隱隱發燙，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衝破麵板鑽出來。
“快到核心了嗎？”楊石低聲問，話音剛落，前方的通道突然拐了個彎，眼前出現一座圓形的大廳。大廳中央立著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滿了與壁畫相同的紋路，頂端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淡金色晶石——那晶石散發的能量，比他之前感受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顯然就是生命祭能的源頭。
可就在他準備走向石柱時，大廳的地麵突然泛起一層白霧，白霧中漸漸浮現出熟悉的景象——是青風穀！穀口的守護屏障完好無損，孩子們在草地上追逐嬉戲，族老們坐在鬆樹下喝茶聊天，阿禾正拿著他留下的青銅令牌，對著族人笑著說著什麼。
“我回來了？”楊石愣了愣，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就在這時，穀口突然傳來一陣驚呼，暗影瘴氣像潮水般湧來，屏障瞬間出現裂痕。族人們驚慌失措，阿禾舉著青銅令牌想調動能量，卻根本抵擋不住瘴氣的侵蝕。
“大祭師！”阿禾朝著他的方向大喊，聲音裡滿是絕望。
楊石心頭一急，想也沒想就抬手，調動左臂的紋章能量。這一次，能量不再狂暴，而是溫順地聽從他的指揮。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從他掌心衝出，瞬間籠罩了整個青風穀，瘴氣碰到光罩，立刻像冰雪般融化。屏障的裂痕慢慢修複，族人們的驚慌也漸漸平息，阿禾朝著他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大祭師，你終於掌控祭能了！”
楊石鬆了口氣，正想走進穀中，卻突然發現不對勁——族人們的笑容有些僵硬，麵板也開始慢慢泛出灰白色。他猛地看向阿禾，隻見阿禾的手臂上，竟出現了與石化人相同的紋路！
“怎麼回事？”楊石驚得後退一步，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青風穀的族人一個個倒下，麵板迅速硬化，變成了石像。他想衝過去阻止，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住。大廳的白霧再次湧動，一個高大的黑影從霧中走出來——那黑影渾身覆蓋著岩石般的鎧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石化君主？”楊石握緊懷裡的骨笛，警惕地看著對方。
黑影沒有回答，隻是緩緩開口，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帶著冰冷的回響：“能量與詛咒共生，守護即是獻祭。你以為掌控了祭能，就能守護家園？可笑。當年白馬族的先祖，就是因為想同時擁有力量與和平，才會讓整個族群變成石化的囚徒。”
“你撒謊！”楊石反駁道，“先祖是為了封印你，才犧牲自己的！”
“封印我？”黑影冷笑一聲，向前走了一步，“我本就是白馬族祭能失控的產物，是他們**的化身。你現在擁有的力量，本質上與我同源。隻要你還想用祭能守護家園，詛咒就會一直跟著你，跟著你的族人，直到你們也變成石像，成為新的封印。”
楊石的心臟像被狠狠揪住，他看著黑影，又想起青風穀族人石化的景象，腦海裡一片混亂。難道真的像黑影說的那樣，守護就必須獻祭？他握緊骨笛，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就在這時，大廳的入口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碎石紛紛落下。楊石猛地回過神，白霧和黑影瞬間消失，大廳又恢複了原本的樣子。他轉頭看去，隻見黑牙舉著一把巨大的石錘，正站在入口處，錘身上刻著與破咒錘相同的紋路。
“找到你了！”黑牙的臉上滿是瘋狂，半張臉已經變成了灰白色，顯然是被石化粉感染了，“隻要毀了祭能源頭，詛咒就不會擴散了！”
他說著，舉起破咒錘就朝著中央的石柱砸去。楊石大驚，想也沒想就衝過去阻攔。可黑牙的力量遠超他的想象，破咒錘帶著風聲落下，他根本來不及靠近。就在這時，白狼突然衝了上去，用身體擋在了石柱前。
“不要！”楊石失聲大喊，可已經晚了。破咒錘重重砸在白狼身上，一聲淒厲的狼嚎響徹大廳。白狼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口中流出鮮血。
黑牙還想再砸，卻被突然爆發的能量震退。楊石衝到白狼身邊，將它抱在懷裡。白狼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卻還是用頭蹭了蹭他的手臂，然後看向他懷裡的骨笛，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隻見白狼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悠長的狼嚎，身體漸漸泛起淡金色的光。那光芒越來越亮，最終化作一道光流，鑽進了楊石懷裡的骨笛中。骨笛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共鳴，笛身上的紋路全部亮起，與楊石左臂的紋章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鏈。
“白狼！”楊石眼眶通紅，懷裡的白狼漸漸變得透明，最終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根雪白的狼毛。
骨笛的共鳴越來越強烈，大廳中央的石柱也開始發光。淡金色的生命祭能從石柱中湧出，順著光鏈流入楊石的體內。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左臂的紋章正在覺醒，原本缺失的右下角，正慢慢浮現出圖案——紋章覺醒了一半！
黑牙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絕望：“不……這不可能……”他還想衝上來，卻被突然崩塌的岩石砸中了腿，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大廳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穹頂的礦石不斷掉落，石柱也開始出現裂痕。楊石知道，這裡不能再待了。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牙，又看了看中央的石柱，最終還是轉身朝著出口跑去。
剛跑出通道，月湖的水就開始倒灌進來。他沿著石階往上跑，懷裡的骨笛還在共鳴，左臂的紋章也在不斷發燙。跑到洞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整個地下遺跡已經被湖水淹沒，石柱的光芒也漸漸消失。
他癱坐在湖邊，大口喘著氣。這時，他才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刺痛。低頭拉開衣襟，隻見胸口出現了幾道淡灰色的紋路——與石化人身上的紋路一模一樣，詛咒開始生效了。
他握緊懷裡的骨笛，又看了看左臂的紋章。白狼的犧牲，讓他啟用了骨笛，覺醒了一半的紋章，也讓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生命祭能的力量。他試著調動能量，抬手對著湖邊一塊破損的岩石揮出一掌，淡金色的光流落在岩石上，破損的地方竟慢慢修複了。
“我能掌控它……”楊石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一定能找到既掌控祭能，又不被詛咒吞噬的方法，守護好青風穀，也不辜負白狼的犧牲。”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遠處的戈壁。黑牙雖然被困在遺跡中，但逐骨者還有其他人，而且石化君主的威脅也還在。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但他不會放棄，因為他是白馬族的祭師，是青風穀的守護者。
楊石將雪白的狼毛小心翼翼地收好，握緊骨笛，轉身朝著峽穀外走去。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左臂的紋章和懷裡的骨笛，都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像是在為他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