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125章 幽熒細作
乾元二年四月下旬，邙山的防線在唐軍與祭師團的共同加固下愈發堅固。史思明雖幾次派小股叛軍襲擾，卻都被早有防備的守軍擊退，不僅沒能突破防線，反而損失了不少兵力。然而，就在局勢漸漸好轉之時，祭師團的營帳內卻悄然埋下了一顆危險的種子。
這日清晨，馬澤像往常一樣來到醫帳，準備為傷員熬製草藥。他剛開啟藥囊，便發現裡麵的“醒神草”似乎有些異樣——原本應該是深綠色的葉片，邊緣竟泛著淡淡的黑色，還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奇怪，這醒神草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變了？”馬澤皺起眉頭，取出一片葉子放在鼻尖輕嗅，心中突然一緊——這是“腐心散”的氣味！這種毒藥無色無味，卻能悄無聲息地破壞人的心肺功能，若混入草藥中給傷員服用，輕則加重傷勢，重則危及生命。
馬澤立刻將藥囊收好，目光掃過醫帳內的其他祭師。醫帳內共有五名負責協助配藥的年輕祭師，其中一人名叫林生，是上月剛加入祭師團的，據說此前在洛陽的藥鋪當學徒，因戰亂流離失所，被趙衡長老收留。
此時的林生正低著頭，假裝整理草藥，手指卻悄悄將一小包黑色的粉末藏進袖中。馬澤看在眼裡，心中已有了判斷——定是林生在藥囊裡下了毒！
他沒有聲張，而是不動聲色地走到林生身邊，假裝檢視他整理的草藥：“林生，這些草藥分類得不錯，隻是這株‘止血草’的葉子有些枯萎，你去庫房再取一些來吧。”
林生心中一驚，抬起頭時，眼神有些躲閃：“是……是，馬澤師兄，我這就去。”他說完，便匆匆朝著庫房方向走去，腳步比平時快了許多。
馬澤立刻跟了上去，同時暗中用靈力催動藏在袖中的“傳訊符”——這是他與趙衡長老約定的訊號，若遇到緊急情況，便用符咒傳訊。
林生剛走到庫房門口，便看到趙衡長老站在那裡，手中握著一串佛珠，眼神銳利地盯著他。“林生，你要去哪？”趙衡長老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生臉色驟變，轉身想跑，卻被身後趕來的馬澤攔住。“跑什麼？”馬澤冷笑一聲，“你在醒神草裡下的‘腐心散’，還沒來得及清理乾淨吧？”
林生知道再也無法隱瞞，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朝著馬澤刺去：“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趙衡長老早有防備，手中佛珠一揮，一道黃色的光繩瞬間纏住林生的手腕，短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馬澤趁機上前，將林生按在地上，從他袖中搜出那包黑色的粉末——正是“腐心散”。
“說！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麼要在草藥裡下毒？”趙衡長老蹲下身，目光如刀，盯著林生。
林生咬著牙，不肯說話。馬澤從藥囊裡取出一根銀針，蘸了一點“腐心散”，輕輕刺在林生的手臂上：“這‘腐心散’的毒性發作起來，會讓你心肺如同被烈火焚燒，痛苦不堪。你若不說，我便讓你嘗嘗這種滋味。”
林生看著手臂上漸漸發黑的麵板，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屈服了：“我說！我說！是……是長安的元載大人派我來的！他讓我混入祭師團，伺機在草藥裡下毒，破壞你們的救治，還讓我收集祭師團的法術典籍，交給幽熒教的祭司！”
“元載？”班哲剛從防線巡查回來，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元載是當朝宰相，以貪婪和權謀著稱，沒想到他竟會與幽熒教勾結，暗中破壞平叛大業！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班哲走上前，盯著林生，“幽熒教給了他什麼好處？”
“我不知道具體的好處，”林生顫抖著說，“我隻是聽元載大人的手下說，隻要能搞垮祭師團，讓史思明攻破邙山，元載大人就能在朝廷中獨攬大權，到時候會給我高官厚祿。”
趙衡長老冷哼一聲：“真是癡心妄想！元載勾結叛軍，謀害忠良，遲早會遭天譴！”
班哲沉默片刻，對馬澤道：“師兄，先將他關起來，嚴加看管，彆讓他自殺或被人滅口。”他又看向趙衡長老，“長老，此事事關重大，元載是朝廷重臣，若沒有確鑿證據，貿然揭發，隻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趙衡長老點頭：“你說得對。元載在朝中勢力龐大，還有李輔國為他撐腰，咱們必須小心行事。”
班哲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將林生的供詞一一記錄下來，然後遞給趙衡長老：“長老，這供詞你先收好，藏在隱秘的地方。咱們暫時不要聲張，繼續觀察，看看元載還有沒有其他的動作。隻要能找到更多他勾結幽熒教的證據，就能在合適的時機，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
趙衡長老接過供詞，小心翼翼地折疊好，藏進懷中：“放心吧，我會妥善保管。隻是咱們以後要更加小心，尤其是草藥和法術典籍，絕不能再讓細有機可乘。”
馬澤也道：“我會重新清點醫帳的草藥，從今往後，所有草藥的領取和使用，都必須經過我和兩名資深祭師的共同確認，絕不讓任何人單獨接觸藥材。另外，我會在醫帳周圍佈下‘預警符’，隻要有可疑人員靠近，符咒便會發出警報。”
班哲點頭，又看向被綁在一旁的林生：“你若想活命，就乖乖配合我們。若元載的人再來聯係你，你便假裝答應，暗中向我們傳遞訊息。隻要你戴罪立功，我可以向李光弼將軍求情，饒你一命。”
林生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連忙點頭：“我配合！我一定配合！隻要能饒我一命，我什麼都願意做！”
接下來的幾日，祭師團加強了戒備，醫帳的草藥管理變得更加嚴格，法術典籍也被趙衡長老鎖進了特製的木箱，鑰匙由班哲和他共同保管。林生被關在營帳的角落，由兩名資深祭師輪流看守，表麵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所有人都在等待元載的下一步動作，也在尋找更多能將他繩之以法的證據。
李光弼得知此事後，也十分震驚。他沒想到朝廷內部竟有如此多的蛀蟲，為了權力，不惜勾結叛軍，置天下百姓的生死於不顧。“班祭師，你放心，我會暗中派人調查元載在洛陽的勢力，若能找到他與幽熒教勾結的證據，定會助你將他揭發。”李光弼鄭重承諾。
班哲心中一暖，他知道，有了李光弼的支援，他們對抗元載的底氣又多了幾分。隻是他也清楚，元載和李輔國在朝中盤根錯節，想要扳倒他們，絕非易事。
這日深夜，班哲獨自坐在營帳內，看著手中的供詞，心中思緒萬千。從魚朝恩到李輔國，再到如今的元載，朝廷中的奸臣如同附骨之疽，不斷侵蝕著大唐的根基。若不能將這些蛀蟲清除，就算平定了史思明的叛亂，天下也難以真正太平。
“師弟，還沒休息嗎？”阿彪走進營帳，手中拿著一張新繪製的邙山防線圖，“我剛檢查完東側的箭陣，發現幾處需要加固的地方，你看看。”
班哲接過防線圖，點了點頭：“好，明日一早，咱們就去加固。對了，林生那邊有動靜嗎？”
“沒有，他一直很安分，隻是偶爾會望向長安的方向，似乎在等什麼人。”阿彪在班哲身邊坐下，“師弟，你說元載會不會再派細作來？咱們要不要加強對新加入人員的審查？”
“要，必須加強。”班哲堅定道，“從今往後，所有想加入祭師團或唐軍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不僅要核實身份，還要用符咒測試是否有邪術氣息。絕不能再讓細有機可乘。”
阿彪點頭：“好，我明日就去安排。”
營帳外的風漸漸大了，吹得帳簾輕輕晃動。班哲看著手中的防線圖，又看了看桌上的供詞，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知道，前路依舊艱難，不僅要麵對城外的叛軍，還要應對朝中的奸臣。但他不會放棄——為了那些在戰亂中流離失所的百姓，為了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和祭師，為了大唐的太平，他必須堅持下去，與所有的邪惡勢力抗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