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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大祭師 第93章 聖靈授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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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元年九月初七傍晚,白馬山寨的聖靈寺內,燭火通明。殿中供奉的白玉白馬神像前,青銅鼎裡燃著柏子香,煙氣嫋嫋纏繞著梁上“聖靈護世”的匾額,將整個大殿熏得滿是清苦的香氣。

班哲和阿彪跪在蒲團上,麵前的黃綢布上,整齊擺放著聖靈寺三**器——聖靈珠泛著溫潤白光,珠身上隱約能看到流動的魂氣;白馬披風疊得方正,絨邊在燭火下閃著細碎銀芒,披風內側繡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是曆代大祭師親手所縫;聖靈法杖斜靠在祭案旁,杖頭白馬的眼窩處,嵌著兩顆鴿血紅寶石,在暗處透著微光。

楊石拄著柺杖緩步走到二人麵前,枯瘦的手指先是拂過聖靈珠,指尖落下時,一道銀線突然從珠身迸出,纏上班哲的手腕。“此珠乃聖靈寺鎮寺之寶,內蘊白馬山神的魂氣,”老人的聲音低沉,帶著歲月沉澱的厚重,“你以‘清心咒’催動,可驅散邪祟、安撫人心;若以精血為引,能布‘鎖魂結界’困殺妖物。但切記,精血損耗過甚,會傷及你的本命魂元——當年你大師兄,就是為了救山寨百姓,用精血催陣,最後折了十年陽壽。”

班哲感受著腕間銀線傳來的溫熱,那股力量像是與自己的血脈相連,他鄭重頷首:“弟子明白,絕不輕易濫用。”

楊石轉而拿起那柄嵌著七顆黑曜石的鎮嶽刀,刀鞘上的鎮邪紋在燭火下忽明忽暗,像是活過來一般。他將刀遞到班哲手中,沉聲道:“此刀用白馬山深處的寒鐵,輔以百年魂草鍛造三年而成。刀身的鎮邪紋需以‘白馬魂歌’催動,每劈出一刀,便會引動山神之力,破邪祟、斬妖魂。”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班哲的眼睛上,“但你要記住,刀是護民之器,不是爭功之刃。當年安祿山未反時,有官員想以重金買此刀鎮宅,你師父我寧可得罪權貴,也沒鬆口——因為它的使命,從來不是為私人護院。”

班哲雙手接刀,隻覺刀柄入手微涼,卻隱隱有一股力量在掌心流轉,彷彿刀本身就有生命。他起身拱手,腰桿挺得筆直:“弟子定當恪守初心,以刀護民,不辱法器使命。”

阿彪見楊石轉向自己,立刻挺直脊背,眼中帶著幾分期待。楊石拿起那把黑色的裂雲弓,弓臂上的追魂弦泛著暗銀色的光,弦上還殘留著上次試箭時的魂氣。“此弓名‘裂雲’,弓弦是用白馬山靈狐的筋腱混合銀絲製成,箭簇則是寒鐵裹魂銅,”老人將弓遞過去,手指輕輕敲了敲弓臂,“尋常箭能傷人,此箭能破妖術、散魂霧。你箭術雖好,但性子急,切記射箭前先觀陣——上次你追一隻傷了人的熊羆,差點掉進獵人的陷阱,忘了?”

阿彪接過寶弓,手指摩挲著追魂弦,能清晰感受到弦上微弱的震顫,彷彿與自己的氣息相連。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師父,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這次去文州,我肯定跟緊小哲,不莽撞。”

楊石走到殿門處,望著窗外的月色,忽然歎了口氣:“安史之亂已鬨了三年,朝廷昏聵,宦官專權。這次去相州,九節度大軍看似人多,實則各懷心思,還有魚朝恩那樣的宦官監軍,你們的路,不好走。”他轉身從袖中取出兩本泛黃的冊子,遞給二人,“這是‘白馬魂歌共生大陣’的詳解,五百祭師需以聖靈珠為核心,分二十佇列陣。”

他翻開其中一本,指著上麵的陣圖:“班哲,你掌中央陣眼,用鎮嶽刀引魂氣,陣眼不能有絲毫偏差,否則整個大陣會崩;阿彪,你掌側翼,用裂雲弓射破敵陣薄弱處,尤其是妖霧最濃的地方——幽熒教的祭司喜歡躲在霧後操控,你要找到他們的位置。”

班哲翻開冊子,隻見上麵畫著複雜的陣圖,旁邊的朱筆批註密密麻麻,有的是對魂歌節奏的調整,有的是對陣型容錯率的補充,甚至還有幾處用墨點標注的“應急之法”——顯然是楊石這些年不斷完善的心血。他指尖拂過那些略顯潦草的字跡,忽然想起幼時跟著師父學畫符的場景,那時師父也是這樣,一筆一劃地教他,連符紙的褶皺都要仔細撫平。

“師父,這大陣需要五百祭師協同,若是中途有人體力不支,該如何應對?”班哲指著陣圖中“輔陣位”的標記問道。他知道,祭師隊伍裡有不少年長的長輩,還有幾個像林墨這樣的少年,連續催動魂氣對他們來說是不小的負擔。

楊石走到他身邊,用柺杖指著陣圖:“我在輔陣位旁加了‘輪轉咒’,若是有人撐不住,旁邊的祭師可以默唸咒語,暫時接過他的魂氣引動權。但要記住,每次輪轉不能超過三息,否則會打亂整個大陣的魂氣流動——就像水車,少了一片葉子能轉,但若是突然抽走幾片,水就會漏光。”

阿彪湊過來看陣圖,手指在側翼的箭陣位置點了點:“師父,若是叛軍從兩側偷襲,我這邊的箭術祭師要不要分兵抵擋?”他擔心自己顧著破妖霧,反而讓叛軍繞到陣後,傷了負責中央陣眼的班哲。

“不必分兵。”楊石搖頭,從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麵畫著複雜的“預警符”,“你讓箭術祭師在陣外五十步的位置,每隔十步埋一張預警符。這符紙遇妖氣會自動燃燒,冒出黑煙,你們能提前察覺偷襲。而且大陣的光幕雖以防禦為主,但也能擋住普通的刀箭,你們隻需專心對付妖霧和祭司即可。”

他將預警符遞給阿彪,又補充道:“對了,你箭囊裡的破邪箭,箭簇上的符文要每日用聖靈草汁擦拭,否則時間久了,魂銅的效力會減弱。之前我讓馬澤曬的聖靈草乾,你讓他給你裝一些,磨成粉兌水,方便攜帶。”

阿彪連忙點頭,將符紙小心收好,心裡默默記下注意事項——他性子粗,這些細節若是不記牢,怕是會出紕漏。

這時,殿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馬澤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上麵放著三碗冒著熱氣的湯藥,碗邊飄著淡淡的聖靈草清香。“師父,班哲師父,阿彪師父,該喝安神湯了。”少年將托盤放在祭案上,動作輕柔地避開了那些法器。

楊石看著馬澤,眼中露出幾分欣慰:“你準備的草藥都齊了?”

“回師父,”馬澤躬身答道,“止血的金瘡藥裝了兩百瓶,解毒的聖靈草汁裝了一百五十罐,還有您給的聖靈草種子,我分成了五十份,裝在小瓷瓶裡,用蠟封了口,方便攜帶。另外,我還準備了一些‘魂草燻蒸包’,若是遇到大規模的妖霧,點燃後能暫時淨化空氣。”

“想得很周全。”楊石點點頭,端起一碗湯藥,“這次去文州,軍中疫病肯定不少,你不僅要照顧祭師,若是唐軍有傷員,能幫就幫——但記住,彆主動摻和他們的軍中醫務,免得被人猜忌。”

馬澤應道:“弟子明白。”

三人喝完湯藥,楊石又取出一個小木盒,開啟後裡麵是兩張泛黃的獸皮地圖,一張畫著隴右到相州的路線,上麵用紅筆標注著“叛軍可能出沒的位置”;另一張則是文州黑風口的地形圖,山穀兩側的懸崖高度、溪流走向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這是我年輕時去隴右雲遊時畫的,”楊石將地圖遞給班哲,“黑風口的山穀裡有一條暗河,從懸崖下流過,若是崔乾佑斷了你們的水源,可以從那裡取水。還有,山穀西側的陡坡上有野生的魂草,若是草藥不夠,可以臨時采摘——但要注意,魂草旁邊常有毒蛇,需讓阿彪先清場。”

班哲接過地圖,指尖拂過上麵的紅筆標注,隻覺眼眶微微發熱。這些細節,顯然是師父這幾日特意整理出來的,生怕他們在途中遇到危險。

“師父,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班哲的聲音有些沙啞。

楊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能護好自己,護好百姓,比什麼都強。明日開始,你們要抓緊時間操練大陣,尤其是輔陣的祭師,要讓他們熟悉輪轉咒的用法。阿彪,你也要帶著箭術祭師,多練一練‘穿霧射擊’——妖霧會影響視線,普通的瞄準不管用,得靠魂氣感應。”

“是!”二人齊聲應道。

當晚,聖靈寺的操練場上燈火通明。五百名祭師分成二十隊,每隊二十五人,按照陣圖的位置站好。班哲站在中央陣眼,手持聖靈珠,口中吟唱著“白馬魂歌”的起調。隨著他的歌聲響起,周圍的祭師們也跟著吟唱,聲音從零散到整齊,漸漸形成一股渾厚的力量。

聖靈珠的光芒越來越亮,從最初的細碎光點,彙聚成一道丈高的光柱,直插夜空。光柱擴散開來,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銀白色光幕,將所有祭師籠罩其中。阿彪站在側翼,搭著破邪箭的裂雲弓已經拉滿,他盯著光幕中模擬的“妖霧目標”,深吸一口氣,將魂氣注入箭簇——箭簇瞬間亮起一道銀線,他鬆開弓弦,箭如流星般射穿光幕,精準地命中了目標中心。

“好!”周圍的祭師們忍不住歡呼起來。

班哲卻皺起眉頭:“第三隊的節奏慢了半拍,導致光幕出現了縫隙。若是在戰場上,這縫隙就會被妖霧突破。”他走到第三隊隊長趙衡麵前,耐心地指導:“趙長老,您的氣息要再穩一些,跟著中央的節奏,不要急著加速。”

趙衡是寨裡最資深的祭師之一,年紀比楊石還小幾歲,此刻卻像個學生一樣認真聽著,連連點頭:“是我老糊塗了,下次一定注意。”

馬澤則在操練場的角落,為受傷的祭師處理傷口。一個少年祭師在跑動時崴了腳,馬澤取出一瓶聖靈草汁,倒在手上揉搓發熱,然後敷在少年的腳踝上,輕輕按摩。“明日操練時慢些,彆逞強。”馬澤溫和地說。

少年點點頭,眼中滿是敬佩——他早就聽說過馬澤的醫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就這樣,連續三天,祭師們從清晨操練到深夜。班哲不斷調整著大陣的節奏,讓每個祭師都能完美配合;阿彪則帶著箭術祭師,在霧中練習射擊,從最初的十箭中三箭,到後來的十箭中八箭;馬澤也沒閒著,他不僅要準備草藥,還要教醫祭師們“魂草療愈術”的應急用法,確保在戰場上能及時救治傷員。

九月初十清晨,白馬山寨的寨門大開。五百名祭師穿著整齊的白袍,胸前掛著聖靈珠,手裡握著桃木杖,整齊地站在寨門前。班哲站在隊伍最前麵,腰間掛著鎮嶽刀,手中握著聖靈法杖;阿彪站在他身側,背上背著裂雲弓,箭囊裡的破邪箭排列整齊;馬澤帶著十名醫祭師,推著三輛裝草藥的木車,站在隊伍的側後方。

楊石站在寨門樓上,手裡握著一麵白色的旗幟,上麵繡著一匹奔騰的白馬。他高聲道:“諸位祭師,安史之亂肆虐,百姓流離,妖軍四起。你們此去,要以‘護民安世’為念,破妖軍,平叛亂,莫忘聖靈寺的初心!我在山寨等你們凱旋!”

“破妖軍!平叛亂!護民安世!”五百名祭師齊聲高呼,聲音響徹山穀,驚得山林裡的飛鳥紛紛飛起,翅膀掠過晨光,留下一道道殘影。

班哲拔出鎮嶽刀,刀身映著朝陽,發出銀白色的光芒。他指向文州的方向,高聲道:“出發!”

五百名祭師跟在他和阿彪身後,浩浩蕩蕩地向文州進發。陽光灑在他們的白袍上,像是鍍了一層金光,與遠處的青山綠水相映,構成一幅肅穆而充滿希望的畫麵。楊石站在寨門樓上,望著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山道儘頭,輕輕揮動著手中的白馬旗,直到那片白色徹底融入青山之間,才緩緩轉身,對著聖靈寺的白馬神像,再次躬身行禮。

山道上,班哲勒住馬,回頭望了一眼白馬山寨的方向,心中默唸:“師父,您放心,我們定會帶著祭師們平安回來,護好天下百姓。”

阿彪見他駐足,也勒住馬,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擔心,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班哲點點頭,收回目光,策馬向前。隊伍沿著白龍江繼續前行,晨光灑在江麵上,波光粼粼,像是鋪了一層碎銀。遠處的文州城已隱約可見,隻是那城頭上,似乎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紫色霧氣——那是崔乾佑的妖霧,也是他們此行要麵對的第一個挑戰。

一場關乎文州三萬百姓生死的戰鬥,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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