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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器真詮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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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身撿那片刻著\"謝\"字的銅片時,指尖觸到金屬的涼意,像被冰錐紮了一下。

山風捲著血鏽味灌進鼻腔,秦烈那夥人逃遠的腳步聲還在耳邊嗡嗡響——他們不是潰敗,是暫退。

謝沉舟的人,哪會被幾尊醒過來的古器嚇退?

\"陳哥,這柄斷刀的刃口有星紋。\"楚雲飛蹲在院角,用劍尖挑起半柄鏽刀,刀身沾著的血珠順著紋路滾成細流,\"我之前在《古器圖說》裡見過,說是星隕鐵鑄的,能引雷\"他話音發顫,手卻穩當,把斷刀小心收進懷裡。

這小子平時大大咧咧,真到了緊要關頭,倒比我還沉得住氣。

方文博還在撿鎖魂鈴的碎片,金屬碰撞聲像敲在我神經上。

他眼鏡片蒙著層霧氣,撿碎片的手總在抖,直到摸到最後一塊刻著\"謝\"字的殘片,突然\"哢\"地捏碎了邊緣:\"陳兄弟,秦烈是謝沉舟三年前收的外門弟子。

我在天工閣抄錄過名錄,他師父當年就是被謝沉舟的'萬器血煉'\"他喉結動了動,冇說下去。

我攥緊那片銅片,指節發白。

師父臨終前攥著我手腕說\"謝沉舟的器道走偏了\"時的溫度還在,此刻玉如意貼在胸口發燙,蓮紋裡的金線像活了,順著血脈往胳膊上爬。

藏經閣後的老鬆樹在風裡搖晃,樹下那方埋了十年的樟木箱,該挖出來了。

\"去搬《古器真解》。\"我擦了擦臉上的血,汗水混著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方先生,你跟楚兄弟清理戰場,把能帶走的古器碎片都收著——器道共鳴需要引子,碎成渣的古器,說不定比完整的更有用。\"

方文博突然拽住我衣袖,他掌心全是冷汗:\"陳兄弟,你可知謝沉舟為何執著青蚨山?

當年器宗覆滅前,把鎮宗的'天工鼎'封在了這裡。

那鼎能煉器魂、聚器靈,若被他拿到\"他鏡片後的眼睛突然亮起來,\"或許青蚨山還有未被髮現的藏器洞!

我曾在《青蚨山誌》殘卷裡看到過,說'鬆風過處,石乳成門'——老鬆樹後的崖壁,可能有密道!\"

我順著他手指望去,老鬆樹後是道青灰色崖壁,苔蘚斑駁的石縫裡漏著點天光。

玉如意突然燙得灼人,係統提示在眼前浮現:【此崖危如累卵,靠近即塌】。

我心口一跳——係統的\"錯誤提示\"向來反著來,上回提示\"青銅燈油耗儘\",結果燈芯裡藏著上古火種。

\"走。\"我拍掉方文博的手,往崖壁方向走,\"楚兄弟,把你懷裡的星隕斷刀借我。\"

楚雲飛冇多問,直接把刀遞過來。

我握著刀背往石縫裡一撬,鏽刀突然嗡鳴,刃口的星紋泛起藍光。\"哢啦\"一聲,崖壁上的苔蘚簌簌掉落,露出個半人高的洞口,黴味混著泥土腥氣湧出來。

方文博扶了扶眼鏡:\"果然是密道!

當年器宗弟子為防外敵,用活苔封了入口,得用帶器靈的古器才能\"

\"方先生,先進去。\"我打斷他,係統提示又跳出來:【此洞蛇鼠橫行,不宜久留】。

我摸了摸腰間的玉如意,金紋已經爬到手腕,\"楚兄弟,你斷劍借我。\"

楚雲飛把斷劍遞過來時,劍刃突然震了震,像在迴應玉如意的熱度。

我舉著斷劍當先鑽進洞,洞頂的石乳滴著水,砸在腳邊的碎石上。

走了十步,洞道突然變窄,石壁上嵌著七枚青銅釘,釘頭刻著\"生\"\"死\"二字。

係統提示浮現在青銅釘上:【生門已朽,死門可通】。

\"陳哥,這是七星釘陣。\"楚雲飛湊過來看,\"我爹說過,這種陣要把生門釘拔了才能過,拔錯就觸發機關\"

我伸手去拔刻著\"死\"字的釘子。

方文博驚呼\"不可\"時,釘子已經被我拔了出來。

洞頂突然落石,我拽著兩人往旁邊一滾,落石砸在剛纔站的地方,砸出個深坑。

再看那枚被拔的\"死\"釘,釘身刻著細小的符文,在石粉裡泛著微光——係統的\"錯誤提示\"又對了。

越往裡走,洞道越寬敞。

方文博舉著火摺子照向洞壁,石壁上刻滿了器宗的鑄器圖,有幾幅畫著個巨大的青銅鼎,鼎身纏著九道龍紋。\"天工鼎!\"他聲音發顫,\"《器宗秘史》說此鼎能吞百器之靈,當年謝沉舟求而不得,才轉去研究血祭\"

話音未落,洞道儘頭的石門\"轟\"地開了。

青銅鼎就立在石室內,比畫上的更震撼。

鼎足是三條盤尾的螭龍,鼎身的符文泛著幽藍,像有活物在紋路裡遊動。

我剛踏進去,玉如意突然劇烈發燙,係統提示炸在眼前:【此鼎裂如陶甕,無甚用處】。

我嘴角抽了抽——上回係統說玉扳指\"凡品\",結果能溝通器靈;說青銅劍\"鈍如朽鐵\",結果是弑神劍。

這回的\"裂如陶甕\",怕不是要出大事。

\"陳兄弟,快過來!\"方文博趴在鼎邊,指著鼎腹的銘文,\"這是啟動陣圖!

要引百器之靈注入,才能喚醒天工鼎\"他突然頓住,抬頭看向洞道方向,\"你聽\"

我豎起耳朵。

洞外傳來腳步聲,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

秦烈的聲音混著冷笑飄進來:\"陳墨,你以為躲進地洞就能逃?

師父說青蚨山的古器該有新主人,今日便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器道!\"

楚雲飛把斷劍往地上一插,劍刃嗡嗡作響,洞壁上的鑄器圖突然亮了——是那些古器碎片在共鳴。

我摸出懷裡的《古器真解》,書頁被汗水浸得發皺,翻到\"天工鼎篇\"時,一行小字刺進眼睛:\"以主器之血為引,百器共鳴可啟\"。

玉如意燙得幾乎要穿透皮膚,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鼎身符文上。

符文突然活了,像藍色的蛇順著鼎身遊走。

洞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秦烈的手下已經衝進洞道,火把的光把影子拉得老長。

\"楚兄弟,把收的古器碎片都扔過來!\"我吼了一嗓子,接住楚雲飛拋來的星隕斷刀、鎖魂鈴碎片,還有方文博撿的青銅燈殘件。

那些碎片剛碰到鼎身,符文突然暴漲,藍光裹著碎片鑽進鼎內,發出類似龍吟的轟鳴。

秦烈的身影出現在石室門口,他臉上的傷還在滲血,手裡舉著柄纏著紅繩的劍——劍身上的血紋我認得,是謝沉舟的\"蝕骨\"凶兵仿製品。

\"陳墨,你以為這點小手段\"

他話冇說完,天工鼎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我眼前的係統提示瘋狂重新整理,最後一行血紅色的字刺得我睜不開眼:【錯誤提示:此鼎無用】

洞外的山風突然灌進來,卷著鬆針撲在我臉上。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混著鐵器相撞的脆響——不是秦烈的人,是更多人。

夜色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青蚨山的寧靜。陳墨

山風捲著鬆針掃過額頭時,我才發現自己後背的粗布衫早被冷汗浸透。

地下洞穴裡那聲天工鼎的轟鳴還在耳中嗡嗡作響,楚雲飛的斷劍還攥在手裡,劍刃上沾著秦烈手下的血,正順著指縫往下淌。

\"陳哥!\"方文博突然拽住我胳膊,他推眼鏡的手在發抖,\"小虎呢?\"

我腳步猛地頓住。

我們離開前明明讓小虎守在洞口,可此刻月光下的空地空蕩蕩的,隻有那堆篝火早熄了,餘燼裡還躺著半塊冇啃完的烤山薯——那是小虎最愛的,他向來捨不得一次吃完。

\"莫不是跑去找野果了?\"楚雲飛把斷劍往腰後一插,可聲音發顫出賣了他。

我們三個從小在青蚨山長大,小虎是獵戶的兒子,最是膽小,天黑後從不敢離屋子太遠。

我蹲下身,藉著月光看清地麵。

鬆軟的泥土上有半枚帶泥的鞋印,方向正對著山神廟後的老槐樹——那底下有個廢棄的地窖,是我們小時候玩捉迷藏的地方。

可最近兩個月,師父總叮囑我們彆靠近,說那底下的青磚有上古器宗的封印。

\"他可能\"我喉嚨發緊,\"誤觸了機關。\"

方文博的喉結動了動,突然蹲下來扒拉餘燼。

火星濺到他手背,他也冇躲,隻從灰裡撿出半截焦黑的木片——上麵歪歪扭扭刻著\"救我\"兩個字,是小虎的筆跡。

我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小虎從小就怕黑,若不是真被困住,絕不會留這樣的記號。

玉扳指突然在我懷裡發燙,係統提示像針紮進視網膜:【此指凡品,無靈可通】——上回它說\"凡品\"時,玉扳指裡的器靈可是幫我解了青銅燈的困局。

\"去藏書閣。\"方文博突然抹了把臉,\"師父的《古器真解》裡,說不定有解機關的法子。\"

藏書閣的木門被夜風吹得吱呀作響。

我摸黑點燃燭台,泛黃的古籍在燭光下泛著舊紙特有的黴味。

方文博的手指在書脊上快速遊走,突然抽出發黃的《器靈錄》:\"看這個!

'溝通器靈需以主血為引,三拜九叩,誦《醒靈咒》三遍——'陳哥,你那玉扳指能溝通器靈,或許能讓器靈指路!\"

我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玉扳指,係統提示又跳出來:【此咒錯漏百出,念之無用】。

我心底突然浮起絲希望——係統的\"錯誤\"提示,往往藏著真解法。

\"準備香燭。\"我咬著牙扯下衣袖,用匕首劃破指尖,\"楚兄弟,把供桌上的檀香點上。\"

楚雲飛應了一聲,剛彎下腰,藏書閣的木門\"轟\"地被撞開。

冷風灌進來,吹得燭火忽明忽暗,映出門口站著的人——趙龍,謝沉舟最器重的弟子,左臉有道刀疤,此刻正捏著柄帶血的短刃,身後跟著四個手持樸刀的壯漢。

\"陳墨。\"趙龍笑了,刀疤隨著嘴角咧開,\"謝先生說,青蚨山的器靈該見見血了。

把玉扳指交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玉扳指在掌心燙得厲害,係統提示瘋狂重新整理:【此人刀上有毒,左腕脈門是死穴】【第三人樸刀杆有裂痕,踢中段必斷】【趙龍腳下虛浮,退三步可避】。

\"楚兄弟,左邊第三個!\"我大喝一聲,同時猛地蹲下。

趙龍的短刃擦著我頭頂飛過,砍在身後的書案上,木屑四濺。

楚雲飛的斷劍已經刺出,正中小個子壯漢的樸刀杆——\"哢\"地一聲,刀杆從中斷開,那壯漢踉蹌著撞翻了香案。

方文博突然抄起案頭的青銅鎮紙砸向右邊。

我藉著這空隙滾到書架後,摸出懷裡的《古器真解》。

係統提示又跳出來:【此書頁可引火】——我扯開書脊,抽出最裡層的薄紙,擦著燭火扔向趙龍腳邊。

\"想燒書?\"趙龍嗤笑,可下一秒他的臉色變了——那薄紙遇火即燃,騰起的卻是幽藍火焰,正是古籍裡記載的\"器宗引火符\"。

火勢順著他的褲腳往上竄,他尖叫著打滾,短刃\"噹啷\"掉在地上。

剩下的兩個壯漢紅了眼,舉刀衝過來。

我抓起案頭的銅筆洗砸向左邊那人的膝蓋,係統提示裡\"左腕脈門\"的位置在眼前放大。

我撲過去攥住他手腕,指甲狠狠掐進那處——他痛得鬆開樸刀,我抄起刀反劈向右邊那人的刀背。

\"當!\"兩刀相擊,右邊那人的刀竟被我劈出個缺口。

他愣神的刹那,楚雲飛的斷劍已經抵住他後頸。

趙龍還在地上打滾,藍火卻越燒越旺。

他突然發出一聲尖叫,連滾帶爬撞開木門逃了出去,身後跟著那兩個重傷的手下。

\"陳哥!\"方文博的聲音帶著顫音,\"儀式還來得及嗎?\"

我擦了擦臉上的血,把玉扳指按在香灰裡。

鮮血滴在扳指上,係統提示突然變成血紅色:【錯誤提示:無靈可通】——可下一秒,扳指發出柔和的白光,一個清越的女聲在我腦海裡響起:\"傻小子,早說過我在呢。\"

是玉扳指的器靈!

我差點笑出聲。

器靈的聲音裡帶著無奈:\"密室在老槐樹底下,往左數第三塊青石板,敲三下。\"

月光下,老槐樹的影子像張網。

我跪下來,指尖叩在第三塊青石板上——\"咚、咚、咚\"。

石板下傳來機械轉動的聲響,地麵裂開道縫隙,露出向下的石階。

\"小虎!\"我喊了一聲,迴音撞在石壁上。

底下傳來虛弱的應答:\"陳哥我在這兒\"

石階潮濕,我們扶著石壁往下走。

轉過彎,就見小虎縮在角落,懷裡抱著個鏽跡斑斑的銅盒。

他臉上沾著泥,眼睛卻亮得驚人:\"我撿到這個它剛纔發光了\"

銅盒上的鏽跡突然剝落,露出盒身的銘文——是\"天工秘藏\"四個字。

玉扳指在我掌心發燙,器靈的聲音急促起來:\"快收起來!

謝沉舟的人要來了!\"

遠處突然傳來鐵器相撞的脆響,混著山風送來了熟悉的冷笑:\"陳墨,你以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是謝沉舟的聲音。

我攥緊銅盒,月光從頭頂的裂縫漏下來,照在玉扳指上,泛著溫潤的光。

係統提示再次跳出,這次的字大得刺目:【錯誤提示:此路不通】——可我知道,這纔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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