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11章 第 11 章 知音啊
知音啊
官學校監?
還隻是個端士,那如何能與棋太師相提並論。
可太子不敢說這話,他一向不敢忤逆父皇,因此心中縱然有萬分不情願,也隻能低頭,“多謝父皇。”
慕容據渾渾噩噩地回到東宮,想起今日的一切,又是一陣心痛。
今日本想進宮給那傳言中的女子幾分顏色瞧瞧,現在,他是徹底沒有心思了。
如今惹了父皇厭棄,他有些害怕,當即找了門下幕僚來。
他不能失去父皇的寵愛!
……
陸瑾畫睡了短短一個午覺,時辰還早得很。
辛勞的時候,她總在追求安逸。可現在真過上養老生活了,又覺得太虛無了。
玩了會兒,又將那箜篌擡了出來,開始練習。
說起來,她都好幾天沒見到薑爾宓了。
練琴的屋子在長樂宮最左邊,從視窗望出去,就是長長的宮道。
剛開始的時候,陸瑾畫很喜歡從這往外看。
那會恰逢四五月,梨花盛開。
宮道兩邊全是飛揚的粉白花瓣,美得如同仙境。
梨花謝了,翠綠的葉子萌蔭著路邊,瞧著景緻也不錯。
陸瑾畫彈著,遠遠瞧見宮道那頭出現一個錦衣華服的女子。
那女子頭發高高挽起,發間的首飾隔這麼遠都能看出不俗,衣裙上紅絲繡成的花紋,豔麗又好看。
慕容慧大步往前。
她今天是帶著皇太後的命令來的,要瞧瞧這皇兄金屋藏嬌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
聽說她是孫太醫府上的遠房表姑娘,怎的叫皇兄瞧上了?
必有幾分狐媚子功夫。
此地近幾個月被看守的如同禁地一般,沒有她母後的口令,慕容慧都進不來。
雖然她進來了,但伺候的仆從,全被攔在了外麵。
她越想越氣,遠遠聽見錚錚響的琴音,不說多難聽,反正鑽進了腦袋裡叫人頭好疼。
慕容慧心生鬱氣,走得更快了。
不知踩中什麼東西,哢嚓——
腳腕被什麼鐵器剜住,那東西直往肉裡鑽。
陸瑾畫正思考來人是誰,卻見她麵色鬱鬱,扶著樹做西子捧心狀。
嗯?
那女子又換了個姿勢,靠著樹抽氣。
陸瑾畫愣了愣。
撫著琴,出現一絲猜測。
難道她聽到自己彈琴,心中抑鬱,感到傷懷?
慕容慧低頭一看,咬牙切齒道:“誰特麼把捕獸器往皇道上放!”
鑽心的痛從腳腕升起,她扶著樹直抹淚。
遠遠瞧見長樂宮中有人撫琴,伸出手瘋狂招手。
救命啊。
救命!
琴音更歡快了。
陸瑾畫瞧見她一邊抹淚一邊向自己招手,頓時信心大增,越發肯定她心中的想法。
都有人因為她的琴音而落淚了,想必十分欣賞她。
知音啊!
下回將此事告知薑爾宓,定叫他刮目相看!
陸瑾畫隻覺得自己與那女子,猶如伯牙與鐘子期。
她若是早遇此知音,說不定早就出師了。
一曲畢,燕淩帝從門外進來。
“她是誰?”陸瑾畫收回手,興致勃勃看著宮道,見那女子還在落淚,似乎深陷琴音無法自拔,忍不住感慨:“我若是能早些遇到她便好了。”
瞥見窗外的人,燕淩帝笑意淡了下去,目光掃過李福全,後者知趣地出去了。
“是臨安。”燕淩帝道,又想起她似乎不知道,解釋道:“就是慕容慧。”
“是她?”陸瑾畫明顯還有些印象,想起記憶中那個從小便有些怯懦的女孩子,又是一陣歎息:“她都長這麼大了。”
見過的熟人越多,陸瑾畫對自己失去了十年光陰這一件事越發有感觸。
燕淩帝忍俊不禁,她總愛這麼唸叨,像個小老頭似的。
“我要去和她說話。”陸瑾畫站起身,正要出去,被燕淩帝攔住。
“她已經走了。”
宮道一片寂靜,慕容慧不知何時離開了。
陸瑾畫眼中有些遺憾,好不容易遇見知己,竟然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實在可惜啊。
燕淩帝將她帶進主殿,坐在案邊,淩陰放在架子上,涼意飄散出來,叫人渾身舒爽。
“來日方長,奈奈何必急於這一時。”
說得對。
她既然欣賞自己的琴音,想必等下次撫琴,慕容慧還會再來聽。
李福全急匆匆從外麵進來,俯身到皇帝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陸瑾畫隻聽到瑞王什麼的。
燕淩帝聽完,麵容冷淡,他側目,聲音溫和,“奈奈,你還記得容寶嗎?”
他突然提起這個人,陸瑾畫想都沒想,“當然記得。”
“就是特彆怕黑不敢一個人睡那個,隻知道自己姓容,不知道名字,大家就叫他容寶。”
十年前,陸家上下忙著給她議親。
那時人人都道她生的美,她爹便更想用她籠絡些大人物,好為他的前程爭一爭。
她那時碰到半夜怕黑不敢一個人睡的容寶,覺得很好笑。
如果在這鬼地方嫁人,還是嫁容寶這樣的吧。
膽子小,好欺負。
沒爹沒娘,也不用伺候公婆。
哈哈哈。
陸瑾畫想著都覺得好笑,興致勃勃道:“陛下怎麼突然提起他了?”
燕淩帝伸出手,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頭發,聲音溫和,“你想見他嗎?”
“他還活著?”陸瑾畫訝異,她之所以一直不主動問以前的人和事,就是明白皇權更疊,是要用血肉去堆這腳下路的。
便是陛下,要坐穩這皇位,也不可能輕鬆。
而且在十年前,陛下是先帝膝下最不受寵的兒子,被人擄走挑斷了腳筋,生生做了一年的殘廢。
若不是尋到她,怕是永遠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那會兒她被遺棄在外,做個散醫,幫人做手術接過手筋。
沒想到幾個月後,大批人馬開始打聽她的訊息。
那些人凶神惡煞來勢洶洶,陸瑾畫還以為她親爹終於等不住,要將她坑殺在外呢。
“活著。”燕淩帝緩緩理好她的頭發,大手順勢放到肩膀上,將人麵向自己,“想見他的話,明日就叫他來見你。”
陸瑾畫不是很在意見不見,反正交情也不是很深,活著就好。
“但憑陛下安排。”
燕淩帝招了招手,門外傳來動靜,一黑衣勁服女子大步進來,英姿颯爽。
她紮著高馬尾,五官清麗,一雙丹鳳眼淩厲而攝人。
陸瑾畫看見她,眼珠登時挪不動了。
好……好一個女王大人。
“宮外不比宮裡,以後她負責貼身保護你。”
燕淩帝垂眸說著,本以為她會像平日那般甜甜說上一句陛下真好,定睛一看,卻見她小臉粉紅,眼睛亮得跟天上的太陽似的。
臉紅就罷了,慢慢的,連耳朵也紅了。
燕淩帝心頭一沉。
“屬下赤霞,見過主子。”
赤霞?
陸瑾畫微微瞪圓了眼睛,“你莫不是姓燕?”
赤霞臉上透露出迷茫,倒是燕淩帝,悶笑道:“奈奈,赤影衛出來的人,都是赤字為姓。”
“……好吧。”赤影衛,一聽就是個很牛逼的組織。
自從燕淩帝說了明天要出去,陸瑾畫就開始期待了。
她沒什麼事做,甚至選好了出門玩的衣服。
從長樂宮出去以後,燕淩帝便麵色沉沉,“好好查,瑞王世子是怎麼進來的。”
“想是底下的人疏忽了。”李福全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都拖出去砍了。”燕淩帝眸色冷淡,一口斷定大堆人的生死:“新換來的人,你親自去挑。”
李福全打了個冷顫,連連點頭:“是……”
這換來的人若是還出岔子,隻怕掉腦袋的,就是他了。
瑞王世子今天能跑進來放捕獸夾,明天就能進來殺人。
李福全再次認識到陸瑾畫在帝王心中的位置,原以為陛下脾氣已經在慢慢變好了,誰知……那都是裝給陸姑娘看的。
禦書房——
燕淩帝正在看摺子,一道身影大跨步進來。
他頭也沒擡:“到哪了?”
那人單膝跪下,“稟陛下,容大人本今日晚間就可抵達,可……”
他遲疑了一瞬,又道:“可他在出江寧城後,救了一名女子,那女子重傷垂危,無法趕路。”
燕淩帝冷笑,“去告訴他,明日午時見不到他,就讓他提頭來見。”
影衛走後,燕淩帝卻看著江寧城發起了呆。
江寧有流泉奇景,不少文人雅士喜歡去遊玩,等抽了空,他倒是可以帶奈奈一同前去。
睡覺前,陸瑾畫反反複複檢查了一遍屋子。
她這幾個月睡眠實在太好了,好得讓人有不安心的感覺,碧春捧著香爐進來,陸瑾畫道:“今晚不必點香。”
碧春身形一僵,正為難,又聽陸瑾畫歎道:“還是點吧。”
萬一今晚睡不好,明天可怎麼玩?
不能被這種小事影響。
天色昏暗,天上星辰繁多,燕淩帝處理完政事,踏著夜色進入長樂宮。
“陛下,姑娘今夜不想點香。”李福全小聲說著。
燕淩帝一頓,“依她的話來。”
說罷,隻身進入內室。
滿屋安神香的味道,在寂靜中,還能聞見一絲淡淡的甜香味。
燕淩帝同往常一樣,坐在床邊看了她許久,又給她抹了藥。
瞧見那疤痕已經完全看不見,心中鈍痛才舒緩一些。
做完這些,他才起身,走到床邊的榻上睡下。
那榻窄小,明顯容不下他,男人躺在上麵,卻甘之如飴。
……
以前陸瑾畫總覺得自己睡得太少,現在又感覺自己睡得太多。
如果按現代的計時方法來算,加上睡午覺的時間,她一天足足要睡十二個小時。
天哪,她太能睡了!
碧春伺候她穿上衣服,陸瑾畫卻有些不適。
作為青春期小女孩的煩惱又來了,發育的時候,胸真的好痛。
陸瑾畫輕輕吸氣,“也不知什麼時候纔好。”
碧春麵紅耳赤的出去了。
一番收拾完,陸瑾畫終於來了前殿,擡頭看了眼守在一邊的赤霞。
“燕姑娘,你吃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