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110章 第 110 章 梁州
梁州
陸瑾畫想起慕容慧說過的話,
原著中,燕淩帝死後,為了實現皇後夢,
宋詩柔的確嫁給了慕容據。
她低聲道:“人家是官配。”
“官配?”乍一聽,
還有些讓人聽不懂呢,但隗清玉是什麼人?博覽群書,隻需要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了笑:“他們兩人在一起,
也算是互補了。”
“互補什麼?”慕容據不知何時過來,
出聲問道。
隗清玉嚇了一跳,連忙搖頭。
“沒……沒什麼。”
慕容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男人婆,
向來沒什麼規矩可言,薊州閨秀哪個不是避她如蛇蠍?也隻有陸瑾畫這樣的商女,才會和她玩到一起。
他看向陸瑾畫,
道:“飯食已經備好了。”
這伺候的,
當真是不錯。
用過飯,一行人又匆匆啟程,冬日裡天黑得早,
得抓緊時間趕路,
不然等天一黑,
路會更難走。
緊趕慢趕,
終於在天色將暗時到達目的地,
一處村落。
村子狹小,土牆和茅草房錯落不一。
慕容據上去找地方借宿,敲了好幾戶人家的門,眼看著天都黑了,
還沒借宿到地方。
他麵色陰沉:“這些不識好歹的賤民,待孤將他們拿下……”
陸瑾畫下了馬車,問道:“怎麼回事?”
小廝看慕容據麵色陰晴不定,連忙上前解釋:“陸姑娘,這些人家久不見外人來,不願意借宿給咱們。”
陸瑾畫道:“可使了銀錢?”
“使了。”小廝麵露苦色,那些人久居村裡,大多以物換物,有銀錢也用不到啊。
天完全黑了,雪粒將山林鋪得白茫茫一片,陸瑾畫往四周看了看,忽地聽見一點小動靜。
她回過頭,見角落站著個麵色漆黑的小娃娃。
那娃娃穿了身破棉衣,紮了兩個小揪揪,正咬著指頭,烏溜溜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陸瑾畫招了招手,他便連忙跑過來了。
她有些想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答:“二牛。”
陸瑾畫又問:“不回家,在旁邊偷偷乾什麼?”
二牛咬著一根手指,小聲道:“看你,你好看。”
陸瑾畫見他盯著自己的頭發上的簪子,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哪裡懂什麼美醜,都是喜歡些亮晶晶的東西。
看著他身上的棉衣,她將簪子拔下,插在他發間。
“二牛,現在你也好看了。”
二牛摸了摸簪子,雙眼亮晶晶的,高興道:“謝謝姐姐。”
還挺有禮貌。
陸瑾畫喜歡這種禮貌又可愛的小孩,因此喚了人給他拿來一身新棉衣,溫聲道:“二牛,姐姐想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行嗎?”
“可以!”二牛很爽快就同意了,“我家有很多房子,好大……”
他張開手比劃了一下。
慕容據擰眉道:“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小心待會兒被他家裡人打出來。”
陸瑾畫不語,隻道:“先去看看吧,你想在這冰天雪地的住野外?”
如果換成她,村子裡忽然來了一群陌生人,她也不敢隨意借宿。
有時候兩方人要破冰,就需要一個好的機會。
二牛就是這個機會。
彆看二牛年紀小,還挺能走,帶著他們七拐八拐,走了小片刻,終於停在一家農戶前。
梁州地勢奇特,村民們大多是散落的獨戶,並沒有聚集在一個地方修建村落。
隻是每家每戶門前都掛著大刀,看樣子,應該是提防野獸用的。
二牛開啟院門,進去了一會兒。
很快,兩個中年人走了出來,應該就是這戶的主人。
陸瑾畫往前走去,赤霞在一旁緊緊跟著。
那中年男人警惕地看著他們,中年婦人拘謹道:“你們是……”
陸瑾畫笑道:“嬸子,我是來祭拜友人的,年關到了,想來給朋友掃掃墓,不知道能不能在您家借住幾日。”
她看了眼身後,又道:“我們可以給您一些糧食,還有一些冬衣,咱們也穿不完,可以送您。”
那婦人眼睛亮了亮,與男人對視一眼,眼中警惕少了很多。
二牛咬著手指,站在門口往外看。
婦人道:“我姓劉,叫我劉嬸就是了,姑娘先進來吧,外頭冷。”
他們這一行人不少,二牛說得果然不錯,他家是挺大的,不過多是些茅草屋,但也比村裡其他人家大不少。
進了屋子,裡頭燃燒著柴火。
劉家人不少,光是壯年男人就有兩三個,都是劉嬸的孩子。
一見陸瑾畫等人進來,紛紛紅了臉,奪門而出。
最小的二牛,今年四歲。
屋子裡造了火塘,燃著柴火,一進來,熱氣便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劉嬸將二牛手裡的發簪奪過來,還給陸瑾畫。
“小孩子不懂事,搶了您的東西,還請貴人不要見氣。”
陸瑾畫沒有收:“這東西是我送給二牛的,他喜歡,嬸子讓他收著就是了。”
剛剛隻與二牛說了幾句話,就見他極有禮貌,想來家裡的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否則不會將孩子養得這般有教養。
劉嬸拘謹道:“幾位要借住,是沒問題的,隻是我家中簡陋,隻怕怠慢了貴人。”
陸瑾畫道:“不需要你們做什麼,隻是將多餘的茅草屋借我們住些日子就好。”
既然誠心要借住,她肯定得先拿出條件。
“我們最多住半個月,不知二十件冬衣,兩百斤糧食,可夠了?”
劉嬸嚇了一跳,他們一家人七八年才換一次冬衣,一件衣裳大的穿完小的穿,哪裡需要這麼多。
而且兩百斤糧食,夠他們一家人吃一整年了!
“用不著用不著。”劉嬸連連擺手,“不需要什麼東西,那茅草屋本來就是放些雜物,你們要用就用好了,隻是不知漏不漏雨。”
陸瑾畫道:“嬸子彆急著拒絕,我們這麼多人呢,來日若要問嬸子借什麼東西,也好方便我張嘴。”
一番交流下來,很快就把住的地方解決了。
因為給了糧食和冬衣的緣故,劉家人十分熱心,幫著整理這整理那的,連房頂的茅草都多搭了一層,以防漏水。
收拾完,已經是深夜,陸瑾畫與隗清玉躺在一張床上,紛紛歎氣。
隗清玉幽幽道:“這地方真是荒蕪啊。”
這可是她頭一回睡茅草房。
陸瑾畫卻適應得很快,當初大學畢業沒錢吃飯,她還在火車站睡過幾晚呢。
隗清玉絮絮叨叨說了會兒,一扭頭,見陸瑾畫睡得香噴噴的,她頓時泄了氣。
年輕就是好啊,像她這種年紀大的,現在都睡不著咯……
慕容據坐在茅草屋裡,一腳踹翻劉家人送來的熱水。
灰塵彌漫,嗆得他喘不過氣。
“什麼破地方,陸瑾畫非要到這種地方來!”
一想起今晚要睡在這種地方,他就渾身難受。
房屋角落還有蜘蛛網,也不知睡著了,那些蟲子會不會爬進他耳朵、鼻子裡去。
小廝賣力地打掃著屋子,笑道:“殿下今日累極了吧,還是早些睡吧。”
慕容據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種地方,給孤當茅廁孤都嫌寒磣。”
若不是陸瑾畫,他壓根不用吃這個苦。
“殿下說的是。”
一個人忙不過來,小廝又去叫了好幾個打下手的。
這次出行簡陋,為了在父皇麵前表現得自己很清廉,他沒帶幾個下人。
等人都走了,慕容據對那小廝道:“你去村口等著,看看有沒有人送信。”
小廝麵色一變,苦兮兮看著他:“殿下,現在外麵正下雪呢……”
這梁州可沒有益州氣候暖和,一進了山,他們就紛紛加了好幾件棉衣。
現在這天氣,往外麵站會兒都得凍成冰棍,他還得去等著。
所幸這小廝運氣不錯,剛到村口,便聽見‘嗖’一聲響。
他連忙拔出了佩刀,厲喝道:“誰?出來!”
等了半晌,周遭再無動靜。
他小心翼翼觀察了一圈,見沒什麼人,才往那響聲處走去。
一封信被箭矢插在樹上,小廝使勁扯下來,借著光瞧見上麵熟悉的字跡,他心中驚歎。
這麼黑,那人還能將信穩穩送到他身邊最近的樹乾上,想來目力極好。
“箭矢深入樹乾,此人內力深厚,必定在我之上。”隗清玉小聲說著,一邊脫下衣裳,鑽進暖烘烘的被窩。
這一路上她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們,隻是對方一直不動手,她也隻好裝作不知。
剛剛見陸瑾畫睡著了,便出去碰碰運氣。
若是那人不動手,想來就是與他們隊伍裡其他人有什麼瓜葛。
沒想到剛回來,便見陸瑾畫睜開眼睛盯著她,問道:“有什麼發現?”
隗清玉一邊感歎,一邊將發現說了出來。
“此人箭法太好了,堪比陛下身邊的神箭手。”
陸瑾畫盯著房頂,久久不出聲。
隗清玉爬進被窩抱住她,小聲道:“阿瑾,你說話啊。”
陸瑾畫:“……睡覺吧,對方早晚會露出狐貍尾巴。”
隗清玉歎道:“我看這慕容據是身陷囹圄不自知,樂在其中呢。”
陸瑾畫麵色冷了冷,淡淡道:“不必管他。”
蠢東西。
不怕人蠢,就怕人又蠢又愛使壞。
慕容據本來隻是前者,現在不知被誰攛掇,估計要變成後者了。
第二日一早,仆人小廝早早就忙碌起來了。
他們一行人不多,在王家邊上紮了幾個帳篷擠擠就住下了,隻是夜間冷得慌,若是再搭個小木屋,也能擋擋風。
陸瑾畫見他們將大鍋支在院子外麵,看樣子是準備在這裡煮飯,劉嬸子從廚房出來,經過昨晚,今早態度明顯熱絡了許多。
“姑娘,我做了飯菜,您要是不嫌棄,跟我們一起吃吧。”劉嬸子走近了來,昨晚天色黑,隻知道這姑娘長得漂亮,今日一看,何止漂亮,簡直跟仙女兒似的。
“你們冷鍋冷灶的,等收拾好,飯點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