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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111章 第 111 章 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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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草驚蛇

陸瑾畫站在門口理著頭發,
屋子裡悶,又沒什麼光線,碧春說要在外麵幫她梳頭。

“嬸子,
這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劉嬸子同她說著話,
目光不自覺盯著她的臉,又發起呆來,這姑娘也忒好看了吧?

“粗茶淡飯的,您不嫌棄就好!”

陸瑾畫笑了笑:“我一個吃閒飯的,
哪裡敢嫌棄。”

劉嬸被她這話逗笑了,
沒想到這丫頭還會說笑話。

陸瑾畫跟著她往廚房走,同行的還有隗清玉,她做男裝打扮,
很快就收拾利索了。

陸瑾畫多看了她幾眼,想著自己也該弄幾身男裝來穿穿。

進了門,小木桌上擺滿了菜,
有臘肉,
還有醃菜。

冬天的新鮮菜就隻有地裡不怕凍的大蘿卜了,劉嬸燉了臘排骨蘿卜湯。

“這麼豐盛?”隗清玉往前幾步,驚訝道:“肯定是把家底都拿出來招待你了。”

陸瑾畫往四周看了一眼,
除了她和隗清玉,
沒有彆人。

劉嬸子端了飯來,
連忙道:“飯菜不合口,
兩位也彆嫌棄……”

“嬸子太客氣了。”陸瑾畫道:“我姓陸,
嬸子叫我瑾畫便好。”

劉嬸眼中有些不一樣的神色,他們這村子裡的人,會認字的沒有幾個。

給孩子起的名,也大多是些周邊認識的動物,
牛啊狗啊什麼的。

像這樣有文化的名字,太少見了。

“姑娘,您慢慢吃,吃完了不用管,等我回來收拾。”

這大冬天的,還忙著下地。

劉嬸嘴邊一直唸叨著瑾畫兩個字,將飯食放下,就匆匆往外走。

陸瑾畫攔住她:“嬸子不一起吃麼?”

她往周圍看了眼,“還有嬸子的家裡人,怎麼不一起用飯?”

劉嬸臉色微紅:“這……怕貴人不習慣,他們天還沒亮就吃了飯上山打獵去了。”

這寒冬臘月的,哪裡來的獵物?

陸瑾畫將想法說出來,劉嬸不免笑了笑。

“有些聰明的,天氣冷便早早藏起來了。”她指了指一邊牆上掛著的狼皮,“也有些蠢的,抓起來不費什麼力氣,打回來一家人也能好好過個冬。”

原來如此。

現在是指著天吃飯的時代,天勢一變,就擔心會餓肚子。

這寒冬臘月的,新鮮葷食也難得。

陸瑾畫與隗清玉用完飯,劉家一院子打獵的人纔回來。

收拾完,今日就要去豆芽的墓地看一看了。

這時,慕容據才磨磨蹭蹭起床。

那茅草屋四處漏風,凍得他直哆嗦,許久都沒睡著。

想出去睡帳篷,但帳篷裡更漏風。

一出門,便見陸瑾畫與那男人婆收拾好了,準備出門去。

目光落在前者身上,忍不住一亮。

今日她倒是打扮得素淨,在這泥窩裡,看著也叫人心中舒爽許多。

陸瑾畫二人看了眼他,仿若無物般離開了。

豆芽的墳墓在哪裡,這一行人中,隻有陸瑾畫清楚。

當初九皇子帶著人,和陸瑾畫一起把豆芽埋了。

那時候形勢所迫,連豆芽死後,都沒用上什麼好東西。

而陸瑾畫之後的日子也越發難過,再也沒有心力回到梁州這個地方,等再來時,竟然是十幾年後了。

豆芽的墳地在路邊一座小坡下麵,這是當時的風水先生看的地方,說這處陽光開闊,看得遠,生人來祭奠,一眼便能看見。

陸瑾畫徒步爬上那座山,從山上往下一看,便看見那塊地方滿是荊棘雜草,把路都荒住了。

她擡手一指,仆人們便拿起佩刀衝下去,將那路上的荊棘砍光,把路開出來。

這些日子,她已經沒再夢見過豆芽了。

但先前的夢,讓原本淡去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在黔中郡時,王家人苛待她,豆芽總是擋在她前麵,臟活累活全都自己乾了。

墳墓上爬滿了枯萎的雜草,墓碑帶著渾厚而質樸的氣息,寫著豆芽的名字。

在她死前,陸瑾畫才知她是梁州人士。

之後又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她出自梁州何處,將她埋到自己的家鄉來。

她一輩子都想回家,隻是不知當初將她賣掉的父母,已經因為天災餓死了。

也不知她心中怨不怨,故而沒將她與父母埋在一起。

花費了好半天功夫,才將墳墓周邊的雜草清理乾淨,又借了工具將周圍的土翻了翻,把墳再次壘起高高一塊來。

若是一直沒人來掃墓,再過幾年,墓碑倒了,墳堆平了。

許多年後,這裡或許會成為路,也或許會成為耕地,但沒人知道,下麵還埋了一個叫豆芽的人。

祭品擺上,撒了許多紙幣。

陸瑾畫點上香,鄭重地磕了幾個頭。

這地方她就來過兩次,第一次是帶著豆芽的骨灰,心如死灰將她埋了下去。

那會兒,她覺得自己像是活生生從身上割下了一塊肉,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和豆芽在一起。

二人之間,早有他人無法超越的情誼。

豆芽將她視為自己的天,她同樣將豆芽看作自己的親人。

豆芽死後,她迷茫、痛苦,感覺在這個世界沒有可以紮根的地方。孤獨,是她最深的感受。

“豆芽,謝謝你。”對豆芽來說,她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但對陸瑾畫來說,也就兩三年的時光而已。

她笑了笑,真誠道:“你在天上努力提醒我,這幾年,我從沒有忘記過你。”

將紙幣放進鐵盆裡燒成灰,陸瑾畫沉默了許久,又道:“豆芽,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也該早些去過你的日子。

“或許有一天,我會徹底忘了你……”

這世上,就再也沒人記得豆芽了。

灰濛濛的雲層將藍天完全遮住,不知何處吹來冷風,從她麵上刮過一圈,再遠遠離去。

她說了許多話,不知是勸豆芽,還是在勸自己。

明明在快要放下豆芽的時候,益州又出了事,冥冥中彷彿有人在提醒,當初的一切,當初的豆芽,她一個也忘不掉。

仆從們都離得遠遠的,隗清玉抱著劍,站在山頂。

從上往下看,見陸瑾畫渾身被悲傷彌漫,心中微微一痛,作為好友,實在是見不得她這麼痛苦。

隗清玉轉過頭,看著天際飄過的烏雲。

雪還在下,很快給墳堆披上一層白衣,從外麵看著,也看不出有人來過了,除了被開出來的路,當真看不出異樣。

雪落在樹枝上,也落在陸瑾畫身上。

她的頭發上全是雪粒子,隻是為了祭祀特意穿的白色衣裳,看不出有沒有被雪粒子打濕。

風微微湧動,大雪埋得深了些,一踩就會發出嘎吱一聲響。

赤霞與隗清玉忽然拔劍而起,一同往墳堆下方的叢林躍去。

陸瑾畫聽見熟悉的破空聲,被內力擊碎石塊的聲音。

她扭過頭,見一道身影從叢林躍出,往遠處逃去,那人穿了一身黑色衣裳,在一片白茫茫中尤其顯眼。

誰家的探子,這麼蠢?

赤霞與隗清玉左右夾擊,很快將人捉了回來。

把人往地上一丟,便扯掉了他的麵罩。

是一張很普通的臉。

隗清玉厲聲問:“誰派你來的?!”

話還沒說完,赤霞便臉色一變,上前卸下他的下顎,可惜為時已晚,烏黑的血從嘴角溢位,探子已然自儘。

隗清玉心頭砰砰跳著:“他是死士。”

培養死士極其耗費心力,前後最低都要十年時間,而且為了保證死士的身體素質和能力,得拿最好的東西去砸。

做這些事,是需要銀子的。

除了皇家之外,便隻有那些百年世家纔有這個能力培養死士了。

隗清玉與赤霞對視一眼,紛紛看向陸瑾畫。

後者麵色平靜,或許是在雪地待得太久,臉色越發白了。

她像是早就知道會如此一般,冷淡道:“收拾東西,改日再來。”

有危險一直跟著他們,這樣的認知讓赤霞心煩意亂,雖然早早就佈下了陷阱,但就怕萬一。

陸瑾畫往回走著,心想,這一趟也不算沒有收獲。

至少知道對方的目標是她,而不是燕淩帝。

回到劉家時,慕容據正百無聊賴往門口的樹上扔著飛鏢,或許是繼承了他生父的優點,這飛鏢倒是扔得挺準的,將樹紮得全是骷髏。

見她回來,慕容據一反常態,笑道:“陸姑娘回來了,出門怎麼不叫孤陪著,若是出了什麼事,孤如何向父皇交代?”

陸瑾畫腳步緩下來,目光落在他身上,見他還穿著昨日的衣裳,腰間掛著一小巧的荷包,一派閒適自得。

被她盯著,身子不自覺往後縮,手要躲不躲的想去藏住那荷包。

陸瑾畫看不出什麼針腳,目光落在慕容據臉上,見他毫無心虛,冷淡道:“去掃墓而已,會出什麼事?難道死人還能爬出來刺殺我麼?”

慕容據無語,這女人又發什麼瘋呢,說話夾槍帶棒的。

他彆開眼,輕輕敲著手裡的飛鏢:“陸姑娘知道就好,免得孤在父皇那交不了差。”

“你清楚就好。”扔下這句話,陸瑾畫便走了。

慕容據差點氣個仰倒,這什麼人啊,什麼態度啊!

他是來保護誰的?若是沒有陸瑾畫,他還在益州為父皇辦事,看那些官員在他麵前畢恭畢敬呢!

若不是因為父皇,他需要在陸瑾畫麵前伏低做小嗎?

慕容據氣得將飛鏢扔了一地,回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

那木門本就搖搖欲墜,哪裡經得起他這樣折騰,顫顫巍巍晃了晃,就這麼倒下了。

露出慕容據一張鐵青的臉,火更大了。

起身狠狠踹了一腳木門,腳趾傳來劇痛,他抱著腳跳開,怒道:“什麼破地方!”

陸瑾畫進了灶房,坐在火塘麵前將臉烤得通紅,被雪打濕的衣裳也冒出熱氣,整個人好似在雲裡霧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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