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113章 第 113 章 有個好母親
有個好母親
三叔年紀也半百多了,
隗清玉悄悄跟了去看過,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年輕的時候讀過幾句書,
是十裡八村唯一一個赤腳大夫,
平日裡靠著給人看病換一口糧食。
給去世之人燒的紙寫上符頭,這樣能保證她在底下收得到,不被什麼孤魂野鬼地搶去。
說來說去,也是生者心中懷念,
努力想多做份事情罷了。
陸瑾畫樂意給她賺錢,
這幾日,每天都給她些糧食讓她去找那三叔幫忙寫符頭,今日卻是不用了。
“嬸子,
寫的已經夠用了,說不定今晚我們就會離開這裡。”
劉嬸臉上露出遺憾,想著他們要走,
又連忙忙活起來。
“我拿些鄉裡的東西,
你帶回去吃。”劉嬸從房梁上取下臘肉,拿去處理清洗。
住幾日,她還當真將陸瑾畫當做自己的閨女了。
想著自家收了那麼多糧食和冬衣,
這些天這些人住在這裡,
也沒麻煩他們什麼。反倒是他一家人,
沾了光,
還能吃上幾頓城裡人的飯。
陸瑾畫連忙攔住她:“嬸子,
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家中什麼也不缺,你這些東西,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兩人好一番推諉後,
劉家嬸子決定推幾塊新鮮豆腐讓她帶走。
她傷心道:“你什麼也不要,以後若是還回來,也記得來看看嬸子。”
陸瑾畫笑道:“肯定的,以後來還住您家。”
隗清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明所以地轉過頭去。
才一起住多久啊,有這麼親麼?
慕容據見這難分難舍的場麵,嗤笑了一聲。
賤民和商女,倒是絕配。
吃完早飯,陸瑾畫最後一次帶著東西去掃墓,她不可能年年都來,也可能下一年再來。
總之,所有事情都是充滿變數的。
除了伺候衣食住行的仆人,就沒帶幾個人,大多留在家裡準備午飯或是一些彆的事。
陸瑾畫與隗清玉赤霞二人往墳墓所在地走去,慕容據遠遠跟在後麵,瞧著很不耐煩。
隗清玉小聲嘀咕道:“這家夥,整日擺一副臭臉,活像彆人欠他銀子似的。”
陸瑾畫麵色淡淡,懶得看他。
“這幾日也將他折騰夠了,臉色能好看得起來纔怪。”
懷疑慕容據和暗中的人有勾結,她們輪番試探。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總而言之,什麼也沒試出來。
隗清玉緩緩搖頭:“以後我再也不說他蠢了。”
這麼久還沒查出個前因後果,總覺得更蠢的是她。
下雪天寒,這樣冷的時候,在外麵凍上幾個時辰,人是會很受不了的。
隻是人總和動物有區彆,被情緒支配著,總會做出違背本能的事。想著這是最後一次見豆芽了,陸瑾畫不由地多待了一會兒。
隗清玉在旁邊燒了火堆,慕容據往裡添著濕漉漉的柴火,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
“我說太子殿下,您添這麼多濕柴火,是想在這熏臘肉嗎?”
被人調侃,慕容據麵色陰沉至極。
他堂堂太子,在這做下人的活計,這男人婆還挑三揀四的。
他冷聲道:“下這麼大的雪,你能找到乾柴火?”
隗清玉無語地站起身:“所以我說你缺乏生活常識呢。”
說著,飛身往山底下一處沒有積雪的崖溝一躍,拔劍將上層的濕柴火挑開,下麵的柴火還是乾的。
她抱著大捆柴火回來,見小順子不知何時又來了。
劉家離這小半個時辰的路呢,他在太監裡地位也不低了,每回傳話送東西這些小事,他卻是跑得最勤快的,也從不拿架子,難怪會被李福全那樣的人精收成乾兒子。
陸瑾畫一一掃過信:“陛下來了。”
大概下午就能到。
小順子笑眯眯地,又走嚮慕容據,“殿下,這是給您的信。”
慕容據受寵若驚:“父皇也給孤帶了信?”
隗清玉好笑地看著他,這傻孩子,太缺少父愛了。
阿瑾天天收陛下的信,也沒見這麼激動過。
他雙手顫抖,凍紅的手指捏著紙張顫巍巍的,隻是緩緩看下去,麵色卻一點一點冷靜下來。
他看了眼陸瑾畫,又看了眼隗清玉。
最後看向赤霞。
“你回去收拾東西,待父皇到了我們要連夜趕路。”
赤霞冷冷掃他一眼,拱手道:“殿下,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姑娘安全。”
慕容據麵色難看:“孤難道不知道?父皇下午便能到了,他這樣安排的,你想抗旨?”
陸瑾畫伸出手:“信拿來。”
慕容據臉色變了變,她一個商女,架子擺得比他這個太子還足!
知道她是要驗證一下信的真偽,他將信遞過去。
陸瑾畫看了眼,信隻有兩三句,是陛下的作風,交代下午便能到,讓他們收拾好東西,也好早些出發。
信上特意點了赤霞去。
她捏著信紙,看著那熟悉的筆跡,不待她細想,慕容據便擡手奪過紙,將它珍重地放進信封裡。
父皇給他的東西不多,每一樣都是值得他珍藏的。
若是按往常習慣,她們得多待幾個時辰再走,今日嘛……
陸瑾畫看向赤霞:“你和小順子一道回去吧,我馬上就回來。”
赤霞沒想到陛下當真會下這樣的命令,麵色變了變。
但她哪裡敢抗旨,也隻能跟著小順子回去了。可收拾東西有碧春等人,哪用得著她?
陸瑾畫看了眼慕容據,後者踹著一旁的樹乾發火,雪掉了一身,火更大了。
隗清玉單手扶額,在一旁看傻子似的笑話他。
寒風凜冽,雪粒窸窸窣窣落在樹葉上,田野、群山,紛紛披上了一層白衣。
風一吹,雪粒便隨風亂舞,直直砸在人臉上。
陸瑾畫打著傘,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著,一路很沉默。
隗清玉笑道:“等明日啟程,早些趕回薊州,也能同臨安一起過年。”
慕容據不屑地掃她一眼,臨安宮中麵首無數,那樣一個□□,也就她這種男人婆能玩到一起。
還有陸瑾畫,一個商女……難怪三人能成為好朋友呢。
臨安看不慣慕容據,慕容據同樣看不慣臨安。
回到村子,外麵臨時搭了個小棚子,給馬兒休息用。
人怕冷,馬也不可能長時間凍著,仆人們費了些心思,給棚子圍上一圈,免得整日吹風下雪的,讓馬兒生了病。
隗清玉和往常一樣,拿了幾坨糧草扔進馬廄,看它們吃著,心中也高興。
她是武將世家,在戰場上,馬就是最親的兄弟,是要一起過命的。
劉家院門往日總是大大敞開的,方便人進出,今日大門卻緊緊閉著,棕黑色木門透出一股質樸,總叫人心底發慌。
隗清玉好奇道:“怎的今天把門關這麼緊,裡頭藏了鬼啊。”
慕容據往那院門走去,無語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這很好笑嗎?”
眼看著兩人又要開始吵吵,陸瑾畫拿了乾草喂給馬兒,冷淡道:“清玉,你過來。”
慕容據站得遠遠的,眉頭不悅地擰到一起,滿臉寫著:你們又想乾嘛?
隗清玉小跑過去,還沒開口問,便見陸瑾畫將她常喂的那匹馬牽出來。
她訝異道:“阿瑾,這麼冷的天,你要出門?”
“不是我。”陸瑾畫搖了搖頭,“是你,我想拜托你幫個忙。”
隗清玉來了興致:“我們之間說什麼幫不幫的?你想讓我做什麼,直說就好了。”
阿瑾向來聰明,事事都能做好,說是來保護她,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完全是在被她照顧嘛。
終於也能用到自己了。
陸瑾畫聲音柔下來,摸了摸馬兒,溫和道:“陛下也快到了,我想請你幫我去接一接他。”
說著,她擡起臉,稚嫩麵容凍得煞白,看著隗清玉心都揪起來。
陸瑾畫道:“雪天路滑,我吹不得風,不然,應該自己去的。”
隗清玉連忙答應:“就這點事啊,好說嘛。
“陛下不會生你的氣的。”
要是阿瑾親自去接陛下,她都能想象到,陛下能一口氣把周國打下來助興。
陸瑾畫認真道:“謝謝你,清玉。”
隗清玉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立馬翻身上馬:“你好好在家等著吧,我肯定將陛下平平安安給你接回來。”
陸瑾畫忍不住笑了笑,手摸向腰間,摘下那常戴的半塊玉佩遞給她。
“幫我把它交給陛下。”
隗清玉麵色倏地鄭重起來,小心翼翼接過東西。
她又不瞎,這玩意兒另外半塊在陛下身上呢。
兩人的定情信物?阿瑾讓她把這東西帶給陛下,是為了求陛下原諒她不能前去迎接?
隗清玉將東西鄭重放進懷裡,定聲道:“阿瑾,我一定把東西帶到。”
馬蹄聲‘鏗鏘’響起,目送隗清玉身影消失在轉角,陸瑾畫又多等了會兒。
直到慕容據不耐煩,上前催促道:“你還回不回去了?不回去我自己進去烤火了,這天要凍死人了!”
要不是怕她在門口被人拐走了,他會在這吹風?
陸瑾畫盯著他,淺色眸子在雪光映照下顯得越發透明,看起來讓人脊背發涼。
她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過來。”
慕容據心火冒,他堂堂一國儲君,還要被一個商女頤指氣使的。
他擡腿過去,怒氣衝衝地停在陸瑾畫麵前:“做什麼?”
慕容據一動,腰間那荷包便十分顯眼。
陸瑾畫盯著他,淡淡道:“慕容據,你真應該慶幸,自己有個好母親。”
說罷,便揚起手。
怎麼又提起他娘了?不知陸瑾畫是何意,是羞辱還是什麼?
慕容據還沒反應過來,‘啪’一聲響後,左邊腦子一陣劇痛,臉上傳來冷生生的痛感。
這寒冬臘月的,身上的皮肉本就脆弱,此時又捱了一巴掌,他一陣頭暈目眩,感覺臉皮都要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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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陸瑾畫:看在你媽的麵子上,作為長輩我懶得跟你計較
慕容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