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77章 第 77 章 楚地無糧
楚地無糧
作為陛下的追隨者,
她可是將陛下的事跡能前後倒背如流的,連當初西山太子妃為他擋過幾次箭,傷口分彆在哪裡都一清二楚。
她怎麼沒聽過這事?
陸瑾畫收起笑,
答道:“陛下給我說的。”
隗清玉:……
原來是這樣。
也正常,
再厲害的男人,都免不了在自己的女人麵前吹牛嘛。
慕容慧看著麵前這兩人,一個是陛下的死忠粉,一個是陛下的小媳婦,
倒顯得她小人之心了。
“皇兄以前的確是謙謙君子。”她憂愁道:“隻是西山太子妃死後,
他便性情大變了。”
陸瑾畫忍不住端起茶杯,怎麼又跟她有關了?
隗清玉兩眼欻一下亮得跟燈泡似的,興奮道:“細細說來!”
慕容慧垂下眼,
神色有些哀傷,欲言又止地看著二人,憋屈道:“這事我早就爛在肚子裡了,
一輩子也不會再對任何人說的。”
陸瑾畫與隗清玉相視一眼,
見她不願說,也不敢為難她了。
馬車稀稀拉拉進了內城,身邊還有數不清的侍從。
慕容慧重新振作起來:“早先便聽玲瓏閣來了批新首飾,
咱們好好去逛一逛吧。”
“自然。”陸瑾畫兩手交疊置於膝上,
“上回好不容易出次門,
銀子沒帶夠。”
慕容慧也忍不住心虛,
若不是她倆賭紅眼了,
之後周家大郎送來的銀子,絕對夠玩一整天了。
三人正閒話,馬車急停,車內幾人都晃了晃。
隗清玉開啟簾子:“發生了什麼事?”
一小太監應聲離開,
很快又跑回來。
“前麵有個身受重傷的男人擋在路中間,昏迷不醒呢。”
車內三人陷入沉默。
這可是人來人往的內城,這一處雖然人不多,但不至於一個都沒有吧?
難道這麼大個活人躺在路中間,就沒人看到過?
博覽群書的慕容慧欲言又止:“路邊的男人撿不得,要不把他移開吧?”
隗清玉阻止,問那小太監:“那男人長什麼樣子?有幾分英俊?”
“十分英俊。”小太監很快答:“奴才瞅他的皮相,同皇城第一美男子比起來也是平分秋色呢。”
皇城第一美男子,那不就是容逸臣麼。
隗清玉遺憾道:“若他相貌隻是尚可,那我還能救一救。”
如此相貌的人倒在路邊,卻無人相救,說出去都沒人信。
陸瑾畫收回目光,淡聲吩咐:“將人送去附近的醫館,支些銀子,之後就不必管了。”
銀子,她現在多的是。
撩開簾子,目光與赤霞一碰,後者很快離去。
“阿瑾,你在街上隨便救男人,若是叫我皇兄知道了……”
陸瑾畫看向她:“……我都沒見著他什麼模樣,不管是男是女,送去醫館就是順手的事,有什麼好生氣的。”
再說了,這裡的情況,陛下馬上就會知曉。
隗清玉搖了搖頭,拿了果子吃起來。
以陛下的醋勁,那可真不一定。
這一一廂,燕淩帝剛抵達皇宮,便聽赤霞匆匆來報。
他眉眼緩緩舒展開,道:“朕知曉了。”
待赤霞離去,又召了周睿來。
“你去查一查此人。”燕淩帝言簡意賅。
眼見著天快黑了,他拿起禦筆又放下,起身到殿外看著朦朧的天色。
算起時辰,奈奈也該回來了吧?
很快,李福全快步進殿:“陛下,姑娘回來了。”
燕淩帝忍不住站起身,闊步往外走去,一眼與小姑娘對視上。
二人隔得遠遠的,陸瑾畫忽然覺得腳下生了根,難以往前寸步。
最後還是燕淩帝先下了台階,一步步行至她前麵。
“奈奈。”他拉起她的手,炙熱而滾燙的觸感讓人想迴避。
他問:“在外麵吃過飯了?”
陸瑾畫眼神有些發直,看著一邊虛空,“是用過了。”
說罷,二人一同回到殿內。
裡麵早早點上了蠟燭,燈籠掛在簷下,屋內倒是和白日差不多明年。
陸瑾畫想了想,遲疑道:“陛下,我想製些新藥。”
燕淩帝眼中星星點點亮起,溫和問:“怎麼突然想做事了?悶著了?”
陸瑾畫搖了搖頭:“整日裡玩耍也沒什麼樂趣,還是給自己找點事做比較好。”
人這一生,不就是為了對抗虛無麼。
燕淩帝心中一緊,從她回來後,他總覺得自己日日如墜夢中。
想到此,他神色越發溫和:“想要什麼,隻管列個單子。”
普通的器材都是她必須要的,還有些沒有的,能造出來的也得要。
李福全呈上宣紙來,陸瑾畫拿了筆,先列了幾樣東西。
她想了想,又添了幾樣。
蠟燭燃燒著,偶爾‘劈啪’一聲輕響,殿內太過安靜,等她想得差不多,已然是深夜了。
“先要這些吧,其他的之後再補。”
燕淩帝垂眸看著擺到麵前的紙張,和他如出一轍的字跡。
她將自己的字學了八成像,擺在麵前,總讓人心中湧起陣陣暖意,好像他們二人在無形中建立了千絲萬縷的關係一般。
陸瑾畫又補充道:“我需要幾塊透明的琉璃,水晶也行,打磨成圓形,中間厚、邊緣薄,要透過琉璃能清晰視物的。”
燕淩帝回眸:“你要這個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了。”
顯微鏡是製作不了了,這個時代聚光條件太差,但簡易版的還是可以試試的,
燕淩帝側目看向她,見她雙目清澈,瞧著並無不適。
“此物朕也聽過,名‘靉靆’,有些上了年紀的文人不辨細書,便以此物遮目,方能看清。”
陸瑾畫怔了怔,沒想到這個世界已經有眼鏡這種東西了。
“差不多。”她斟酌道:“我拿來,是想觀察一些平日裡看不見的東西。”
南方水患,一大批糧食被水淹了,許多發芽爛在糧庫裡,總之是不能吃了。
今年還有一個冬天要挨過去,不知要餓死多少人。
官員們紛紛上摺子,求陛下大開國庫賑災。
燕淩帝氣笑了。
災該賑,該殺的人也得殺。
為了表示忠誠,那泡爛的糧食被人千裡迢迢運來薊州,送到燕淩帝麵前,以示他並未撒謊。
“一群廢物。”燕淩帝冷冷扔下呈子。
自秋獵後,陸瑾畫便忙起來了,連校獵都不陪他去。
他也沒什麼心思,隻想快點與小姑娘重歸於好。
隻是這波未平,那波又起。
“朕早先撥下去的賑災銀,賑災已然足夠了吧?”
一形容狼狽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連忙喊冤。
“陛下冤枉啊。”那人手哆哆嗦嗦奉上一本冊子,顫聲道:“陛下所撥賑災銀款項,以及各方捐來的善款,重修堤壩、安置百姓,每一筆銀子的去向,都記錄在冊。”
陸瑾畫腳剛踏進大殿,便聽到喊冤聲,她扭頭想走,李福全連忙道:“姑娘來了,請跟老奴來。”
範國良微微側頭,餘光與陸瑾畫四目相對,後者淡淡掃過他,目不斜視向陛下行去。
範國良前兩日剛來薊州,時日雖短,但也聽到了薊州城的各處留言。
據說陛下得了位十分喜愛的女子,榮寵不斷。
範國良此行是為了讓燕淩帝出手賑災,至於陛下寵幸什麼女人,他不認識,也沒興趣知道。
燕淩帝放下賬冊,鴉黑的眸子一片戾色。
見陸瑾畫來,心情緩緩安定下來。
“奈奈來了。”將冊子扔下,伸出一隻手去。
陸瑾畫很給麵子地拉住他,坐到了他身邊。
她道:“不知陛下在憂心什麼?”
目光掃過一旁盒子裡發黴的糧食,她頓了頓,伸出手去。
燕淩帝連忙製止她,低聲勸道:“這發黴之物觀之色美,其實內含劇毒,若是誤食,奈奈的肚子可撐不住。”
見她收回手,燕淩帝纔回答她方纔的問題:“這些個糧商,見楚地遭了大水,正是百廢待興之時,發起國難財來了。”
冊子被遞到陸瑾畫手邊,後者接過,緩緩翻閱起來。
範國良的心慢慢沉下去,國家大事,這賬本何其關鍵?陛下怎能將它給外人看去!
這其中每一項記錄,可反推出荊楚目前的狀況,有多少口人,多少勞動力!
原本指望著燕淩帝救楚地百姓於危難中,隻是沒料到他一向英明,如今得了此女,卻……昏聵起來了!
“商人重利。”陸瑾畫合上冊子,隻道:“如此良機,那些人定不會放手。”
李福全小心翼翼擡眼。
這姑娘自己也是商戶出身,罵起自己來,還挺不留情麵的。
“奈奈,朕該如何是好?”燕淩帝問。
其實他內心早有憑斷,隻是想聽一聽陸瑾畫在此事上的看法。
小姑娘擡眼看他,清泠泠的眸子似乎閃過什麼,她緩緩道:“我想,容逸臣應該能將事情解決得很好。”
原著裡,楚地無糧,是男女主感情轉折的關鍵劇情點。
蕭采盈作為從科技時代穿越過來的人,熟讀史書,自然聽過範仲淹大戰糧商的故事。
她將範仲淹的舉措一一講給容逸臣,幫後者又攬了一波民心,從那之後,容逸臣便漸漸發現她的閃光點,慢慢不再拿以前的看法對待她。
陸瑾畫靜靜看著發黴的糧食,緩緩道:“陛下,我想出錢買下那些發黴的糧食。”
範國良霍然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此女雖然冒昧,但腦子是不是有些不好?
發黴的糧食既不能做種子,也不能再食用,連汙穢也不如,他們還嫌沒地方處理呢,世上竟會有人出錢買這東西?
燕淩帝也擰起眉:“奈奈可知,這些糧食無法再食用,也無法留種,可以說毫無用處。”
陸瑾畫移開目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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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隗清玉:路邊的男人撿不得,對了他長得咋樣?
慕容慧:驚為天人
隗清玉:不過話又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