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9章 第 9 章 朕也覺得頗為不錯
朕也覺得頗為不錯
人生第一次為自己的不學無術而煩惱。
燕淩帝輕笑,在從她身後按在箜篌上。
“等奈奈能用這箜篌技驚四座,朕便將它賜給你。”
陸瑾畫:……
“那您還是拿回去吧。”
燕淩帝攔住她:“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見她眼睛還貼在箜篌上,他不禁彎唇,拉起她的手,放在箜篌上。
翡翠冰涼的質地映在麵板上。
“朕會為你請全天下最好的老師。”
“你如此聰慧,定然可以做到。”
陸瑾畫思考了一會兒,問道:“有時間限製嗎?”
“沒有。”
“那我可以用它練嗎?”
燕淩帝轉眸,見她已經抱住了箜篌不放手,眸中鬱色也緩緩消散,“可以。”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
燕淩帝請了大燕最擅琴技之人,薑爾宓前來為陸瑾畫教學。
有人曾言,聞薑師一曲,可神遊天外,洗心凝神,願立地魂歸啊。
陸瑾畫表示,這也太誇張了,聽一首曲子就願意去死。
直到薑爾宓開始教她。
陸瑾畫:她也很願意死一死。
……
李福全奉了茶進來,外間此起彼伏的箜篌聲實在刺耳。
這陸姑娘也不懂什麼叫暴殄天物,用那把世間僅有的絕品箜篌彈出這種曲子,實在罕見。
燕淩帝坐在案邊,還在處理政務。
聽見曲子,臉上反而浮現笑意。“李福全,她彈得怎麼樣?”
情人眼裡出西施,李福全當然不會硬著腦袋說嘔啞嘲哳難為聽,隻笑道:“姑娘真是個妙人,短短數日便能彈出如此仙樂,叫人聽之忘俗啊。”
燕淩帝點頭,“朕也覺得頗為不錯。”
李福全:……
“你出去吧。”
李福全:“是。”
外間,陸瑾畫抱著那把價值連城的箜篌彈得入神,而對麵的薑爾宓麵色難看得緊。
這薑爾宓名字雖然好聽,卻是個麵容俊美的男子,陛下怕陸姑娘瞧上了他,還讓他以紗遮麵前來授課。
彈完一曲,陸瑾畫問:“老師,學生這曲如何?”
薑爾宓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崩裂開,隻道:“便是在此處放上一隻雞,那雞爪子拂上一曲,也能勝你三分。”
李福全垂頭出去,這裡還是有個不聾的。
聽到這話,陸瑾畫有些泄氣:“看來我確實沒這方麵的天分。”
見她神色萎靡,薑爾宓想著她畢竟年紀小,也不該這樣打擊她,正要安慰,又見她捧著下巴。
“上天已經將我生的如此美麗,若叫我事事如意,那怎麼使得?”
薑爾宓:……
“專心練琴。”他麵色越發冷硬,“今日練不過三十遍,不許停。”
還是他太心軟了!
陸瑾畫:……那不得把指頭彈爛掉。
活了兩輩子,除了高三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為了學一樣東西這樣廢寢忘食過。
廊下燈籠亮起,琴音還嫋嫋不絕。
燕淩帝見她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好看的眉毛微微擰起。一曲畢,他道:“欲速則不達,便是奈奈有心學它,也該循序漸進。”
陸瑾畫正是感興趣的時候,因此擡起頭問:“陛下覺得我這一曲彈得怎麼樣?”
燕淩帝:“朕覺得甚好。”
陸瑾畫又彈了一次:“陛下,我這一次彈得如何?”
燕淩帝:“朕覺得頗有長進。”
陸瑾畫再彈,再問:“陛下,這一次呢?”
燕淩帝:“……甚好。”
陸瑾畫還打算再彈,隻覺得身體一輕。
將她抱起,懷裡輕飄飄的感覺讓燕淩帝眉心攏起:“這幾日不必彈琴了,朕帶你出宮去玩。”
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裡,陸瑾畫擡起頭:“出宮?”
在宮裡住了幾個月,再好的風景也看膩了,陸瑾畫眼睛更亮了:“何時出宮?”
燕淩帝吩咐人傳膳,繞過屏風,將她放在床榻上。
又替她一一摘下指套,瞧著那血紅的手指頭,燕淩帝眼中鬱色翻湧:“用了晚膳,好好休息。”
他神色儘量溫和:“過幾日朕告訴你,具體何時出宮。”
自從燕淩帝說了這話,陸瑾畫就開始期待起來了。
有幾日不曾練琴,燕淩帝還沒說什麼時候出去。
大片的丁香樹正開花,絢紫色帶著一點朦朧霧感,從儘頭綿延過來。
燕淩帝搭了個鞦韆架在此處,這些時日隻早上涼快,兩人會一同在這裡坐坐。
馥鬱的花香盈滿鼻腔,令人心曠神怡。
陸瑾畫連連哀歎。
燕淩帝看向她:“玩得不開心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從石桌旁走過來,站在她身後。
“坐好,朕來推。”
修長如玉的手指扶住了鞦韆架,帶來一種彆樣的美感。
陸瑾畫擡起頭,見他睫毛低垂,黝黑的眸子深而沉,彷彿彌漫著濃霧一般。
這張臉,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都很完美。
“陛下,什麼時候出宮玩?”
燕淩帝笑了,伸手撫上她的側臉,透著安撫的意味:“奈奈急了?”
二人對視數秒,陸瑾畫率先移開眼,又是一聲長歎。
男人輕輕笑出聲,如寒潭流水般的聲音浸入耳朵,讓人心頭像趟過溪水一般,溫暖又難耐。
隨著他的力道,鞦韆緩緩動起來。
燕淩帝極喜歡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刻,因此周圍一個伺候的人都沒留。
有什麼事,讓他來做就好了。
靜謐而美好的氛圍裹著丁香花味縈繞著他,安靜,愉悅。
腳步聲從遠處來,燕淩帝眉心微攏。
陸瑾畫也回過頭,看向來人。
李福全一路小跑,停下時,小心翼翼看了眼陸瑾畫。
他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燕淩帝眸色一沉,也下意識看向陸瑾畫。
後者神色似乎有點訝異,但隻有一瞬,又慢慢變為本該如此的神情。
燕淩帝心口傳來鈍痛,冷淡道:“叫他去偏殿候著。”
“是。”
他將鞦韆扶穩,轉身走到陸瑾畫麵前蹲下,溫聲道:“奈奈,那是楊虎的孩子,你還記得嗎?”
陸瑾畫迷茫了一瞬,神色漸漸清明,她點頭:“記得。”
楊虎是九皇子身邊的一員大將,地位僅次於裴碩等人。他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為九皇子賣命,在一次刺殺中,為九皇子擋箭而死。
他流民出生,沒有親人,留下的,隻有一個身懷六甲的妻子。
當時燕淩帝很後悔,早知他妻子已經懷了,說什麼也不會讓他跟著出任務。
燕淩帝留給他夫人兩個選擇。
一,把孩子打掉,他可以保她後半生安穩,無論是再嫁還是如何,九皇子府都是她的靠山。
二,把孩子生下來,在孩子未長大前,永不得改嫁。
“他現在是太子?”陸瑾畫微微張開嘴。
她記得楊虎夫人快生的時候,還是她安的胎。
燕淩帝眉眼溫柔,伸手撫過她的長發。
這兩個月時間,自己將她養得好,小姑娘臉上總算有了血色,頭發也長了許多。
“奈奈陪我一起去。”
初登基時,朝局尚未安穩,朝中大臣各懷鬼胎,進諫提議天子選秀,企圖通過後宮以乾涉前朝。
燕淩帝自不會在意這些無用手段。
可報仇雪恨,肅清朝堂後,他又覺得內心那空落落的感覺壓得越發重。
有可能,他不會一直做這個皇帝。
他心裡念著的,隻有陸瑾畫一人。
燕淩帝想,總有一日,自己會去找他。
在深思熟慮後,將尚且年幼的楊虎之子帶上大殿,稱其為他的孩子。
若有朝一日他故去,這大燕也有人能撐得住,在那之前,他會儘力教導這個孩子。
遠遠便看見一道明黃色身影立在殿中,身姿挺拔,頭戴玉冠,腰飾環珮。
走得近了,男子的五官漸漸映入視線。
不能說帥氣,隻能說端正,眉毛濃,眼睛大,因著儀態好身形高,又穿著儲君的官服,倒頗有幾分君子端方的意味。
慕容據冷眼看著跟著他父皇進來的女人,不僅不對他行禮,還敢直視他。
言行無狀。
待燕淩帝坐下,慕容據跪下:“兒臣見過父皇。”
燕淩帝神色淡淡:“起來吧。”
陸瑾畫正要給太子行禮,被燕淩帝抓住:“你坐到朕右手邊。”
慕容據臉色難看,之前便聽傳言說這個女人極其受寵,外人連容顏都未見過,他父皇竟然昏庸至此麼?
放著薊州第一美人都不喜歡,卻寵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見他麵色鐵青,陸瑾畫哪能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這孩子,小時候她還抱過呢!
陸瑾畫收回目光,壓低聲音道:“陛下,他都這麼大了?”
畢竟是她保的胎,自然也多幾分親近之意。
當時楊虎夫人乍然聽到夫君身亡的噩耗,便見了紅,哭得撕心裂肺。
陸瑾畫搖頭,也是個可憐人。
記得她上次見麵,這孩子還是個三歲稚兒呢。
燕淩帝捉住她的手,無奈道:“若真要嚴格來算,他現在都比你大了。”
陸瑾畫:“胡說。”
慕容據臉色青白,身體微微搖晃。
父皇積威甚重,說一不二。儘管空懸後宮從不給他母親名分,他也毫不在意。
反正等他登基,便能將母親接進宮。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父皇竟然將一個女子這樣捧在手心裡,若是叫他母親知曉了……
“太子。”燕淩帝沉沉開口:“近日功課做得如何?”
每隔一段時間,陛下便會在禦書房與太子進行以上對話,十年下來,也算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了。
今日太子卻一反常態,居然跑到長樂宮來找他。
想是聽見了外麵的風言風語,坐不住了。
慕容據臉上霎時失去血色,他這父皇對他,可全無親父的慈愛,隻是以儲君的待遇培養他,除此之外,二人從不見麵。
“兒臣近日,多學《禮論》《王製》。”
宮女緩緩步入,奉上一盤盤水果在案邊。
陸瑾畫樂見學生被抽查課業的樣子,伸手去拿枇杷。
這枇杷雖然好吃,但剝起來卻十分臟手。
燕淩帝按住她的手,道:“朕來。”
作者有話說:
----------------------燕淩帝:知道朕有太子,她為什麼不吃醋?
她愛朕(一片花瓣~)
她不愛朕(一片花瓣)
…………她果然愛朕!(最後一片花瓣被丟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