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8章 第 8 章 我瞅你像人
我瞅你像人
當時二人命懸一線,裴碩乍然雙目失明,陸瑾畫功夫又爛得要死,他們幾乎隻能等死了。
她被人傷了腿,跑不掉了。
麵對追兵,裴碩將她她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
但他非常講義氣,居然背著她,叫她指路。
就這樣,一個瞎子,一個瘸子,二人突破重圍,活了下來。
陸瑾畫說完,隻覺得追悔莫及。
她真該死啊!
“我也不是故意戲耍他的,叫他一言不合就要砍死我……”陸瑾畫現在也不想再鬨彆扭了,也不想追究責任。
一扭頭,便對上一雙清冷的眼睛。
裴碩:“還沒瞎。”
“他醒了!”陸瑾畫指了指床上。
燕淩帝臉色喜怒難辨,擡手道:“都出去。”
太醫宮女魚貫而出,現在陸瑾畫是真沒有折騰他的心思了,上前解釋道:“裴桁之,我真的是陸瑾畫,被人從城樓踹下去,我睡了一覺,醒來不知怎麼就到現在了。”
陸瑾畫自己說著也覺得很扯,滿臉苦惱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一定要先收起你危險的想法,千萬不要想著殺了我什麼的!”
許久,裴碩靜靜開口,“我信。”
他坐起身,摸了摸眼睛。
眼部有舊傷的事,他誰也沒說,追殺他們的人,都被他殺光了。
那林子裡發生的事情,除了他和陸瑾畫,誰也不知道。
其實他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但轉念一想,這個結果,不正是最好的麼?
當時就算她活下來,落到鄂國公手中,隻怕也是九死一生。
這麼容易就相信了?
陸瑾畫又沉默了,不知是該為現在的自己高興,還是為以前的自己默哀。
“如果我是假的……”
裴碩:“那我會殺了你。”
陸瑾畫斬釘截鐵道:“我是真的。”
肩膀被一隻手按住,她擡起頭,看見帝王一雙深沉莫測的眸子,“奈奈辛苦,叫太醫好好給他看看,我們先出去。”
陸瑾畫又叮囑了太醫一番:“一定要給他好好看看眼睛。”
一開始說她有法子證明自己,燕淩帝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他比裴碩認識陸瑾畫更早,裴碩跟她之間的事情,他們一清二楚。
現在兩人真有事瞞著他,燕淩帝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去了前殿,摺子也不批了,他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陸瑾畫。
陸瑾畫本來還想找個藉口去看看裴碩,問問他這十年怎麼過的,一看燕淩帝的麵色,不知怎麼,這話總是說不出口。
“那林子裡發生了何事?奈奈與桁之,都有瞞著朕的事了。”
瞧見他黯然的神色,陸瑾畫也有些緊張。
三個人的友誼總是太擁擠,她愧疚道:“並非我故意不說,是當時情形急迫,而且事關他的安危,我不敢隨便開口。”
“再說了,當時也是為了給陛下取藥才弄的。”陸瑾畫連忙道。
她若是受這麼重的工傷,不得昭告天下,叫燕淩帝好好賞賜她一番。
誰知裴碩竟呆成這樣,彆人不說也就罷了,燕淩帝可是他的主子。
給他說了,好歹叫他看看自己受的傷,吃的苦,好給他加官進爵麼,難怪都混了十年還是個指揮使。
燕淩帝:“取藥……”
這事居然涉及到那麼久以前,難怪……那時他隻差一味藥便可再次站起來,身邊的暗衛自然會拚儘全力去為他爭取希望。
也正是因此,才找到了流落民間的陸瑾畫。
……
自打那天見過裴碩以後,陸瑾畫就沒再見他了。
眼瞧著天氣炎熱起來,這日午後,燕淩帝又帶著太醫來給她診脈了。
“奈奈。”燕淩帝踏入殿內,見她沒骨頭似的躺在貴妃椅上。
“你也該洗漱打扮一番,該見人了。”
陸瑾畫打著扇子,懶洋洋爬起來,“我還是個黑戶呢,見什麼人啊。”
“今天正為了此事。”
“哦?”陸瑾畫來了興趣。
燕淩帝打量了她一番,見她雖形容懶散,穿戴卻完整,“就這樣見他罷。”
陸瑾畫還以為他會給自己找什麼人家呢,實際上她挺想出去立女戶的,再立個為前夫守節的名頭,也不怕媒人上門,可惜被燕淩帝拒絕了。
殿外悉悉索索,燕淩帝坐到榻上,丫鬟奉來了茶水。
陸瑾畫在他對麵坐下,便見一人垂著腦子,謹小慎微地走進來。
瞧這身形,她一時還沒想起是誰。
燕淩帝先開口:“給貴人好好診脈。”
孫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是。”
餘光瞥見一女子坐在榻上,也不敢擡頭看,將迎枕放到一邊,恭敬道:“貴人,請將手伸出來。”
一聽他說話,陸瑾畫就想起他是誰了。
孫太醫雖然膽小如鼠,但醫術不錯,曾經還救過她的命。
“孫宏膽?”
孫太醫渾身一抖,嚇得跪在地上。
他實在不喜歡這門差事,沒有彆的原因,在宮裡做事,實在太容易掉腦袋了。
現在外界都在傳皇帝和一女子整日如膠似漆,將那女子捧在手心上。今天聽聞皇帝傳召,他立時如遭雷劈,隻覺得小命休矣。
孫太醫哆哆嗦嗦跪下:“見過貴人。”
陸瑾畫卻笑了:“你怎麼膽子還是這麼小。”
孫宏膽小心翼翼擡頭,去覷她的臉色,卻見這女子與昔日的故人麵容有八分相似,心道外麵的傳言果然都是真的。
陸瑾畫:“是我呀,孫宏膽。”
孫太醫擡頭,看見她笑吟吟的麵孔,難以置通道:“陸小友?”
陸瑾畫微笑:“正是。”
孫太醫臉上慢慢浮上震驚,眼珠子一動不動。
陸瑾畫看著他臉跟調色盤似的,恐懼、驚訝、疑惑等等一係列情緒閃過。
“你你你……”孫太醫嚇得魂飛膽顫,看了眼一旁安坐不動的燕淩帝,才小聲道:“外界都傳你……不幸身亡了。”
“那你瞅瞅我是人是鬼?”陸瑾畫故意靠近了他一些。
孫太醫一個哆嗦:“不必,我瞅你像人。”
陸瑾畫:?
“我就是人。“
孫太醫震驚:“可你不是……這年齡也對不上啊!”
陸瑾畫歎了口氣,幽幽道:“十年前,我一直研究一款藥,那藥煉出來,卻出了差錯。”
“本是叫人白骨生肉的方子,不知怎的,我喝下去,一覺睡醒,就在幾個月前了。”
“而且保持著這副模樣,也不知有沒有什麼問題,實在叫人心驚膽戰。”
陸瑾畫看向他,可憐巴巴道:“孫宏膽,你能理解我的吧,我熱愛醫術,將所有歲月都奉獻給了它,沒想到卻把自己折騰成這樣,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定然會把我當作妖女,給活活燒死!”
孫宏膽本就將她當作知己,因著她小小年紀就頗通岐黃之術,對她又十分敬仰,如今見她這副慘狀,頓覺心酸。
“沒想到你還是如此信任我,陸小友,你且放心,此事我定然不向任何人說!”
二人雖以友人相稱,實際上孫宏膽將她當作自己的師傅,正因如此,才會遠離家鄉跟著她來到薊州。
陸瑾畫看向燕淩帝:“陛下,你不會要他做我爹吧?”
當初她為了脫險,一刀串了自己和那叛徒,命懸一線之時,是孫宏膽救了她。
脫險後,她也告訴了孫宏膽許多現代的醫學知識,孫宏膽是個醫學癡兒,大呼神跡。
當初叫他來薊州,他哭著捨不得家,一個大老爺們,哭得跟孩子似的。
陸瑾畫都心軟了,雖然是個人才,但也不想為難他。
可他捨不得陸瑾畫口中的神藥,遠離家鄉來了薊州城。
燕淩帝緩緩道:“非也。”
“孫家往上再數幾代,旁支有個入贅的兄弟,那兄弟的妻子一家,正好姓陸。”
“婚後夫妻如膠似漆,生意越做越大,有一回走商時,被山匪殺人奪財。”
“這對夫妻隻有個女兒,到今年,正好十四,也叫陸瑾畫。”
陸瑾畫:?
這麼多巧合?
燕淩帝:“她自出生後身子就不好,前幾個月,就病逝了。”
陸瑾畫哆嗦著問:“是真的病逝了嗎?”
燕淩帝擡眸看她,壓下眸中的凜冽之意:“奈奈覺得,朕會做這種事?”
陸瑾畫:“我覺得陛下不會!”
燕淩帝神色緩和下來,看向孫宏膽。
“孫太醫,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孫宏膽恍然大悟:“陛下放心,從今天開始,陸小友就是我孫府的表小姐。”
陸瑾畫:這身份,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因著失去雙親庇佑,所以來了薊州。”燕淩帝道。
陸瑾畫:“好的。”
人還在宮裡,訊息已經遠遠傳出去了。
孫宏膽坐馬車回去的路上,和平日裡交情還行的官員打招呼,對方隻冷哼一聲,鄙夷地掃他一眼就走了。
孫太醫府上的表姑娘進了宮,得了陛下聖寵。
這訊息跟插了翅膀似的,越傳越遠。
……
燕淩帝沒養過孩子,也不知該怎麼養,琴棋書畫等等一些大家閨秀會的東西,陸瑾畫不說多纔多藝,其實是一竅不通。
小太監搬著一個紅布罩著的東西進來,放在一旁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是什麼?”陸瑾畫擡起頭。
燕淩帝總喜歡往她宮裡送東西,可惜她不是很喜歡,黃白之物便算了,她也算越來越富有了。
燕淩帝擡頭扯下紅布,隻見一湖藍色碧玉製成的箜篌露出來。
陸瑾畫瞬間瞪大了眼睛,無它,那玉的成色實在太好,瑩潤通透,泛著幽幽的玉色。
色澤打在燕淩帝臉上,叫那張令人驚心動魄的麵容,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陸瑾畫:“這……給我的?”
她起身,繞著箜篌轉了好幾圈。
“奈奈不喜歡?”
陸瑾畫神色複雜,“也不是。”
好看的東西誰不喜歡,更何況這要是擡出去了,也太能裝逼了。
“問題是我不會彈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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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淩帝:她喜歡朕送的東西,便是喜歡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