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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92章 第 92 章 這不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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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她的家

接下來,
是一陣漫長的沉默,燕淩帝專心批著摺子,許久後,
目光落在羅瑾身上。

“羅愛卿辛苦了,
回去吧。”

羅瑾心頭一跳,這回竟然連之後的課業安排都沒問,不知為什麼,這半年來,
他一直感覺陛下對太子是越來越不上心了。

君心深不可測,
羅瑾乖乖離開了。

接下來,燕淩帝便如同忘記殿中還有一個人一般,不出聲,
隻專心批著摺子。

宮女們換茶倒水動作也放得很輕,走路更是一絲聲音也沒有。

慕容據心煩意亂,不敢開口,
他不怕父皇斥責他,
這樣的沉默才讓人覺得害怕。

一開始,他還有心質問父皇,為何不願意給他娘名分,
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他內心隻有一個念頭。

父皇何時放他離開?

從早上到中午,
一直站得兩腿發軟,
直打顫,
慕容據的承受力到了極致。

他小聲開口詢問:“父皇……”

燕淩帝這纔有了動靜,擡眼看向他,像是才發現他這個人一般,歎道:“太子還在啊,
也回去吧。”

慕容據:……

他扯了扯嘴角,連忙跪下謝恩。

還差點沒站穩,若不是李福全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今天就要在金鑾殿丟回臉了。

李福全扶起他,也不敢吭聲,小心翼翼看了眼高座上的燕淩帝,見他麵色冰冷,霎時便閉上了嘴。

慕容據見平日裡油嘴滑舌的老太監也不知道打一打圓場,他尷尬笑道:“孤腳滑了。”

李福全也尷尬地笑笑:“殿下,老奴送您出去?”

慕容據:“不必了。”

他一瘸一拐往殿外走去,大門一開,冷風呼呼往臉上刮。

慕容據眯起眼睛去看天色,今天是陰天,太陽隱在雲層裡,太和殿地勢高,風又大,吹得他渾身僵冷。

父皇越來越不在意他了。

慕容據雖然不聰明,但這還是能感覺到的,以前便覺得父皇不在意他,除了半月檢查課業,就再也不見他了。

現在,才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不在意。

以前父皇總會斥責他幾句的,現在連問都不問一句了,是真想將他養成一個閒散無能的太子麼?

看了眼天色,他緩緩離開。

在家中沉寂了兩日,到了立冬這日,父皇還是如往日那般勤勞,早早便去了郊外,主持今年冬天的祭祀大典。

國師穿著玄色外褂又唱又跳,活像隻猴子。

燕淩帝淡淡收回目光,麵無表情盯著中央祭台,腦子裡想的卻是回去之後的事。

天氣越發冷了,也不知奈奈現在睡醒了沒有。

今日立冬,他也應該遵循舊製,賜奈奈些冬衣。

正想得入神,國師祭祀的部分已經結束了,輪到他講話了。

以前從未覺得這些個祭祀如此繁複,他麵無表情道:“時維冬至,六氣資始,敬遵典禮,謹率1……”

國師慢悠悠走到群臣前,路過慕容據時,見他雙眼空洞,不知想什麼事想得入神。

他頓了頓,站到他與宋勇良中間。

宋勇良收回目光,微笑著衝他拱了拱手。伸手不打笑臉人,燧我也向他點點頭。

祭祀結束後,自然是各回各家了,宋勇良飛快趕上慕容據的馬車,待對方停下來後,微笑道:“殿下,老夫能否請您去府上聚一聚?”

慕容據麵無表情:“孤乃太子,若是與朝中重臣攪和到一起,父皇會不高興的。”

宋勇良頓了頓,臉上絲毫沒有被拒絕的尷尬。

這太子,是一點也不肖似如今的陛下啊。

他太聽話了,有那心思,卻沒那個膽量。

既然陛下讓他立足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是希望他能早日將朝中重臣收為己用的。

可他都乾了些什麼?

這麼多年,除了念書、做功課,竟連天下大事也絲毫不關心。

虎父犬子,與年幼的陛下比起來,太子沒有絲毫狼性,這樣一個毫無血性的人,又怎麼坐得穩皇位呢?

宋勇良心中歎道:真是愚不可及。

但麵上卻絲毫不顯,反正他今天的目的,也不真是為了讓他去府上喝酒的。

他麵露難色:“其實,臣是有一事拿不準,故而想請殿下賜教一番。”

慕容據一聽,心中驚訝的同時,還有些微妙的爽快。

宋勇良是誰?

兩朝元老,他是為數不多先帝在時便位列重臣的肱骨之臣,在朝中的話語量,隻高不低。

這樣一個人,居然向他請教?

不是慕容據看不起自己,而是他這些年謹遵老師教導,從不與肱骨大臣走得太近,以免早早就與父皇生了嫌隙,惹來父皇猜疑。

因此,這些重臣們與他也隻是點頭之交,互不打擾。

宋勇良以前一整年都不會與他說一句話,這幾個月卻是有心和他交好了,難道是見他年歲起來了,父皇又分了不少事務給他,開始正眼看待他了?

雖然如此想,慕容據卻不會說出來的,他本就怕人考校功課,若是宋丞相的問題他今日答不上來,那豈不是更丟臉?

“丞相乃百官之首,若有疑惑,這天下除了父皇,想必其他人也答不上了。”

宋勇良卻笑了一下,看了眼四周,悄聲道:“不是答不上,隻是想聽聽殿下的意見罷了。”

見他如此堅持,慕容據讓開了位置。

“丞相請進。”

祭祀剛結束,燕淩帝縱馬回了皇宮,不是他心急,實在是今日立冬,和往日不同。

他應該早些回去陪奈奈的。

一路縱馬至乾清宮,洗漱完,又換了身新衣。

看著銅鏡裡一身月牙白的衣袍,燕淩帝麵無表情,奈奈說過,他穿白衣時,看起來要順眼許多。

李福全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急急忙忙趕過來伺候,又見燕淩帝好一番打扮。

足足換了四套衣裳,纔有了出門的意思。

太監梳頭時,燕淩帝又開始犯難了,他問李福全:“你說,朕戴玉冠好看,還是金冠好看?”

李福全心跳如鼓鐳,看著麵覆寒霜的燕淩帝,忍不住想:陛下為何會如此問?

難道是他今天偷懶來得太晚,陛下生氣了?在試探他?

李福全手心出了熱汗,拿著的拂塵手柄也漸漸開始發燙。

他小心翼翼回答:“玉冠雅緻,金冠大氣。”

燕淩帝淡淡移開眼:“白費口舌。”

見他態度隨和,李福全心中忽地靈光一現,他笑道:“不過老奴猜,陸姑娘肯定更喜歡玉冠。”

話音落下,便見帝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彷彿含著千鈞重量,叫他如芒在背。

李福全硬著頭皮道:“相比起金銀,陸姑娘更喜歡翡翠做的物件。”

燕淩帝收回目光:“今日便用玉冠吧。”

梳頭太監終於等到答案,連忙回道:“是。”

危機徹底解除,李福全也不敢在跟前湊著了,收拾了表情到一邊候著。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大冷天的,他愣是出了身汗。

陛下是要去見陸姑娘,每每到這個時候,陛下的心情都是最好的,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能輕鬆許多。

或是見天色不早了,燕淩帝沒再折騰,收拾好後,擺駕長樂宮。

李福全小碎步跟在後麵,心頭想著,帝王想見誰,還不是一道召令的事,陛下卻總是眼巴巴地跑去見陸姑娘。

誰叫他樂意呢……

到了長樂宮門口,宮門已經大開了。

掃地的宮女將枯黃落葉掃到一邊,門前還灑了許多水,防止灰塵亂飛。

見他們來,兩個宮女不敢再說話,連忙跪下行禮。

燕淩帝淡淡掃過一眼,李福全連忙跑過去,笑道:“今日宮中有什麼好事,值得你們這樣高興?”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又見燕淩帝等在一邊,連忙答道:“回陛下,今日姑娘賞了奴婢們一人一身冬衣。”

李福全一搓手:“難怪如此高興呢,您說這……”

燕淩帝從禦輦下來,淡淡道:“乾清宮也不曾少了你的吃穿,這麼羨慕,調你到長樂宮來伺候?”

李福全連忙裝模作樣打了自己幾巴掌,故作苦惱道:“陛下這話可折煞奴才了,隻要能跟在陛下身邊,奴才就算什麼也沒有,也是甘之如飴啊……”

燕淩帝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擡腳闊步往長樂宮內去。

看出他心情很好,都會和自己開玩笑了,李福全笑著跟上去,“奴纔是驚於陸姑孃的心思,多體貼啊……”

每逢年節,宮裡也會賜下吃食和衣裳給宮女太監們,但那都是按規製來的,像陸瑾畫這樣承諾單獨賜一套衣裳,便是彆的宮裡沒有的福氣。

燕淩帝擡手:“你也去做一身冬衣,彆在跟前晃來晃去的,叫朕心煩。”

李福全連忙跪下謝恩,笑眯眯道:“奴才這就退下了。”

長樂宮今日和平日頗為不同,不僅外麵人來人往熱鬨得很,就連裡頭,也到處都是掃地灑水的,還有端著盤子從小廚房出來,又有人急匆匆進去。

仔細聽去,還能聽見說話談笑聲。

燕淩帝往廚房看了眼,那處最熱鬨,陸瑾畫或許在那。

但他愣了愣,下意識往偏殿走去。

這樣熱鬨的時候,或許奈奈是不太喜歡的。

偏殿的門開著,外麵沒有候在一邊的丫鬟,孤零零的門敞著,裡頭的東西一覽無餘。

除了陸瑾畫常用的那些奇怪器材,還有水盆、木架、一塵不染的棉布一張張搭在木施上。

陸瑾畫正坐在桌邊,拿著一本冊子,全神貫注看著。

她還穿著平日裡的素衣,潔白的一塵不染,墨發散在身後,顯得她孤寂又可憐。

她身邊沒有仆從伺候,整個偏殿裡就她一個人,外麵熱熱鬨鬨,她一聲不吭坐在那裡,好像所有的熱鬨都與她無關。

燕淩帝心頭一緊,往裡走去。

她總是這樣,好像在哪都沒有歸屬感,或者說,她一直沒把這裡當成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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