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後 第91章 第 91 章 做個交易吧
做個交易吧
在明日,
他們就能抵達楚地了。
候石雙眼通紅地拿著信件過去,沉聲道:“大人,薊州來信。”
容逸臣坐在車轅上,
看著霧霾霾的天,
心也彷彿被這霧霾籠罩住。
接過信還沒開啟,餘光瞥見候石紅彤彤的雙眼,他忍不住擰起眉。
“你這是怎麼了?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不問還好,一問,
候石的淚水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湧出。
他哭得臉都變了形,
哽咽道:“聽說屬下去楚地一年半載,婷婷跟屬下分開了。”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容逸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心頭同樣不是滋味,“你下去歇著吧,到了荊楚,
還有好一陣忙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候石哭著離開了。
蕭采盈來時,便看見哭得麵色扭曲的候石,對方也沒看見她,
抹著眼淚離去。
她擰了擰眉,
捧著懷裡的書冊,
去找容逸臣。
“他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
容逸臣冷笑一聲,
“不用管他。”
他一目三行看完信,
目光瞥向蕭采盈,淡淡道:“東西呢?拿來吧。”
蕭采盈拿出冊子,又頓了頓。
兩人的手同時抓住冊子,見她不放手,
容逸臣冷淡道:“後悔了?”
蕭采盈搖了搖頭。
“我是想用這個和你做一個交易。”
容逸臣鬆開手,目光看向彆處,“你很喜歡和我做交易?”
蕭采盈麵色平淡:“不這樣,你都不會正眼看我。”
容逸臣從鼻子裡發出一聲笑,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看看自己,有什麼讓人高看一眼的本事嗎?”
蕭采盈嘴唇抿得很緊,慢慢失去了血色。
被心儀之人如此羞辱,彷彿鈍刀子割肉一般,心中痛不可言。
她整理了神色,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隻問道:“這個交易對你來說有利無害,你難道不願意?”
容逸臣嗤笑一聲:“拿來吧。”
楚地無糧,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辦法,“若此計有用,本官自然會答應你所謂的交易。”
蕭采盈拿住冊子的手緊了緊,“你還沒問我,具體是什麼交易。”
容逸臣挑眉:“還用說?”
他背靠在馬車上,手裡甩著馬鞭,“無非是要本官正眼看你什麼的,難道你還能提出更不要臉的條件?”
蕭采盈嘴唇抿得更緊了,她冷淡道:“這是交易,不關我要不要臉。”
容逸臣嗬嗬一笑,接過她手中冊子,粗略翻閱了幾頁,臉色漸漸變了。
蕭采盈給的,正是範仲淹大戰各路糧商的故事,隻是其中細節,沒有特意去做研究的人根本不知道,但她卻能一字不漏的寫下來,可見是對史實也是有些瞭解的。
容逸臣‘啪嗒’一聲合上書,目光落在她臉上:“這是誰的計策?”
蕭采盈和他對視著,目光中隱隱有些怒意。
容逸臣勾起唇,毫不留情嘲諷道:“本官也算瞭解你,以你的腦子,絕不可能想出如此複雜而縝密的計劃。”
最重要的,是其對人心的把控,堪稱神來之筆。
蕭采盈憤憤挪開眼,朗聲道:“不管是不是我想出來的,它都是我獻給你的!
“彆人不能給你的東西,我能。
“我沒有那樣聰明的腦子,但我瞭解的東西多,知道的東西更多!”
氣衝衝說完這幾句話,周圍已經有不少人轉頭看過來。
範國良拿著乾癟癟的餅子過來,笑眯眯道:“容大人,什麼事有這麼大的火氣?”
他將餅子遞給容逸臣,後者接過,微笑道:“沒什麼大事,和手底下的奴才吵了兩句嘴。”
範國良拿出水壺示意,對方搖了搖頭。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蕭采盈,打趣道:“哪家的奴纔敢這麼跟主子吵架啊?比正頭夫人還威風啊。”
簡單的一句話,直接叫蕭采盈臉從脖子紅到頭頂。
見她跟變了色的鸚鵡似的,範國良也不打趣了,隻道:“趕緊填填肚子吧,還得趕路呢。”
等人離去,容逸臣才問:“你的條件呢,是什麼?”
蕭采盈心下緩緩舒出一口氣,她沉默了片刻,眼睛紅了許多。
在對方催促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待她成了親,你……你能不能,和我試試?”
容逸臣臉一黑,‘唰’地將冊子扔給她。
楚地無糧關他什麼事?反正一年半載解決不了陛下也會派其他能人來,難道還要他為了一個莫須有的計劃將自己賠出去?
見他一副毫無商量的樣子,蕭采盈連忙解釋:“是考慮考慮和我在一起,並不是一定要……”
容逸臣嗤笑道:“還說你不會提出些不要臉的條件,沒想到這麼快就蹬鼻子上臉了。”
蕭采盈神色鎮定:“我給你的東西,值得這個條件。”
薊州皇城內。
風聲到處傳播的後果,是張姎又摔了好幾套茶盞。
“好,好一個商女,好一個賤人,賤人!”
精美的瓷片四濺,玉奴規規矩矩跪著,等張姎發泄得差不多,她才擡起頭。
美貌的麵孔浮出彆樣意味:“太後娘娘何必生她的氣,您要拿捏她,還不是簡簡單單?”
張姎唰地回過頭,玉奴之所以受她重視,是因為她比其他人聰明,又忠心耿耿。
“說說看。”
又到了半個月一次抽檢課業的時候,慕容據一早就進了宮,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行至半路,見皇太後身邊那貌美丫鬟神色匆匆,懷中不知抱著什麼東西。
路過時,玉奴向他行禮。
皇祖母討厭他,他也不喜歡皇祖母,無論他如何做,皇祖母永遠都瞧不起他,和朝堂中那些總看不起他的大臣們一樣。
玉奴滿麵喜色,還朝他行禮。
慕容據有些詫異,皇祖母身邊的丫鬟們,可不曾對他如此和顏悅色過,他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這是往哪兒去?”
玉奴收起笑容,小心答道:“去長樂宮。”
長樂宮?
慕容據麵色一沉,不是那個商女住的地方嗎?
目光忍不住瞥過她懷裡的東西,玉奴抱了一大堆冊子,在最上麵的,儼然是《小名錄》。
這是宮中丫鬟與太監的名冊,一般由皇後或四妃管理,隻是父皇空懸後宮,一個妃子也沒有,這些個奴才就由後宮權力最大的皇祖母管著了。
慕容據頓了頓,破天荒地多問了幾句:“這些名冊,是要送去給陸瑾畫的?”
玉奴垂著腦袋,聲音小了許多:“是。”
慕容據冷笑一聲,她一個沒名沒分的商女,還想端起國母的派頭,稱霸後宮了?
皇祖母怎麼回事,她不是一向不喜歡陸瑾畫嗎,為什麼突然這麼做?在宮中,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往往代表權力的更疊和局勢變化。
“送這些給她做什麼,她一個商女,還能管理後宮了?”
玉奴被他這話嚇了一跳,連忙俯身跪到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奴婢也不清楚要做什麼,奴婢隻是聽從太後娘孃的吩咐辦事。”
盯著她頭頂兩個旋,慕容據緩緩移開目光:“你走吧。”
玉奴低聲答:“多謝殿下。”
經過這一遭,慕容據的心情沉重了許多,他往太和殿的方向走著,再也不能像剛才那樣心無旁騖地思考課業了。
走時幕僚叮囑的話他已經全部忘記,腦子裡隻有那本《小名錄》和陸瑾畫的臉。
這個女人,從她出現,自己就沒占過上風。
父皇對她不止是偏心,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縱容。他可以忍讓,可以忍受白眼和嘲諷,但他娘不行。
若是有朝一日陸瑾畫當真被父皇納入後宮,他娘就被釘在恥辱柱上,這輩子都洗脫不了這份屈辱了。
可他有什麼辦法?他又能做什麼?
推動這一切的大手,是他父皇。父皇那樣厲害,又那樣威嚴,他不敢、也不能做叛逆之事。
歸根結底,都是父皇願意的。
想到深不可測的燕淩帝,慕容據長長吸了一口氣,將胸臆中的鬱悶緩緩吐出去。
隻是不待他徹底整理好心情,又聽到一些閒言碎語了。
旁邊兩個掃地的太監躲在牆角,壓低了聲音:“你聽說了嗎?連皇太後都承認陸姑娘了,看來今年的年宴肯定是她操辦。”
“哎呀,真羨慕在長樂宮當差的人,若是能把我也調過去就好了。”
“你彆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要不咱們給掌事姑姑塞點銀子,讓她把咱倆塞過去?”
接著是一串細碎的笑聲。
慕容據氣得腦仁突突地疼,父皇治下極嚴,這麼多年,他從未在宮內聽到這些閒言碎語。
這女人才來了多久,就將宮中的風氣攪得一團亂?
他沉下臉:“何人在說話?”
兩個小太監畏畏縮縮出來,往地上一跪就是求饒。
慕容據揉了揉太陽xue,都覺得自己今天像是被人做局了似的,他不耐道:“剛剛的話,是誰告訴你們的?”
小太監紛紛搖頭:“殿下恕罪啊,是奴婢胡亂說的,請殿下恕罪!”
慕容據懶得理他們,急著去太和殿見燕淩帝,一人賜了二十下板子,飛快離開了。
一道身影不遠不近綴在後麵,見慕容據離開,又看向那兩個小太監。
二人已經不再說話,相視一眼,隻專心掃起地來。
宋勇良忍不住搖頭,心下又覺得好笑,這回的伎倆倒高明瞭幾分,但敢在宮裡玩手段的,除了那一位,也沒有其他人如此蠢笨了。
毫無意外,這回的課業回答得一團糟。
慕容據心中有事,忘了一早倒背如流的標準答案,隻赤紅著臉,默不作聲站在下方。
羅瑾從不曾覺得自己如此命苦過,自從開始教導太子,他的苦日子就來了。
本以為是個飛黃騰達的機會,現在看來,是斷送前程的機會啊!
聽完慕容據的回答,羅瑾心中隻有兩個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