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是我非我 財來
財來
鳳山閣本就是利用官家盛名引得世家爭相掏錢,再加上許明霽計劃裡的炒作,如此往複,鳳山閣就不可能不門庭若市,彙聚八方財。
“阿明野心不小。”
“公子謬讚。天下大抵沒有做買賣的嫌錢多的。”許明霽也知道在這裡單憑他巧舌如蓮,沒有王瑒和王家的勢力他辦不成。
“此計若能施行,一是王家押運各地的貨物量必定增加,其中增益想必公子比我更瞭解;二是這計謀既由王家提出,那在鳳山閣占的利銀王家至少多得三成,喝水豈能忘了挖井人。”
“不錯,阿明心思倒是活絡。”
王瑒心知要是此計順利,軍中即使到了冬天,糧草和棉衣也不會缺了。
前廳,常子樂一進門,拱起手就是寒暄:“王兄,許久未見,子樂甚是掛念。”
常子樂無事不登三寶殿,還一大清早就笑眯眯地喊王兄,那麼親熱必有所求。
常家與王傢俬下關係還不錯。小時候,常子樂就是蹲在牆角目睹常子平跟著王瑒王蘇宜逃課的朽木行徑的人,每每發現都會替他們打掩護。
可待他們回來了,常子樂就情真意切地描述自己是如何頂住壓力在夫子麵前替他們遮掩一二,然後伸手索要報酬。否則,他就是受“蒙騙後幡然醒悟”要去同夫子“自首”,裡外裡常子樂都是人。
“常子樂,你少來這套,有什麼就直說?”
“王兄,惡語傷人六月寒呐。”常子樂一邊控訴一邊吃酥餅,王家的廚子是做吃食的一把好手,他小時候沒少蹭吃蹭喝。
“這新做了酥餅也不請子樂來品嘗,屬實叫子樂黯然神傷。”
常子樂張嘴就來,王瑒不想搭理他。
薑序是跟著常子樂來的,他抱著賬本,隔空和許明霽打眼色。
兄弟,有好事。
許明霽瞭然,回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想必這位就是許兄吧,幸會幸會。昨日匆匆一見,已是驚豔。”常子樂上下打量許明霽,暗忖他確有貌比潘安之姿,一定很能替他賺錢。
“幸會,常掌櫃心明眼亮。”
常子樂被坦然接受誇讚,毫不自謙的許明霽噎了一下,倒是王瑒和薑序,見怪不怪。
“我就是一個打算盤的,算不上什麼掌櫃。子樂也不繞彎子,今日冒昧拜訪,便是為許兄而來。”
“噢?”
“昨日王兄許兄在鳳山閣一遊,本有些不愉快,也是子樂招待不週,不知哪個小廝嘴不嚴鬨得人儘皆知,可二位猜怎麼著!”
王瑒端起杯子淺嘗花茶,常子樂慣愛吊人胃口,越回應他越不說。
“王兄一如既往的無趣。薑序你和他們說說,這是我最得力的算賬先生,經他手的賬目極有條理。”
“小明昨天身上的青色釵裙,配一頂竹編紗帽,到今早閣裡的存貨就全賣光了,瞧著相似的衣物也被哄搶,銀錢都快數不過來了!”
“嗯。”
“王兄真是無趣,都不問問為什麼,許兄可知為何?”
“不知。”
常子樂見兩人都老神在在的,怒吃一碗杏仁酪,讓薑序接著說。
“坊間俏書生為愛不畏權貴的故事都傳瘋了,茶樓裡說書必有這一出。”若隻說斷袖,許多人都會罵上兩句有違陰陽,不合禮法;可當故事成了苦命鴛鴦錯投男胎,卻仍無畏執手時,就會有更多的人認同且歌頌,不論是否出於真心。
更何況,八卦是全人類共同的美好品質。精彩紛呈的故事,怕是早已一傳十十傳百,版本都已經自我疊代好多次了。
“王公子又向來是閨中少女的夢中情郎,如今人人爭相穿那身行頭,都望自己遇上王公子這般英雄人物,又盼著小明這般不畏世俗的良人出現。”
因著王瑒自帶光環,明星效應,許明霽搖身一變成了鳳山閣的野生代言人。
王瑒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心裡想的是還算他們有點眼光,可惜重點不是阿明穿了什麼,是穿的人是阿明。
商人無利不起早。
“此次子樂前來拜訪,就是想著借一借許兄的東風。今日百花宴我們一同前往,這幾身閣裡的服飾許兄挑喜歡的穿便好。”
先賺一筆代言費,許明霽臉上的笑都更資本主義了。
“得常掌櫃青睞自是幸事,不知常掌櫃準備給多少酬金?”
“必不會讓許兄失望。”
“常掌櫃慷慨,原是奉銀八百。”
“……”獅子大開口,常子樂差點繃不住笑意,還有王瑒這個笑麵虎,在旁盯著,大有常子樂不答應就開門送客的意味。
薑序先自己老闆一步開口:“往後利銀不少,小明自然擔得起這銀兩。”
“……這,自然。”常子樂咬著後槽牙應下了,他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薑序,這廝還真會照顧自己人。
“子樂是個爽快人。”王瑒放下茶杯,“銀子而已,往後隻會更多,阿明說說你的買賣法子。”
“公子提點一二,我纔有……”
常子樂越聽臉上笑意越深,彷彿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子正朝著自己招手。他心裡雖然肉痛那八百兩銀子,但一想到日後成箱成箱的金銀往庫房裡搬,當下舉起茶杯,和許明霽稱兄道弟起來。
薑序一聽就知道許明霽打什麼主意,三個滿身散發著銅臭味的人忽然一見如故,你一言我一語就討論起了方案細節。
如何同各大小布莊交涉?繳多少銀兩纔可以預定?如何配貨?權貴優先還是有錢人就可以?普通百姓不是目標受眾……一時之間聊得熱火朝天。
王瑒坐在一旁,把玩竹扇,他喜歡許明霽意氣風發的模樣。
小黑攢著爪子指揮旺財撲蝴蝶,時不時瞄一眼廳堂,這兩人半天也不拉個小手親個小嘴,甚覺無趣。他從窗台躍到旺財背上就趴下了,這黃毛毯子真舒服。
旺財以為小黑在和它玩,繞著梨樹就撒開腿跑,小黑權當自然風拂麵,小小一隻趴著不動如山,還抽空打了個哈欠。
“……如此甚好,鳳山閣店麵盈餘的銀兩,王家多拿幾成?”許明霽給自己倒茶水,見王瑒無聊,挑了他喜歡的點心遞過去,又拿過竹扇替他輕搖扇風。
“自然少不了,可確數還需日後清點。”說到一半的常子樂掩唇笑,打趣:“哎呀,是我杵在這煞兩位風景了。”
“常兄說笑。”
“如今二位情投意合的故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實屬羨煞旁人啊。”
常子樂本來對王瑒這件逸聞半信半疑,如今親自接觸了許明霽,這經商頭腦不輸自己,也不自恃身份端著美人架子,還又時時向著王瑒。
如此這般,王瑒會為許明霽出格或許也並非兒戲。
“子樂豔羨,不若去尋你的良人。”
“有緣自會相會。可要找許兄這般妙人,難咯。”
“常兄謬讚。”許明霽難得自謙,他見薑序有話要說,便問:“公子,我與薑大哥許久未見,可否在旁說些體己話?”
常子樂送到嘴邊的酥餅都沒吃,“可彆挖角,薑序得跟我回去算賬。”
王瑒雖不太樂意但答應了,薑序算來也是許明霽半個孃家人,他沒理由不讓他靠近許明霽。
走至一旁還沒說話,薑序先掏出一遝銀票遞給許明霽,賤兮兮的語氣:“許小明你都瘦了,你哥哥我心疼啊。”
許明霽一陣惡寒,讓薑序少占他便宜,閉嘴先聽他說。
“薑小許,我們的故事要從一場雨說起……”
從竹林摔到王瑒麵前,到京中和王瑒同居,許明霽在這裡已有數月,他還把小黑說的那些前世今生和小世界之類的全說了。
本來許明霽還擔心說不出來,結果薑序像個被小世界忽略的黑戶,聽得一愣一愣,這種狗血淋頭的事情居然有朝一日真的淋到了發小頭上,還濺濕了自己。
“也就是說,你搭訕人家被當替身,然後被王瑒強取豪奪帶回家包養了,現在假戲真做,你覺得其實你纔是真愛,打算和王瑒好好過日子?”
“你真會總結。”給了薑序一肘子,許明霽笑罵:“那叫包養嗎?我們現在,還是曖昧階段。”
薑序瞭解自己發小,許明霽向來習慣被人照顧,他自己有時候都會不自覺充當老媽子的角色。從前許明霽交往的物件,不管是看著錢的份上還是臉的份上,沒有哪個不順著這許家少爺的。
但剛才許明霽對王瑒可謂是無微不至,時時關注著王瑒,扇風都那麼親昵自然。
薑序得出結論,最起碼眼下發小是栽了,栽的徹底,栽的心甘情願。
“得,你說啥是啥。”薑序不會插手許明霽的情感,都那麼大的人了,如果許明霽需要他這個兄弟幫忙,說一聲他就一定在。
“那我們怎麼回去?”
好問題,許明霽說要等王瑒養好他自己的魂靈,時間不定,好在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逝不對等。他問薑序怎麼到這裡來的,薑序也不知道。
[你在山坡找到他們的時候,有受傷嗎?]
“沒有吧?不對,見你躺著不動,一時激動摔了一下,就擦破點皮。”薑序一邊回憶一邊接話,沒留意聲音是直接從腦子裡傳來的。
[那就是了,以血為引,三生石意外把你抓進來的。]
“???”薑序驚覺許明霽並沒有說話,眉毛都跳起來了。
“是他,小黑。”
旺財被李老抓去看火,小黑纔不在熱浪滾滾的爐灶前蹲著,咬幾根乾煸小黃魚就跑回來了。
“!!!!”薑序才接受了發小正在和非人存在談戀愛,轉頭就遇上了會說話的貓,世界觀正在重建。
去百花宴的車馬已經備好,王瑒在催了,這兩人聊得太久。
常子樂甚覺有趣,王瑒這麼緊張誰的樣子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