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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是我非我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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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街

五乙抱臂抿唇,他不懂,哥哥同自己說許明霽隻是主子對外的幌子,可他瞧著愈發不像。

往日主子身邊不是自己就是哥哥,現在多了一個嬌生慣養的鶯燕,床褥要軟,衣衫要新。詩詞歌賦沒見許明霽研墨提筆,後山的飛禽走獸遊魚許明霽倒是吃了個遍。

也正因為眾人眼裡兩人關係漸近,許明霽纔有機會出門來一場古代觀光旅。

王瑒去了雁回山見常子平,許明霽本不能私自離開彆苑,但他拿自己“枕邊人”的身份說理,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順便忽悠了一位導遊。

樂安躊躇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小公子也是內室之人,怎可隨意進出。”

“……”許明霽沉默了,“我有要事,不算隨意。”

“小公子請說,樂安或可代勞。”

好演員要能夠補全人物的行為邏輯,許明霽先是輕歎一聲,目光遠眺,配上娓娓道來的語氣:“我身無所長,怕是日後人老珠黃公子便不愛我了。每每思及此,愁緒難消,隻想出門透透氣。”

直白**的話語鎮住了樂安,她看著許明霽的熠熠目光,稍作沉吟應下了。樂安受王瑒之命,一是照看許明霽,二則行監視之責,若發現許明霽吃裡扒外,便卸了其手腳再綁回來。

小黑後腿左右擺動,牢牢盯住樹蔭裡圓潤的麻雀,正欲一躍而起,卻被許明霽寬大的衣袖兜了起來。

[乾什麼!那鳥又雙叒叕飛了!]

“看看古時的人文景觀,或許回家了能造個影視城或主題樂園,拓展點業務。”

[你真是滿身銅臭。]

小黑很滿意許明霽的順毛水平,揚起下巴呼嚕。

沒有驚動其他人,許明霽揣著小黑,跟在樂安身後繞道後山,沿溪流一路前行,途中還摘了好些甜果子。等到了村莊,恰逢市集。

京郊總有達官貴人不時來遊玩,這村子位置好,常有人在此處歇腳,漸漸地就成了京郊最熱鬨的聚集地。

集市裡人來人往,放眼望去,小土路旁滿是各色攤販,吃的升起炊煙,用的擺放齊整,沿途的小商鋪也收拾好門麵,各家吆喝著生意,夾雜著貨比三家要價還價的喧鬨,熱熱鬨鬨的,比起清冷的竹院這裡纔像是人間。

許明霽剛踏進市集就被各路人馬注意到了。誰家的小郎君,長得好生俊俏。許明霽也一眼注意到了,不過不是注意到誰,而是在叫賣的清湯小餛飩。

竹簽挑起丁點大的肉沫餡,兩指一捏就裹進了麵皮裡,滑進鍋裡滾熟,往碗底放一小勺豬油、一點鹹菜和蔥花,小餛飩連著水一起衝進碗裡,熱氣騰騰的便可上桌了。

許明霽覺得自己吃不到這碗小餛飩,今天的山路就白走了。可是樂安滿眼清澈,說沒人身上有錢。

[聞著好香,前頭還有梨子飲,雲片糕,椒鹽酥,烙菜餅……]

“貓能吃這麼多東西嗎?”

[我是神仙!貓隻是化身。但我們沒錢,都吃不到,嘶溜。]

“是沒有現錢,我固定資產多的是。”

許明霽隻管上前問:“大哥大姐,這小餛飩怎麼賣?”

“這位小公子,咱家賣得不貴,兩文錢一碗。您身量高,怕是得吃上兩碗才得行。”

“要上三碗,還有我家小妹。”

夫妻倆喜笑顏開,少有人一次買兩碗,他們這生意多是有餘錢的父母買上一點給小孩嘗鮮,或是有錢人家的奴仆買來解解饞。

“但我今日沒帶錢。”

許明霽說得理直氣壯,一時間周圍路人紛紛側目。

這村子僅有一家酒樓,檔次不低,專門供給京中達官貴人歇腳著。樓上有一人,饒有興味地打量許明霽。

攤主不樂意了,放下湯勺,語氣不滿:“小公子,何苦拿我們開玩笑。”

“可我真要三碗,大哥大姐附耳過來聽——”

“……且信小公子一回。”

夫妻兩人猶豫了一會,便給了許明霽三碗小餛飩,還多拿了個小碗,讓他放涼喂一隻黑貓。若非許明霽衣衫料子極好,又有閒心喂養畜生,攤主還不一定樂意賒賬。

堂堂富二代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愛上沒餡的麵皮,還吃的這麼開心,這破地方真是窮啊。

許明霽自進村子就發現了,這裡的消費主力都是外來人口,這種花了錢又不頂飽的攤販少有村民光顧。許明霽憑著自己走到哪都不會被忽視的臉,怡然自得地吃著免費的小餛飩,好像吃了什麼珍饈。

很快就有人好奇湊過來問,莫非這小餛飩很好吃。

“你吃上一碗,不就知道了。兩個銅錢也無?”

很多人聽見許明霽的話都隻是搖搖頭就走開,但好奇心抓心撓肺,還是有好幾人買了,兩文錢罷。

頂著讓人賞心悅目的臉在旁吃播,觀眾會下意識覺得東西好吃翻倍。許明霽就是在利用自己顏值優勢,當起了野生代言人,主要收割粉絲經濟。

“多謝你為我的小餛飩買單。”

人們明白過來了,許明霽這是在替那夫妻倆拉生意,賣出去的多了,賺的錢也多,就不在乎送許明霽的三碗了。大家都知道,那小餛飩不值錢。

許明霽不僅吃到了想要的東西,最後還從夫妻倆那笑納了些銅錢。他準備接著逛逛市集,瞭解一下物價,有了餘錢該給王瑒帶些東西回去,演情人還是要演全套的。

王瑒好像喜歡甜食?似乎愛美酒,不怎麼挑食,很好養。哪天回到現實,得請王瑒到自家酒莊吃頓飯,我不喜歡他了,但和他交個朋友也沒什麼。

酒樓上一直關注的人,愈發喜歡許明霽,隨口吩咐:“把人綁了送來,手腳乾淨些。”

謝成,謝氏的長子,他在酒樓裡小酌,以酒醒酒,順帶散散滿身的脂粉氣。

秋半軟軟地倚在他臂彎裡,聽著謝成欺男霸女的話也權當不知,秋月樓的花魁慣會在不需要她的時候當個不帶腦子的漂亮花瓶。

“若是秋半姑娘對鳳山閣新進的首飾得意,儘管派人去取。”

“謝公子一如既往的大方,看來樓裡的姐妹又要豔羨了。”

今日心情好,謝成便樂於同人玩鬨,他把秋半攬進懷裡輕嗅。姑娘就是好,柔若無骨,揉搓起來如同白麵團子。

“秋半姑娘今晚也記得給謝某留牌子。”

“難為謝公子,有了新歡,還記得舊愛。”

秋月樓遠近聞名,裡麵的姑娘都是當大家閨秀養著的,輕易不伺候人,秋半更是個中翹楚,巧笑倩兮,在堂前轉悠一圈便可收百金。

她的帕子洗淨後時時用花熏著,如今狀似不滿地往謝成臉上撩起一陣香風,曖昧地控訴謝成當著她的麵找彆人。

“謝某惶恐,竟惹惱了秋半姑娘。”謝成順著秋半的話哄上一兩句,花了大把銀兩與姑孃家做些情愛戲碼也彆有風趣。

秋半故作氣惱,扯回謝成手裡自己那要掉不掉的罩衫,差不多鬨一下得了,該抓牢謝成這棵搖錢樹給點甜頭。

“我一介婦人,小肚雞腸,若是晚些時候見不到謝公子,便真真生氣了。”

謝成最愛秋半這鬨小性子的嬌俏模樣,平日在樓裡高高在上,對著自己隻會軟聲軟語,當即摟著她的腰肢調笑幾句。

家裡小廝來催促,謝成隻好結束這場溫存遊戲,回去見那永遠壓自己一頭的好弟弟,不知這次老頭子會不會又因為自己到處風流而跳腳。

幸而今日發現一個妙人,總歸還有些玩樂的盼頭。

四下無人,秋半就冷下了臉,她生性本不愛笑。

“鈴兒進來,這衣衫拿去洗淨熏香。”秋半眼裡的男人都是臟的臭的,不用各種香料熏著便難以呼吸,“再去鳳山閣,把新進的、價高的首飾通通要走一套。”

寄希望於誰的寵愛過日子,不如把錢牢牢捏在手裡來得實在,她們這些無意流落風塵的女子,總歸要早早地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

村子的市集並不大,許明霽很快就逛完了,手上拎了油紙裹好的棗糕,還打算帶上一壺甜米釀。

眼前有棵蔥鬱的大樹,濃陰裡支著一個熱鬨的茶攤,人們三兩成群,或聽書或交談,同樹梢上的麻雀一般七嘴八舌。

“這些都是陳米了,小公子可要?能便宜些賣你。”

“這米也太碎了,還發黃,也能吃?”

叫住許明霽的是一位長相和藹的老者,他看許明霽衣著講究,那料子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便誤以為這是誰家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子,瞞著家裡人跑出來郊遊。

老者笑眯眯地說:“小公子,世道多艱,米黃些也能填飽肚子的。”

“世道再艱難,隻要你的米好吃,天價也有人買,這些我看不上。”

身為總裁預備役的許明霽,做買賣有他自己的一套邏輯,況且米放久了還會發黴,吃出病來簡直就是賠本買賣。

“老人家,這些米我都要了。”他掏出還剩下的幾個銅錢,“收多少錢你自己拿。”

老者這才擡頭正眼打量許明霽,說一句天人之姿也不為過,約莫是被家裡人養得極好,纔有這副真誠散財的模樣。

“小公子何故變了心意?”

“前頭茶攤聽書要一文錢,剩下的給你。”

許明霽沒回答,他覺得這老人家都七老八十了,本應安享晚年,卻在街頭守著一堆賣不了幾個錢的破爛米,與其讓彆人吃了中毒,不如他做回好人。

“方纔小公子在前頭說自己沒錢,此時又為何傾囊相授?”老者把裝米的粗麻袋紮緊,笑得滿臉褶子雙手遞給許明霽。

不對勁,許明霽看著這老人家精神矍鑠,說話還文縐縐的,不像是食不果腹的窮苦人家。難不成,是我遇見了大隱隱於市的世外高人?

許明霽忽然鄭重接過米袋,左捏右捏,什麼都沒發現。

“老人家,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何物啊?”

“秘籍?密聞?信物?”

“小公子真是會說趣。時候不早了,老朽要回家咯,小公子是來遊玩的?”

“瞭解人間,也算是遊玩吧。”許明霽見老人家不願多說,有些失落,還以為有什麼奇遇。

“哈哈哈著實有趣,小公子要瞭解怎樣的人間?”

“能吃的米賣多少錢?一家人每月花銷多少?經商要什麼許可?律法可嚴?世道為何多艱?可有內憂可有外患?”

“米一鬥十文,可夠一戶普通人家吃半月餘,可今年雨水多,怕是米價要漲。各地區有自己的商會,做大買賣繞不開他們,但上頭若有人一切好辦。官府張貼告示會有律法,要完整查閱隻能入學堂或入仕。”

“邊境戰亂,苛稅雜稅,廟堂無主,何以不多艱。”老者忽然哽咽,可笑他茍活大半輩子,隻剩無處可訴的一把心酸淚。

“小公子若要走入人間,前路漫漫呐,望君珍重。”說完擺擺手,老者就背過身蹣跚著走遠了。

小黑打了個哈欠,在許明霽衣兜裡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窩著,人類總是有很多煩惱,不如當隻貓自在。

許明霽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這老人家都經曆了些什麼,話裡儘是滄桑,大約也不是什麼好事,好在那幾個銅錢應該能讓老人家吃多幾頓好飯。

世道多艱,也不是他這個外來人口需要考慮的。王瑒回來了嗎,一路回去可彆把棗糕顛散了。

謝成的人悄悄跟著許明霽,隻等人跡罕至時下手捆人。

小黑忽然一陣惡寒,青色瞳孔豎了起來,渾身炸毛。他四下探查卻不見異樣。

京城主街,一身黑色華服的陰鬱男子從虛空中邁一步顯出身形,麵無表情靜靜地尋找著什麼。他身旁車水馬龍,卻無人眼裡有他。

一座金碧輝煌的樓閣前,小廝正張榜,紅紙黑字尋位賬房先生。薑序滿眼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驚詫,安頓好許明霽後他剛把許爸許媽接到醫院,困了想眯一會,再一睜眼,就到了人來人往的……古代?

路人對他指指點點,這人怎麼一頭麻麻賴賴的短發,真是毫無體統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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