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不能動 第2章 小小姑娘 清早起床
一
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楊一寧第一次見到孫農，就奇怪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會和譚笑七這種小矮子混在一起，結果楊一寧後來嫁給了譚笑七。
1991,03,13，晚11點，華僑新村。
7條巷子口烤乳豬店門前，獵豹警車裡的對講機傳來馮飆的聲音，“楊隊楊隊，女的洗完澡進了臥室，房東在二樓沒動靜。”
“等我進去再動！”
巷子裡黑乎乎的，路燈壞了，這讓持續盯梢幾個小時的楊隊很惱火，好在巷子後邊是高牆，否則如果兩頭堵，楊隊帶的警員不夠。
楊隊踹開4號的院門率先衝進去，硬木沙發上那對坐在一起講話的男女愕然抬頭，看著湧進來的便衣警察，譚笑七大喊“土匪打劫呀！”，左手朝著快速靠近的楊隊扇去。
彼時的海市，治安狀況很差，有人闖門打劫，雖然罕見，但不是不可能。
楊隊不負警隊第一大背跨手之名，順著譚笑七打過來的左手，一刁胳膊一擰勁，小個子在空中轉了360度，唉呀唉呀摔倒在地。
慶餘年2裡範閒說，男人長大隻在一瞬間，譚笑七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叔了。
這時馮飆才衝進屋，看著那對男女和發愣的楊隊，在警隊開會時就決意好好表現的他一把揪開譚笑七扔回地上，膝蓋頂著小個子的後脖梗子，找出拇指銬，給譚笑七上手段。
孫農愣愣直到馮飆粗暴地試圖並直譚笑七的兩個大拇指，疼的小個子又唉呀唉呀的。
孫農大罵馮飆“你們誰呀，這麼狠毒！”
楊一寧這才顧得上回答“分局刑警隊的，你是孫農吧？”楊隊撿起床上譚笑七的長袖扔過去，“把衣服穿上，跟我們走！”
譚笑七的弟弟叫譚笑九，小時候很愛賣弄，一次路過一家酒店，譚笑九看著門前的告示牌喃喃道“衣冠不整，怨不接待。”
小九遂一怨成名。
被押往巷子口警車的小個子就處於怨不接待的邊緣，架不住寬鬆的大型沙灘褲下滑而瀕臨有傷風化的臨界。馮飆上拇指銬卡的最緊那檔，倒不是他跟譚笑七有什麼深仇大恨，而是他業務不熟，順手而已。
曾有個關於拇指銬的統計，說拇指銬要是卡的最緊那檔會造成很多的習慣性脫臼，後來這種小巧玲瓏的警具被取消。
這是一輛紅葉牌中巴警車，先上警車的譚笑七坐下不久就看到被楊隊押上來的孫農，倆人目光交流片刻，楊隊盯著譚笑七的大短褲，厭惡地對馮飆喊“你去給他把褲子拿來，。”
警車啟動後向著海墾路方向駛去，還有一輛獵豹緊跟，楊隊在對講機向隊裡簡單做了彙報，隨後告訴司機加速，馬隊等著呢。
車子不減速過彎，譚笑七的右手大拇指劇痛一下，大叫了一聲。
馮飆一個大嘴巴抽過去“喊他媽什麼喊，有同夥劫車呀！”
孫農衝著馮飆罵“你沒聽見哢吧一聲嗎，他手指頭斷了！”
楊隊冷笑“喲，我都沒聽見，你倒是聽見了，怎麼你倆有心靈感應是吧，又不是雙胞胎！”她把譚笑七弄站起來，扳過身子一看，果然那根倒黴的手指以一個奇特的角度指向馮飆。
馮飆往車地板吐了口痰“我去，還真斷了！”
楊隊踢了徒弟一腳“你乾什麼，把他銬子摘了”，然後一指地板，”擦了！”
車子駛進分局大院，馮飆獰笑著湊近譚笑七耳邊“小子，一會兒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裡有數，少受點罪！”
孫農冷淡地掃了馮飆一眼，他倆被推下車，一個歲數較大的老警對楊隊寬慰地笑“小楊，乾的不錯啊！”邊說邊掃了孫農一眼。
楊隊帶點愧疚地回答“馬隊，這個犯人的手指頭給銬子膈斷了。”
馬隊看了一下譚笑七的耷拉的大拇指，“還挺嚴重的，可是會正骨的老魏今天上白班。”
楊隊自告奮勇“我也會正！”
分局門崗記錄本，13號，23點56分，車號回隊。
二
審訊記錄，1991,03,14,0點22分，202審訊室，主審，楊一寧，記錄，馮飆，物件，譚笑七。
201室進行著同樣程式，主審馬隊，物件孫農。
“知道為什麼抓你嗎？”楊隊問。
“不知道，我沒犯罪，你們為什麼抓我？”譚笑七晃晃剛被複位的右手，楊隊確實有兩把刷子，不光會大背跨，還會正骨。
譚笑七以男人的眼光看著楊隊，個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很有女警察的感覺，屬於譚笑七心裡那種可以直接娶回家當媳婦的那種。
譚笑七一直豎著耳朵聽隔壁201的動靜，他知道要沉一沉，不能太快采取措施。
1991年，各方麵都馬馬虎虎的年代，拿202來說，見不到神探亨特裡司空見慣的單向透光大玻璃，顯示時間和溫濕度的電子屏，犯人坐的扶手椅對麵牆上掛著一款老式電鐘，慢悠悠轉著，楊隊馮飆麵前的兩張桌子也不對版，桌麵淩亂不堪，擺著暖壺，杯子，紙張，鋼筆。
譚笑七不是第一次進審訊室了，他可不是初哥。
“少廢話，是我們問你！”馮飆唱紅臉。
小個子心說你這纔是廢話，還有，您老忘拍桌子了。
接下來進入正常程式，小個子隻在回憶身份證數字打了磕巴，（一代證15位，出生年份兩位，沒有驗證碼）。
一來二去的，楊隊焦躁起來，也許孫農真的就是走投無路投奔譚笑七的。但以警察的直覺，她知道小個子並不老實，現在隻能指望隔壁馬隊那邊有進展，不拿出點真材實料來，這個譚笑七肯定是油鹽不進。
楊隊扶了一下馮飆的肩膀，示意他自己要出去一下，隔壁馬隊的審訊記錄上一片空白，孫農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看見楊隊進來眼神活泛了點，馬隊和楊隊到樓道交談幾句，決定安撫一下孫農，晾晾譚笑七。
楊隊靈光一閃，有了主意，她回到202對小個子說，“這樣，把你昨天做過的事，一五一十都複述一遍，從你早上起床開始，一直到我們衝進去，都給我講清楚！”
“複述是吧，我昨天做了很多事，講起來很費時間的？”譚笑七眼睛四處瞄。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馮飆搶著說。
“我從這裡走到友誼商場，直接說就行？”
馮飆又想罵，媽的這麼熱的天，你說你走到友誼商場，鬼纔信呢，“按照事實說就行！”馮飆有點不耐煩了。
“那我路上哼歌也要說嗎？還是我直接唱，燈初上夜未央？”歌詞是譚笑七朗誦的。
馮飆要發火，他就沒見過像小個子這樣無恥的人。
“原樣唱！”楊隊惡狠狠地。
“那好吧，我昨天上午快10點起床，去水房上廁所，我是唱歌去的，是……”，譚笑七看了一眼楊隊，後者點頭鼓勵：
譚笑七，預備，唱“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著褲子上茅房，……”
馬隊衝進202破口大罵，馮飆飛奔到譚笑七麵前，掄圓了左右開弓，啪啪的聲音連同小個子的慘叫在樓道裡回蕩，二層其他房間的警員紛紛聞聲而來，有人推開馮飆，譚笑七倒在地上，口鼻都是血，最要緊的是他的手指頭又斷了，幾分鐘前楊隊剛幫他正過來。
當一切都安靜下來時，楊隊起身過去，再次給譚笑七正骨，馮飆走回去扶起翻倒的椅子，警員們準備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沒人注意到譚笑七的小眼睛滴溜亂轉，凝神聽著隔壁的動靜。
彷彿是回答小個子的關注，這時201傳來馬隊的大聲驚叫，馮飆就從來沒聽到過馬老頭的這個音量。
“來人啊，犯人跑啦，快封鎖大樓，給我找！”
馮飆快步走到譚笑七麵前，掐著小個子的脖子嚷“他媽的你們倆串通好的是吧，你唱歌她逃跑，天衣無縫啊！”
譚笑七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臉色漲紅，心中暗喜，我妹就是能乾啊。
楊隊的第一反應是絕不會是合謀，小個子唱歌是自己許可後的，可楊隊此時無暇顧及這些，她招呼警員趕緊行動出去抓捕，大家一致覺得，孫農跑不遠，現在還來得及。
留在201的馬維民和助手，看著桌上攤著的楊隊帶回來的證據，錢，身份證，船票票根，廣州的計程車票。
時間過去5分鐘，助手眼裡的馬隊還處在震驚中，助手知道馬隊從警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過一個犯人從他的審訊室脫逃過，可今天一個瘦弱的，人畜無害的丫頭跑了出去，奇恥大辱啊。
那時還沒有預案一詞，大家亂哄哄的出去，有上樓搜的，有院裡找的，有開車出去追的。
門崗記錄本記錄，14號，0點53分，犯人逃脫，八輛車全部追逃。
楊隊沒工夫想把馮飆留下看守譚笑七有什麼不妥。
三
楊隊吩咐司機直接去華僑新村，雖然有碰運氣的成分，她就是覺得回來搜一搜。
車子停在烤乳豬店門前，雖然早已打烊，但是烤豬肉的味道還在，楊隊的肚子居然嘰裡咕嚕地開始呐喊，她纔想起來，自從昨天下午出任務到現在，粒米未進。
前邊停著輛沒熄火的的士，楊隊安排跟隨的兩位警員在附近廣泛搜尋，走上前敲敲的士的門，露出清澈眼神和油膩的臉，車裡躥出楊隊最討厭的狐臭味，楊隊皺著鼻子“您好，請問您停這裡多久了？”
“我剛拉人過來，抽根煙休息休息。”
楊隊一激靈“不會是一個套著男人衣服的女孩吧？”
“嗨呀嗨呀，就是啦，北方人，很瘦！”
海市人認為瓊州海峽的那邊的人，都是北方人，不管是哈爾濱還是海安的。
楊隊一邊大喊進7條巷子的警員仔細搜尋，注意安全，一邊不顧狐臭把司機揪下來，厲聲問“人呢，往哪邊跑了？”
“沒看見啊！”
得到警員回答，知道巷子裡沒人，譚笑七租屋也沒人的回答後，楊隊仔細盤問司機。才得知孫農在等小個子時，借著巷子裡黑暗，在某個角落藏了東西，跑回來就是為拿包，裡邊肯定有現金和假證件。
楊隊立刻彙報馬隊，並建議其他小組向華僑新村靠攏，雖然還不知道孫農往哪邊跑了，但應該跑不遠。
馬隊走進202，看到坐著的馮飆手背上都是血，譚笑七倒在地上昏迷，貼著地的半邊臉汪在一灘血泊中，右手高高舉著，腫得嚇人，顯然大拇指這次不光脫臼那麼簡單，是真的斷了。
馬隊麵無表情，啥都沒看見似的走出202，警告馮飆“再打就死人了！”
楊隊擰開手電筒，走進巷子，很快就找到應該是孫農曾經藏東西的磚堆，她搖搖頭，還是經驗不夠，如果換成馬隊，應該會抓到孫農後，安排警員在附近搜一下。
想不到啊！楊隊悔恨交加，恨不得回去揍譚笑七一頓。
巷子儘頭那堵高牆後邊是農墾加工廠，楊隊估計孫農翻牆從那邊跑了，她覺得不可思議，難道孫農不是第一次來海市，她以前踩過點？也不對啊，據譚笑七交代，他是春節後才來這裡租屋，看孫農在華僑新村的樣子應該沒來過。
楊隊開始強烈懷疑孫農是間諜一類，僅從地圖就能熟知一個城市的地理環境。也不對，間諜就輪不到她抓了。
楊隊吩咐司機沿著孫農來時的路線返回秀英碼頭碰碰運氣，或許她想乘船出島也不一定呢。
楊隊淩晨5點回到202，譚笑七還沒醒，身上蓋著一條馮飆從值班室抄來的爛棉被，棉被吸足了譚笑七的血，他那個大拇指已經腫得跟大號胡蘿卜一樣粗。
楊隊顧不上罵馮飆，趕緊招呼剛回來的司機隊員抬人上車去人民醫院。
楊一寧思索片刻，跑到201抄起座機撥號，“歪，爸，我這兒有個傷員很嚴重，嗯，又是馮飆打的，人民醫院您幫我開間高乾病房吧，不能叫彆人看見，對，叫個外科醫生，讓吳德瑞多帶點吃的喝的送過去，昨天晚飯就沒吃，現在都餓癟了！”
楊隊知道，要是這次哄大了，馮飆將官衣不保，之前在北京就有人投訴過馮飆搞刑訊逼供，警隊費很大力才保下他，這次馬隊未必再有這個耐心了。
馮飆救過楊隊的命，所以她得保他。
譚笑七清楚，孫農更清楚，唱歌就是製造混亂讓她有機會逃跑，孫農知道譚笑七大拇指脫臼都是故意的，製造混亂不能隻做一起，接連的混亂才能達到目的，其實就算楊隊不讓唱歌，譚笑七也會製造其他混亂，譬如罵馮飆的娘，詛咒他祖宗七十八代，突然跑到桌子邊抄杯子或者暖壺砸馮飆，或者用馮飆的筆戳他臉。
反正惹馮飆就對了，他譚笑七不打女人。
混亂後就看孫農的了，譚笑七相信孫農一定能抓住機會，這裡沒人知道，孫農以前是長跑冠軍，那身體素質好得不要不要的，關鍵是就這種處境來說，他倆以前討論過脫身方式。
雖然之前孫農沒來的及說，譚笑七相信那丫頭會在等他的時候，在他的租屋外邊藏了點啥，否則就不是孫農的風格。
小個子隻有一點不知道，那就是他剛來海市的第5天，孫農就曾飛過來，在信裡他說的濱海新村的住址對麵租了一套兩室一廳。
孫農的預案就是逃跑後先打車去華僑新村，要是直接去濱海新村，警方會很容易尋蹤覓跡跟過去，要是先跑到華僑新村再消失，這樣就合理了，反正她之前確實在七哥租屋外邊就放了點零錢，不多，足夠打車去海市的任何地點。
孫農確實在的士上哭了一路，除了心疼七哥，她把馮飆恨到了極點，她知道此時馮飆肯定在毆打七哥。
病床上的小個子聽任醫生把他翻過來調過去，打屁針，掛水，擦藥，縫針，打小夾板。
譚笑七估摸著時辰差不多時，慢慢睜眼醒了過來。他能確定的隻有一點，孫農在逃中，這就是勝利。
四
“你醒了，餓不餓，想吃點什麼？”楊一寧的前倨後恭讓譚笑七大跌眼鏡，什麼情況，是為了那個瘋子？
“這是在哪裡，唉呀疼死了，餓死了！”譚笑七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誇張。
“你在醫院，你……”楊一寧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你是被馮飆打得進來醫院，這不是惹小個子不高興嗎。
譚笑七晃晃了右手的小夾板，“我手指頭斷了是吧，你們還審我不，要是不審，我就要去投訴你們刑訊逼供，人跑了你們就拿我出氣是吧！”
譚笑七深諳以進為退的精妙，憑藉以前和警察多次打交道的經曆，他知道忍氣吞聲不行，必須強力主張自己的委屈，冤枉，和受傷。
吳德瑞見楊隊有點尷尬的樣子，開口幫腔訓斥譚笑七“狂什麼狂！”
“喲，您哪位啊，局長？”譚笑七看這位身高足有1米9的年輕男人，衣著精緻，猜到他不可能是警察。
“不是。”
譚笑七想跳起來，可是不行，他舉起自己那個打著夾板的手“我狂？合著你手指頭沒斷是吧，你說什麼便宜話，我犯了什麼了罪，要受這麼重的傷，就算是犯人也是有人權的對吧，何況我還不是，我憑什麼要被你們給打到進醫院？”
楊隊拉開吳德瑞，她知道論耍嘴皮子，這屋裡沒人是這個小個子的對手。她指著吳德瑞帶來的一堆吃的，“先彆費勁了，看看想吃點什麼？”
譚笑七看著桌子上的叉燒包，奶黃包，蒸發糕，鹵雞爪，不由得肚子嘰裡咕嚕狂叫，口水瘋狂分泌，譚笑七厚顏無恥地說“這些我都不愛吃，醫院門口有個包子鋪，你給我買20個大包子，我要豬肉韭菜餡的！”
吳德瑞輕蔑道“就你能，20個，吃不完你掏錢！”
譚笑七微微一笑“我要是都給吃下去呢？”
略覺危險的楊隊剛要阻止吳德瑞，就聽那個1米9的呆子回道“輸你500塊！”
後來日本有個叫小林的選手，在飯桶大賽中，勇奪桂冠。
楊隊和吳德瑞看譚笑七吃下20個包子，如同當時日本觀眾目睹瘦削的小林吃下去67個漢堡，目瞪口呆。
心滿意足的譚笑七衝著吳德瑞撚撚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吳德瑞頹然遞過去五張藍色百元，他是退伍軍人，說話算數。
譚笑七提出要去衛生間方便，吳德瑞自告奮勇提來病房尿壺，他是怕譚笑七去嘔吐，他又不想跟著去廁所。
譚笑七歡快地嘩啦嘩啦尿了大半尿壺，看著吳德瑞膩歪地拎出去，譚笑七拿著五百塊錢，無比歡樂，正巧被躲出去又進來的楊隊看見了。
譚笑七先下手為強，問楊隊“你是不是想讓我原諒那個瘋批警察？”
楊隊好容易搞清楚瘋批的意思，點點頭“你說吧，要什麼條件？”
小個子又晃晃自己打著小夾板的右手“醫藥費你們得管吧？”
“沒問題。”
“醫藥費是你們應該的，還有得給點精神損失費把！”譚笑七又在試探楊隊的底線。
“這個，也行吧，你說個數。”
“那就賠三萬吧！”譚笑七偷偷看楊隊的微表情，他一貫秉承的是你來我往的態度，我出價，你還價，你中有我，我中有楊隊。
楊隊驚詫於這小個子的無恥，什麼玩意兒啊還三萬，“不可能，你這敲警察的竹杠呢，想想清楚啊。”楊隊狠狠地向譚笑七揮舞著小拳頭。
吳德瑞看楊隊吃癟，插嘴道“3萬不行，2萬5！”
楊隊轉頭震驚地看著這個自己老爸的司機兼前屬下，恨不得一腳給他踹出去，又一想這是自己的師兄，打不過。
譚笑七裝著不吃這套，“也好啊，要不醫藥費你們都彆管，我這就拆了紗布和夾板，去你們市局討個公道。”
其實楊隊不在乎錢，隻是譚笑七太離譜，“好吧，2萬5就2萬5，那你得保證不許再為難馮飆！”
譚笑七暗笑，“大姐，光2萬5就完了？我手被你們傷成這樣，都不能自己做飯，你不能看我餓死吧，最少得每天去我家做頓飯，還有我這手怎麼騎摩托？我過兩天要談事，還有一船貨到港，到時候你得派車派司機送我吧？”
楊隊恨得咬牙，這次是恨馮飆，她忽然覺得自己拚命保那家夥沒有一點意義。
楊隊沉吟片刻，“讓我家阿姨給你做，這大個子給你送。”楊隊指著吳德瑞說。
譚笑七眼睛一亮，“一天兩頓啊，我屋裡沒冰箱，中午我要八兩米飯，回鍋肉，清蒸石斑，清炒時蔬，晚飯來40個餃子吧，茴香的扁豆餡的我不挑，鮁魚餡的不行啊！”譚笑七信口開河。
“怎麼不噎死你！”
吳德瑞想，要不把我屋裡那個容聲給這小子搬過去！
後來，吳德瑞跟譚笑七成了最好的朋友，除了媳婦，什麼都可以共享。
楊隊知道了肯定跳出罵，你才共享，你全家都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