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不能動 第42章 墮落就跟坐滑梯往下滑一樣停不住
一
後來張建國回想這次楊處對他出其不意的詢問,是他自從1968年從警以來遇到的最危險的一次境況,張建國差點就把小病房的事禿嚕個乾淨。想起剛才局長親自去後勤處辦公室把自己叫來談話,自己還滿心歡喜,以為自己提乾有望了呢。
如果說這次的境況最危險的話,上次最危險的情況就是張建國正在小病房裡一個陌生女人身上呼兒哎喲時,說實話張建國對這次蔣依依給他挑選的女人不大滿意,臉上都是褶子。蔣依也依絕對想不到,對於麻醉藥的操控自認為已經爐火純青的蔣醫師,這次失手了,張建國進去還沒到十分鐘,女人的眼睛就睜開了。
瞬間張建國如同燒的火紅的鐵通條被一下子扔到冰水裡,渾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動,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女人的嘴,女人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周邊,然後看清自己身上的男人不是自己老公時,想叫已經來不及了。
後來張建國非常後怕,雖然他那時對楊處已經恨之入骨,但是他從心裡感謝楊處在活捉肉聯廠冷庫掉屍案凶犯時受了傷,否則楊處肯定晉升總隊三支隊副隊長,而自己肯定會追隨楊隊的腳步,步入刑警的行列。
如果這時趴在女人身上的是刑警張建國,鐵定會把女人捂死!刑警的力道不是後勤處民警能比的。
跟所有普通女人一樣,即使這個女人是西城區羊肉衚衕派出所所長蒯小剛的老婆,此時的女人的反應就是拚命掙紮,想要大聲呼救,尤其是奇怪明明自己身在蔣醫生的小病房裡,怎麼此時醫生不在,換了一個紅果果的男人在自己身上。
女人在掙紮中忽然覺得身上的男人非常臉熟,於是不再掙紮,示意男人把手鬆開,“你是張處的兒子?”眼看著張建國先是一驚,又露出凶騰騰的殺氣,女人趕緊接一句“我是以前後勤蒯副處的老婆,你不認識我了?”
張建國仔細在昏暗的燈光中打量,纔想起以前父親在後勤處任職時,見過幾次這個女人,不過那時的女人和眼前的不大一樣了,現在的老相了。
畢竟女人年歲大些,感覺張建國鬆弛了,就讓他從自己身上下來,兩個人都披件衣服再好好說話。
因為憤怒楊書逸的空降,當時一心以為自己可以就地扶正的蒯副處立刻提交了請調報告,申請去西城區羊肉衚衕派出所擔任所長,這個所長位置已經空出三個月有餘,因為地處哄市,所以競爭激烈。蒯小剛以市局後勤處副處的身份去羊肉衚衕派出所任所長,嚴格來說屬於降職,但是蒯副處在提交請調報告前已經衡量了全市局最有可能的位置,隻有羊肉衚衕派出所所長的位置最佳,就像後世的精裝房可以拎包入住一樣,他收拾一下辦公桌就能直接去西單到任。
海螺算是蔣依依的常客了,雖然這樣說貌似不大合適,但是形象。海螺和蒯所跟張建國跟蔣依依醫院,不孕。
海螺嫁給蒯小剛的第一天起,丈夫就告誡過她,不許對外人提自家男人是個警察。蔣依依在選擇小病房的受害者者時非常謹慎,她在幫病人診療時,總是會以各種方法花言巧語地套取病人家庭的情況,如果她知道海螺的老公是警察的話,打死她也不敢動這位其貌不揚的婦人的壞主意。
所以說,命運就是兜兜轉轉,結什麼因,種什麼果。
當海螺和張建國快速套上最基本的衣裝時,心情已經平複許多,海螺從身後的小架子上取了一個有點乾癟的梨子,用暖水瓶的熱水在臉盆上空衝了一下,坐下咬了一口,“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張建國知道,如果把一切都推給蔣依依,勢必會引起麵前女人的憤怒,於是張建國跪了下來,“姐,都是我不好,蔣醫生是我老婆,這一切都是我逼著她乾的!”
果然,海螺心裡對眼前這個已經跟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的好感增加了幾分,海螺喜歡有擔當的男人,當初自己男人不想在比他小很多的楊書逸手下做副手,而毅然選擇是羊肉衚衕派出所做正頭,海螺是堅決擁護的。
所以說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如果海螺在張建國還沒得手前就清醒了,她寧死也會反抗,大喊大叫,拚命也不會讓張建國得逞,但是已然那樣,海螺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樣,她拉起張建國,問道“你們兩口子也懷不上?”
見年輕男子尷尬點頭,想起他剛才的生猛海鮮,海螺心生一個令她快樂又顫抖的主意,“你說這間屋子是你找的?”
張建國莫名其妙的點點頭,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意思。
“你再找一間比較隱蔽的,咱倆已經這樣了,那就進行下去!”海螺彷彿下了決心,斬釘截鐵地對張建國說,“我要是再懷不上,我丈夫就要和我離婚了!”
二
海螺的老家在內蒙古呼市郊區,本世紀初改名稱為賽罕區,曆史可以追溯到戰國,那時叫雲中郡,多好聽的名字,賽罕是蒙語,意為“美麗秀麗的”。
海螺是回民,從民族習慣說來,女性回民一定要嫁給回族男人,所以可以推知蒯所是回民。
當楊書逸走進局長辦公室以出其不意的詢問口吻責問張建國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局裡知道蒯所那個兩歲的孩子是我的了!!!
所以說張建國和蔣依依是一對奇怪的動物,張建國不知道這些年自己的辛勤耕耘已經開花結果,蔣依依也不知道他倆曾經麵臨過一次生死考驗,如果那次海螺事發,那麼憤怒的蒯所和他家一族,絕對不會讓張建國和蔣依依這對狗男女活下去,那個年代或許政策對於少數民族偶然行個私刑還是會寬容的。
小病房剛開通時,蔣依依就告訴過張建國,絕對不會讓他經曆過的女人懷孕,張建國也信以為真,打消他的後顧之憂。已經概算一下,每個月開始兩個後來三個,將近五年來,張建國同誌經手的已有百人,論起罪責,槍斃他二十次綽綽有餘。
不世出的聖人雲,墮落是種開始艱難,後來絲滑的行為,就象一個愛玩滑溜梯的小孩子,隻要步入下滑通道,一定不會中間刹車,就算滑到底了,還會踴躍的再行攀登,繼續下一次滑行。
這個比喻可以恰如其分的用在張建國身上,如同吸d上癮者,小病房對於張建國來說,已經上癮,如果蔣依依敢中斷的話,她相信丈夫一定會殺了她。而壞事做多了,蔣依依確實陷於了恐懼之中,如同她之前感覺到的楊書逸終歸有一天會跟他翻臉一樣,她知道終歸有一天,小病房會暴露,她和張建國這一對苦命鴛鴦會雙雙入獄,接受法律的審判。
但是她依然停不住了,就像那個新中國第一個被槍斃的女貪王守信,她中間一定想過停手,可惜已經刹不住了。
麵對楊處的咄咄逼人,張建國逃過了即時本能反應,雖然沒乾過刑警,但他畢竟是警察,張建國強忍著喉嚨瞬間的乾渴,“楊處,您在說什麼,我不明白!”張建國緊緊咬著舌頭,不留神就吞嚥下一絲腥澀的血味,局長發現了他的侷促。
深信楊書逸的局長在楊處給他打電話時就知道自己的前小勤務兵有所發現,雖然內心很不樂意是張建國,但也還是聽從了楊書逸的安排,和和氣氣地把張建國從後勤處喊過來聊天。
局長配合著楊書逸,臉一沉,“小張,把你叫來不是為了聊天,你該說什麼就趕緊說,晚了就沒機會了!”
張建國拚命忍著要哭的念頭,跟當時看著楊書逸從兩扇牛肉中衝出來的許慶敏一樣,他遠遠看到了自己被推下戒備森嚴的大卡車,迎接自己的是一根斷頭煙和一排戴著口罩的執刑軍人。
“我不能說,我絕對不能說出來,說出來我就死了!”張建國的內心是驚濤駭浪,他瘋狂地自問該怎麼辦,此時他有一絲僥幸,要是他們抓不到蔣依依就好了。
楊書逸和局長一樣,已經看出張建國的心理防線瀕臨崩潰。
“我交代,我全交代!”張建國不由自主地跪下,拚命想抓住一根稻草,“我交代我確實配合蔣依依,去同仁醫院偷過一次藥!”
雖然張建國的交代出乎楊書逸的意料,但是身為老刑警,楊處知道必須趁熱打鐵,“哪天,哪個藥房,偷了什麼藥。賣到哪裡去了,多少錢?”
“就是槍斃許慶敏那會兒,四五年前吧,偷了十盒鏈黴素,在東單公園賣的,二十塊錢!”張建國絲毫沒打磕巴的講出來。
局長站起來,把辦公室門關上,不知怎的局長這個動作給了張建國一絲希望,“局長,楊處,我真的是被蔣依依逼的,她說我要是不聽她的,她就會私下做出傷害您女兒的事,那時她欠賬多,她向保證……”
楊書逸一下子抓住張建國的領口把他拎起來“你說她要傷害楊一寧?她想怎麼做?”楊書逸的眼裡噴射著怒火。
局長走過來拍拍楊書逸的肩膀“冷靜,小楊,我估計蔣依依就是威脅一下,現在心心不是好好的嗎。”
楊書逸發現隻要一涉及孩子,他就無法冷靜,“蔣依依跑了,你說她會去哪裡?”
張建國知道這是眼前他唯一的機會,他拚命大喊,“寶雞,她隻能去寶雞,她親媽在那邊!”就連蔣依依都想不到張建國會有她親媽在虢鎮的詳細的地址,不過他不是記在腦子裡,那個寫著地址的紙條和他藏在抽屜深處報紙下的三張鈔票放在一起,票麵分彆是十元,五元和一元
當三支隊大批民警趕到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排查攔截時,蔣依依已經坐上一列開往鄭州的火車,她問清楚了,到了鄭州再轉隴海線。
三
楊書逸雖然看到那張紙條後鬆了口氣,但是他很鄙視張建國出賣妻子的行為,楊書逸知道這個他喜歡了十年的小老弟,已經不可能繼續在後勤處工作了。
追逃是五支隊的看家本領,局長讓人把張建國帶去禁閉室,然後把五支隊和三支隊兩位隊長喊來,商討追捕方案,楊書毅神情寂寥的走回後勤處辦公室,讓公務員收拾張建國的辦公桌,都以為被局長叫走的張建國會升官的同事們,紛紛圍到楊書逸辦公桌前打探訊息,煩躁已極的楊處一拍桌子,“升什麼官,他以後不會在後勤處工作了!”
楊書逸確實不想把張建國一棍子打死,何況就是按原值,張建國不過就是盜竊了三十塊錢的藥品而已,但是張建國的確不適合繼續在後勤處工作了,後勤處幾乎每件工作都涉及到錢和物,必須讓一個有盜竊汙點的人遠離。
從楊處內心,他覺得張建國的交代起碼很大程度上是真的,楊書逸對蔣依依那個人的認知很不好,何況張建國不可能經常去同仁醫院藥房乾壞事,楊處知道這些年裡張建國一直追隨著自己的工作步伐,所以清楚自己曾經有多麼忙碌,他很可惜張建國,但是他記起來了,如果沒有張建國那次的配合行動,恐怕蔣依依早就已經落入法網,所以小張罪不可恕,至於怎麼處理,要看局長的意見。
隻買了站台票的蔣依依裝著上車送人,混進了開往廣州的這班列車,她知道自己唯一的逃路就是寶雞,她不可能也去不了彆的地方。她忘記了曾經在跟張建國的耳酣臉熱時吐露過寶雞虢鎮這個地名,但是具體地址卻是張建國費了三個月時間纔打聽出來的,那個時候沒有聯網,張建國是通過寶雞市局的一位關係戶,拐了七八個彎。
擅長追逃的五支隊,通知了沿線的公安部門,把蔣依依的特征告訴了他們,具體蔣依依穿了什麼衣服,還是楊書逸在楊家小院匆匆幾眼記下的,蔣依依喜歡顏色對比強烈的服飾,這給抓捕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果然前方傳來訊息,邯鄲站鐵路派出所抓到了蔣依依。
禁閉室裡的張建國暗自祈禱,蔣依依千萬彆把小病房說出來,她隻要堅持自己就偷過有限的幾次,相信楊書逸他們拿她也沒什麼辦法。事實上,夫妻倆做過攻守同盟,甚至還演練過,這也是張建國的底氣所在,他清楚隻要小病房被掀起冰山一角,他和蔣依依肯定會被押上法場,海螺身敗名裂,就算他倆不死,蒯所也一定會殺了他們四個!
四個?他倆加上海螺和孩子唄!
茶食衚衕楊家小院裡的湯容容一夜沒睡,她知道丈夫沒回家,就意味著楊一寧的小媽沒著落,她知道或許這次蔣依依逃不脫了,但她還是希許傍晚下班時,蔣依依能出現在楊家小院。這一夜楊一寧跟小姨姨睡的,這個晚上的楊書逸和湯容容都被正常,隻有湯毛毛暗喜,他知道大概率東廂房要歸他了,邊疆的父母來過好幾次信,要把最小的湯截住送過來,慣例嘛,爹媽都疼最小的那個。
這一夜最哄心的就是局長,畢竟張建國是張處的兒子,而張處對於北平和平解放做過巨大的貢獻,如果重罰蔣依依而放過張建國,那樣說不過去,所以局長隻能從輕處罰張建國和蔣依依,這是在蔣依依如張建國所願,閉口不談小病房的前提之下。
楊處的習慣就是聽局長的,畢竟親手帶了張建國將近十年,他不忍心下手太狠,至於蔣依依,送去清河農場勞教兩年,不得假釋。
四
蔣依依果然沒辜負張建國的期望,她其實和丈夫是同一類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那種,既然以前張建國說過偷藥的事情,她就隻承認這部分事實,五支隊的民警根據楊書逸楊處提供的十五六年來藥房的記錄審訊蔣依依時,這個嘴緊的娘們根本不配合,不得不說蔣依依的記憶力是驚人的,她承認下了平均每年十起的偷藥行為,甚至還記得藥品的名稱和價格,按照她承認的價值累計,不到兩萬塊錢的市價,將近一萬塊錢的到手金額,每年不到一千塊錢。當然在當時這也是很驚人的。
這時張建國的母親出麵了,她背後的大人物私下告訴局長,蔣依依去西山農場勞教兩年,張建國下放到羊肉衚衕派出所擔任片警,這件事就這麼了結了。
所有人裡最高興的就是湯毛毛,湯容容同意他搬進東廂房了。既然蔣依依要去勞改農場,湯容容就不會空著東廂房等蔣依依回來,湯容容也有自己的算盤,既然東廂房有兩間臥房,那馬上到來的湯賤賤就可以和湯毛毛一起住,公平合理。
當楊書逸告訴湯容容蔣依依會被勞教兩年時,湯容容偷偷哭了好幾場,也不完全是為了蔣依依哭,畢竟作為警察的家屬,湯容容也是知道一些輕重的,拿個飯店的毛巾肥皂就是一種小節問題,而親口承認了盜取兩萬塊錢的藥品,這就是犯罪。湯容容隻是奇怪,蔣依依得了那麼多不義之財,都花到哪裡去?
得知自己被分到羊肉衚衕派出所的張建國,宛如晴天霹靂,這不就是讓蒯所白天看著自己這張臉,晚上回家還是看著自己這張臉的節奏嗎!
他有時會偷偷約了海螺看兒子,偷情已經不重要了,看著跟自己長得越來越像的小娃子,張建國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他彷彿看見了蒯所長提著槍殺上門來的那一幕,畢竟張建國是方臉雙眼皮,而蒯所是圓臉單眼皮,海螺從來不敢提起這個,她已經認命了,耽於**就是這個報應吧,唉,過一天算一天吧。
張建國深切地理解了什麼叫做醫者不能自醫,蔣依依是一位婦產科醫生,自檢身體沒有問題,然而結婚很多年了,蔣依依的肚子毫無動靜,張建國有時想要是有個自己的孩子,大概都不會需要小病房一類的事物,據說帶孩子很辛苦,根本沒精力想彆的。而且他和蔣依依帶孩子,並不需要老婆去偷藥,他覺得蔣依依有盜竊癖,單純的就是為偷而偷,看見有可以盜竊的機會不下手就覺得自己虧大發了,就算自己把姥爺留下的錢交給了她三分之一,據張建國的感覺和觀察,她還是在偷,結婚多年,隻要她一得手,身上的氣質就會發生截然不同的變化,從那種謹小慎微到洋洋自得。
蔣依依沒有經過審判,勞改委員會批準了由總隊三支隊和五支隊共同提呈的建議書,蔣依依被直接押送到西山勞改農場進行為期兩年的勞動改造。同時同仁醫院宣佈開除蔣依依在醫院內的一切職務。蔣依依悲哀地想到,或許她一輩子就呆在農場也好,要是出來既回不去槐柏樹街,茶食衚衕又拒絕她,那樣她就隻能暗度陳倉了。
蔣依依第一天進入清河農場就非常絕望,這個農場始建於1949年,清河農場並非建立在北京清河而是在天津茶澱,最早是為了改造國民黨特務和反革命分子而設立的,後來逐漸發展成綜合性勞改場所。
勞改農場給蔣依依的第一眼是這樣的監管設施嚴格,崗哨林立,遍佈鐵絲網和在電影裡看見過的崗樓,蔣依依被分到養雞區,一進那個區域,空氣裡就滿是夾帶和雞屎的騷臭味,於是蔣依依開始乾嘔,負責押送的女民警擔心得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蔣依依猛地一抬頭,她真的希望自己是懷孕了,那樣她就可以逃脫這個令人絕望的場所,可是身為婦產科醫生,她覺得希望不大,很快農場方麵就安排她去醫院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告訴她,懷孕三十天了!
蔣依依悲喜交加,痛哭不已,自從那天晚上在茶食衚衕小院子裡,湯容容對她的責問開始到逃亡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天,她現在最想趕緊告訴張建國這件事,聽了醫院的開除通報後,她最怕接到張建國的離婚申請書,這些天裡張建國沒來看過她一眼,要是他知道自己懷孕了,應該會顧惜他們老張家的種,不會提離婚,還會想儘辦法把她弄出去。、
張建國不是不想看她更不是不想離婚,這是他那嚴肅的媽媽為了保他而向他提出來的要求,還是那句話,不下蛋的母雞,娶她乾嘛。這些天裡他在蹲禁閉,這是局長和楊書逸共同商量的結果,不狠狠懲罰他一下,他去了羊肉衚衕派出所,一定還會搞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不管是局長還是楊處,那時都不知道什麼叫犯罪基因,簡單來說就跟蔣依依的盜竊癖一樣,本性難移。
張建國的媽媽首先得知了蔣依依懷孕的訊息,黑框眼睛後邊的眼睛蒙上了一團濕氣,思考良久後蔣依依的婆婆決定,就讓蔣依依呆在農場裡,給他分配一個比較輕鬆的活計。張建國他媽甚至知道,海螺的那個孩子就是老張家的種,所以對於蔣依依的懷孕,她並沒有蔣依依想象的狂喜。
印度電影【流浪者】裡拉貢納特法官的名言是“法官的兒子永遠是法官,賊的兒子永遠是賊!”
這話不僅適用於張建國,同樣適用於蔣依依。張建國的媽媽在同仁醫院婦產科有眼線,這些年蔣依依盜取了多少藥品換了多少錢,怕是她婆婆最有發言權了。光是這些年來她婆婆付的線人費,就有兩萬之多。不過這對於張建國媽媽的所得,九牛一毛。
張建國媽媽倒是不恨楊書逸和局長,人家跟自己一樣,不過是在履行職務而已,蔣依依婆婆的算盤是,把孩子生下來,不給蔣依依帶。
媽媽是賊,她的兒子未必是賊,畢竟兒子的爸爸是張建國,自己的兒子永遠都不會是賊。對於張建國在小病房的所為,整天戴著黑框眼鏡的媽媽根本不在意,要是沒有蔣依依,張建國自己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來。蔣依依肯定想不到,她婆婆的思想很超前了。
沒幾天,蔣依依就分到一間八平米的單人屋,她每天中飯和晚飯前要去食堂幫忙,淘米洗菜,工作量不大不小,夥食水平肯定高於養雞區。
蔣依依總是聽張建國講這樣一句粗話,“死人放屁,有緩兒。”
現在的她,大概就是這樣一個處境吧。
二個月後,張建國終於來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