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不能動 第57章 沸騰的生活
一
孫農永遠不會知道，七哥內心最感激她的不是數次救他於水火之中，而是她請他在1993年九月下旬去希臘雅典衛城巴特農神廟參加了希臘音樂家雅尼的現場的音樂會。坐在衛城的圓弧形看台上，孫農沒有把小譚譚放在倆人中間而是擱在一邊，她和七哥緊緊相偎，兩人的手始終緊緊握在一起，將近三個小時的音樂會，孫農發現七哥每到音樂的**時，眼裡泛著淚光。
倆人還沒想到是，這場音樂會啟發了小譚譚的藝術細菌，哈哈，還是細胞。
世紀初期當網路方興未艾時，譚笑七在一個著名的中文平台上發表了一篇回憶“沸騰的生活主題音樂”的網文，題目是“海邊的口哨聲”，副標題是：人生不應是匍匐的煎熬，而是縱馬飛躍沸騰的海“，文章開頭是：那些被波浪捲走的年代並未消失，它們隻是化作鹽粒，結晶在旋律中的皺褶，當音符再次掠過耳際時，我看見白馬馱著莫多萬廠長馳騁在今日的海邊。
當孫農，楊一寧和遠方的許林澤讀到這段文字時，都不約而同地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
孫農最煩七哥的就是他總把科曼廠長喚作莫多萬。
孫農問過七哥什麼是沸騰的生活，譚笑七告訴她“不荒廢一點時間，總是在做有意義的事，就是沸騰的生活！”
當譚笑七次日再次來到金盤工業區的楊氏總部時，所有投向他的目光都帶著敬佩和憧憬，敬佩是因為昨天他剛到任就拿回了楊總一直沒能要回來的將近三個億的欠款，而憧憬則是這個人在昨晚獅子樓二層上對大家發出來的豪言壯語，他說在場每個人都會是新公司的股東，收入將成倍提高，現在開始每個人的服務年限到三年時，可以貸款一半分到房子，滿五年則免費分房。
公司的大部分人員都是從外地來海市，誰不盼著掙大錢，買車買房，錦衣還鄉，在父老麵前拔份揚威。
譚笑七召集公司主要管理層，包括財務，魏汝知，吳德瑞等人開會，分析公司現狀，決定未來去向。
早晨起來譚笑七發現自己破戒了，破了他從五歲後一直是自己睡的習慣，在成立自己公司的放在會計手裡，楊爸的手章自己拿著，每筆支出時出納要寫就一式二份申請，會計上交並留底，自己簽字後留一份，支票寫明收款方和用途。楊爸公司以前財務有些混亂，不管是魏汝知還是吳德瑞，都可以吩咐會計開支票，這是大忌。一定要改。
第二譚笑七發現楊爸和廠家采取的老式交易的概念，就是我花一百塊錢，買你一百塊錢的貨，所以楊氏庫房雖然看著東西很多，都是積壓的華寶空調，而暢銷的長虹彩電和容聲冰箱，因為吳家的拓普公司的故意壓資金，即將售罄，再不進貨，有可能廠家會按照合作協議，更改總代理。這樣看來，楊爸是把風雨飄搖的楊氏甩給了譚笑七。
譚笑七讓大家都出去，他要打幾個電話，吳德瑞邊退出房間邊琢磨，以前就算楊爸也沒這樣對待過手下，其實這樣也好，老闆就是要樹立權威。
許林澤在華僑新村譚笑七的臥室補覺，譚笑七打電話告訴她，抽屜下邊櫃子裡有個包包，裡邊有七萬塊現金，讓她拿出來二萬，去金融大廈商場給自己買衣服，她得陪他去佛山的容聲冰箱廠家談合作，要是還有時間，就再去四川綿陽的長虹電視廠。
譚笑七要改變付款和壓貨方式，就是儘可能多壓貨，晚付款，所以帶上美貌又出名的許林澤，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許林澤歡天喜地的拿出錢來，出門打車直奔金融大廈，這個商場是以後免稅商場的前身，東西很好，保真，就是貴，許林澤知道二萬怕是不夠，她帶了三萬五。
楊一寧在家不放心，她怕老爸的手下不服從譚笑七的管教，好在她的身體壯，恢複的很快，這會已經頭不疼了，她讓小澄邁給魏汝知打電話過來接她，她要去總部看看。
當魏汝知駕車來到總部時，楊氏總部大門被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都是一些委托加工的廠家聽說楊氏換老闆了，跑過來要求結賬的。
楊一寧手足無措，雖然她是警察，但是麵對這種群眾聚集的現象很頭疼，警察不能打不能罵，沒什麼好辦法，正惶恐間，隻聽裡邊傳來譚笑七被放大了聲音“來搗亂的是吧，我是楊氏新老闆，也是楊老闆的女婿，你領頭的吧，站出來，……”
楊一寧又喜又驚，沒想到譚笑七說自己是女婿，她想起來譚笑七的腿被梯子砸過不久，不適合打架，她也不行，玩不了大背跨。
沒過一會就聽譚笑七又說“你放心，我說話算數！”
二
譚笑七給許林澤打完電話後，就叫來負責楊氏負責對接華寶空調的工程部小程，他告訴小程說先不管室內，要他在最短的時間裡讓人民大道22號大樓一層二層的每個窗邊安裝一台空調，算起來大概要二十四台，三層以上的，不在巨幅廣告和倒計時標語大字的另外兩麵，全都安裝上室外機，總之就是要接著地皮拍賣之際，給空調打廣告，儘快打通華寶空調的銷路。
當小程提出大樓的電路或許不合要求需要電工先整改時，譚笑七毫不留情地告訴他“我是在告訴你該做什麼，而不是幫你解決你能解決的問題的，所以這種事情你自己去想辦法，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再來找我！”
譚笑七想好了他向季局馬維民的索賠方式，就是先付一成的空調款，以後每個付百分之五，在市局大樓和分局大樓所有房間安裝華寶空調，至於電費那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他就是要打廣告，市局和分局的廣告效應不可小覷，這種延伸是幾何級彆的，譚笑七相信很快，在這個炎熱的夏季裡，經曆過22號大樓和警局清涼的空調冷氣後，華寶的潛在使用者都將浮出水麵。
小程和旁聽的兼秘書的吳德瑞知道，從此楊氏要變天了，他們以前固有的做事方式要徹底改變。大個子又一次敬佩地盯著譚笑七，隻聽小個子發問“吳哥，公司有人負責買機票嗎，咱們在機場有什麼關係戶沒有？”
吳德瑞使勁點頭，譚笑七告訴他該做什麼。
傳達室老張告訴譚笑七，一堆人過來要債，把大門堵上了，領頭的是給公司加工鋁合金門窗的老闆。
譚笑七一喜，正特麼發愁沒有徹底收服眾人的教材呢，這不自己送上門來了，譚笑七要吳德瑞告訴所有人，不準出手，不準出聲，一切都由他自己負責應付，誰出一聲罰款五百，動手的一律開除滾蛋。
吳德瑞出去時，譚笑七在房間裡使勁活動了一下身體，覺得充滿了力量。即使夜裡身邊有許林澤，他還是趁著她睡熟後紮馬步，不練不行，要不睡不著。
譚笑七非常清楚，往往暴力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之前楊氏員工看到的隻是他文的一麵，是時候看到他暴力的一麵了，這樣那些員工才會真的怕他。
譚笑七問進來的吳德瑞，公司有沒有大聲公，很快大個子就給他拿了一個，譚笑七試了試音，走出房門，對著門口那些吵吵嚷嚷的二十來個人，他看出領頭是那個一臉橫肉操著常德口音的中年男人，以前王英公司就有一個常德人，告訴過譚笑七常德口音的特點。
那個常德人說過，湖南人打架不要命，譚笑七當時還琢磨，合著你們常德人都是三個漩不行？
吳德瑞挺身上前擋住小個子，“讓我來！”
譚笑七告訴他，“你上不能解決問題，隻有我才行！”
一直被譚笑七凝視的常德人躍躍欲試，“打贏了怎麼說，打輸了怎麼論？”
“你贏了給你一百萬，你輸了免費給我新買的八層樓加工所有門窗。”
“好！”那個常德人輕蔑地掃視著譚笑七的小個子，生怕譚笑七不講信用，“這麼多人看著呢，是男人就說話算數。”
“彆廢話了，有這功夫你早就給我跪下了！”譚笑七活動一下腿腳，做出用腿的假象。
被激怒的常德人上前二步，“來吧”，他掄起沙包一樣大的拳頭，琢磨怎麼才能收著點，彆把人家新老闆給打殘了。
譚笑七猛地衝到常德人左側，一個右鉤拳打在常德人下巴上，一臉橫肉的小老闆瞬間變得呆滯，譚笑七步子一沉，又一個下鉤拳繼續打常德人的下巴，於是他昏過去了。
譚笑七拍拍手，讓自己人把人抬進楊氏員工的餐廳，吳德瑞端來一杯茶，小個子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對大個子點點頭，“吳裕泰的牡丹繡球？”
吳德瑞發現自己是越來越佩服小個子了，牡丹繡球都品得出來，你說你以前就是個窮學生，誰信啊。
譚笑七發現楊氏員工都投以自己敬佩的目光，知道裝逼裝的差不多了，他早在人群後邊看見魏汝知的車，知道他是接楊一寧去了，所以他剛才故意說了女婿什麼的，要是許林澤或者孫農在，他絕對不會口花花。
車裡的楊一寧聽到裡邊沒啥動靜了，告訴魏汝知說掉頭回去，她過來不是想見譚笑七的，是怕有人不服氣，既然譚笑七三拳兩腳的就平息了事端，她就沒臉進去見她。
譚笑七見車子走了非常意外，然後又想明白了，隨緣吧，他現在身邊有許林澤，確實不宜跟楊一寧太近。
三
吳尊風確實很有本事，報紙上刊登了已經息隱江湖多年的瓊劇名角韓海珠即將衝出江湖的報道，說這位很多瓊劇戲迷心中的偶像將於明天在海甸島沿江四路和人民大道交彙處西南角的人民大道23號空地搭台唱戲，戲目有【風流才子】的秋香，【張文秀】裡的王三姐，【天之驕女】的高陽公主。
一眾海南島戲迷歡欣鼓舞，有在海市的戲迷們立刻前往人民大道，那塊已經三通一平的地皮上擺了一圈花卉，大戲台正在緊鑼密鼓地搭建，旁邊一幢八層樓朝著戲台的這邊高牆上寫著“倒數第十二天”的大字，大樓正麵從上而下拉起一塊條幅，上書“某月某日，敬請期待”，和另一邊的倒數日子正好搭對，於是好事的群眾紛紛奔走相告，大家覺得象韓海珠這樣的名票都出來為這件不知所謂的大事站腳助威，大家都非常好奇，於是海市日版晚報版及時刊登了這條訊息，引得更多的韓海珠的粉絲相互聯係，大家都說一定要親自去現場聽戲。
大樓一層裡的譚笑七滿麵笑容得遙看越來越多的人流湧向這裡。小程正在帶領空調安裝人員在兩層樓中間忙碌，這座大樓唯一的遺憾就是隻有一台電梯，譚笑七暗罵毛總那個人小氣，彆說毛總的效率很高，兩層的地板已經裝好，牆布同時進行，都進行了一半，鍋爐明天可以安裝，吳德瑞建議既然有電梯，不妨讓楊氏加入智恒通的人員從八層往下開始裝修，譚笑七懶得去想這些事，就讓吳德瑞報個預算然後拿錢開工。
魏汝知送楊一寧回去後，找到譚笑七說，他認識電視劇“水滸”裡出演武鬆和潘金蓮的演員，問要不要請他們過來露個臉，增加拍賣的熱度，譚笑七告訴他請誰都可以，但是要看對方提出的價碼。
譚笑七希望葉永嘉能多請幾個體育明星，他覺得請來曾經為國爭光的人站台才最有麵子，譚笑七猶豫要不要請許林澤上台。想起許林澤他又想起了談波，給那家夥安排的拉電話線一的事情一件也沒辦成，一天沒見人影。譚笑七決定給他紮紮針，於是跑去六分公司借電話。
談書記的電話是他秘書接的，一聽是譚笑七，秘書趕緊去通知會議室的書記，老一吩咐過隻要是譚笑七打來的一律立刻告訴他，當書記小跑著來接電話時，聽到的是對方控訴說他兒子談波一事無成，而且今天沒來現場。
譚笑七告訴書記說，現場必須拉三條電話線，其中一條要能通長途。老一聽說兒子又要荒廢機會，非常生氣，為了補償譚笑七的怒火，書記問現場都需要什麼，一次都說出來。他一次性解決。
譚笑七又驚又喜，於是告訴書記說旁邊即將成為會場的大樓的變壓器恐怕功率不夠，需要變電所幫忙換個大一點的，費用能不能給減免一下，都是為了市裡嘛，還有譚笑七故意提起他的皇冠被談波開毀了，他需要兩輛車跑業務，還有現場需要警備，麻煩書記和市局打個招呼，派一些警員過來二十四小時看守，直到拍賣會結束。
書記思忖譚笑七的要求並不過分，就答應晚上下班前電話線搞好，變電器明天上午搞妥，市局今天晚上會派人過去，兩輛車馬上派過去，都是美國”道奇“小車，但是拍賣會過後一定要歸還。
掛上電話的譚笑七心裡說，我要是給你還了，我還是譚笑七嗎？
呼機響了，是華僑新村租屋的號碼，譚笑七知道許林澤一定是滿載而歸了。
譚笑七回撥電話時，發現占線，等了五分鐘再撥，還是占線，又等了十分鐘，依然占線。譚笑七感覺不好，於是叫上吳德瑞，立刻回去。
四
無論孫農還是許林澤，都意外地線上路上聽到了對方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熟悉，倆人幾乎算從小就在一張桌上吃飯，說陌生，倆人有幾年沒聯係過，在電話裡講話還是第一次。
當譚笑七推開院門時，孫農和許林澤才掛線不久，許林澤臉上蕩漾著笑意，看著回來的譚笑七問，“七哥，不是事情很多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我還問你呢，打完我呼機就占線，什麼情況？”
“剛才和孫農妹妹講話呢。”許林澤從沒懷疑過孫農和譚笑七有什麼事，這倆人要是有事，怕是等不到現在，孩子都該上中學了。
譚笑七鬆了口氣，他還以為許林澤遇到什麼事了呢，這時房東太太濃妝豔抹地下樓，意外看見了陌生人許林澤，她也不甚驚奇，譚笑七這個歲數，帶回來個把女孩子很正常。
“您這是要去唱大戲？”譚笑七驚奇都問，印象裡的房東太太一直是素麵朝天，非常低調。
“是啊，明天重新出山“，房東太太很高興，隻見她走出客廳，迎向外麵進來的吳尊風和他身後兩個脖子掛著相機的記者模樣的人。譚笑七立馬傻了，他由著老吳把人拉進客廳坐下，自己帶著許林澤走進臥室。
“孫農有什麼事？”譚笑七是真的有點心虛，他想起前後間距不長的兩個早晨的同樣的身體感覺。
“沒跟我說，就是說等咱們這邊再晚點她給你打過來，她說她在挪威什麼卑爾根。”
好學生譚笑七立刻在頭腦中搜尋卑爾根的相關知識，挪威第二大城市，位於峽灣線上，降水豐沛，港口直通大西洋，很長時間裡是挪威的首都。
譚笑七攬過許林澤，看著她逐漸染紅的臉龐，“我想讓你儘快離婚，你同意嗎？”
許林澤先是一驚，然後點點頭“你要對談波下手了是嗎？”
譚笑七驚歎這個女人的敏感和思維，“是的，我不想他倒台了把你連帶進去。”
畢竟兩個人結婚八個月，許林澤還是不忍心，“能放過他嗎？”其實她隻是自我掙紮一下，不算是求情。
”不行，要是放過了他，他很快就會整咱倆，要是落到他手裡，咱們可沒個好。“許林澤知道七哥一點都沒誇大，就算談波不舉，但是奪妻之恨會讓他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譚笑七進一步開導她”現在正值拍賣會，所以他不會動我還有你，等拍賣地皮的錢入了帳，他仗著他老爹的勢力，咱倆肯定沒有好下場。”
許林澤點點頭，她一點也不後悔跟七哥好，譚笑七告訴過她談波家可能會對她做什麼，一想起來許林澤就嚇得渾身顫抖，她知道譚笑七一點都不誇大。
外邊吳尊風一邊敲門一邊喊譚笑七，七哥拍拍許林澤的肩膀，“你趕緊試試衣服吧，我買了明天下午去廣州的機票。”
許林澤眼含熱淚的點點頭，她現在隻能依靠譚笑七了，她其實和孫農一樣，確定在這個天下，唯獨七哥不會害她。
譚笑七走出臥室時，房東太太和那兩個記者模樣的人已經離開，”什麼情況？“
”還不係因為你辣塊地皮，你房東以前係著名地瓊劇演員。“
譚笑七說好啊，我可以開車帶她過去，吳尊風擺擺手“不用你，想來開車接她的人都能排到三亞啦！”
“你的船怎麼樣了。”昨天比較匆忙，譚笑七沒能和吳尊風好好談談，“對了，你那個車錢我算到你加入新公司的股份裡。”譚笑七覺得應該親兄弟明算賬。
“你天天關心這些雞毛蒜皮，怎麼乾大事？”，吳尊風很不屑，“明天我給你打一千萬，你在銀行開戶沒？”
“今天才完成註冊，明天去銀行，”譚笑七覺得魏汝知的辦事效率不錯。
“搞什麼二千萬，直接一個億多好！”
譚笑七嚇一跳，搞的那麼張揚乾嘛，以後吧，現在也沒什麼大事可以做！”
“屁，孫農那邊搞了二十台機器，你不搞一個億，怎麼和醫院談？”吳尊風很有點誌得意滿。
“啊，二十台？”譚笑七被驚著了，“孫農這麼能乾。”
“還說你和人家一起長大呢，都不瞭解那個丫頭的厲害。”吳尊風撇撇嘴，嘴角對著臥室緊閉的房門努了一下，走出客廳。
許林澤走出來捅了一下震驚中的譚笑七，“怎麼了，那個人的口音真重，我一句都聽不懂！”
譚笑七心說，我要不是跟他認識了八個月，我也一句都聽不懂。
“你把門鎖好等我回來，晚上讓吳德瑞去五條那間他租的房子住。”譚笑七的言簡意賅卻讓許林澤的臉又紅了。
晚上十點，有點疲憊譚笑七看著大個子搬起行李走出院門，沒多說一句話。身後的許林澤悄悄走過來，從後邊抱住七哥。譚笑七耳邊又想起“沸騰的生活”的音樂，海鷗的鳴叫，浪花聲，強健瘦削的男人和穿著比基尼的姑娘。
沒錯，沒荒廢時間的生活就是沸騰的生活，吳德瑞購買的無繩電話子機悄咪咪地響了，一定是孫農。許林澤悄悄走回臥室，還體貼地把門帶上。
唉，這生活呀，真沸騰。。
午夜在北京崇文門飯店七層某個房間的楊書逸，仔細聽取了譚笑七這一天裡做過的事無巨細的過程，感歎一聲，“應該早點把公司交給他，這小子就是在等一個機會，好在他選擇了咱們楊家。”
楊一寧帶點抱怨又帶點疑惑地問“您就這麼肯定他會進咱們楊家？”
“沒問題，丫頭，他身邊那個姑娘很快會離開他，不是這小子變心，而是形勢使然。”楊爸不能告訴女兒，譚笑七在搞市裡老一的黑料，很可能在拍賣會之前就動手讓老一兒媳婦跟他兒子離婚，“這小子有手腕，做事狠，連老一都敢動，以後再把老一弄下去，沒人能阻止他騰飛了！”
楊書逸再次為自己當初湯容容生下楊一寧後就結紮而深深懊悔，他覺得自己要是有個兒子，未必會比譚笑七差。
要是譚笑七知道了，肯定隻有一個詞回答楊爸，未必。
楊書逸又撥了一個海市的號碼，那邊的聲音睡意朦朧，吳德瑞告訴師父，譚笑七和那個姑娘留在七條的租屋，他自己睡在五條的新租屋裡，明天早晨給那兩個送早餐過去。
楊書逸長歎一聲，無奈地掛了電話。
七條的租屋裡，譚笑七躡手躡腳走出臥室，在客廳紮起馬步，這還是他多年的習慣了，在他印象裡，從未因為各種原因而耽誤超過連續三天。今天他打人了，所以得多紮至少半個小時。
許林澤睡覺跟小貓似的把自己團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不像孫農打小呼嚕，譚笑七想，不知道楊一寧睡著了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