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不能動 第59章 誰願意為愛說抱歉
一
醫學分析說，賭博成癮也叫病理性賭博，時一種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行為成癮。
談波就處在這樣的複雜情緒中，他已經連續賭博兩天兩夜，他覺得才過去了一夜，在這一夜裡他幾度風雨幾度春秋，覺得自己的一輩子都過去了。
從心理反應分析，賭博時大腦會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增加身體的興奮程度，減少對於風險決策的抑製，會不加限製的抑製賭下去，從而情緒高漲和逃避現實。
其實談波同誌並不想逃避，他一再告訴自己，明天要去那塊被拍賣的地皮指導譚笑七的工作，那個人什麼都要指望自己，拉電話線，找供電局換變壓器，我談波重要得緊嘞。
而從行為上分析，當談波覺得才後半夜實際已經是是黑桃10，他已經不在乎了，前幾把裡隻要他手裡是雙對，他都是贏錢，談波抖擻精神，目光炯炯的挑釁荷官“看牌，我要看你的底牌，我就不信是紅桃2！”
荷官跟看**似的的看著談波，心說這傻子不知道這個世界有一種現象叫出千嗎，他知道老闆答應自己的兩萬塊錢到手了。
談波跟見了鬼似的看著荷官翻出來的暗牌紅桃2，愣了片刻後嚎啕大哭，他知道他完了，不僅輸了老婆，也輸了前途。
譚笑七在睡夢中接到吳尊風的電話，他聽著電話裡傳出談波撕心裂肺的哭聲時，趕緊放下話機，把許林澤輕輕從懷裡推開，躡手躡腳走進衛生間拿起小茶幾上的話機，“老吳，他垮了是吧？”
“係呀，接下來怎麼做？”
“你把欠條都影印了，派個機靈的送給他老爸，還有錄影帶也複製一盒，讓你的人什麼都彆說，一定要親眼看見老一全都看一遍”，譚笑七一琢磨老一辦公室未必有錄影機，但是肯定有電視，譚笑七見過，是一台鬆下25寸帶畫中畫的那種，“讓你的人帶一台放像機現場返給他看，彆帶f55，太貴。”
吳尊風發現譚笑七太過於細枝末節了。但是一台f55確實能買下四台放像機。
譚笑七又躡手躡腳地走回床邊，突然許林澤從被單中躍起，嬌吒一聲“乾嘛去啦，鬼鬼祟祟的！”
譚笑七又一次感受到沸騰的生活到底是怎麼從零度到開鍋的。
當談波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輸掉一切時，反而平靜了，他隨便倒在身後的沙發上開始五十七個小時以來的第一覺，吳尊風讓人看著他，免得嘔吐了什麼的堵上喉嚨嗝屁了沒法收帳，吳尊風告訴市府那個秘書隨時報告老一的行蹤，對方說今天老一有四個會，應該沒時間外出，尤其傍晚那個擴大會很重要，聽說是省裡來人傳達反腐倡廉精神的。
譚笑七訂的返程機票是上午十點的，這讓他們一行三人有足夠的時間享受一頓花園酒店的早茶。譚笑七感覺廣州的早茶味道要比海市的更地道一些，說起早茶，譚笑七也就喜歡吃煎韭菜餃，小油條，蝦餃皇和皮蛋瘦肉粥了，吳德瑞算是發現了，小個子的飯量其實一般，吃的並不多，他無法想象那個曾經一口氣吃四十個大包子的譚笑七去哪裡了，吳德瑞懷疑眼前這家夥是不是被老天爺換了芯？
照例是吳德瑞去前台退房，許林澤百無聊賴地哼著歌，拉著七哥的手照看行李，那兩個新秀麗行李箱確實很打眼，也很般配。許林澤想不到在以後的日子裡，這兩個行李箱陪著她走東串西，這令她無比懷念這時在花園酒店的情景，這個時候的她是最無憂無慮的。
她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美麗的身影，有認識她的人會認為她身邊的小個子是她老公，嗯，傳聞中的小豆子，姓談。
要是譚笑七知道了會罵，你姓談，你全家都姓談！
三
市裡老一收到吳尊風的快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是譚笑七搞的鬼，為的是爭搶許林澤，那可是他的兒媳婦，談家的金字招牌，誰也搶不走，那個譚笑七更不行。
直到他看了錄影帶才知道這是衝他來的，不僅許林澤很有可能保不住，自己兒子都萬分危險，老一的第一反應就是讓談波趕緊跑，當初他大兒子搞大一個家世很深的女孩子的肚子時，他就時第一時間把老大送走躲過危機的，那個女孩子找不到老大就打掉了腹中胎兒，完美！
但是這個缺心眼的談波在錄影裡的胡言亂語中，竟然透露出一些隻有他老子知道的機密，這說明老一平時在家裡自我約束不嚴，隻要一拿到紀檢部門的桌子上，老一鐵定下台。老一知道要是自己下台，漂流在外的兒子們隻能沿街乞討了。
老一憤怒地打通了來人留下的電話號碼，他剛才讓人查了，那是一個街頭藥店的公用電話號碼。其實這個藥店的店主是老吳的親堂叔，可靠得緊。
“說吧，你到底要什麼？”電話一接通，老一就來了個單刀直入。
“書記是吧，您等等啊，我照著紙條念！”電話對麵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其實這個堂叔記性很好，他麵前也沒有什麼紙條。
“第一，讓你兒子立刻離婚，分三十萬給他媳婦！”
老一聽了這話，確定這肯定是譚笑七搞的鬼，就算那家夥昨天帶著許林澤去了廣州和佛山，晚上兩個人住在花園酒店的同一個房間裡。
“第二，你兒子欠我們一千五百萬，你呢要不就還錢，要不我們打斷他的手和腳，二選一。”老者慢條斯理地說著，他算計著要是這個藥亭想掙一千五百萬，得一百五十年。
老一氣的怒發衝冠憑欄處，他媽的一千五百萬，這小王八怎麼輸出去的，一定是遭了老千，即使他是老一，也管不著江湖欠賬，更不可能一句話給抹了。
老一以為說完了，正要開口，隻聽對麵繼續慢條斯理，“第三，你泄露國家機密這件事，一千萬封口費，這個可以欠著分期還，但是你要批準一件事，你同意，明天一早有人把檔案送到你辦公室，”
這是譚笑七的主意，他不能把事情一下子都壓在老一身上，就是說不能讓老一崩潰。這個檔案就是市裡同意譚笑七的集團公司和市局成立汽車公司的批文，市裡要同意三減兩免，還要為銷售公司減免進口稅等一係列稅收。譚笑七知道隻要批複了，即使老一的下任想反對也不行，政策要維持穩定和長期性。
放下電話時老一知道，兒子兒媳都保不住了，他還要給許林澤三十萬，其實吳尊風告訴堂叔的是二十萬，堂叔覺得太少，擅自提價十萬，後來許林澤知道了，就麻煩七哥去感謝一下，譚笑七隻好去買了一堆不知所雲的藥，交了小一萬塊錢，留了個不存在的地址讓堂叔送貨。
老一突然想起來老大正準備回國，他趕緊撥電話，僥幸那邊還是黑夜的大兒子，告訴暫時先彆回來，他很快會給他彙款，千萬彆回來。
老一的辦公桌抽鬥裡有五十萬現金，他分出三十萬，報紙包好裝進一個帆布包裡。然後呼喚秘書，把餘下的二十萬和一個國外地址和帳號給他，讓他彙過去。
秘書工作忙，此時抽不開時間，後來當他想起這件事時，發現已經不用了，老一跟在兒子後邊，當然他決不能交出這二十萬，那就是自己害自己，秘書隻好笑納留下，用心扶植下任老一。
譚笑七三人下了飛機，吳德瑞就帶隊去停車場，昨天上飛機前把公爵停在這裡，譚笑七告訴他一個地址，吳德瑞飛車而去。譚笑七上飛機前和吳尊風的最後一個電話裡，確定了賭場的地址和下一步的做法，譚笑七覺得最要緊的得是許林澤對談波死心最好是心生恨意。否則要是理不淨，對以後危害很大。
許林澤先是耐心地看了吳尊風錄下的談波在賭場所為，然後有臉紅地看著自己名義的老公和一個兔女郎在粉色的房間裡顛鸞倒鳳，那滿口的汙言穢語令許林澤這個一貫正派的女孩子無法接受，滿懷厭惡，最後是談波替她簽訂賣身契時說出來的那些對許林澤很不在意的話，當看到談波簽字賣她時，許林澤終於下定了離婚的決心，八個月了，她怎麼就沒看出談波的狼心狗肺。
吳尊風讓出一個房間，讓譚笑七安慰許林澤，趴在七哥肩頭哭了個夠的許林澤，鼻涕眼淚蹭了譚笑七一臉，她嗓音很重地問譚笑七接下來她應該怎麼辦離婚，因為她沒經驗。
譚笑七心說，我特麼也沒經驗啊，人家還未婚呢！
譚笑七告訴老吳跟著自己走，帶上那個會用攝像機的家夥，完事大家一起去獅子樓吃晚飯，我請！
四
所有人都沒想到，晚飯改成了宵夜，宵夜改成淩晨四點在海甸島沿江二路和人民大道交彙處找到一個營業的打邊爐攤子解決的口腹之慾，譚笑七還剩下的一百多個牛肉丸子被譚笑七一行都給消滅了，許林澤覺得自己最少吃了四十個丸子，餓死了都。
譚笑七想不到市裡老一如此難以對付，本來以為費不了幾句話，結果老一這麼墨跡。出了老一辦公室時譚笑七才明白，這位老一坐到現在的位置，跟他的磨功應該有很大關係。
首先老一就對譚笑七跟自己兒媳婦的不正當關係大加鞭撻，他認為談波之所以在賭場輸掉一大筆钜款，譚笑七和許林澤應該負擔八成的責任。
譚笑七一聽什麼玩意兒，先不說許林澤是你兒子送上我的榻的，更早是你兒子琢磨我的車，然後因為自己不舉算計的我，怎麼著你現在把責任都退給我，這也不好使啊。
譚笑七告訴老一，你既然想從頭算賬，那咱們就掰開揉碎，一筆一筆的慢慢算，不過算賬之前我有話告訴跟我來的人。譚笑七回頭告訴許林澤回市府宿舍收拾你全部的東西，除了攝像師留下，讓吳尊風帶著其他人去給許林澤幫忙搬家。
譚笑七回頭告訴老一，最早你兒子攛掇許林澤給我打電話要見麵的，前提是你想談波負責拍賣地皮，但他又沒那個膿水，所以打算找我取經，剛見麵還沒三句話，談波就跟我提借車，你這樣，你先替你兒子賠我八十萬，然後咱們再往後論。
老一狡辯，借車是你們兩個私人的事，跟我無關！
譚笑七說那好，我和許林澤也是我們私人的事，跟你無關，反正我和你兒媳也這樣了，就算你不同意離婚，她可以去法院起訴，第一次肯定敗訴，但是第二次就能離成。咱們要不要試試？反正這事哄大了，你市裡老一丟臉，不會是我譚笑七。
老一沉吟片刻，一千五百萬太多了，我賠不起，要是莊家要得狠，你和許林澤得賠一半！
譚笑七覺得已經順著老一的思路往下談，就說你是不打算拍賣那塊地皮了?要不咱們現在解約，你打給我的一百二十萬我明天還給你。
老一知道眼前這小子前幾天收回了近三億的欠款，一百二十萬太小意思了，他強詞奪理，要是這樣談，你得幫我拍賣超過五百萬，那一百二十萬還回一半。
譚笑七笑，現在天剛黑，您就做起春秋大夢了，要不咱們就徹底撕毀合同，要不就繼續按照合同來，拍賣的日子已經定了，你要不然再找一幫人試試，或者讓你那個廢物兒子半道接手，你看看能不能賣出去二百萬，我能讓你賣不出一百萬，你信不信？
之後的談判就在老一不斷的拖延，裝模作樣地處理公事度過，直到後半夜三點，老一叫進來在外間打盹的許林澤，有些動感情地對她說“我要是早知道談波的毛病，我就早早給他送去治療了，你們也不會這樣，你們兩個都不告訴我，我是真的喜歡你這個兒媳婦，但是看起來你和我談家無緣了，明天我就讓談波和你一起回楊江辦離婚。”
接著對譚笑七說，市局和你合辦汽車銷售公司的事，我就是打算批準的，你明天和市局聯合打一份報告呈上來，我簽字批準！“
接著對吳尊風說”我早就知道你的名頭，既然你是害我兒子的主謀，那咱們倆以後就是死對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死不休！“
吳尊風毫無懼意地麵對老一的目光，”隨便你啦！“
老一又麵對譚笑七”我兒子這事這件事一定有你的份，你還拐了我的兒媳婦，我和你也是不死不休！‘
譚笑七心說，我從小就被嚇唬，我是嚇大的好不。
最後老一語重心長地告訴許林澤“這小子不是好東西，你以後一定要離開他，他會不得好死的！”
許林澤無所謂的樣子“我從小跟他一起長大，他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了，以前想害他的人有不少，我七哥好好的活到現在，您還是擔心談家吧，想想談波欠的錢怎麼還上。”這是許林澤嫁到談家後對公公說話最硬氣的一次，她和孫農一樣，容不得彆人說七哥的不是，對於她來說，除了母親，譚笑七是對她最好的人。
臨行前譚笑七告訴老一“咱們現在還是撇開偏見，精誠合作，把拍賣這個事順利搞成。”
走出市委時譚笑七拉起許林澤的手，發現她攥了一手心的汗。剛才老一和譚笑七廢話間，吳尊風已經派人把許林澤的行李都運到了華僑新村譚笑七的租屋。
吃過宵夜後回到租屋，譚笑七很驚奇地問，“你行李不少啊。”不算小的客廳裡堆得滿滿的。
“我累了，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白天收拾，對了七哥，吳哥的這個臥室我占用了啊。”
譚笑七一揮手，“現在這裡都是你做主，你去洗澡吧，我練功。”
許林澤大約知道譚笑七一直紮馬步，這幾天她的半夜她也見到過，這時她有點明白了七哥為什麼能成功拉攏了吳尊風這樣的人。
譚笑七紮完馬步後，衝涼，看書，一直到天色大亮，他精神抖索，毫無疲憊之意。然後出門買早餐去了。
吳德瑞拎著一堆袋子走進來，就見桌子上堆著不少吃食，“好啊，我在的時候就會欺負我，倒是給世界冠軍買早飯了！”
譚笑七微微一笑，“有意見啊，趕緊吃，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轉向許林澤”把院門鎖好了，彆累著，十一點接你去吃亞標雞，你去過嗎？“
許林澤搖搖頭，”沒有，我不敢吃蛇。“
譚笑七和老一商量好，許林澤和談波中午一點在秀英港碰麵，分彆開車回楊江，下班前可以把離婚手續辦妥，然後再開回來，到時候吳德瑞開車，吳尊風再派一輛車跟隨。
臨走前譚笑七告訴許林澤，客廳的電話上午十點後能通長途，到時候通知許媽一聲，這是必須的。
許林澤點點頭，眼圈發紅，譚笑七緊緊抱了她一下，知道有些心結必須自己解開。
譚笑七不知道的是，命運的齒輪此時開始旋轉，許林澤離開他的日子開始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