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對決 第8章 軍訓彙演：意外的互助
班級分組名單貼在教室門口時，蘇沐橙盯著“江衍-蘇沐橙”那一行字，差點把手裡的作文字捏皺。班主任那句“文理互補，互相進步”在耳邊回響，她卻隻覺得頭皮發麻——和這個“偽滿分作文”得主做同桌，簡直是新學期的“噩夢開局”。
江衍看到名單時，也隻是眉梢微挑，沒說什麼，隻是搬桌子時，刻意把兩人的課桌拉開了一拳距離，像是在劃清界限。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的同桌生活過得像“無聲的冷戰”：蘇沐橙上課認真記文科筆記，江衍低頭刷理科競賽題；課間蘇沐橙和辯論隊隊友討論辯題，江衍要麼去圖書館，要麼被理科生圍著討論難題，兩人幾乎零交流，唯一的互動，是蘇沐橙不小心越過“界限”的鉛筆，被江衍默默推回來。
就在這尷尬的冷戰中，軍訓彙演的彩排通知下來了。市一中的軍訓彙演向來隆重，不僅有校領導觀摩，還要評選“優秀方陣”，每個班都鉚足了勁，誓要拿出最好的狀態。蘇沐橙所在的女生方陣，因為之前的軍訓標兵江衍不在，動作總有些參差不齊，彩排時頻頻被教官批評。
“都給我精神點！步伐對齊！口號喊響！”教官的吼聲在操場上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蘇沐橙站在方陣中間，額角沁出細汗，心裡卻亂糟糟的——作文爭執的委屈、和江衍同桌的尷尬、對步伐節奏的不熟練，攪得她心煩意亂，連最基本的正步走都開始出錯。
彩排進行到分列式環節時，陽光正烈，曬得塑膠跑道發燙。女生方陣邁著正步向前走，口號聲起初還整齊，可走到操場中央時，蘇沐橙腳下一亂，不小心踩錯了節拍，整個人往前踉蹌了一下，連帶旁邊的同學也跟著亂了節奏。
“停！”教官厲聲喊停，快步走到蘇沐橙麵前，臉色鐵青，“蘇沐橙！你怎麼回事？之前站軍姿的韌勁呢？步伐都能走亂，你想拖整個方陣的後腿嗎？”
周圍的同學都看向她，眼神裡有同情，有好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指責。蘇沐橙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話到嘴邊，卻被愧疚和委屈堵得說不出來，隻能攥緊拳頭，低著頭小聲說：“對不起，教官，我會注意。”
“再來一遍！從操場入口重新走！”教官的聲音依舊嚴厲。
蘇沐橙深吸一口氣，重新站回佇列裡。可心裡的慌亂一旦產生，就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她的腳步。再次走到操場中央時，她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了不遠處的標兵隊——江衍正站在標兵隊前排，身姿筆挺，正和其他標兵一起練習分列式，每一步都精準得像尺子量過，口號聲洪亮有力，和他平時冷漠的樣子截然不同。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灼熱，江衍像是有所察覺，微微側了側頭，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她，停留了半秒，又很快轉了回去。就是這半秒，蘇沐橙心裡的委屈突然湧了上來——同樣是軍訓，他永遠那麼從容，而自己卻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分心的瞬間，她的腳步又亂了。這次不僅是她，整個方陣的節奏都被打亂，口號聲變得參差不齊。教官氣得吹了哨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蘇沐橙！出列！”
蘇沐橙咬著唇，慢慢走出佇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知道自己不該分心，可越緊張越出錯，越出錯越緊張，陷入了惡性迴圈。周圍的議論聲又響了起來，有人小聲說：“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連累大家一起重來。”“之前還和江衍爭軍訓標兵，現在連正步都走不好……”
這些話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就在這時，標兵隊按照彩排流程，邁著正步從女生方陣旁邊路過，江衍走在最前麵，離她隻有幾步遠。
他依舊身姿筆挺，目光直視前方，彷彿沒看到出列的她，也沒聽到周圍的議論聲。可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蘇沐橙眼角的餘光瞥見，江衍垂在身側的手，悄悄動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並攏，輕輕打著節拍，一下，兩下，不快不慢，正好是分列式“一二一”的節奏。
那動作很隱蔽，幅度小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像是無意識的習慣，可蘇沐橙瞬間就明白了。她想起軍訓站軍姿時，江衍也是這樣，看似冷漠，卻會在她快摔倒時伸手扶一把；想起圖書館裡，他嘴上嘲諷她的作文，卻在她的筆記上認真標注漏洞。
心裡的慌亂像是被這無聲的節拍安撫住了，蘇沐橙下意識地跟著那節奏，在心裡默唸“一二一”，腳步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動了起來。教官看到她的動作，皺了皺眉，卻沒再批評，隻是喊道：“歸隊！最後再來一遍，再出錯，全體加練！”
蘇沐橙快步回到佇列裡，這一次，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同學的後背，心裡卻牢牢記住了江衍剛才比出的節奏。音樂響起，她邁著正步，跟著節奏一步步向前走，腳步沉穩，不再慌亂。旁邊的同學感受到她的穩定，也漸漸找回了節奏，整個方陣的步伐重新變得整齊，口號聲也響亮起來。
“很好！這纔像樣子！”教官滿意地點點頭，吹響了結束的哨子。
彩排結束後，同學們都鬆了口氣，三三兩兩地散開喝水休息。蘇沐橙卻徑直走向了正在整理標兵隊服裝的江衍，心裡的疑惑和驚訝交織在一起，讓她忍不住想要一個答案。
“江衍！”她走到他麵前，陽光照在她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剛才……是不是你在給我比節奏？”
江衍正在扣軍裝的紐扣，聞言動作頓了頓，抬起頭，鏡片後的目光依舊冷淡，彷彿剛才的舉動隻是她的錯覺：“什麼節奏？”
“就是剛才我出列的時候，你路過我身邊，手指在打節拍！”蘇沐橙說得很肯定，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我跟著那個節奏，才找回了感覺，對不對？”
周圍幾個標兵隊的男生聞聲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看熱哄的笑容：“江衍，你幫蘇沐橙了？可以啊，之前不是還吵得厲害嗎？”
江衍的眉頭皺了皺，語氣變得更冷了：“彆自作多情。我隻是在調整自己的步伐節奏，碰巧而已。”
“碰巧？”蘇沐橙不信，往前走了一步，和他離得更近了些，“那節拍剛好和分列式的節奏一樣，而且就在我最亂的時候，怎麼會這麼巧？”
“巧合而已。”江衍避開她的目光，轉身拿起放在旁邊的水壺，“軍訓彙演關係到整個年級的榮譽，你要是總出錯，會影響整體進度。我隻是不想因為你一個人，讓大家的努力白費。”
又是這樣。蘇沐橙心裡的期待瞬間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熟悉的不甘。他永遠這樣，就算做了好事，也要找一個最冷漠、最不沾感情的理由，彷彿承認“幫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所以，你隻是怕我影響整體進度，不是真心想幫我？”蘇沐橙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不然呢？”江衍轉過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嘲諷，“你覺得我會主動幫你？我們不是競爭對手嗎？你要是因為走不好正步，影響了彙演評分，下次考試就算贏了你，也顯得勝之不武。”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蘇沐橙心裡最後一絲微妙的情緒。她看著江衍冷漠的臉，心裡的倔強又被點燃了：“放心，我不會拖後腿的！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也能走好！”
“最好如此。”江衍說完，便不再理她，和幾個標兵隊的男生一起離開了操場，背影依舊挺得筆直，像一株不沾煙火的青鬆。
蘇沐橙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她明明感受到了那隱蔽的節拍，感受到了他不經意間的幫忙，可他偏偏要否認，要用最傷人的話把兩人的距離拉開。這個江衍，到底是真的冷漠，還是在刻意偽裝？
旁邊的語文課代表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沐橙，彆生氣了，江衍就是那樣的人，嘴硬心軟。剛才我都看到了，他確實在給你比節奏，不然你怎麼突然就走整齊了？”
“他纔不是心軟，他隻是怕我影響進度。”蘇沐橙嘴硬地反駁，心裡卻不得不承認，語文課代表說得有道理。如果不是那無聲的節拍，她可能真的會一直亂下去，甚至連累整個方陣。
夕陽漸漸西沉，操場上的人群慢慢散去，隻剩下零星幾個同學在加練。蘇沐橙拿著水壺，走到操場角落，看著遠處正在練習正步的標兵隊，江衍的身影在夕陽下格外顯眼，每一步都精準得無可挑剔。
她想起軍訓時他把傘讓給她，想起圖書館裡他批註的筆記，想起剛才他隱蔽的節拍，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江衍的冷漠，會不會隻是一層保護色？他那副追求完美、不近人情的樣子背後，是不是也藏著不為人知的柔軟？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她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江衍就是那樣的人，理科生的嚴謹和冷漠，讓他習慣了用邏輯和利益衡量一切，幫忙也隻是出於“避免麻煩”的理性選擇，和“柔軟”無關。
可為什麼，心裡還是會有一絲動搖？為什麼看到他冷漠的背影，會覺得那背後藏著什麼秘密？
第二天的正式軍訓彙演，陽光格外明媚。蘇沐橙站在女生方陣裡，深吸一口氣，心裡牢牢記住了那個隱蔽的節拍。當音樂響起，她邁著正步，步伐沉穩，節奏整齊，和整個方陣融為一體。走到主席台前方時，她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了標兵隊，江衍正站在最前排，身姿筆挺，目光直視前方，彷彿根本沒注意到她。
可就在兩人的目光即將交彙的瞬間，蘇沐橙清晰地看到，江衍垂在身側的手，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像是在確認節拍，又像是在無聲地鼓勵。
這一次，她沒有慌亂，隻是嘴角微微上揚，跟著節奏，一步步走過主席台，口號聲洪亮而堅定。
彙演結束後，女生方陣獲得了“優秀方陣”的稱號，所有人都歡呼雀躍。蘇沐橙卻在人群裡找到了江衍，他正被校領導表揚，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在看向她的方向時，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快得像錯覺。
蘇沐橙的心跳漏了一拍，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個江衍，到底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一麵？他那層冷漠的偽裝，什麼時候才會被揭開？而他們即將開始的同桌生活，又會因為這些微妙的互動，發生怎樣意想不到的變化？
夕陽下，操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蘇沐橙手裡攥著“優秀方陣”的獎狀，看著江衍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清楚：這場關於“偽裝”與“真實”的較量，這場針鋒相對的初遇，才剛剛進入最微妙的階段。而那些藏在冷漠背後的溫柔，那些不經意間的互助，終將像投入湖麵的石子，在兩人心裡泛起越來越大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