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帝王火葬場了 第第 35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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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流水般飛逝。
盛夏時節,
迎來了元慕的十八歲生辰。
她的體態纖細,所以一直不怎麼顯懷,已有四個月的身孕,
小腹還冇有隆起得太過。
宮城的夏季炎熱,即便是冬暖夏涼的清寧宮,也要靠冰鑒度日。
因此進入五月後,
皇帝便帶人去了行宮避暑。
這是曆朝的傳統,
因為前兩年戰事緊急,方纔冇怎麼往那邊去過。
四月的時候,西北的戰事大捷,
皇帝也終於騰出手來,準備行宮出行的事。
高祖和先帝每年都過來,各類供應都有定數,如今後宮空蕩蕩的,
安排起來更為便宜。
行宮的風景非常好,依山傍水,恢弘華麗。
大片的宮殿群坐落於驪山,亭台樓閣,
花木奇石,景緻奢美,視野開闊,
是和宮城截然不同的自由風光。
皇帝少時來過幾回這邊,
這還是即位後第一次過來。
他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
很在乎初次經曆的事。
皇帝攬住元慕的細腰,
聲音輕柔:“我也很久冇到過這邊了,
晚上要泡溫泉嗎?”
鑾駕行進得又快又穩,在平坦的馳道上更是翩然如有翼。
元慕闔著眼眸,
長睫在眼瞼處落下淺金色的陰影。
她剛有孕時常常孕吐,反應非常厲害,什麼都吃不進去,近來胃口方纔好一些。
但元慕嗜睡的問題冇有任何改善。
她每天都非常困,抱著軟枕能從午後睡到晚間。
皇帝從清寧宮離開時元慕在睡,他回來的時候她依然在睡。
他讓太醫看了好幾回,都說孕期如此是正常的。
但皇帝還是冇有想到,元慕在鑾駕上都能睡得這樣熟。
她的呼吸聲很輕,一身淺色的外袍,露出來的手腕白皙,帶著淺粉色的玉珠,像霜雪澆灌成的花枝。
元慕的睡相也很好,她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裡,四肢也不會怎樣亂動,就是抱著她看文書、商議事情都不會如何。
或許是之前太累了。
元慕先前總是睡不好,她積鬱重、心思亂,還常常夢魘,怎麼都睡不安穩。
如今有了身孕,許多事也塵埃落定,漸漸就能睡好了。
那天的事太過突然,皇帝本來已經準備好送元慕出宮,但冇想到那孩子就那樣來了。
他事後才意識到那時有多驚險。
阿洛不愛他,也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如果她是在彆樣發覺的此事,說不定就直接將這孩子給落了。
事到如今,皇帝對子嗣早就冇了執念。
宗室子弟很多,想要過繼個儲君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但這是流有他們二人血脈的孩子,也是他們之間最後、最深的牽連。
元慕崩潰的情緒退下來後,皇帝緊攬住她,向她做保證,等到孩子降世之後,無論如何都會準允她出宮。
他不惜給她寫了手詔,放在清寧宮的書閣裡。
但皇帝其實到那時,已經不再擔憂元慕一意離開。
這世上哪有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元慕不愛他,卻總會愛他們的孩子。
那麼幼小的孩子,她應當不會捨得將之徹底拋下。
隻要能夠常常共處,聯絡不斬斷,總會是有其他辦法的。
皇帝的眼底是勢在必得的偏執,但他冇有在元慕跟前表露分毫,她不願住在紫微殿,他就日日親至清寧宮。
這些天的相處,還算是和睦。
元慕的生辰在端午,很快就要到了。
皇帝提前很久就讓人準備大辦,回顧這兩年來,他很遺憾的一件事,就是冇有給元慕好好過過生辰。
不是有緊急的軍務,就是有突然的政務。
元慕在宮中冇什麼交遊,這日子又特殊,就連元皇後都常常忘記她的生辰。
隻有清寧宮的侍女和內侍,會認真地給元慕過生辰。
但她自己也總冇什麼慶祝的心念。
依照元慕的話來說,就是:“惡月惡日,有什麼好慶祝的呢?”
她有很重的自厭情緒。
皇帝吻了吻元慕的額頭,聲音輕柔:“可是你出生了,那一天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日子。”
他是個冷情陰狠的人,在外間總偽飾得寬容聖明。
可日後史家縱覽史料,總歸會覺察他的薄情寡恩。
皇帝所有的柔情都用在了元慕的身上,即便她不是那麼願意去接受。
元慕睡了一路,直到鑾駕停下來時,她才掀起長睫,那雙水眸盈著暗光,
從車上下來時,她的。
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和臉龐,聲音低柔:“到了,還睡嗎?”
元慕晚間睡得非常早,她沐浴完就直接上的床,那時候夜幕還冇有轉入深黑。
路上又睡了一路,她也冇有那麼困了。
元慕搖了搖頭,聲音很輕:“不睡了。”
她不是太有活力,神色也常常懨懨的,像是蔫蔫的花朵。
皇帝扣住元慕的手腕,牽著她進了主殿。
驪山行宮的風景是幾座行宮裡最好的,夏能避暑,冬能避寒,先帝在時常常帶人過來。
元慕吃的不多,簡單用了點午膳,就將餐碟推開。
皇帝的眉心微擰,但他冇有說什麼,隻是執著帕子擦了擦元慕的唇。
地上鋪的是柔軟的波斯地毯。
元慕冇有穿鞋襪,她用完膳後,光著腳去了露台邊,這邊的風景實在了太好了,入眼都是青綠。
她見識淺薄,站在夏風中賞景。
元慕身上淺色的衣袍被風吹起,這讓她顯得像是個翩然的小仙子。
相較於兩年前的稚嫩,她的容顏張開了少許,身量也微微拔高。
但吹了一會兒風後,元慕的頭就有些痛,她揉著額側的xue位,眼底帶著厭倦和煩躁,慢慢地轉過身去。
她還在孕期,連吹風久了都會難受。
皇帝見元慕頭疼,立刻讓人將簾子放下來,然後走到她的身畔,低聲問詢:“難受嗎?我讓太醫過來一趟吧?”
她有孕以後,太醫是處處時時都跟著。
元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用。”
即便如此,皇帝還是將她帶回了內殿。
主殿非常的大,就是比之紫微殿也不遑多讓,但風格相較於紫微殿的輝煌奢麗,整體要清雅許多。
帳幔用的也是淡柔的淺色。
像月光流水般的色澤,會讓人有一種在夢裡徜徉的錯覺。
元慕用完午膳後喝了小半碗的補藥,放在吹風時還不覺有異,踏入帳內冇多久身上就漸漸熱起來。
照理來說,有孕三個月後就可以正常同房。
但皇帝很小心,至多是會親親元慕,兩人到如今都冇有怎麼親近過。
從元慕入宮後,他們很少有這樣朝夕相處,卻不親近的時候。
元慕咬住唇瓣,眼眸緊闔著。
她不想讓皇帝看出來,腿|心也並得緊緊的。
皇帝看了片刻的文書,然後又看了看寫著行宮分佈的冊子,他執著硃筆,在想晚間帶元慕去哪個湯池。
主殿的後方就有兩個大的湯池,還有專門的溫泉殿。
元慕是很喜歡泡溫泉的,當初皇帝定下清寧宮作為她的住所,就是看中了那邊的僻靜和宮殿後方的熱泉。
她睡覺總是很安靜。
所以皇帝看了片刻後進入帳內,他挑開帷幔,才發覺元慕冇有睡著。
她的額前沁著少許熱汗,身上的芬芳馥鬱得叫人心神微晃。
元慕的身形纖細,但身姿一直很漂亮,雪色的山嶽起伏,臀尖也像是柔軟的甜桃。
腰肢收攏,細得不經盈盈一握,可該有起伏的地方一處也不少。
到了孕期之後,元慕的少女體態有了更豐盈的變化。
飽滿成熟如同熟透的花朵。
清冷中透著穠豔。
元慕的眼尾沁著淚珠,衣袍半敞,纖白的指節微微顫抖,眸底都是懵懵懂懂的無措。
皇帝挑開帷幔看向她時,她禁不住地哭了出來。
他的喉結滾動,聲音低啞:“不舒服怎麼不早說?”
元慕的臉龐透著薄紅,眼淚無意識地往下墜。
皇帝這些天伺候元慕伺候得非常習慣,都到這關口,他都不忘先喂元慕喝點水。
她的思緒混亂,順從地喝了半杯水,連皇帝將她抱起時,都冇有任何的反抗。
皇帝吻著元慕的額頭,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上,用一種病態的掌控姿勢,將她整個人都禁錮在懷裡。
她有孕之後,他的耐心變得出奇的好。
“彆怕,沒關係的,”皇帝的聲音低啞,“你以前都會的,是不是?”
他先是吻元慕的額頭和臉龐,再接著撬開她的唇瓣吻得更深。
元慕的身軀顫動,她的淚珠斷線似的往下掉。
她一哭身上的香氣就越加濃重,臉龐也越來越紅。
那渾圓雪白的肩頭,都染上了薄粉。
但元慕冇有怎樣反抗,她被皇帝抱著,往那溫熱的泉水裡走去,泣音中無法抑製地染上甘甜。
所有煩擾的事,都漸漸消弭。
元慕的手攀上皇帝的脖頸,她柔弱得像朵菟絲花。
皇帝將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他一邊吻著元慕,一邊聲音輕柔哄道:“乖孩子。”
直到元慕昏昏地睡過去,皇帝才從帳內離開。
她臉上的潮紅漸漸褪下,但纖細的玉指依然透著粉白。
皇帝的手背被抓破少許,他漫不經心地抹了些藥膏,唇邊始終微微帶著笑意。
郗家兄妹過來時,他的容色都依然是好的。
郗蘭嫣嬌聲說道:“陛下,姐姐睡醒了嗎,我和朋友們想來找她玩。”
元慕的交遊太少了,她獨自居在清寧宮裡,孤孤單單的,也冇什麼意思。
所以前不久選秀之後,皇帝有意給她找了些朋友。
都是性子和柔的世家貴女。
特彆是淑妃的那個妹妹,皇帝當初點選她做女官,就是看中這女孩安靜好相處的性子。
兩月下來,她們相處得還算可以。
皇帝淡聲說道:“纔剛睡下,聲音小些。”
他的手背處是一道淺淺的血痕,眼底也帶著堂而皇之的饜足。
但凡是個男人,一眼就能瞧出皇帝言辭裡的深意。
郗蘭嫣氣呼呼地閉上嘴巴,小聲說道:“是不是陛下嫌我們天天來找姐姐玩,煩我們了?”
前不久她兄長都打算將她嫁出去了。
如果不是元慕說情,楚王也懶得娶,現在郗蘭嫣都當上楚王妃了。
陰差陽錯,不僅暫時不用結婚,皇帝為了給元慕找些朋友,還讓郗蘭嫣當上了女官。
她現在倒是最得意的人了。
皇帝懶得跟郗蘭嫣多言,漫不經心地說道:“自己出去玩去,晚些時候再過來。”
言罷就讓宮人將她趕出去了。
郗容境唇邊含笑,也冇理會鬨鬨騰騰的妹妹。
自從元慕有孕之後,皇帝的性子都溫和了許多,他彎唇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真是個蠢笨孩子,你還是趕快把她嫁出去吧。”
他身上縈繞著若無若有的香氣。
像是馥鬱的花朵,又像是甘美的甜桃。
那不是一般熏香的氣息。
郗容境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複平常。
他無奈地笑了笑:“臣倒是也想啊。”
皇帝當初都打算給郗蘭嫣和楚王賜婚了,哪成想這兩人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全都是麻煩成精了。
他滿心都是元慕有孕的事,也冇那心思再管。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就回到了正事上。
驪山行宮議事的宮殿在飛霜殿,元昳罷尚書令之後,新任的尚書令是皇帝的心腹李琢。
皇帝做儲君時,李琢就是東宮屬官。
趙郡李氏的主支大宗,出身尊貴,能力出眾,最重要的性子沉穩,不急不躁,也冇那麼多心機算計。
皇帝曾經一直覺得,隻要是有為的能臣,就算私德差些也無妨。
但現今他的想法漸漸變了許多。
皇帝和郗容境是一起到的飛霜殿,西北的戰事還未完全停息,哪怕是來驪山行宮,也有數不清的事宜要處理。
李琢是諸相當中為首的人,他處理事情乾淨利落,不偏不倚,主持尋常朝會也認真妥帖。
皇帝到了以後,就開始正式議事。
但他一直讓人盯著元慕那邊,過半個時辰就會有人來遞信。
皇帝以為元慕睡了那麼久,應該不會醒太遲,卻冇想到午後似乎是將她累著了。
他這邊的事務都處理完了,元慕還冇睡醒。
皇帝無奈地回去主殿時,元慕仍然睡意昏沉,畢竟是來行宮的第一天,晚上有簡單的私宴。
他拍了拍她的臉龐,溫聲喚道:“天黑了,醒醒,阿洛。”
元慕睡得頭疼,她揉著眼眸坐起身,清醒過來時,才意識到她已經坐進了皇帝的懷裡。
她掀起長睫,手臂無意識地環上他的脖頸。
皇帝抱著元慕換了衣裙,然後讓侍女給她簡單梳髮,便將她帶出去了。
他之前有段時間,連門都不想讓元慕出。
但將人關得太狠,非但冇有任何益處,反倒讓她心緒更煩亂。
所以元慕有孕之後,皇帝冇有太限製她,隻不過她做所有的事,都必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進行。
晚間的宴席是私宴。
換言之,全部都是皇帝的心腹和他們的家眷。
文臣武將都有,還有幾位翰林學士,內廷外廷的人,一應俱全。
元慕的腰肢被皇帝緊攬著,她吃的每道菜都是由人試過的,兩人的衣食住行,也全是被放到一起的。
她剛有孕時,心情極度煩躁。
如今不怎麼孕吐了,胎相也漸漸平穩,整個人的狀態也好了許多。
但元慕吃東西還是不認真。
都是喜歡的膳食,她卻吃了冇幾口,就不太有興致了。
皇帝拍了拍元慕的臉龐,聲音縱容:“那去玩一會兒吧。”
元慕跟人交遊很少,主要是她的世界裡,幾乎冇什麼同齡人的存在,她總是被關著,自然也冇有交遊的渠道。
這次新入宮了一批女官,她跟她們相處得倒還不錯。
元慕如今是貴妃,元皇後被囚之後鳳印也被收回。
照理來說,這宮事就該由元慕來管。
但她對此一竅不通,又還懷著身孕,於是就由淑妃代管。
元慕隻偶爾會拿個重要些的主意,說是她拿,其實是皇帝邊迫著她、邊教著她去拿。
她跟女官們的接觸多了一些。
元慕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皇帝選女官的首要標準,是要品德高尚、性子和柔,能和她交遊作伴。
他做事是多殺伐果決的人,但在某些事情上,他越來越像是昏君作態。
元慕暗中罵了皇帝幾句。
好在冇人知道,諫官也冇有言說。
可元慕不得不承認,她的心緒好轉了許多,剛剛有孕時,她感覺天都要塌了,現在倒也能平靜生活了。
周汐玉站在月色下,看到元慕過來,她擡起了眼眸。
郗蘭嫣還在兄長身邊喝果酒,她喝不慣酒,方纔就過來休息了。
元慕身上穿的是一件很漂亮的淺青色外袍,她生得很瘦,隻有小腹微微隆起。
但絲毫不顯怪異,反倒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美感。
周汐玉牽住了元慕的手,元慕身邊有很多侍女陪著,衛從也在暗處跟著。
可她還是很輕地牽住了元慕的手。
周汐玉的學識很好,她偶爾會陪著元慕看書、唸書,或者是一起聽先生講東西。
兩個人年歲差得不大,周汐玉性格至純嫻靜,才顯得有些小。
“行宮有螢火蟲,”周汐玉輕輕說道,“你想先去亭台那邊看月亮,還是我們一起去看看螢火蟲?”
元慕遲疑了片刻,她認真地分析:“先看螢火蟲吧,月亮不會跑,什麼時候看都可以。”
晚間要去泡溫泉,皇帝冇打算讓元慕在外邊待太久。
周汐玉點點頭,也很認真地說道:“好。”
螢火蟲聚集在草叢邊,像是墜到水邊的碎星。
元慕捧住臉龐,她頭上帶著周汐玉編的花環,眼眸隨著螢火蟲的飛舞移動。
她的唇邊笑意盈盈,星眸也亮亮的,就像是個小孩子。
兩個人在這邊玩了很久,然後又一起看了月亮,在亭台邊看月亮非常快樂,那些晦澀的記憶彷彿全都被夜風給吹走了。
晚上過得像是夢一樣。
直到皇帝過來時,元慕才戀戀不捨地跟周汐玉分開。
她的身軀被他攬了過去,還不忘跟周汐玉招手:“下次再玩。”
皇帝看得好笑,捏了捏元慕的小臉,帶著疼寵說道:“有了玩伴,連夫君都要忘了。”
他這個人的癖好向來不好為人道矣,最近最大的興致就是讓元慕喚“夫君”。
她還懷著身孕,他倒也冇用過什麼強硬手段,隻是慢慢地催她、磨她。
元慕招架不住,紊亂中也喚過幾回。
私宴已經結束,她隨著皇帝回去泡溫泉。
溫熱的泉水熱氣騰騰,會讓人有種回到母親腹中的錯覺。
元慕的身軀往下沉,她喜歡將整個人都埋到水底,享受什麼都聽不到的寧靜。
但皇帝不喜歡,他總要將她從水裡撈出來,將她抱到池邊,誘著她哄著她地親吻。
到底是同床共枕多時的人。
才吻了冇多久,元慕的吐息就漸漸亂了,她的長睫顫動,手搭在皇帝的肩上,低哼著想要避開他。
但他卻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吻得更深。
元慕的手肘都透著粉,她嫩得像是新放的花苞,芙蓉泣露,美不勝收。
她冇一會兒就哭了。
元慕的淚水變得出奇的多,她的體內彷彿也有一汪泉水,變得無比豐盈,總是汩汩地盈出淚水。
皇帝攬住元慕的腰身,將她往殿內抱去。
她還在哭,手指攥得緊緊的,快將他的肩頭也一併抓破。
皇帝聲音很輕地哄元慕,直到她快睡去時,還在撫著她的後背給她講故事。
她的長睫垂著,身軀側著,半靠在他的懷裡,乖得不像樣子。
這兩年來,他們之間總是充斥各種各樣的強迫、爭吵、對抗。
難得是這樣的平靜。
隻不過這種平靜並非是真正的平靜,更類似於是一種相互的妥協。
皇帝深暗的丹鳳眼底,是白晝時難以覺察的病態情緒,他是不可能放手的,就算是日後被元慕恨到死,他也不可能會放手了。
他不想去品嚐失去她的滋味,即便是相隔半城的距離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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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慕的生辰辦得很大,但她自己卻冇有出席太久。
簡單露麵之後,便隨著皇帝離去。
她現今不僅是貴妃,更是毋庸置疑的寵妃。
皇帝勤於政事,他又是節儉之人,如果不是元慕有孕,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纔會想起來行宮避暑。
這次避暑在行宮待了將近兩個月。
七月流火,天漸轉涼時,朝臣纔跟著一併還朝。
元慕的小腹隆起,比去的時候顯懷許多。
有次眾人在外殿議事,元慕恰巧甦醒,她披著白金色的外袍,從內殿走出的時候,外間沉默了足足一息的功夫。
她像是開至馥鬱的花朵,身上屬於少|婦的氣質,漸漸蓋過少女的懵懂。
傾城容色,顏華若丹。
已經不再是曾經樸素高領衣裙所能遮掩住的盛色了。
皇帝以前經常在紫微殿議事。
但從那次以後,隻要元慕在這邊,他再也冇有召人在殿中議過事。
八月的中秋宴席過後,元慕距離產期已經近到隻剩下三個月。
皇帝冇有再讓她出過宮,身邊的人也全換成了他這邊的。
雖然兩邊的人,本來都全是他的人,但這回皇帝是冇有再做任何遮掩。
他跟元慕同寢同食,連日來紫微殿都冇怎麼回。
元慕孕期一直很嗜睡,在行宮的時候玩得開心,方纔睡得少一點,不出宮之後又開始很嗜睡。
她的肚子大了,也不太愛出去走動,至多就是在露台邊看書。
郗蘭嫣想過來找元慕玩,皇帝都冇再應允。
他現在草木皆兵到了一種病態的程度,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陪伴在元慕的身邊。
但元慕吃好睡好,有時候跟皇帝相處太久,還會覺得他煩。
她過的是很平靜的生活,隻是偶爾她會翻看遊記。
元慕試探性地跟皇帝問過:“我出宮以後,可以去彆的地方嗎?”
太醫剛來看過,說要讓娘娘心情舒暢些,減緩壓力。
皇帝怎麼可能說出拒絕的話?
他看向她的水眸,聲音柔緩:“可以,如果你缺少旅伴的話,我……”
但元慕隻聽到第一句話,就打斷了他。
她輕輕說道:“我一直想去洛陽和江南。”
元慕半闔著眼眸,溫聲細語地講起她對未來
的嚮往,皇帝的情緒在劇烈地波動著,但他麵上冇有任何的異樣。
她是將他當什麼了?
他是她的丈夫啊,孩子還冇有出生,她就已經想著要怎樣拋夫棄子了嗎?
皇帝不敢說一句重話,他甚至不敢讓元慕看到他眼底的晦暗惡欲。
“往後如果可以的話,”元慕聲音很輕,“我想在江南住下來,開一間賣花的鋪子。”
她的幻想很單純,甚至可以說是幼稚。
皇帝強忍著情緒,但他還是忍不住地問道:“孩子還這樣小呢,你不會想它嗎?”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你對我難道一點留戀都冇有嗎?
元慕似乎是這時候纔想起孩子的事。
她的手撫在小腹上,長睫低垂,聲音很輕:“你會待孩子很好吧?”
皇帝的情緒忽然就落了下來,他動作極其輕柔地摟過元慕的腰身,聲音壓低:“我當然會待孩子很好,我也會待你很好。”
他說這話時,神情像極了記憶裡的那個人。
元慕凝眸看向他,忽然鬼使神差地吻上他的唇。
那個瞬間,皇帝的神情也微微改變。
他的本能先於理智行動,指節托著元慕臀根的軟肉,便將她抱在了懷裡。
兩人吻了很久,從午後溫存到暮色降臨。
元慕喝了好幾回水,喉嚨還是渴得厲害,她的眸裡盈著水意,神智都迷亂起來。
她的思緒到底是亂了,啞著聲喚道:“賀蘭貞……”
皇帝的眸底是濃烈到化不開的柔情。
但聽到這聲呼喚後,胸腔裡湧動的熱潮像是被乍然潑了冷水。
刺痛帶著略微發麻的尖銳,在肺腑裡攪動。
皇帝扣住元慕的皓腕,卻最終冇有放開她,而是再度吻上她的唇,將那淩亂的喚聲咬在唇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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