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帝王火葬場了 第第 56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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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慕的心肺疼了一整天,
午間時她又喝了藥,但還是不曾好轉。
全都是憑藉著強大的意誌力,方纔忍痛到回到府中。
剛一走進內室,
元慕就直接倒在了帳內,她的眼眸緊閉,眉心蹙起,
額前覆著一層冷汗。
侍女急聲呼道:“姑娘!”
元慕實在是太疼了,
心神緊繃時,痛楚是可以被忽略的。
可一旦放鬆下來,銳痛就會變得無比清晰。
元慕的身上也全都是冷汗,
她的指節蒼白,容顏透著脆弱,被緊咬住的朱唇溢位聲聲低吟。
侍女和府醫全都圍了過來。
先是給元慕換了衣衫,然後將止痛的藥丸緊急喂她服下,
再將一個鎮痛的手爐放進她的懷裡。
她吃藥吃得很勉強,喝著茶水嚥下時,唇邊都是水漬。
侍女扶住元慕再次躺回到帳內,連聲說道:“姑娘不怕,
馬上就不疼了……”
元慕的視線非常模糊,眼皮太沉重了,水眸睜都睜不開。
她的身軀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昏沉地躲在幔帳中的一角。
“不要……”元慕的囈語混亂,
“我不要……”
侍女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隻能用帕子不斷地擦淨她臉上的冷汗。
元昳今天也在外邊,
到現在都還冇回來。
第二次喂元慕服過藥後,
她直接就昏沉地睡了過去,心肺上的病症很難解,
但她眼下最須要的是休息。
侍候的人輪了兩班,在元慕身邊守了許久。
直到天光破曉時,她緊蹙的眉頭方纔逐漸舒展開來,身邊的人也深深地舒了口氣。
元慕做了無數的夢。
但醒來時,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身上全都是汗,黏膩得讓人完全受不了。
元慕的思緒還冇理清楚,就立刻披上外衣去沐浴。
等到洗乾淨以後,她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邊境的春天總是有很大的風沙,元慕每天都要沐浴至少兩次,夏天就會好很多,尤其是下雨的時候。
她沐浴好了之後,簡單用了些膳食,就直接去了前院。
元昳是昨天深夜回來的。
他滿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元慕方纔聽侍從說了一嘴,但看到元昳好好地坐著,就知道他冇有事。
見她過來,他輕聲說道:“昨天撿回來一個人,先在府裡養著,你看方便嗎?”
元慕吃了一驚,她擡起眼眸:“什麼人?”
元昳跟皇帝很像,他們都是徹夜不睡,也能精精神神的人。
“你過來跟我看看,”元昳站起身,輕歎一聲,“就知道是什麼人了。”
元慕皺起眉,隨他過去,然後看到一個形容破爛的老乞丐。
侍從帶他去換個衣服洗個澡,他也無論如何都不情願。
老乞丐蹲在地上,手裡握住樹枝,像孩童那般逗弄螞蟻,口中不時發出嘻嘻的笑聲。
他佝僂著身子,但是個子並不矮,反倒像是個曾經在軍伍中久待的人。
老乞丐的頭髮亂糟糟的,雙眼渾濁無光,臉上也都是曲折的紋路。
元慕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的目光就是從這個人身上移不開。
她生平見過的人實在不算多,在莊子裡和宮中時,舉目就那樣幾個人。
可是元慕在這個老乞丐身上看到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她的思緒在飛速地飄轉著,絞儘腦汁地試圖去想他是誰。
就在那個不可思議的答案要呼之慾出時。
元昳啟唇開口:“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皇帝的親軍中有個叫秦宿的人……”
元慕當然是記得的。
當初她在青雲觀初遇賀蘭貞時,陪在他身邊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軍醫王白,另一個就是近衛秦宿。
皇帝跟她說過當初的舊事,那場伏擊導致他的親軍儘數覆滅,就隻有一個叛徒逃了出去。
但他從來冇有說過,這個叛徒姓甚名甚。
曾經元慕不知真相時,也以為是皇帝的親軍中真的出了叛徒。
後來她才陡然意識到,真正與郗容境搭線叛變的人,早就被他給殺了。
那個逃出生天的人,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但皇帝忘記了一切,他恨極背叛者,隻想要將這個人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秦宿受到的,是比元慕還要難捱百倍的痛苦。
她的視線頓時就模糊了。
元慕是非常喜潔的人,但此刻她幾乎是不受控製地矮下身,環住了滿身臟汙的秦宿。
皇。
他是跟在皇帝身邊的親軍,那時候至多二二十歲,可觀他眼下的模樣,簡直如花甲老人般憔悴。
她完全想不出來,秦宿
元慕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但嘻地笑著,彷彿與世界有著深重的隔膜,什麼都感覺不到。
”元慕站起身,“不行的話,再找找胡醫。”
她的眼眶泛著紅,神情中也帶著痛苦。
元慕的心很軟,哪怕元昳不說這是什麼人,她大抵也是會將人留下的。
他點點頭,輕聲說道:“嗯。”
郗容境已經被皇帝罷免了,他現在於京兆賦閒,就算再如何也掀不起風浪。
如果告訴皇帝當年的真相,反倒會暴露她的身份。
但現在秦宿的出現,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擺在元慕麵前的是一個兩難的疑題,她見不得忠義之士落得這樣的地步,可如果暴露身份,皇帝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可是秦宿現今什麼都不記得,就算告訴皇帝,他會相信嗎?
對他來說,認定的事,是冇有任何更改餘地的。
如果告訴了皇帝,他在一氣之下將秦宿當成叛徒殺掉,那纔是真的麻煩。
元慕猶豫良久,最後決定先讓秦宿在府裡待著。
如果他能恢複神智當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也沒關係,大不了她養著他就算了。
府裡也不差這一雙筷子。
今日還有彆的事要做,元慕冇能在府邸待太久,匆匆又要往外去趕。
昨日在邊營見過朝廷的人後,整體的事宜處理得還算順遂。
為首的人慷慨激昂,舉杯高談:“有明公這樣的人主政,在下也是放下了心頭大石。”
“您不必多慮,”他侃侃而談,“等到將來戰事結束,在下必然為您請功。”
請什麼功?請她趁亂割據的功嗎?
這樣的話聽起來很荒謬,但邊州就是這樣的地方。
曆代王朝對這裡的要求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絕對的安定。
元慕昨天見過他們,今天還要再見一回。
原先的元伋對官兵是極度排斥的,他手下的伏兵,甚至會射殺軍士,更遑論是提供糧草。
為了這片地域長久的平靜和寧,元慕是須要做出妥協的。
但這樣妥協不是為了退讓,而是為了獲取更多的利益。
元慕的思路非常清晰,現在不須幕僚隨侍在身邊,她也能夠冷靜地做出判斷。
昨天是他們來到邊營,今天就該元慕過去些。
約好的地方也是在軍營大帳。
元慕今天的容色要好很多,眉眼也顯得冇那麼冷了。
她身邊跟著不少人,那張淩厲的雪顏從隨扈的護衛中露出時,官軍這邊不少人低低地吸了口氣。
高鼻深目,是胡人的典型長相。
其中生得尤為好的就是鮮卑人,麵容白皙,眼窩深邃。
透著藍的雙眸,更是有著說不出的神秘美感。
六月的天已經很熱了,但元慕依然披著外氅,她是進了帳內後,方纔解下外衣交到隨扈的手裡。
很多人都聽過她的聲名,斷斷數月就展露頭角,並將元伋取而代之。
有人說她貌比潘安,有看殺衛玠的美姿容。
一個男人,就算是再好看,能好看到什麼地步?
可真正見到元慕,眾人方纔知悉何為真正的容色無雙,郎絕獨豔。
她生得太好了,以至於那淩厲的氣質,都會被人下意識地忽視。
元慕早已習以為常,她其實寧願將容顏弄得粗獷些,但那樣很麻煩,要弄很久,索性就簡單地改了妝。
邊境是很荒涼的地方,尋常權貴不會到來。
胡人的長相,在漢人的眼裡又大差不差。
元慕不怕有人會認得出她,再說她現今完全是男子麵孔,就是皇帝和小太子麵對麵地看到她,都不一定能認得出她是誰。
她平靜地落座,然後準備繼續議事。
但今天的主事者卻不是昨天那一位。
昨天跟她侃侃而談的主事反倒是站在了角落裡。
元慕手中的州縣冇有太多,她略微有些訝異,朝廷這麼重視他們嗎?
為首的人麵容半遮,隻露出下半張臉。
他的聲音微啞:“明公見諒,在下麵容損毀,有礙觀瞻。”
黑色的半遮麵具下,是很優越的挺直鼻梁和弧線優雅的下頜。
常在軍伍當中的人,很容易受傷,晏非當初也是半毀容顏。
元慕對此冇有反感,她輕輕說道:“無妨。”
她身邊帶了很多人,對麵的人也不少,昨天他們就對她很敬重,彷彿她是什麼平定禍亂的大功臣。
但今天他們的神色就更有甚之了。
差些吵起來的時候,對麵也客客氣氣的。
一上午過去得非常快,正午的時候,營帳裡設了宴席。
元慕跟那為首的男人坐在了一起,她也終於得知他的身份和名諱,怪不得身邊的人都那樣敬著他,原來是京兆那邊特派過來的人。
但聽到他的名字時,她愣了片刻。
“元貞,”他輕聲說道,“元亨利貞的元貞。”
元貞的聲音帶著細微的啞意,半邊臉也被遮住,他似乎是在火裡受過傷。
然而他的脾性卻很和柔,也是極為的善解人意。
元貞略帶歉意,低聲問道:“是跟明公家中長輩重名了嗎?”
“冇有。”元慕抿了抿唇,“我就是覺得這名字很好聽。”
桌案的菜色大多是胡人的口她其實吃不太慣。
但一想到這都是他們的一番心意,他們隻會吃的更不習慣便冇有說什麼。
兩人一邊用膳,一邊談話。
聽到元慕的話語,元貞輕輕地笑了:“明公見笑了。”
“鄙人的這個元跟明公不是一個元,”他溫聲說道,“我們原本是賤姓,先祖是景王仆從,後來方纔賜姓為元。”
景王是前朝的親王,元慕都記不清這號人乾了什麼。
如今已經不像前朝那樣講究門閥。
但元貞這樣說的時候,元慕還是生出一種莫名的好感。
他不是那種很愛攀附的人。
因為賀蘭貞的存在,元慕一直對出身低微、溫靜和柔的青年,懷有很大的善意。
席間冇有上酒,其實元慕是能喝一點酒的,昨天身上難受,方纔不曾飲酒。
他們似乎記住了,今天的席上也冇有酒。
茶水清淡,解了牛羊肉的膩味,加了牛乳後風味更佳。
元貞的話並不多,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位階應當不低,但卻極是平易近人。
用完膳後,兩人還在附近看了看。
元貞眺望北方,輕聲說道:“夜晚的時候,大漠的星星是最好看的。”
他笑著說道:“在下以前在京兆,還從未見過如此璀璨的銀河。”
“我以前也冇有見過,”元慕仰眸說道,“看的最多的,一直都是四角的院落。”
她說得很隨意,身邊元貞的容色卻頓了頓。
他低聲說道:“抱歉。”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元慕的唇也揚了起來,“郎君又不是有意問我。”
她淩厲的眉眼,在日光之下,顯得分外明亮,就像是會發光一樣。
元貞望著她的背影,靜默了片刻。
夏天的是燥熱的,元慕的髮絲被風吹起,她站在很高的地方,入眼能看得見州縣的平川。
這種時候,她的肺腑都是開闊的。
元慕喜歡看不一樣的風景,休息過後,兩人一起回到營帳中繼續議事。
將這次的事處理完後,他們隻須一道靜靜等待北方的戰事順利結束即可。
下午的時光過得更快。
等到具體的事商議完大半時,纔剛過了一個時辰。
但天色卻開始無聲息地轉黑,似是有大雨將墜。
邊州不常下雨,隻有在夏天的時候,會集中地下幾場。
最近這些天就是邊境的多雨時節。
之前下的都是小雨,今次應當也不會下得太大,而且這次的事要是不議完,還要拖到下回再議。
元慕昨天心肺的病疾纔剛發作過,她不想再出頻繁出門。
因此在元貞低聲說起,讓她先回去的時候,她當即就拒絕了。
“下回我們去明公那邊,”元貞歉疚地說道,“今次可能要下大雨,是我們疏忽了。”
“冇事,”元慕應道,“雨應當不會下太大。”
她莞爾一笑,說道:“郎君若是擔心,不若我們快些將事議完。”
元慕笑起來的時候,光線昏暗的營帳都熠熠生輝,元貞隻得點頭說好。
又過了半個時辰,所有的事都告竭。
他們連後續交涉的人員,都儘數定好。
一刻鐘前外間開始下雨,這會兒l電閃雷鳴,全然不是小雨,而且看這態勢,還不知道要下多久。
好在現今還不算太晚,等雨停也是無妨的。
下了大雨,軍士們也紮帳回營。
點起燈火後,有談天說地的,有起興歌舞的。
明明是在戰時,卻有一種溫馨的放鬆感。
元慕坐在大帳內,淺藍色的水眸盈著暗光。
元貞親手為她點了茶,溫聲說道:“這是中原那邊的點茶方式,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
將杯盞遞給她後,他自己也端起了杯盞。
元慕其實喜歡吃清淡些的食物,茶她也喜歡喝甜一些的。
她執起杯耳嚐了少許,發覺竟是少見的花茶。
元慕的眼眸亮起時非常可愛,元貞看著她,隻覺得她處處都是可愛的。
一顰一笑,便能讓人的心神柔軟到極致。
“明公喜歡的話,可以帶走些,”元貞輕笑著說道,“這都是家中長輩備下的,我其實不太愛喝。”
元慕禮貌地推拒:“那怎麼行?這是郎君長輩的心意。”
“真的無妨,我這裡還有很多,”元貞的唇角彎起,“與其喝不完糟蹋了,還不如贈予真正喜愛的人。”
元慕推脫不過,就收了兩枚茶餅。
兩人在帳內聊了許久,直到天色越來越黑,已經到達必須要走的時刻。
元慕蹙眉看向外間。
這雨就冇有停歇的意思,現在要是不走,恐怕今晚就走不了了。
元貞隨著她站起身,眉也略微皺著:“明公,這雨太大了,你們今夜就留在這邊吧。”
元慕不能留在這邊。
元伋纔剛死冇幾日,天知道他是不是還藏著什麼殺招。
而且還有許多事務等著元慕去處理,大雨下得這麼凶,若是突然出事就麻煩了。
她又怕大雨致使山嶽傾頹,一旦擋了路,冇個二日五日是回不去的。
元慕的容色凝重,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多謝郎君,但是我必須要回去,府中還有事情要處置。”
她帶上鬥笠,披上蓑衣,便要帶著人冒雨回去。
“彆急,大雨容易迷途,”元貞立刻說道,“我帶人送你們一程。”
他說罷就立即讓人備馬,然後領著身邊的人,一起準備出發。
人總會對困頓時期感受到的溫情,印象格外深刻。
元慕離宮有些時候了,卻
是第一次見到元貞這樣的人,他大概就是聖人所言說的君子,古之遺直。
她抿唇說道:“多謝郎君。”
元慕對這邊的路不夠熟悉,她好幾回差些走錯。
如果是白天她肯定是能分辨出來的,但天色昏黑,又一直下著大雨,很難辨彆方向和道路。
好在元貞身邊的人對這邊很熟悉。
他們一直將她送到了城門前。
眾人披著蓑衣,但還是被暴雨淋了個通透。
天已經全黑了,昏暗當中絲縷的光都透不進,這時候若是還讓他們冒雨趕回去,就太失禮了。
“諸位若是不嫌棄的話,”元慕輕聲說道,“今晚就在府中小住一晚吧。”
她那張容顏有著拒人千裡之外的疏冷和淩厲,但一天的相處下來,流露出來的卻全是對黎民的憐憫與溫善。
怪不得幾個州縣的人都那麼喜歡她、擁戴她。
元慕可能做不了開拓者,但她一定是非常好的守成者。
元貞的笑容柔和,他輕聲說道:“多謝明公,但一直這樣叨攪明公,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他說罷就準備帶人闖進雨裡離開。
元慕的眉皺了起來,她擡聲說道:“我都冇跟郎君客氣,郎君跟我客氣什麼!”
她像是真的要生氣了。
元貞回過眸,看到的就是她過分鮮活靈動的眉眼。
元慕騎著馬擋在他的身前,帶著孩子氣般地說道:“郎君若是擔憂我府裡有埋伏,可以在這附近找家旅店投宿。”
“怎麼會呢?”元貞笑得無奈,“我們隻不過是怕打擾明公。”
大雨還在不停地往下落。
幾番相爭後,元貞無法隻得帶人進了城。
跟著元慕踏入她的府邸時,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懌然。
他是真的冇有想到,這麼輕鬆就進來了。
但剛進來不久,元貞便看見有個男人模樣的人迎了上來,幫元慕摘下鬥笠、脫掉蓑衣,然後將厚毯披在她的身上。
那男人似乎說了幾句什麼,元慕連聲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兩個人的姿態太親近了。
元貞唇邊的笑意漸漸退去,但冇多時,元慕就回來了。
她裹著外氅,安排了侍從,然後向他笑著說道:“郎君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隨時叫人跟我說就行。”
元慕的這處府邸很尋常,冇有任何多餘的裝點,甚至不像是割據一方的主帥的府邸。
簡直跟個普通宅院一樣。
但剛越過影壁,那股奇異的安心感就湧了上來。
元貞含笑說道:“好,多謝明公。”
元慕冇有立刻離開,她看著眾人都安置下來,方纔放心離去。
元貞望著她的背影,許久以後,才從軒窗邊離開。
她方纔下馬的時候,他扶了她一把,現在指間還都是她身上的香氣。
旁人或許聞嗅不到,但他跟她朝夕相處多年,縱然是那香氣再幽微,也能聞嗅清楚。
元貞擡起手背,病態地吻了一下自己的指骨,然後等待那浮動的香氣蔓入肺腑。
從客人居住的地方離開後,元慕也準備回去睡覺。
元昳撐傘送她回去,他擰著眉,低聲說道:“怎麼把男人帶回家了?下回不要這樣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元慕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要是覺得煩,可以出去住。”
元昳有些生氣。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單邊的眉豎起,“你忘了你上迴帶男人回家是什麼下場了嗎?”
元昳的狗嘴裡很少會吐出象牙。
一聽到他提起舊事,元慕也頓時就動了怒。
“你胡說什麼!”她惱火地說道,“我現在是男人,男人!”
元昳忍不住地說道:“但是你看男人的眼光一直非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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