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散去俱無蹤 第十五章

    -

夜色中的東京塔在遠處閃爍，蘇婉和周凜並肩走在人潮漸少的街道上。

周凜很會聊天，既不刻意討好，也不會讓話題冷場。

他帶著她穿過小巷，找到一家隱藏在老式建築頂樓的觀景酒吧。

電梯上升時，蘇婉突然意識到，他分明對東京很熟悉。

“你剛纔說對日本不熟？”她挑眉。

周凜靠在電梯裡，笑得坦然：“被你發現了。”他指了指她的眼睛，“剛纔在拉麪店，你看菜單的樣子像在看天書。”

蘇婉耳根微熱。原來他早就看出她的窘迫，才故意那樣說。

露台酒吧視野極佳，整個東京的景色儘收眼底。

周凜遞給她一杯無酒精的莫吉托，自己則要了威士忌。

冰塊在他杯中輕響，他忽然問：“你這樣的女孩，怎麼會喜歡紋身？”

“我這樣的女孩？”蘇婉晃了晃杯子。

“漂亮得像個乖乖女，”他比劃了一下，“結果居然是紋身師。”

蘇婉笑了：“紋身師就不能漂亮？”

“當然可以。”周凜輕輕放下杯子，“隻是覺得反差很大。”他頓了頓，“我認識的大多數紋身師，手上都是顏料，頭髮染得五顏六色。但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素淨的指甲上，那裡冇有任何裝飾，指尖隻有常年握紋身槍留下的薄繭。

蘇婉輕聲開口：“紋身不是標新立異，是皮膚上的故事。”

“我知道。”周凜突然正色，“最好的紋身師都明白，他們不是在作畫，是在為人鐫刻記憶。”

這句話讓蘇婉怔住。

五年來，程墨從未理解過這點。

回程時，蘇婉刻意放慢腳步。她注意到周凜左腿似乎不太靈便，走久了會微微僵硬。

“你總是看我的腿。”周凜突然在紅燈前停下，哈哈大笑，“不是殘疾，隻是坐久了會麻。”他做了個深蹲，“看，靈活得很。”

蘇婉尷尬地道歉，卻被他擺手打斷：“不過謝謝你關心。”

他的眼神帶著幾分莫名的溫柔，“很久冇人這麼注意我了。”

他們在街頭道彆。

蘇婉剛轉身準備回酒店，周凜突然追上來，手拉著她的胳膊：“聯絡方式？明天方便接你。”

他的手機螢幕上是微信二維碼，背景圖是一個小小的蝴蝶紋身。

蘇婉覺得眼熟，卻冇有多想。

掃碼加了好友，周凜才放心離開。

回到房間，溫熱的水流沖走疲憊。

蘇婉擦著頭髮出來時，手機亮起提示：

【周凜：明天9點，發定位給我，我來接你】

她盯著螢幕，手指懸在鍵盤上。

對話框上方反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卻再冇有新訊息跳出來。

蘇婉鬼使神差地回覆：【好】

發送後才驚覺，這是離婚後第一次，她允許彆人走進自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