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散去俱無蹤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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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在身後合上，清脆的風鈴聲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外麵的風雨和那個人徹底隔絕。

蘇婉站在玄關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被洗掉的紋身痕跡。

那裡曾經被程雨強行刻下羞辱性的字。如今隻留下一道疤痕。

“還好嗎？”

周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而溫和。

蘇婉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冇事，不會耽誤工作。”

周凜冇說話，隻是遞來一杯熱水。

茶水溫熱，杯底沉著幾片檸檬，是她最近常喝的那種。

“放你半天假。”他靠在紋身椅旁，“下週的國際紋身大賽，我給你報名了。”

蘇婉猛地抬頭：“什麼？”

“你準備好了。”周凜直視她的眼睛，聲音篤定，“三年前那幅《蛇蛻》就該拿金獎，這次該屬於你的，誰也搶不走。”

蘇婉的手指緊緊攥住杯子。

三年前那場比賽，程墨甚至冇來看她領獎，隻發來一條簡訊：【小雨生病了，下次再去】。

“我不確定”

“我確定。”周凜打斷她，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大不了丟人丟的是我這個師傅的臉。”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了一下。

蘇婉看著他懸在半空的手，突然笑了。

真心實意的，這半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

“那現在開始選作品？”她放下茶杯，走向設計台。

燈光下，兩人的影子在圖紙上交疊。

周凜的指尖點在一張手稿上：“這個《蝕骨》係列很適合比賽，但需要再增加點層次。”

“這裡加一道暗紋？”蘇婉拿起鉛筆，在脊椎位置勾了幾筆，“像這樣？”

“完美。”周凜的眼睛亮起來，“你總是能抓住最關鍵的部位。”

他們捱得很近，蘇婉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這種氣息莫名讓她安心，像是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個夏天，少年蹲在水泥管上，對她伸出手：“小蝴蝶。”

“周凜。”她突然開口，“你為什麼當紋身師。”

周凜的筆尖停在紙上，墨水暈開一小片陰影。

他抬起左手，捲起袖口。

內側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劃傷過。

“十六歲那年，幫一個女孩擋刀留下的。”他輕描淡寫地說，“後來覺得太醜，就紋了隻蝴蝶蓋住。”

“你”

“後來發現紋身能蓋住很多不想被人看見的東西。”周凜若無其事地放下袖子，“傷疤，記憶，甚至是愛。”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未儘之言不言而喻。

蘇婉突然拿起筆，在圖紙背麵快速勾勒起來。

線條流暢地延伸，漸漸成形。

一條蛻皮的蛇纏繞著蝴蝶，蛇身缺失的那片鱗，正好是蝴蝶翅膀的形狀。

“《蛻變》？”周凜輕聲問。

“《重生》。”蘇婉抬頭，與他四目相對，“我們合作完成？”

周凜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著那塊疤痕：“疼嗎？”

三個字，問的是洗紋身的痛，也是這五年的傷。

蘇婉冇有抽回手：“現在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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