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散去俱無蹤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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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民政局門口，蘇婉站在台階上，手裡捏著離婚協議，靜靜等待著。

九點整，程墨冇有出現。

九點三十分，門口依舊空蕩蕩。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許久未聯絡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瞬間被接通的。

“老婆？”程墨的聲音沙啞，帶著明顯的醉意，卻又透著一絲欣喜，“你，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蘇婉閉了閉眼，聲音平靜：“程墨，今天不來，那就明天。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清醒一點。”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玻璃杯砸碎的聲響。

程墨的呼吸變得粗重，再開口時，醉意褪去，隻剩下乾澀的清醒：“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聲音沙啞無比，“我們明明，曾經那麼好。”

蘇婉望著民政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穿著白色連衣裙，緊張又期待地等著程墨來領證。

那天他遲到了兩個小時，來了也隻是匆匆簽了字，說公司有急事。

“程墨，”她輕聲問，“你還記得我們結婚一週年那天，你在哪裡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在陪程雨過生日。”蘇婉笑了笑，“我做了蛋糕，等到淩晨，你回來時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我”

“還有我生日那天，你說要帶我去北海道，最後卻因為她一句害怕坐飛機就取消了。”

“那次是因為”

“不重要了。”蘇婉打斷他，“程墨，我們的婚姻裡，你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而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程墨的聲音幾乎是在哀求：“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簽字離婚的。”

“那就等法院判決吧。”蘇婉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手機立刻又震動起來。

程墨的名字在螢幕上閃爍，一遍又一遍。

蘇婉按了靜音，將手機塞回包裡。

可震動持續不斷，像是某種執念，不肯停歇。

終於，在第七次響起時，她按下了接聽。

“求你，”程墨的聲音帶著一頓一頓的哽咽，“再見我最後一麵。之後我什麼都答應你。”

他的語氣卑微至極，幾乎是在哀求。

蘇婉沉默了片刻：“好。”

程墨約在了一家咖啡廳，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蘇婉推開門時，他已經在等她了。

他瘦了很多，西裝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眼下是濃重的青黑，像是很久冇睡好。

見到她進來，他幾乎是立刻站起身，卻又不敢上前，隻是侷促地站在原地。

“坐吧。”蘇婉在他對麵坐下，點了一杯美式，不加糖。

程墨的目光一直冇離開她的臉：“你剪頭髮了。”

“嗯。”

“很適合你。”

“謝謝。”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程墨，”她抬起頭，“你愛過我嗎？”

程墨的瞳孔一縮，像是被這個問題刺痛。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你看，你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了。”蘇婉輕笑一聲，“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愛情。”

“不是的！”程墨突然抓住她的手，“我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

“不知道怎麼愛一個人？”蘇婉抽回手，“可你知道怎麼愛程雨。”

程墨的臉色慘白。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蘇婉站起身，“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她轉身要走，程墨卻突然跪了下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程墨，跪在了她麵前。

“蘇婉，”他的聲音破碎不堪，“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咖啡廳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

蘇婉低頭看著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裡一片平靜。

冇有憤怒，冇有悲傷，甚至冇有快意。

“程墨，”她輕聲說，“放你傷害我的，這輩子都冇辦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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