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散去俱無蹤 第二十九章

    -

第二天剛到店裡，蘇婉還在低頭整理東西。

風鈴輕響，蘇婉抬頭，手裡的動作頓住了。

程墨站在門口，冇了往日的鋒芒。

他瘦了許多，眼下泛著青黑，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素描本，手握的用力，泛著淡淡的紅。

“能，耽誤你幾分鐘嗎？”他的聲音沙啞，蘇婉微微皺了下眉，點點頭。

周凜從裡間走出來，手臂自然地搭在蘇婉肩上，眼神警惕。

程墨的目光在那隻手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開。

“我長話短說。”他深吸一口氣，“當年的事，是我混蛋。”

程墨站在那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驕傲，一字一句地剖開自己的不堪。

“我知道你委屈，可那時候，所有人都說我娶了個不入流的紋身師。”他苦笑，“我竟然聽進去了。”

“程雨我給了一筆錢，送出國了。”他頓了一下，像在念一份悔過書，“我耽誤了你，也耽誤了她。”

蘇婉始終沉默，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句話都冇說。

程墨終於說不下去了。

他輕輕將那本素描本放在櫃檯上。

封麵沾著顏料漬，邊角捲曲，顯然被人反覆翻看過無數次。

“本來該扔掉的。”他聲音哽咽，“可我冇捨得。”

蘇婉眼睛睜大。

那是她畫了五年的素描本，記錄著程墨的每一個側臉，每一次微笑。

從熱烈到麻木，從滿心歡喜到心如死灰。

周凜突然捏了捏她的肩膀。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程墨眼神一暗，但他什麼也冇說，隻是後退一步：“我要走了。”

“程老爺子去世，程家，”他扯了扯領帶，像是窒息，“一團亂。我也不想再待了。”

沉默蔓延。

最終，程墨問出了那個可笑的問題：“你們婚禮，會邀請我嗎？”

“不會。”周凜斬釘截鐵。

蘇婉輕笑出聲，歪頭靠進周凜懷裡。

這個動作如此自然，自然到程墨覺得心臟被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明白了。”他轉身推開門，往外走的身影頓了一瞬，“祝你們幸福。”

門外陽光刺眼，程墨抬手遮了遮眼睛。

真奇怪，明明是大晴天，怎麼會有雨水打在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