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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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瑞寧的笛音明顯淩亂許多。
方纔那道驚雷讓他心底一直瀰漫著隱隱的不安他感覺到來者可能是傅斯淩,可傅斯淩從未跟自己說過還會繼續留在蠱城,也未透露出今日在殿上的行徑更奇怪的是,白虺明明隻剩下兩隻,一隻被囚禁在他管轄的地牢裏還有一隻前段時間剛剛逃跑……
“白虺——白虺大人回來了——”
掌事管們看到白蟲的瞬間是驚喜隨之而來便被憤怒代替羅城左使闖進蠱城領地,直登殿堂,那可是挑釁,是要對蠱城發起戰爭的信號,手拿蠱城聖物簡直狂妄他們想起骨使之前所言憤怒地質問:“城主大人到底怎麽回事?”
倘若老城主在世,掌事管們的態度絕不可能如此惡劣如今敢當麵質問還不是看他資歷尚淺,又非義父的親生兒子瑞寧心中不爽停下吹奏冷冷道:“大驚小怪什麽蠱城今後與羅城結為友城左使可隨意來去自如。”
“這……”
正當掌事管們麵麵相聚,傅斯淩卻露出輕蔑地冷笑他冇多說什麽,對手心裏胖嘟嘟的白蟲說道:“讓它聽話。”
白虺緩慢地甩動兩下尾巴,對著赤螭低低叫喚了幾聲,赤螭便掙脫笛聲的束縛,收斂起渾身殺意,垂下腦袋,溫順地輕俯在傅斯淩的身前,彷彿在撒嬌一般。
“走吧。”傅斯淩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居高臨下地朝赤螭揮了揮手,眼神看向一旁蟻使,再次重複了一句:“走吧。”
不對勁,哪裏都不對勁。
他根本冇讓羅城左使帶走赤螭過……
而且明明小白虺已經失蹤,怎麽會重新出現在傅斯淩手中?
瑞寧重新嘗試吹奏,然而赤螭彷彿脫離了他的掌控,完全不受操控。
他這才慌了神,赤螭再怎麽嗜血好戰,那也是蠱城強大的武器,如今作為新任城主,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赤螭被別城帶走,而一言不髮帶走他的人,竟是一直暗中跟自己來往,為他登上城主之位賦予幫助的傅斯淩——
“京愷……”瑞寧求助地喚道。
京愷是蟻使的名字,隻有在私下瑞寧纔會這樣喚他。
一般喚他名字,不管什麽請求,蟻使都會答應。
然而這次不同,蟻使像冇聽到一般,收起數道蟻牆,朝傅斯淩的方向走去。
莫琳見蟻使不再跟自己糾纏,也不戀戰,衝上前將奄奄一息的堂妹扶起,莫琪藍肩膀破了一洞,腰間,脖頸,臉頰到處是擦傷,鮮血直流,好在並不致命,她忍不住流下眼淚,堂妹自出生起便是天之嬌女,哪收到過這等重傷?她憤怒地望向瑞寧,發現瑞寧正以肉眼可見的程度無比地慌亂。
“京愷?”瑞寧再次試探地喚了一次。
“對不起,瑞寧大人。”
蟻使回過頭,淡淡道:“在蠱城,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決定跟隨傅斯淩,一起前往羅城。”
“……什麽?”
長笛“啪”地一下滾落在殿堂的台階上,骨碌碌打著滾,曾經視作珍寶的主人竟毫無知覺般,木然地任由它碎裂:“你真的……這樣想嗎?”
“是的,瑞寧大人。”
“很久之前……就決定了嗎?”
“是的,瑞寧大人。”
蟻使的聲音雖冇有太多起伏,但語氣中任然透露著幾分惋惜,可能待在一起久了吧……相似的悲慘童年,總會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錯覺:“您資質平庸,並不聰明,當不了城主。”
瑞寧不敢置通道:“可你說你願意輔佐我——”
但這種惺惺相惜的情緒不僅無用,反而還會阻礙他邁向更遠更廣闊的世界……
蟻使決定親手將其斬斷:“瑞寧大人,我願意輔佐你,是因為傅斯淩的承諾,羅城右使前段日子剛剛身亡,需要合適的異徒頂替,我去羅城,得到的是與他相同的待遇。”
瑞寧不敢置信地看著蟻使,渾身戰栗,連說話聲都發了顫:“他的狗/屁承諾……跟你願不願意輔佐我有什麽關係,羅城欣賞我,認為我適合當城主,你卻認為我無能……挑不起重擔是吧……嗬嗬……嗬嗬嗬……”
蟻使沉默了。
傅斯淩嗤笑一聲,一邊揉捏著手中的白蟲,嘲弄道:“蟻使說得不錯,新城主的確蠢不自知。”
白蟲十分不舒服,但奇異地冇有反抗,好像在拚命忍耐。
“左使!”瑞寧惱怒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說罷,無數蛛絲從他指尖湧出。
他擁有蜘蛛的能力,手和腳都能分泌出黏糊的蛛絲。
瑞寧企圖困住傅斯淩,可惜還未近身,蛛絲便猶如火燒般被灼傷殆儘。
這不是他第一次怨恨自己的無能了。
曾經失落無措的時候,好歹還有京愷陪在身旁寬慰……
現在什麽都不剩了。
手掌上纏繞的雷電“咯吱咯吱”作響,這便是將蛛絲灼傷的源頭,傅斯淩輕蔑的目光隨著灰燼飄散更盛,他火上澆油道:“蠱城藏匿的赤螭,其可怖程度可比一個資質平庸、自負愚蠢的城主大多了,不過……新城主你的作用也非常關鍵,畢竟冇有您的長笛,還真引不出赤螭,冇有您的幫助,老城主如何會死?這蠱城……又如何擁有今日這般盛世美景?”
傅斯淩愉悅道:“蟲患之災,不是您親自跟福樂索一起引進城的嗎?”
“閉嘴——”瑞寧慌張得臉部扭曲,他無法看清周圍的掌事官在用怎樣的眼神在注視著他,也難以想象今日參加赴宴的骨使心裏又是如何地譏笑自己,他和福樂索聯手,讓蠱城陷入為難之中,隻不過為了登上城主之位,他在少城主的茶水裏下蠱,也是為了登上城主之位,引蝶使除去老城主,更是在為登城主之位做考慮。
他為何要當上城主?
自然為了爭一口氣。
他想要受到萬人敬仰,想要讓曾經看輕自己,蔑視自己的人後悔,想要義父義母的期望落空,想要從小受到寵愛的不是義弟,而是自己。
然而,他所盼望的一切都落空了。
甚至曾經的依賴,唯一的淨土也背叛了他。
一剎間,時間宛如逝去十年。
瑞寧蒼老了十歲,儒雅挺拔的脊梁骨也彷彿壓了一座大山,彎得直不起腰。
“走吧,蟻使。”
傅斯淩不願再多做久留,他已經看見了藏進眾多掌事官裏的鬱宸,與鬱宸對上目光的那一刻起,他在這雙陰氣沉沉的雙眸裏,讀出了濃鬱的冷漠與殺意。
這些東西他曾經在常年侍奉的羅城主上的眼睛裏看到過。
他剛恢複,已經陰溝裏翻了船,不敢貿然行動。
可惜了那個擁有紅色頭髮的漂亮異徒……
傅斯淩至今忘不了蔓延在鼻尖、擾人心智的香味,和佈滿紅暈的臉頰,不知為何,不管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想起來,都能讓他心裏癢癢,想要一探究竟。
他正有些恍神。
一道陰狠的視線,帶有警告意味地,直直落到了他身上。
傅斯淩抬眸一看,正是鬱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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