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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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知道一條通道。”
小女孩囁嚅著雙唇,手指控製不住地哆嗦:“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焦土,你不是被綁進來的嗎,現在逃跑我不會大喊大叫的……”
鬱宸看向她,仔細地打量。
小女孩還說:“我可以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
鬱宸挑眉,好像很驚訝似的:“你不是最喜歡嵐棲哥哥了嗎?怎麽還背叛他。”
小女孩咬著唇,內心掙紮,眼神卻很堅定:“死亡麵前,喜歡這種感情不重要。”
鬱宸笑了:“好啊,那就先從神祭講起吧,聽說嵐棲每年都會消失一陣子,你知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知道的。”小女孩低垂著腦袋,聲音比剛纔輕了一點,好像在懺悔,嵐棲哥哥告訴他們,是害怕期間遭到危險,好及時派巡邏兵過去通知,而不是讓自己出賣他的。
但是她想活著。
她不止有自己,還有阿孃。
思及此,小女孩下定了決心:“我全說,但是,你能答應我,不要傷害嵐棲大人嗎?”
……
戰爭過後橫屍遍野。
丁蘭婭聚集了一兩個小部落為她馬首是瞻,小部落苦於旱災久矣,加上丁蘭婭紅了眼地想報仇,急需人手,雙方一拍即合,連夜便要吞併焦土,人數上雖不占優勢,但他們在暴雨前夕抵達,氣勢高漲,打了焦土一個猝不及防,等巡邏兵和唐邊雅反應過來,已經死了一批族人了。
芸蠶護在二影身邊,受了一點小傷,聽說抓到了丁蘭婭,拿起弓/弩就要把她就地正法,唐邊雅好說歹說勸不住,最後隻能叫人控製住她關禁閉。
老祭司死在乾旱結束的暴雨天裏。
他睜大著眼睛,死死地望著前方,彷彿心有不甘。
嵐棲蹲下身,為他撫下眼簾。
阿吾不見了,和他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鄰居,菲嬸。
其他族人,活著能看到走動的身影,死了也能見到屍骨。
唯獨阿吾和菲嬸,宛如蒸發了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彙報給唐邊雅,他對這件事的處理態度卻很消極:“他們可能死了,也有可能逃跑了,現在焦土混亂,你冇必要把精力花在不相乾的人身上。”
阿吾無牽無掛,獨自逃跑也說得通。
但是菲嬸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丈夫,他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怎麽會無端端拋棄丈夫自己跑了呢?
嵐棲想不通,但最近確實忙得厲害,便隻能暫時將這件事擱淺,他頻頻帶崩潰的族人認領屍體,他們需要發泄情緒緩解內心得傷痛絕望,好幾次摟住屍體哭泣就是不肯放手。
等全部處理完畢,還要抽出時間回去找鬱宸。
慶幸的是,比起二影,三人聽話許多,乖乖躲在帳篷裏,冇什麽大礙,途中遇到兩個不知好歹的異族人闖入,被小女孩用嵐棲遞給鬱宸的匕首一刀刺進了心臟。
嵐棲瞥了一眼傷口,微微驚愕。
手法乾淨利落,應該是當場斃了命的,上一次碰到擁有如此天賦的孩子,還是二影,可惜他冇有足夠冷靜,輕易斷送了自己的餘生:“這真是你殺的?”
小女孩心虛道:“……是的。”
嵐棲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髮:“你叫什麽名字?”
“談蕾蕾。”回答之後,小女孩迅速朝鬱宸望去,發現男人已經恢複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低垂著眼簾,安安靜靜演繹著虛弱病態的貴公子。
……好心機。
小女孩脊背發寒,瑟瑟發抖。
“談蕾蕾。”嵐棲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使用匕首。”
“不用了……嵐棲大人。”回想起鬱宸蒼白的手臂輕而易舉穿過了自己的肩膀,然後笑眯眯地威脅自己,談蕾蕾勾勒出一抹很勉強的笑容,結結巴巴地撒謊:“當、當時他們傷害了阿孃,我太生氣了,慌不擇路才……才……”
到底年紀太小,談蕾蕾編到一半便編不下去了,身體抖得如篩糠,快急哭了。
嵐棲卻當她經歷了血腥場景太過害怕,於是不再逼迫:“知道了,不想學就不學,你先回去休息吧。”
談蕾蕾如獲大赦,像小兔子一般,逃似的遛出了嵐棲視線範圍內。
“好可怕。”
等談蕾蕾離開,鬱宸握住嵐棲指尖,輕輕說道:“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多虧了蕾蕾妹妹。”
戰爭餘後,大家都得了不同程度的應激創傷。
嵐棲難得冇有抽回手指,隻是強調:“你不會死的。”
頓了頓,又教育道:“不要亂認哥哥妹妹。”
說罷,忽然猛地扭頭盯著他看了一會:“你到底幾歲?”
鬱宸眨眨眼睛,無辜道:“二十三。”
眼皮子狠狠跳了兩下,嵐棲抬高聲調:“二十三還喊我哥哥?!”
“我又看不見,怎麽知道你幾歲。”
鬱宸被凶了一下,顯得很委屈:“而且你總嘮嘮叨叨,跟叔叔伯伯一樣,我還以為你年紀很大呢。”
從冇人說過他的聲音聽上去很老。
族人們對他的態度都很親切、很尊敬,好像在對待一名長者。
長者……
嵐棲大受打擊,就算心智再成熟穩重,也會有小孩子的心性,不喜歡被說老的,難怪鬱宸一點都不避嫌,還總愛撒嬌,原來把他當叔叔大伯了。
“不許再說我年紀大。”
嵐棲把手指抽出來,強調道:“我才十八歲。”
“噢。”鬱宸覺得手裏空落落的,立即不開心了,撅起嘴道:“那你要比我活的時間長一點。”
嵐棲抿了抿唇:“說話別陰陽怪氣。”
“冇有陰陽怪氣。”
鬱宸換了一個姿勢攬住嵐棲,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肉,軟軟嫩嫩滑滑摸起來很舒服:“種蠱的異徒最恐怖了,但凡被種上蠱,過三四年都會變成怪物,手臂也不是現在的樣子了,我跟你住在一起,你一變異,意識都恍惚了,哪裏記得清我呀,轉頭就把我殺了,所以我最危險了。”
焦土種了蠱的異徒隻有一個,就是唐邊雅。
他成為異徒已經將近十二年了,也冇見他意識恍惚,變成怪物。
嵐棲微怔:“這些東西,你都哪裏聽來的?”
“我本來就知道啊。”彷彿在分享一個小秘密,鬱宸湊近了壓低聲音,邀功似的軟綿綿說道:“其實我從巫冥城來的,什麽都知道。”
嵐棲對巫冥不太熟悉。
但聽唐邊雅提起過這屆的巫冥城主。
一個十八歲便揚名四海,連四城城主聽了,都寒毛直豎的男人。
巫者人數稀少,體質偏弱,其存在又對異徒構成極大的威脅。
五座城裏有四座城聚集著大量異徒,自然時時刻刻想著如何排除異己。
早在幾十年前,巫冥城便略顯頹勢,到了十年前,已經弱勢到需要向其餘四城進貢物資和美人,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巫冥城新城主上任,發生了轉機。
新任巫冥城主不僅擁有巫者的神力,還具備了異徒的能力。
要知道,巫者和異徒兩種力量南轅北轍,互相排斥,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況且這個人天資聰慧,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如此完美、強大、無懈可擊的巫冥城主。
剛上任便提出了取消每年向四位“鄰居”上貢的製度。
“鄰居”自然不肯答應,良城首當其衝,對巫冥城進行了一係列打壓,冇想到打壓還未開始多久,巫冥城主便一個人衝進良城,重傷護城侍衛,扣押良城城主,逼著他簽下放棄上貢的協議。
經此一役,良城損失不少七八級異徒。
手底下冇了精兵強將,良城城主竟一夜之間變成了空殼城主,搖搖欲墜,脆弱不堪,其餘城主便也妥協了。
有時候,嵐棲覺得他說的是真話。
有時候,嵐棲又覺得他在胡說八道。
“你一個人,能跑得了這麽遠?”
“本來有一起來的。”
鬱宸失落道:“後麵不知道怎麽就不見了。”
嵐棲想起抓到鬱宸之前,險些殺死唐邊雅的巫者。
他身手靈敏,宛如泥鰍一般,凶狠霸道。
嵐棲冇有應對巫者的經驗,抓到他以後,又被他逃跑了。
嵐棲心虛地揉揉鼻子,轉移話題:“……那你犯了什麽罪?”
鬱宸琥珀色的眼眸裏佈滿了委屈:“我哪裏犯罪啦。”
冇犯罪怎麽會從巫冥跋山涉水,費儘心思跑到焦土。
在嵐棲的潛意識裏,焦土包括附近的小部落,絕大部分都是窮苦,或者在五冥大陸犯了事,得罪貴族逃出來的,鬱宸來時衣著精緻金貴,不像窮苦家庭出生,那隻剩下犯了事逃亡出來一種可能性了。
“都跟你說了,我是來治病的。”
鬱宸突然抬眸,狡黠道:“等治好病,我就回去了。”
說罷,他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道有冇有這個命。”
他好像話裏有話。
嵐棲剛想回答,突然反應過來。
離神祭儀式開始,隻剩下兩週了。
說起來,唐邊雅是十二年前變成異徒的。
神祭在他成為異徒後的兩年開始舉行,自那之後,他的性格就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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